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生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的实证研究
2022-02-11谭敏捷
谭敏捷
(长沙学院经济与管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22)
寝室是大学生学习和生活的基本场所,寝室人际生态是大学生校园人际生态的重要组成内容。良好的寝室人际生态对于大学生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塑造,习惯养成,学习态度以及心理健康都起着重要的积极作用。近年来,大学生因寝室纠纷进行心理咨询的频率呈现上升趋势,高校辅导员处理的危机事件中,寝室矛盾导致的危机数量也不断上升,这些都对高校思想政治教育工作带来了新的挑战,同时也提出了新的更高的发展要求。2017年教育部印发《高校思想政治工作质量提升工程实施纲要》,文件中提出要切实构建“十大育人体系”[1],寝室人际生态的建设是文化育人和服务育人的重要内容。中共中央国务院在《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的意见》中指出: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要遵循解决思想问题和解决实际问题相结合的原则[2]。寝室纠纷一直是大学生日常事务管理的重要内容,解决这一实际问题既是对大学生进行思想政治教育的必然要求,也是构建“十大育人体系”的应有之义。
一 研究现状
国外关于大学生人际关系的研究,多是运用定量分析方法和利用调查数据进行实证研究,并用心理学、社会学理论进行解释。例如,1950年心理学家费斯汀格(Leon Festinger)对麻省理工学院同一楼栋学生进行调查,研究空间距离和人际生态的相关性,发现居住距离越近,人际交往越频繁,关系越密切;Ralph Stinebrickner研究寝室成员学习成绩与室友玩电游之间的关系,发现两者显著相关。国内对寝室人际生态的研究始于20世纪80年代,孙西军(1985)将大学寝室人际关系结构分为五种类型,创造性地提出“寝室的非正式组织”这一概念并进行了论述[3]。申艳婷(2008)从学生个体角度对寝室人际关系不和谐的表现和成因进行了分析[4]。董军强(2013)通过实证研究得出结论:大学生寝室人际关系存在性别、年级和文理科的显著差异[5]。
通过梳理研究文献发现:国内对于大学生人际关系的研究更多为经验总结基础上的定性分析,主要集中于对寝室人际关系的特征、类型、意义和影响因素的研究,且大多从心理学和社会学角度进行剖析,而从思想政治教育角度对寝室人际关系进行实证分析的文献较少。因此,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对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的影响因素进行了实证研究,并创造性地从“学生解决寝室矛盾的路径选择”角度对比分析了寝室人际满意度,可发现大学班主任在寝室育人中普遍存在较严重的角色缺位现象,从而为“三全育人”理论体系下的寝室文明建设提供了理论指导和实证依据。
二 研究方法
(一)问卷调查法
调查者面向湖南省各高校发布线上调查问卷,此问卷主要为非量表类问卷。被调查者中既有文科生,也有理科生,来自普通一本高校和双一流高校的学生都有,涵盖了不同年级、不同地域、不同专业、不同性别。问卷共发布644份,回收有效问卷633份,有效回收率达98.29%。无效样本的剔除依据为作答时间不超过40秒和选择同一个选项超过70%。问卷共包含17个题项,涉及寝室学生基本信息、认知、行为三个维度。基本信息维度涵盖了性别、年级、地域、室友人数、室友质量结构等;认知维度涵盖了室友满意度、期望的室友类型、对寝室长的评价等;行为维度涵盖了寝室矛盾解决路径等。
表1 调查样本分布表
(二)实证研究法
通过SPSS 22.0对调研问卷进行实证分析,同时借助SPSSAU平台进行进一步检验,以确保分析结果的准确性。分析的类型包括卡方检验、方差检验、相关性分析等,分析的内容包括对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各影响因素进行显著性检验和效应量分析等。
三 大学生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实证结果分析
(一)个体化差异和寝室间异质性影响显著
通过研究发现,在学生的性格、性别、年龄、地域等方面存在个体化差异。寝室间的异质性是指不同寝室横向比较存在的差异性,包括寝室的人数差异、对寝室长的满意度差异、寝室外出团建频率差异、寝室的人员构成差异等。个体化差异和寝室间异质性是产生寝室矛盾的基础,这种差异的多样化对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提升带来了严峻挑战。
为了证明个体化差异和寝室间异质性对寝室满意度的影响,首先对以下五个因素进行分类。性别、寝室成员构成、寝室人数、外出团建频率归类为定类数据,对寝室长的满意度归类为定量数据,定类数据与定类数据的效应量用偏Eta方(Partial η²)反映,定量数据与定量数据的效应量用Pearson相关系数反映。由表2可以看出,以上五个因素对于寝室人际关系满意度的影响均在0.05的水平上显著(p值均小于0.05),说明这五个因素的影响具有统计学上的意义。接下来需进一步观测效应量大小。按照惯例,偏Eta方反映效应量的小、中、大区分临界点分别是:0.01、0.06和0.14,可以发现寝室成员构成、寝室人数、外出团建频率这三个因素的偏Eta方均大于0.01,其中外出团建频率的偏Eta方为0.112,这说明外出团建频率对寝室人际关系满意度影响较大,而对寝室长的满意度与寝室人际满意度的Pearson相关系数为0.455,说明两者存在正相关关系。同时可以发现,女生对寝室人际关系的满意度高于男生,原因可能是女生相对男生来说,情感体验更丰富、细腻和敏感,对于人际交往的归宿感也比男生更强烈。在人员构成上,有学生干部或党员的寝室,其人际关系比没有学生干部或党员的寝室更和谐,因为他们在寝室中常常能够发挥模范带头作用,是寝室人际关系的“润滑剂”。寝室团建频率越高以及对寝室长的满意度越高,寝室人际满意度也越高。通过实证分析可以得出结论:性别、寝室成员构成、寝室人数、外出团建频率、对寝室长的满意度这五个因素对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的影响呈现显著性差异[5]。
表2 不同因素对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影响的显著性分析
(二)寝室人际生态缺乏有效制度保障
寝室矛盾产生的根源在于寝室空间的有限性与寝室内异质性之间的矛盾。有限的空间需要容纳寝室不同成员在价值观、性格、地域、行为习惯等方面的差异,且大学生个性强,自知和自觉性不足,所以寝室矛盾难免存在。因此,除了靠内在道德进行自我约束或者室友达成共识的“潜规则”外,还需要借助明确成文的寝室公约来进行外部监督和干预。寝室公约的作用在于求同存异,对差异性进行约束,让全体寝室成员的学习和生活在制度的约束和监督下有序进行。缺乏制度建设的寝室,其人际关系很难达到和谐的生态氛围。在问卷中,对满意度调查分为4个层次,分别为不满意、一般、较满意、很满意,寝室公约的制定和执行情况分为3个层次:没有寝室公约、有寝室公约但没有执行、有寝室公约且严格执行。寝室公约的制定和执行情况可以反映寝室的制度建设水平。
通过表3可以发现,寝室制度建设水平对寝室人际关系满意度的影响在0.01的水平上显著(χ²=54.597,p<0.01),即寝室的制度建设水平对于寝室人际关系满意度的影响具有统计学上的意义。通过百分比的差异对比可知:有寝室公约且严格执行的情况下,寝室成员选择很满意的比例最高,为47.10%,远高于33.18%的平均水平,不满意的比例最低,仅为1.09%,远低于3.16%的平均值;有寝室公约但没有执行的情况下,寝室成员选择“不满意”的比例最高,为8.47%,远高于3.16%的平均值,选择“很满意”的比例最低,为15.25%,远低于33.18%的平均值,其满意程度甚至比“没有寝室公约”的寝室更低。从上述分析可以得出结论:寝室的制度建设对于寝室满意度至关重要;在寝室制度建设中,遵守并严格执行寝室公约是提升寝室满意度的关键。
表3 交叉(卡方)分析结果
(三)大学生对解决寝室纠纷的路径认知不足
大学生解决寝室矛盾主要是通过找辅导员和找寝室长协调这两种途径,也有大学生碍于情面选择不沟通、不解决的处理办法。在调查样本中,选择这三种处理办法的频数分别为76人、354人、200人,而找班主任解决的有3人,仅占全部调查样本的0.47%。这说明大学生解决寝室纠纷存在两个问题:第一,大学生在寝室纠纷中几乎不会主动寻求班主任帮助,这导致班主任在寝室育人中存在严重的角色缺位;第二,约31.60%的学生面对寝室纠纷时因碍于情面选择不沟通、不解决。这些都是大学生对解决寝室纠纷路径认知不足的体现。
为了比较不同处理办法对应的寝室满意度,我们进行方差分析。通过表4可知,寝室纠纷的处理办法对寝室人际关系满意度的影响在0.01的水平上显著(F=41.516,p<0.01),四种处理办法下的寝室满意度均值排序为:找寝室长>找辅导员>找班主任>碍于情面不沟通、不解决。由此可知:寝室成员选择逃避问题和不沟通的处理办法时,寝室满意度最低,而寻求寝室长解决的方式下寝室满意度最高,同时需要特别关注班主任在寝室育人中存在的角色缺位现象。按教育部要求,高校应按不低于1∶200的师生比设置专职辅导员,但实际上许多高校还达不到这个比例,辅导员所带学生数量有时过大,逐个解决寝室纠纷面临困难,而班主任往往只负责一个班的学生,但是学生普遍不会主动向班主任寻求帮助,这直接导致了育人主体的“供给侧结构性矛盾”现象。如果班主任力量被充分调动起来,则不仅能够扩充寝室管理的育人队伍,同时也能够落实“全员育人”的应有之义。
表4 寝室满意度和寝室纠纷处理办法的方差分析结果
四 大学生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的提升路径
寝室是大学生自我教育、自我管理、自我服务和自我监督的重要场所,寝室生态越来越明显地影响着寝室成员,甚至衍生出“共进共退”的“趋同化”现象。
不良的寝室生态对于全体寝室成员的思想情绪、学习态度、行为习惯甚至理想信念均会产生消极影响。因此,优化寝室人际环境、提升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就显得尤为迫切。
(一)增强文化建设的针对性
增强文化建设的针对性是寝室人际生态建设的灵魂。寝室文化包括寝室物质文化、精神文化、行为文化等。寝室文化是校园文化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教育、凝聚和心理调适功能。通过实证研究发现:个体化差异和寝室间异质性对寝室人际生态影响显著,因此需要根据大学生不同群体、不同阶段的特征,有针对性地开展文化建设。比如,针对男女大学生的不同性别特点,开展不同类型文化活动。对男生寝室,重点是加强行为文化建设,改变个别男生通宵打游戏、在寝室抽烟等不良行为习惯,减少男生间的人际交往冲突。对女生寝室,重点是将心理疏导融入寝室精神文化建设中,通过主题宣讲等活动,介绍情绪宣泄和心理调适方法,营造和谐的寝室氛围。对不同年级的学生要开展不同的文化活动,对大一学生要开展文明寝室创建活动,提高环境适应性,对大二、大三学生要开展寝室凝聚力建设活动,对大四学生要将感恩教育活动融入寝室文化建设中[5]。基于团建频率对寝室人际生态的显著影响,应创新开展各类文化教育活动的方式,实现“课堂教学”和“课外活动”双渠道相结合。一方面是发挥课堂教学的主渠道作用,利用思想政治理论课、心理健康教育课来对学生进行价值观引导、人际疏导、心理调适;另一方面要积极开展特色团建活动,针对不同专业的园区布局,设计新颖独特、具有专业气息的软环境,如设置知识长廊和宣传标识、开展园区趣味运动会等[6]。文化建设要遵循“三因律”,即因事而化、因时而进、因势而新。唯有以高品位文化去占领“寝室”这块教育阵地,并做到有的放矢,才能真正提升寝室人际关系满意度。
(二)提高制度建设的驱动力
提高制度建设的驱动力是寝室人际生态建设的保证。制度建设要遵循宏观制度和微观制度并进的模式。宏观制度是指学校对宿舍管理工作的顶层设计,包括园区的楼栋长管理制度、寝室的考核评价制度、激励约束制度、挂牌制度、监督机制等,如通过寝室成员互评、个人自评、寝室长考评相结合的方式来综合考核寝室人际生态,并将该指标纳入文明寝室评比、寝室长评优的考核依据。微观制度是指寝室内部的具体制度,如寝室座谈会制度、民主生活会制度。其中,严格落实寝室公约是微观制度建设的关键,具体包括寝室作息公约、卫生公约、习惯公约、财物公约等。在宏观层面上,要保证学校学生工作部门建立科学、完整、实用的管理制度。既要把握原则,又要提倡创新和突出实效;既要凸显“管理”,又要倡导“服务”。要实现制度刚性和管理弹性相统一,原则性和灵活性相结合。在微观层面上,要减少寝室公约的嵌套应用,增强寝室公约的独立指向性与针对性[6],做到“具体问题具体分析”,避免机械式套模板。同时,要使宏观层面制度和微观层面制度同向同行,以立德树人为根本,以学校宿舍管理制度为指导,以寝室公约建设为抓手,使两者形成协同效应。制度约束和道德约束如“车之两轮,鸟之双翼”,两者缺一不可。只有道德约束、没有制度约束的寝室管理是空洞无力的,毋庸置疑,制度建设是构建良好寝室人际生态的重要保证。
(三)提升队伍建设的凝聚力
提升队伍建设的凝聚力是寝室人际生态建设的前提。当前大学生对于寝室纠纷处理办法的认知存在偏差,通过问卷分析可以发现:育人队伍配备不足或落实不力是造成这一现象的重要客观因素。为解决这一问题,应采取以下三个方面的措施。一是要发挥学生的主体性作用以及朋辈互助的价值功能。一方面要建立危机预警和信息反馈机制,将“寝室班干部、寝室党员同志、班级心理委员、生保委员”作为寝室人际生态的信息员和监督员,及时反馈寝室存在的纠纷,同时对寝室公约的执行情况进行实时跟踪和监督;另一方面可以培养“意见领袖”,培养一支政治过硬、品格端正、沟通顺畅和自律严格的寝室长队伍,他们将在寝室中扮演关键角色,引导寝室人际生态的健康和谐发展。二是要在“三全育人”教育理念指导下,配齐建强育人的教师队伍。要加快班主任作为寝室文化建设者的角色转变和观念更新,建立“辅导员、班主任、心理联络员、宿舍专干”四位一体的危机干预队伍。同时,需明确责任分工,如班主任利用课堂教学和班会契机对本班同学进行思想引导,辅导员进行危机事件处理,心理联络员对存在心理问题的学生进行心理干预,宿舍专干对学院寝室信息进行归口管理,形成“课堂引导、危机处理、心理干预和信息管理”的四级职能分工机制,确保每个学生的思想可疏导、每个寝室的困难可倾诉。三是要推进家校联动,实现双边联动、双向发力。家长也是对学生进行思想教育的重要主体,寝室人际生态与家庭的氛围、家长的引导和监督息息相关。因此,对于寝室纠纷事件,辅导员和班主任要第一时间联系家长,积极搭建家校交流沟通的平台,在各年级、班级建立家长委员会,定期倾听和征询家长委员会的意见和建议[7]。
如图1所示,对于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的提升,要推动文化建设、制度建设和队伍建设三个方面同向同行,同时要把握“三个遵循”“两个协同”,在队伍建设中抓住“三个主体”,推进“两个联动”。
图1 大学生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的提升路径图
五 结语
寝室是大学生学习和生活的重要场所,寝室人际生态对大学生健康成长、班级凝聚力提升和校园文化建设发挥着基础性作用。文章通过问卷调查法,利用SPSS软件对大学生寝室人际生态满意度的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对于如何结合思想政治教育学相关理论,从文化建设、制度建设和队伍建设三个角度进行了寝室人际生态优化路径的设计具有重要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