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疫情防控期间五年制临床本科实习生转行倾向及其影响因素

周兵，孙勇，赵何伟，顾殿华

(南京医科大学附属淮安第一医院 肝胆外科，江苏 淮安 223300)

新型冠状病毒肺炎(corona virus disease 2019，COVID-19)已在全球肆虐良久，截至2021年5月底已造成全球360多万人死亡，其传播强度、传播广度远超既往人类历史上各类传染病[1-2]。COVID-19不仅严重威胁了人类的生命健康，也对全球的经济、社会等秩序造成了冲击[3-4]。面对来势凶猛的疫情，中国医务人员从抗疫阻击战到抗疫攻坚战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使中国成为全球首个也是截至目前唯一疫情得到全面控制的国家，在国际社会影响深远[5-6]。五年制临床医学本科实习生是临床一线医生的预备军，这项突发的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对其从事医疗卫生行业的信念和职业认同感是否造成了影响，这不仅关系到医学生自身职业生涯的规划，也对整个国家医疗健康领域至关重要。针对以上问题，本研究通过调查问卷的方式探讨该类群体在COVID-19疫情期间就职意愿的现状及影响因素，为今后的教学以及政策的制定提供依据。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选择2019年6月至2021年6月于淮安某三甲医院参与临床实习的113名五年制临床医学专业本科实习生为调查对象。纳入标准：严格依据人民卫生出版社第9版医学教材为大纲进行各临床科室实习教学，实习生经过相同学时的满勤考核。

1.2 研究方法实习结束后自行设计不记名调查问卷。首先由老师告知所有学生调查的目的及保密性，然后让学生在完全自愿的原则下独立完成问卷调查并现场提交。发放调查问卷113份，回收113份，回收率为100.00%，为有效调查。

1.3 观察指标根据相关研究文献[7-10]将以下相关因素作为观察指标。(1)一般因素：性别、年龄、生源地、籍贯、家庭收入、是否独生子女。(2)个人社会因素：是否参与考研、是否经历医疗纠纷、临床工作任务是否较重、临床科研压力是否较大、个人成就感是否较高、家人是否支持从事医疗卫生职业、就业压力是否较大、感觉临床工作是否稳定、医疗环境是否好转、医生职业待遇是否合理、COVID-19是否对就业选择造成影响、是否经常有转行的意愿。

2 结果

2.1 影响实习生产生转行倾向的单因素分析情况在113名实习生中，经常有转行倾向的为42名，发生率高达37.17%。转行组年龄(23.71±1.45)岁与非转行组(23.66±1.26)岁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0.201，P=0.841)。性别、生源地、籍贯、家庭收入、独生子女、考研、临床工作任务较重、个人成就感、家人支持、临床工作稳定、医疗环境不是实习生产生转行倾向的相关危险因素(P>0.05)；经历医疗纠纷、临床科研压力较大、就业压力较大、医生职业待遇不合理、COVID-19疫情是实习生产生转行倾向的危险因素(P<0.05)。见表1。

表1 影响实习生产生转行意愿的单因素分析[n(%)]

表1(续)

2.2 影响实习生产生转行倾向的多因素分析情况多因素分析结果显示，就业压力较大、医生职业待遇不合理、COVID-19疫情是实习生产生转行倾向的独立危险因素(P<0.05)。其中，就业压力较大是最显著的独立危险因素(OR=6.786)。见表2。

表2 影响实习生产生转行倾向的多因素分析情况

2.3 COVID-19疫情对实习生产生转行意愿的影响COVID-19疫情流行的第1年(2019—2020学年)对实习生就业选择的影响为46.67%(28/60)，非转行组与转行组受COVID-19疫情影响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COVID-19疫情流行的第2年(2020—2021学年)对实习生就业选择的影响为18.87%(10/53)，非转行组与转行组受COVID-19疫情影响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COVID-19疫情对实习生产生转行意愿的影响(n)

3 讨论

2016年有研究报道在2005—2015年我国共培养了470万名医学专业毕业生，而医生总数只增加了75万，转行率高达84%，10年期间25～34岁的医生比率从31.3%降至22.6%[11]。虽然这470万名医学专业毕业生包括了基础医学类、公共卫生与预防医学类、药学类等非临床医学类学生，但是84%的转行率以及年轻医生比率的大幅下降均说明了医学生择业问题的严重性。本研究显示，近2年来经常产生转行意愿的实习生高达37.17%，也证实了上述问题。临床实习教学是医学生从理论到实践塑造医学人文精神的最重要的过渡教育环节。目前COVID-19疫情的冲击给医学生的职业认同感带来了巨大压力。因此在临床实习阶段怎样解决医学生遇到的职业困惑、坚定其职业信念不仅关系到医学生个人的职业规划，而且对国家的医疗卫生健康事业至关重要。

本研究显示，造成实习生经常有转行倾向的因素主要有经历医疗纠纷、临床科研压力较大、就业压力较大、医生职业待遇不合理等。临床实习生刚结束学校象牙塔式的生活，紧接而来的临床高强度、高压力的诊疗工作极易使其产生巨大的生理、心理压力。因为医生这一职业不像其他职业有固定的休息、工作时间，经常处于一种超负荷状态，随时需要准备应对各种可能的突发事件，如紧急手术、抢救危重患者等，在仅有的少量休息时间中仍需要不断地阅读文献或进行科学研究，很难有自己的放松时间。这种工作状态与实习生本身期望的情形差别较大，加上最近不断被报道的年轻医生猝死事件，都可能大大降低了实习生的从医热情和积极性，从而使其产生转行的意愿。近年来，随着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患者及家属对疾病治疗的期望值也不断增加，而且随着中国老龄化的加重，疾病的合并症、并发症也逐渐增多，但患者及家属由于缺乏基础医疗知识，往往忽略了医疗的高风险性，极易产生医疗纠纷，甚至造成伤医事件。有一项调查显示，50%以上的医生认为目前医院的医患关系处于不和谐阶段[12]。经历过医疗纠纷的实习生对医患关系产生负面认知，心目中医生的崇高感下降，这会造成其产生转行离职的意愿。目前国内多数三级以上医院招聘医生的最低要求为硕士研究生，因此五年制临床本科毕业生面临着巨大的就业压力而不得不参与考研，甚至改变就业方向。本研究也证实了就业压力较大是影响实习生产生转行倾向最显著的独立危险因素之一。多数五年制临床本科毕业生就业后仍然面临着较长的培养周期，如执业医师考核、住院医师规范化培训等，这也使部分学生知难而退，表示毕业后不愿意再从事临床工作。与其他行业相比，医生在临床工作的起始阶段的工资绩效较低。与繁重的临床工作不匹配的报酬极易阻碍实习生的从医之路。

本研究显示，在疫情第1年COVID-19对实习生的就业选择影响为46.67%(28/60)，进入疫情第2年则为18.87%(10/53)，前者是后者的2.5倍。这可能与国内疫情得到迅速控制、疫苗接种工作广泛开展从而使人们的恐惧心理逐渐消失等相关。在疫情暴发期医务人员勇于担当、不怕牺牲的职业精神明显提升了临床实习生的职业认同感。有调查研究显示，89.2%的医学生认为抗疫一线医务工作者的坚守激发了他们的职业责任感，同时91%的学生认为未来医生执业的目的不仅仅是服务于患者，更要对社会有使命感[13]。由此可见，在疫情得到全面控制的情况下，COVID-19在职业信念层面对绝大多数医学生的影响是正面的。

从本研究可以得到几点启发，具体如下。(1)加强医学人文教育、坚定职业信念：在临床实习教学工作中应多开展COVID-19疫情防控期间抗疫人员的事迹报告、巡讲等活动，这样以榜样的力量可以最大程度地激发个人成就动机，帮助其树立正确的职业价值观，更能减少职业倦怠的发生。(2)政策引导，改善基层医疗单位待遇：目前大多数毕业生的就业方向仍然是地市级以上的单位，如果政府加大基层医疗单位投入，建立合理有效的绩效考核机制，不仅能有效地缓解医学生目前的就业压力，更能较快实现“健康中国”的社会目标。(3)营造尊医护医的良好社会舆论环境：新闻媒体在报道医疗新闻时应该以事实为依据进行客观报道，这可以为医生职业认同创造良好的外部环境。

综上所述，COVID-19疫情对实习生就业的影响逐渐减弱，但就业压力较大、医生职业待遇不合理等仍是临床本科实习生转行的独立危险因素。这需要全社会的共同努力才能吸引更多的人才从事医疗卫生事业，从而壮大医疗卫生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