金声玉振话世道
2022-02-24崔冰
◇崔冰
最近,作家张汝的长篇小说《金玉珠》在河南文艺出版社出版发行。
一部文学作品是否叫座,一定要有引人入胜的故事与情节。作品展开伊始,作者好似确立了反映“金钱”与“梦想”的故事主题。我们正处于一个商品经济社会,每个人都有一个梦想,绝大多数的男人都把占有财富作为人生意义上的成功,绝大多数女人也无不以与财富男人的结合视为婚姻的成功。这种视金钱为社会角色成功硬指标的文化,曾经使我们的社会付出了转型期内的巨大成本。的确,现代商品经济社会,对财富的追逐是社会发展演进的主旋律,但在道德与法制缺位的时候,不免就会扭曲了社会风气与人性,扭曲的金钱观更会让亲情、爱情、友情变了颜色,也失去了格调。
作为一部反映社会现实的文学作品,“金钱”与“梦想”是一对矛盾,有矛盾就有冲突,有冲突才会写出精彩,才会从故事演化的缝隙中,梳理出人物性格中的内在逻辑,才会使人物的塑造变得有血有肉,增加作品的阅读快感,也照顾到了人性与道德的评判,在一个合理的维度上,以文学的手法生发开来。
从这部文学作品的架构与张力的层面来说,金钱与梦想显然并不是作者创作的终极思想主题。作者在《金玉珠》中反映的文学创作主题有两个,一个通过主人公夏书海、江珠事业与婚姻的逆袭,与反面主人公朱金芳、朱家高最终走向人财两空和毁灭结局的对比,深刻揭示商品经济社会的演进,最终应该构建起一个法制与道德自律的诚信社会,才是“风清气正”的社会本来面目。追逐财富是社会前进的动力,但在这个过程中不能失去道德底线,要始终保持一颗“正念”与“信心”,作为人生的航向和生命的指针。作品通过对金钱和梦想的阐释,以两对主人公的现身说法,暗合了“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这一宏大思想主题。第二个主题以爱情的“问道”为指向,对爱情的不懈攻守与舍得放下,社会角色与人生底色,都要在现实的天平上找到适合的定位与安放。
在叙事的画卷中,“金玉珠”本身无疑有着强烈的象征与隐喻。作者在呈现主人公夏书海的个人际遇中,对其诚信为人正直经商品质的肯定,在事业成功的同时,却又缺少珠子的圆滑世故。作者力图在一个完整的作品中,有条不紊面面俱到地张扬“金玉珠”的品质,“金玉珠”同时还在隐喻着三个女人,作者第一个成功塑造的女主当然是朱金芳,她行事怪异、乖张、狠毒,本质上自卑、自大、狡诈,崇信金钱与权力,她与三个男人之间的纠缠与毁灭,写得惊天动地,故事发生发展匪夷所思,结局让人瞠目结舌。然而读完全卷发现,作者有意浓墨重彩表达的“玉珠”乃是陶玉和江珠。陶玉在与三个男人的情感纠葛中,“爱情中的女人都是战士,只会向前冲不会回头”,最终有了自己的选择与取舍。江珠是一个大学老师,本书对她的着墨并不多,就像一幅简笔画,寥寥数笔,就能勾勒出清晰的轮廓,给人一种含蓄的值得回味的美感。她对夏书海的暗恋、悲悯、包容,让人看到了真爱的力量,最终在夏书海事业东山再起人生逆袭后,终结连理得成正果。几个女性在名利场、官场、商场、职场四类场景中的腾挪转换中,社会习俗与社交描摹,情感冲突与利益交换,都在交织中时隐时现,加上作品中隐然出现了三个“头条新闻”,一幅幅金钱与梦想、权力与荣耀、励志与情义的觥筹交错中,一一地透过作者严谨而敏锐的构思,展现了一个社会转型期内浮躁而精彩绮丽的商业社会。同时,秦玉丽与陶玉这两个人物的“同框”出现,也使得作者的文学人物塑造,具有了更生动更深厚的底蕴。
当然,好看构思精巧的故事,既是一个文学创作者各方面的综合能力体现,也是善于思考把握的写作能力体现。在三个方面可圈可点:
一是故事结构方面,作者以社会大事件为叙事的“头部”,在故事展开的过程中,讲究主线铺陈,而在紧要处、关键细节先给出确定性的结论,也不失时机地埋下“伏笔”,在另外的场景中接续前面的“伏笔”。使得宏大的故事叙述像“剥洋葱”一样,一层一层解开谜团和“幕后”真相。二是人物塑造方面,《金玉珠》显然在重笔塑造“主人公”的同时,也注意塑造了一群像古道予、夏书山、董清正、庄知秋、安宇等正面人物和沈晨、黄大用、吴庆义、郭天忠、申文才等一些贪婪可恨之人,使得整部作品的人物群像丰满而充盈,这是芸芸众生现实的存在和文学创作本应追求的“真实感”。三是语言表达方面,用笔洗练、隽永,作者对社会人情、世情的洞察与提炼从语言描摹上也比较成功。需要简洁处,寥寥几笔,一幅世情风俗画面就跃然纸上,绝不拖泥带水;需要渲染处,就细剥严抠到骨头缝里,阳关三叠一唱三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