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的知识共享功能初探——以《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三季为例

刘亚楠

伴随着融媒体时代的来临，我国真人秀节目以其趣味性的叙事和平民化的内容越来越为大众所青睐。“在过去，定时、单向、单媒体是传统媒体的发展模式。现如今，全时、共动、融媒体的主动模式满足了社会大众对知识信息的广泛需求。”①融媒体全新的运营模式给真人秀节目注入了新鲜血液，并使其焕发出强劲生机。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通过融媒体平台的多样化传播，提供给大众更多的观看渠道与发声平台，可以帮助观众在收看节目的同时相互交流，增长知识，增广见闻，促进知识共享。

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契合后疫情时代下医患关系的叙事主题，有效平衡了真人秀节目的娱乐性与社会责任担当，使其传播内容更加丰富、多元，更具感染力。《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三季以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为依托，通过记录医学生进入医院实习并争取面试机会的工作生活，探讨医学生面临的职业成长挑战，同时对社会大众进行健康科普，从而促进知识共享，不仅提升了大众对医学行业的广泛认知，还帮助求职者正确评判自我，并进一步提升职场适应能力。

一、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发展现状

2016年10月25日，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并实施。2021年10月18日，党的十九大作出重大战略部署，动员全社会落实“以预防为主方针，实施健康中国”的行动②。2022年5月31日，国家卫生健康委等多部委联合发布《关于建立健全全媒体健康科普知识发布和传播机制的指导意见》，“进一步明确健康科普知识发布、传播与监管的主体和职责，规范健康科普知识发布和传播机制，持续提升健康科普知识的质量，丰富健康科普作品的形式，增加优质健康科普作品的数量，推动全媒体健康科普知识发布和传播水平迈上新台阶。”③

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以探讨医学生职业成长课题，增强人民群众对医疗卫生知识的认识，构建和谐的医患关系为主旨。从2014年北京卫视的《急诊室故事》引发热潮，到2021年腾讯视频的《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三季频频出圈，8年间，医疗真人秀节目赢得了人们的广泛关注与好评，满足了大众对健康科普的需求，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医疗卫生知识的共享与传播。对于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而言，普及医疗卫生知识是基础，加强人文关怀是必需，终身学习是前提，成就理想自我是目标，促进职场竞争力发展是关键。因其涉及的年龄层次广、渗透能力强，在有效普及医疗知识的同时，能够使受众达到镜中自我与理想自我的情感认同，从而实现情感共鸣。

《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三季于2021年11月在腾讯视频开播，于2022年3月入选国家广播电视总局第四季度优秀网络视听节目。节目采用“演播室+真人秀”的模式，这种观察与被观察的模式能够让用户在节目中产生共情和情感认同。节目聚焦“医学生求职”这一全新领域，以全新视角展现医学生在职场中的成长故事。在专业性方面，有三甲医院的医生保驾护航；在直观性方面，有声音和影像的立体演示；在趣味性方面，有演播室调节气氛。在多种因素的加持下，节目呈现出客观、立体、全面的效果，对于反映医生职业的人文关怀精神、促进医疗卫生知识的普及、增强患者及其家属对医生工作生活的了解都有着重要意义。

二、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知识共享”功能的实现路径

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以新颖的题材、非虚构的纪实拍摄、沉浸式的展演、热点的透视解读，吸引了众多观众，不仅有利于提高受众的认知和思辨能力，而且对实习医生、患者以及观众都能提供知识共享功能。以《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三季为例，这个节目首先通过展示带教老师与实习医生的工作和生活，实现医生的共情与成长；其次，借助真人秀节目特有的趣味性叙事，对患者和观众普及医疗卫生知识，以缓解部分紧张的医患关系；最后，节目对于观众如何在职场中正确认识自己，寻求合适的定位，促进职业发展也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一）医生：共情与成长

1.融入情境体验，敦促医生提升医术

一名优秀的医生不应当只会治病，更应该会“疗伤”，从而将仁心仁术内化于心、外化于行。节目中，实习医生冯琛对有29年癫痫病史的患者回访时得知，患者术后没有发作过癫痫病，但是身边朋友早已和他断绝联系，患者在精神生活方面比较孤独。医生可以医好身体上的病，却医不好心理上的创伤。冯琛随后提出要进行科普，让大众对癫痫疾病有正确的认识。医生在治疗期间通过倾听患者心声，产生共情，了解患者的需求，发现疾病症结所在并对症下药，尝试更好的办法解决患者的心理问题。除此之外，实习医生高尚在和带教老师林艳复盘时说到自己感动的两点：一是在观摩双腔永久起搏器植入术手术时，在心电图出现起搏心率的那一刻热泪盈眶；二是作为心内科医生对于幸福感的理解：“我们的幸福感应该是延长生命、挽救生命，甚至是送离生命。”画面中不仅有重复出现在手术室内的场景，还穿插有演播室内嘉宾的表情，有人表情严肃，有人陷入沉思，有人泪眼婆娑，大家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去思考、去理解。尤其是嘉宾中的陶勇医生，他低头不语，注视双手。那一刻相信每一位医生都能感同身受，对于挽救生命、对于提升职业水平和道德素养也有自己更深层的理解。作为一名优秀的医生，对于患者不仅要有人文关怀，在医术上也要不断地提高，不断攻坚克难。节目中展示了由浙江大学求是高等研究院和浙医二院合作的全国首例脑机接口临床研究，帮助高位截肢的患者用意念实现大脑和设备之间的交流和沟通。基于此技术，医疗团队研究出具有独立知识产权的用于治疗癫痫病的设备，为患者带来福音。与此同时，脑机接口的研究也为未来医疗技术的发展指明方向，在一定程度上激励医生不断学习，增长才干，提升医术。

2.确立职业目标，不断成长

医生是一个需要终身学习的职业。唯有学而不厌，才能在工作中提升职业素养；唯有诲人不倦，才能引导年轻人总结经验，不断成长。后疫情时代，人民群众对优质医疗资源的迫切需要与目前优质医疗资源紧缺的矛盾，在一定条件下也促使医学生确立职业规划，提升专业水平，增强职业认同感。节目中医学博士李不言表示，自己并不确定以后的职业规划是临床研究还是临床医生。在节目录制中，因颅咽管瘤住院的俞阿姨成为实习医生李不言的第一个患者，同时也是李不言中期汇报考核时的主人公。当所有人都在为汇报考核积极准备争取offer名额时，李不言关注的是病人。在病例汇报考核当天，俞阿姨的GCS评分终于从1分提高到13分，同时还会进行简单的回应。提及此事，李不言哽咽不语，眼圈泛红。或是看到了俞阿姨对生活的乐观，或是看到了家属的心痛与难过，又或是看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可以说是俞阿姨在一定程度上促使李不言确定了职业方向，进而坚定未来努力成为一名优秀的神经外科临床医生的决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医生是一个特殊的群体，终身学习是医生的“必修课”，尤其对于实习医生来说，更应当把患者放在首位，在学习工作中确立并坚定职业目标，不断为之努力。

（二）公众及患者：知识普及与有效沟通

1.普及医疗知识，寓教于乐

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采用多种形式，多样创新，营造沉浸式氛围，穿插综艺感十足的花字和特效，将医疗健康知识贯穿其中，对于患者和观众有寓教于乐的作用。值得一提的是，《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三季拿出一整集的篇幅对老年病年轻化的预防、心脏复苏、海姆立克急救法等进行科普宣教。除此之外，演播室中卢骁医生就体检问题给年轻人敲响警钟，呼吁当代年轻人要正视自己的身体健康状况，微博话题也同时开启“不同年龄段有哪些必查体检项目”的专题讨论，力求引起年轻人对老年病的重视。除此之外，人民日报客户端联合《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三季节目组进行切实有效的知识科普，力求增加大众对医疗卫生知识的认知，补充相关知识在宣传方面的空白。利用医疗类真人秀节目的热潮进行医疗卫生知识的宣传推广，通过专业性和商业性相结合，精准投放目标人群，使高口碑和高质量内容相匹配，可以有效凸显此类节目宣传医疗卫生知识、寓教于乐的鲜明特点。后疫情时代，社会大众可以通过医疗类真人秀节目获取医疗卫生相关知识，从而对疫苗接种、核酸检测、居家隔离等一系列防控措施产生更深入的理解，在应对突发紧急状况时，能够更加配合政府工作，同时也可以向身边人传递基本的防护知识，在保护自己的同时守护他人。

2.有效沟通，缓解医患矛盾

有人坦言，患者对医生“时刻在依赖，时常在忽视，时而在抱怨，却从不了解”④。换位思考是有效沟通的前提，懂得换位思考的人才能与他人进行有效沟通，从而达到理想的交流状态。医生能够治病救人，但医生并不是神，人之生死乃人之常态，医生治病救人靠的不仅仅是医生的医术，更需要患者和家属的理解和支持。节目中有一位因脑梗塞躁动入院的病人因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拒绝配合检查，家属也因此情绪失控，甚至要求放弃治疗。实习医生刘畅首次尝试沟通无果，待家属冷静之后，再次和家属普及脑梗塞躁动所引起的情绪躁动是由于神经压迫引起，并非由主观情绪造成等相关知识，随后家属表示理解并配合治疗。与此同时，在微博热议话题中也有病人家属表示，曾经因为缺乏脑梗塞相关的医疗知识，导致对已故老人情绪的不理解，留下遗憾和自责。只有深入了解，才能真正理解。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引导观众换位思考，消除负面情绪，也有利于缓解医患关系，促进有效沟通，建构心理认同。后疫情时代，新冠肺炎疫情肆虐，病毒变异加速，医疗工作者必须及时准确地掌握病毒的传播方式，从而采取相应的应对措施。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也可以针对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做出相关举措，让人民群众对新冠肺炎有更深入的认识和了解，从而进一步提高防护意识，更好地理解和配合医务人员的工作，加强有效沟通，保障防疫安全线，筑牢防疫安全墙。

（三）观众：镜中自我和理想自我的情感认同

1.寻求镜中自我，提升职场竞争力

在观看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的过程中，观众在看到别人的同时也往往会反思自己，从而在认识到自我不足的基础上思考如何提升自我。首先是感受到自我的不足与缺乏，从而建立起对镜中自我的认同。“在拉康看来，‘他者’有两种含义，一是现实生活中的其他人，二是镜中的‘他者’。随着融媒体时代的到来，大量的媒介就充当了镜像理论中的‘镜子’，观众在看节目时很有可能找到自己与节目中某人的共同点，从而确认自身的镜像角色。”⑤在《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三季中，与其他实习生相比，高尚的学历竞争力弱一些，但同时也更符合当代大多数求职者的水平。这也使观众在“他者”身上找到合适的定位。与此同时，弹幕上“高尚是否会逆风翻盘”“高尚最终是否会拿到offer”等一系列相关话语实时出现。观众也正是在看到自己和高尚的相似点后，产生了强烈的情感认同，从而持续关注。与此同时，嘉宾室中嘉宾和主持人也大胆猜测“高尚是否和上一季的丁辉一样”能带给观众不一样的惊喜。也正是通过一步步的引导，才让大多数人在其中找到自己的镜中自我，产生情感共鸣，引发观众对镜中自我的寻找和认同。节目能够有效引导观众直面职场艰辛，对于如何提升职场竞争力产生更深刻的思考，进而认识到自身的不足，反思自我，丰富自我，发展自我，进一步提高职场竞争力和个人综合素质。

2.构建理想自我，成就美好人生

“观众会如同婴儿一样寻求影像中的角色认同，把自己的目的和欲望投射到影片中的人物身上，然后反过来认同人物所体现的动机和价值。”⑥正是因为看到镜中自我，产生情感共鸣，才能向着理想自我的目标进发，在镜像之外成就“理想自我”。在《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三季中，冯琛是所有实习生中年龄最小且处于“研零”阶段的“初学者”。初次进入急诊室，由于经验不足，对于病情不敢轻易下诊断时，他虚心请教，果断提出自己的疑问，在急诊室的快节奏工作中不断成长，最终拿到了属于自己的“offer”，构建属于自己的理想自我。这也激励着冯琛在医学道路上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除此之外，带教老师林艳医生询问实习生刘畅，以后是否要进入具有一定射线风险的导管室，刘畅给出的答案是没有想好。林艳医生对这个答案也给予肯定，并且说出自己当时的抉择。作为嘉宾室的主持人和引导者，孟非对于此问题也向在座的女嘉宾进行提问，并引导她们说出自己的看法。嘉宾室的女嘉宾是当代青年女性的缩影，她们的想法反映出当代女性在向着理想自我前进时权衡利弊之后的深思熟虑。弹幕上“放射科的医生狠狠尊重了”“理解职业女性的不易”等话语引发了观众的情感认同。实习生也凭借自己的高智商和高情商实现了理想自我的建构。与此同时，观看节目的观众也以他们为榜样向着自己理想的人生目标进发。

三、启发与思考

基于融媒体的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突破传统媒体的节目框架，推动医疗卫生知识的普及，营造良好的健康科普环境，传递积极向上的社会价值观。为提高其传播效果，对于受众来说，在观看医疗类真人秀节目时，应适当地将注意力转移，多关注医疗卫生知识。对于求职者来说，在看到别人的同时也反思自己，客观认识自己的优缺点，才能在职场中找到合适自己的位置，拿到令自己心动的“offer”。对于媒体来说，真人秀节目在实现吸引观众、吸引流量的同时，更应该加大“篇幅”，普及医疗卫生知识，促进知识共享。

随着移动互联网技术的进步与社交媒体的发展，任何一档综艺节目要想获得更高的关注度和讨论度，都必须借助多个新媒体平台的力量⑦。医疗观察类真人秀节目以高质量内容吸引大量受众，同时可以联动微博、微信、抖音等融媒体平台，进一步提高粉丝关注度和活跃度，产生“蝴蝶效应”，从而有效促进知识共享，扩大文化传播的效果。具体来讲，可以通过微博平台衍生相关话题，在抖音平台利用明星宣传实现节目预热，在微信平台可以邀请专业人士执笔分享文章，也可以利用大数据和算法技术进行精准推送。值得一提的是，在节目播出过程中，“素人明星”也可以利用自己所积累的粉丝效应实现二次发酵，他们在微博、抖音等新媒体平台进行医疗卫生知识的普及和宣传，进一步促进知识共享。

后疫情时代，大众生活压力与精神压力剧增，大众对真人秀节目的需求不仅限于娱乐性的满足，更有着对医疗健康以及职场知识的渴求，并在此基础上寻求心理认同，构建理想人生。然而，社会对医疗知识的宣传不到位、大众对医疗知识的接受度不高等一系列问题还需要进一步改善。《令人心动的offer》第三季在促进医疗健康知识的普及，构建和谐健康的医患关系，以及求职者在职场中发挥自身优势，进行准确定位等方面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节目具有一定的知识共享功能，有利于进一步促进文化传播，也为真人秀节目创作者提供了借鉴和思考。

注释：

①樊宇超.媒介视角下“网红记者”的形象建构与传播——以CMG央视记者王冰冰为例[J].采写编,2021(11):93-94.

②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健康中国2030”规划纲要》[EB/OL].中国政府网,2016-10-25.http://www.gov.cn/gongbao/2016-11/20/content_5133024.htm.

③重磅！国家卫生健康委、中宣部等联合签发《关于建立健全全媒体健康科普知识发布和传播机制的指导意见》[EB/OL].中国疾控中心,2022-06-03.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734602617108847971&wfr=spider&for=pc.

④燕道成,陈思妤.融合叙事与价值引领——医疗题材纪录片的叙事艺术[J].中国电视,2020(08):14-18.

⑤曲学峰.镜像理论视域下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解读——以《令人心动的offer》系列为例[J].视听,2021(08):29-31.

⑥王一川.大众文化导论[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15:32-33.

⑦邱铃株.职场观察类真人秀热播原因探析——以《令人心动的offer》为例[J].新闻研究导刊,2019(23):116+2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