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学生学习投入度影响因素的实证研究——以S职业学院为例

■ 熊 枫，张转玲

（1.山西工程职业学院，山西 太原 030009；2.山西工程科技职业大学，山西 晋中 030619）

2019年教育部、财政部发布《关于实施中国特色高水平高职学校和专业建设计划的意见》（简称“双高计划”）并于12月公布“双高计划”建设单位名单，职业教育明确类型教育的地位，高等职业教育走向提质培优发展道路，其目的亦是集中力量打造高质量的技术技能人才培养高地，推动高等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至2020年的《职业教育提质培优行动计划（2020—2023年）》的颁布，对高等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提出明确任务清单。而在高职院校高质量发展过程中人才培养是战略部署的重点，无论是“双高”院校专业群建设还是“三教改革”抑或是“产教融合”，均是从培养对象外部需求着手对人才培养育人环节的改革，忽略学生学习投入对人才培养质量的影响。本研究以学生为主体，研究影响学生学习成果的重要因素学习投入，以S职业学院为例深入探析高职学生学习投入的特征和影响因素，为高职院校提升人才培养质量提供独特视角。

一、文献综述

（一）学习投入的概念研究

关于学习投入的概念研究，有学者从行为视角定义学习投入，泰勒[1]首次提出“学习投入”是指学生用于学习任务所花的时间。Astin[2]将学习投入定义为学生在完成学业过程中投入的体力与经历。Furrer和Skinner[3]提出学习投入是人与社会环境之间的交互，这种交互具有主动性、导向性、建构性以及持久性特征。Christenson等[4]认为学习投入是一种人的主动学习行为。也有学者研究学习投入的组成成分，Rumberger等[5]将学习投入界定为学术投入和社交投入两部分。Dotterer等[6]认为学习投入包含学习感知、学习行为以及学习想法。也有学者从心理学视角和行为主体展开研究，Philp和Duchesne[7]把学习投入分为认知、行为和情感三个维度研究英语课堂上学生学习投入，提出以上三个维度的学习投入对学习产出均有正向影响。刘玲等[8]研究混合式教学模式下学生学习投入，也把学习投入分为认知投入、行为投入和情感投入，将认知投入定义为学生的自我调节学习水平，包括学习策略、学习动机以及自我效能感，认知投入水平直接影响学生课堂学习效果，行为投入指学生具体的学习行为，它对学习成绩有重要影响，情感投入是指师生或是朋辈之间产生的情绪影响。汪雅霜等[9]将学习投入界定为自主学习和互动学习，通过实证研究得到学生互动学习投入明显高于自主学习投入，个体因素中学习兴趣对学习投入度影响最大。

（二）学习投入的影响因素研究

“全国大学生学习性投入调查”（NSSE）中关于学习投入影响因素包含学术挑战、协作学习、教育经验、师生互动和支持性学校环境五个指标。研究者依据这五个指标对影响学习投入的各个影响因素展开研究。Abrantes等[10]研究学生感知学习、教学情感和学习表现之间的关系，提出师生互动、教师的亲和力以及教师对学生的关注程度是学生学习产出的间接影响因素。So和Brush[11]探究混合式教学环境中同伴协作学习和学习满意度之间的关系，提出同伴协作学习与学习满意度呈正相关。Hew[12]研究得出学习投入对学生满意度和课程完成度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有研究者借鉴工作投入量表对学习投入展开调查研究，Schaufeli等[13]编制UWES-S学习投入量表，将学习投入定义为一种与学习相关的持久和积极的行为状态，可通过活力、奉献和专注力三个维度测量。

国内关于学习投入影响因素的研究分为两大类，一是关于学习投入与学习所涉及要素的相关性研究，如学习投入与学习方式、学习效果、学习行为、学习收获以及学习满意度之间相关性研究。郭卉等[14]研究科研学习投入对学习收获的影响，提出科研学习持续投入的时间、教师与学生的互动以及朋辈互动对学习收获都有显著影响。郭建鹏等[15]基于本科生学情调查研究大学生学习投入影响机制提出校园硬件支持和人际感情软支持对学习效果有积极影响。二是关于学习投入相关因素的关系研究。何瑾等[16]研究个体因素和环境因素对学习投入的影响，其中个体因素与学习投入呈正向显著相关；良好的人际关系环境也对学习投入有正向影响。万昆等[17]将学习投入的相关因素分为内在和外在因素，内在因素包括学习态度、学习满意度以及自我效能感，外在因素包括学习平台支持和教师支持等，提高学习态度以及自我效能感可增加学习投入度；教师支持对学习投入具有正向影响。其中关于高职院校学生学习投入的研究，于志学[18]提出教师支持与高职学生学习投入呈正相关，其中学生自我效能感起中介作用即教师支持通过自我效能感而影响学习投入。蔡檬檬等[19]采用质性研究方法，探究出学习投入受到个体特征和院校特征影响，积极的心理状态和情感体验以及浓厚的学习兴趣都能提高学习投入度，学校、教师以及同伴之间的支持转化为个体特征影响学习投入度。

综上发现，关于学习投入分类的研究，大多数研究从心理学视角将学习投入分为认识投入、情感投入和行为投入，并未从学生主观能动性角度出发探究学习投入是主观行为还是被动行为。关于学习投入影响因素的研究集中于学习投入相关的单因素或多因素对学习投入的影响探究，未考虑各种因素之间的递进式关系，缺少系统性的分析。研究以个人环境互动理论作为理论基础，将学习投入界定为主动性投入和指定性投入，将影响学生学习投入的因素分为前置因素和过程因素，从而更加系统地探究高职院校学生学习投入影响因素。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模型

本研究以个人环境互动理论作为理论支撑，个人环境互动理论强调个人和环境之间的作用，解释个体和环境对于学生发展的影响。Astin[2]将个人环境互动理论应用于高等教育，构建了输入-环境-输出模型（I-E-O模型），分析学生个体因素和环境因素对学生发展的影响。本研究以该模型为研究设计框架，具体如图1所示。输入模块以学生性别、生源结构、年级、父母受教育程度以及学科类别作为分析变量。环境模块依据汪雅霜等[9]的相关研究分为学校支持环境和人际关系环境。学校支持环境主要包括学校的课堂教学环境以及实习实训条件。人际关系环境是指师生互动和同伴互动。其中同伴互动借鉴So和Brush[11]及Al-Rahmi[20]的相关研究形成同伴互动的相关量表；师生互动则主要以课后互动为主，课内师生互动相关的测量变量放置于学校支持环境中进行分析。产出模块将学习投入分为指定性投入和主动性投入，其中指定性投入是指学生因课程要求或是学校规章必须完成的学习任务，主动性投入指学生主动完成或超额完成学习任务。为深入研究学生学习投入与深层次学习之间的关系，本研究借鉴彼格斯的深层次学习理论，将深层次学习定义为能批判性地审视新问题进行反思并评价，在对学习内容理解的基础上能整合知识并将其运用于解决实际问题。关于深层次学习的测量量表参考Buelow和Barry[21]相关研究的深层次学习测量量表修改而成。

图1 研究模型图

（二）问卷设计

为确保研究变量的信效度，本研究所采用的量表均借鉴国外相关研究普遍采用的潜变量题项作为基础，再结合国内学习投入相关研究进行修正后形成研究测量项。《S职业学院学生学习投入调查问卷》由人口统计学问题和学习投入影响量表组成，其中人口统计学问题主要包括学生所在年级、性别、生源地、学科类别、家庭经济情况以及父母受教育程度等项，学习投入影响因素量表分为学习环境、师生互动、同伴互动、指定性投入、主动性投入和深层次学习六大维度。问卷采用李克特5级量表设计，1表示“完全不同意”，5表示“完全同意”。问卷完成设计后先对一部分同学进行预调查，依据调查结果对问卷题项再次修订，最后形成本问卷设计。问卷题项共计39项，其中人口学统计学问题共10题，学习投入影响因素量表29题。

（三）数据收集

本研究通过专业问卷调查网站对S职业学院学生发放《S职业学院学生学习投入调查问卷》，鉴于高职院校学生大三已进入顶岗实习阶段，样本只涉及在校大一和大二学生，发放问卷共764份，筛选出有效问卷717份，问卷回收率达93.8%。

（四）描述性统计

本研究最后筛选确定的717个有效样本中男生占比60%，女生占比40%；理工类专业和文科类专业学生分别占比73%和27%；大一学生占比58%，大二学生占比42%；农村学生占比较高，占比高达62%，城市学生占比38%；父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仅占6%，有94%的学生父母未接受高等教育。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信度与效度检验

为保证研究工具的建构效度先对其进行验证性因子分析，运用SPSS24.0软件对其量表进行因子分析，其中KMO检验值为0.954，Bartlett球体检验的X2统计值的显著性概率为0.000，表明适合执行因子分析。经过因子分析共提取的6个维度，成分萃取分析累积方差贡献率达70.69%，能充分解释原始数据。各因子的标准载荷、克隆巴赫系数、组合信度（CR）和平均方差萃取量（AVE）如附表1所示，克隆巴赫系数大于0.7，组合信度（CR）大于0.7，说明量表信度良好，维度具有内部一致性。所有因子的平均方差萃取量（AVE）均大于0.5，说明各维度对题目有良好平均解释能力，量表收敛效度较好。如附表2所示，表格中加粗字体为AVE平方根，均大于其所在列的数值，表明其区别效度良好。

附表1 收敛效度检验表

（二）描述性统计和差异性分析

运用SPSS 24.0软件分析各维度的平均值和标准差，如附表2所示。学生在指定性学习投入的均值为3.775，高于理论中值，表明大多数的学生指定性投入多，能做到课堂上积极参与，完成课后作业。学校支持（M=3.625）和同伴互动（M=3.542）也高出理论均值，可见学生对学校提供的教学条件以及实习实训的条件均比较满意，在日常的学习生活中学生与同伴的互动也较为充分。学生的自主性投入（M=3.430）和深层次学习投入（M=3.472）程度不高，表明学生在自主性学习和深层次学习上参与少，投入欠佳。师生互动（M=3.293）比较少，可见学生日常与专业教师、班主任或是辅导员互动较少。总体而言，学生指定性投入高于主动性投入，学生比较满意学校为学生学习提供的环境和设施支持，同伴互动参与度高于师生互动参与度。

附表2 区别效度分析

通过独立样本T检验分析得到显著性水平P=0.008，表明指定性投入因性别不同存在显著差异，组统计中女生平均值高于男生平均值，可见女生指定性投入明显高于男生指定性投入，而在主动性投入和深层次投入上男生和女生不存在显著性差异。父母受教育程度影响学生主动性投入其显著性水平P=0.018，表示父母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子女其主动性投入高。在深层次学习投入方面，年级对深层次学习投入有显著性影响，显著性水平P=0.016，且大一学生的深层次学习投入度低于大二学生的深层次学习投入度。学科因素和生源结构因素对指定性学习投入、主动性学习投入以及深层次学习投入均没有显著影响。

（三）基于结构方程模型的分析

1.结构方程的拟合度分析

附表3详细列明了本研究结构模型的拟合度指标和推荐值，结构方程模型的拟合指标都在推荐值范围内，可见，本模型设定可接受。

附表3 结构方程模型配适度指标

2.结构模型验证

运用AMOS 25.0软件计算路径系数和各个变量的共同解释方差变异（R2），结构模型如图2所示。模型验证结果如附表4所示，在学生的指定性投入方面，学校环境（β=0.157,P=0.01）和同伴互动（β=0.481，P=0.001）对学生的指定性投入均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师生互动（β=0.041，P=0.05）对学生指定性投入并没有影响。在学生的主动性投入方面，同伴互动（β=0.526，P=0.001）和师生互动（β=0.152,P=0.01）对学生主动性投入具有显著性正向影响，而学校环境（β=0.084，P=0.05）对学生主动性投入无影响。主动性投入（β=0.553，P=0.001）和指定性投入（β=0.175，P=0.001）对学生的深层次投入均具有正向显著影响。从解释方差上看，学校环境和同伴互动两个变量共解释了39.4%的指定性投入方差变异，因0.33 R20.67具有中度解释力；同伴互动和师生互动两个变量共解释了49.4%的主动性投入方差变异，具有中度解释力；主动性投入和指定性投入两个变量共解释了42.1%的深层次投入方差变异，具有中度解释力。

图2 结构方程模型

四、讨论与结论

（一）指定性学习投入的讨论分析

通过调查研究发现学校环境和同伴互动对学生的指定性学习投入产生显著影响，并共同解释了39.4%的指定性投入方差变异，对模型进行路径分析发现，同伴互动对学生学习投入的影响大于学校环境对学生学习投入的影响，路径系数达0.481，说明若同伴互动提高一个单位，学生的指定性学习投入则提高0.481个单位，高于学习环境的0.157个单位。可见，高职院校学生课前预习积极了解所学课程内容、课上积极参与问答互动环节以及课后按时完成作业方面受同伴互动的影响较大，倾向于与身边同学一起完成学习任务和一起讨论课程学习相关问题，而学习环境、教学环境和实训设施以及良好的课堂教学对促进学生指定性学习投入影响相对较少。

（二）主动性学习投入的讨论分析

同伴互动和师生互动对主动性学习投入产生显著影响，并共同解释了49.4%的主动性投入方差变异，通过对模型进行路径分析发现，同伴互动对主动性投入的影响大于师生互动对主动性投入的影响，路径系数达0.526，而师生互动与主动性学习投入之间的路径系数仅为0.152。可见，学生在主动性投入学习上，专任教师、辅导员和班主任在课后的交流和指导会增加学生主动学习的投入度，但是其效果并不如同伴互动的效果理想。通过对师生互动的描述性统计分析可知学生日常与专业教师、班主任或是辅导员互动不充分，这也可能是造成师生互动对学生主动性投入影响小的原因。

（三）深层次学习投入的研究

指定性投入和主动性投入对深层次学习均产生显著影响，从附表4的检验结果可以看出，学生主动性投入更有利于学生深层次的学习，路径系数高达0.553，而指定性投入的路径系数仅为0.175。可见，学生日常的指定性投入集中于课堂知识的消化和理解，对学生的批判性思维和整合性思维的培养仍存在不足；学生依据自身情况制定的学习目标和学习策略以及依据自身兴趣主动开展学习等主动性学习投入更有利于学生深层次学习。

附表4 模型路径分析结果

（四）总结与建议

本研究基于I-E-O理论设计研究框架并应用于实证分析中，将学习投入的影响因素分为前置输入因素和过程因素探究其对学习投入的影响。构建并验证了高职院校学生学习投入影响因素的研究模型，得到以下结论：第一，同伴互动是影响高职学生的核心因素，同伴互动对学生的主动性投入和指定性投入均有显著影响，通过人际关系来促进学生的学习投入，应加强学校内同伴互动包括宿舍活动、社团活动以及各类社交活动。第二，学校环境只是影响学生的指定性学习投入，可见学校为学生教学和实习实训所提供的设施能满足学生的学习需要，教师在课堂上提供的教学环境支持可帮助学生完成指定性的学习任务。师生互动仅对学生主动性投入有显著影响，但是在师生互动上，学生与专业教师课后探讨课堂讲授内容相关专业知识的机会可能较少。第三，学生主动性学习投入更有利于学生深层次的学习。教师可制定学习激励机制，在师生交流和互动过程中应该及时鼓励学生和肯定学生，增强学生主动学习的意愿，促进学生投入主动性学习从而引导学生深层次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