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历史基础和现实路径
2022-02-10马宁丁苗
马 宁 丁 苗
(西藏民族大学民族研究院 陕西咸阳 712000)
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为西藏的民族工作提供了根本遵循。回顾这个创新性理论的发展历程,可以发现“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首次出现是在2014年中央第二次新疆工作座谈会上,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在各民族中牢固树立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1],同年在中央民族工作座谈会上发展为“积极培养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2],2015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第六次西藏工作座谈会上强调“大力培育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3]。党的十九大把“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写入党章[4]。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以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为主线”[5]。2021年8月,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民族工作会议中再次强调“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是新时代党的民族工作的‘纲’,所有工作要向此聚焦”。[6]可见,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历经9年的发展,最终成为新时代指导我国民族工作的重要纲领,也为新时代西藏的发展指明了方向。
一、西藏与内地的交往交流为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打下深厚的历史基础
有学者指出:“由于西藏文明自身的内涵和地缘性以及与周边三大文明的关系,决定了西藏向其东部的中原文明倾斜和靠拢,并最终汇入中原文明的政治体系。”[7]西藏与中原文明交汇发展是内外多股力量驱动的结果。从历史发展的进程中看,西藏与中原不仅在政治上频繁往来,归于中央统辖,而且民间经济文化交流也非常密切,为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奠定了基础。
(一)历史上中央王朝对西藏的治理表明西藏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费孝通先生提出“吐蕃王朝与唐朝关系的发展,奠定了西藏成为中国疆域一部分的历史基础”[8]。唐朝开启了西藏地方与祖国往来的新纪元,唐蕃之间往来不绝,在200多年的交往历史中,虽时有战争混乱但大多时间保持友好往来。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远赴高原和亲,使唐蕃形成亲密的“甥舅关系”,唐蕃前后数次为求和划界进行会盟,颇具影响力的会盟记载有8次,其中以长庆会盟最为闻名,其碑至今屹立在大昭寺前,是唐蕃关系发展的历史见证,此外还涉及朝贺、进贡、通好、报丧等。“据不完全统计,自贞观八年(634年)吐蕃派使臣到长安以来,一直到武宗会昌六年(846年)吐蕃王朝瓦解的213年间,双方使臣来往共191次,其中唐使入蕃66次,吐蕃入唐125次。”[9]推动了唐蕃之间的关系发展。自唐朝后,吐蕃政权瓦解,被分裂成众多王国政权,处于分崩离析格局,中原地区也形成多政权并立局势。北宋为了牵制西夏,与北部安多地区的吐蕃地方政权多有接触,以唃厮啰政权最具代表性。1021年,唃厮啰要求归顺,宋朝应允并几次授予官衔。[10]据不完全统计,“从1015年唃厮啰第一次向宋朝进贡,到1140年政权解体,前后90年间,唃厮啰政权及属下河湟吐蕃大首领向宋朝进贡45次,宋朝的回赐或封赐多达150余次。”[11]此外,宋朝还通过茶马贸易的形式对周边少数民族实行羁縻笼络。在历史的演进过程中,虽然历经朝代更迭,但中央王朝与西藏地方始终保持密切来往。1206年,成吉思汗成立蒙古汗国,相继灭大理、西夏等国后,派人前往西藏召请宗教领袖前来和谈。1247年初,萨迦班智达应邀赴凉州,与阔端举行了具有重要历史意义的会谈,西藏归附蒙古汗国。凉州会盟在西藏历史上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结束了西藏地方长达400年的分裂割据局面,使西藏归于中央政权统辖。元朝建立后独尊萨迦派,建立帝师制度,由萨迦领袖担任,辅助管理西藏地方宗教和行政事务,设立了行政机构——宣政院,这是中国历史上首次为管理西藏地区而设立的专门机构。建立驿站、划分十三万户和设立宣慰使都司元帅府、推行法律制度等[12],于1268年和1287年进行两次大规模的户籍清查[13],进一步加强了中央王朝对地方的管制,开启了中央统辖西藏地方的新纪元,并形成了管理西藏的政治制度。明朝中央政府对元朝治藏政策进行了调整,在吸取元朝“独尊一派”经验教训的基础上,施行“多封众建”的政策:封授“大宝法王”“大乘法王”“大慈法王”“阐化王”“辅教王”“阐教王”“护教王”“赞善王”,以及其他国师和灌顶国师的称号,[14]形成和发展了朝贡制度,使中央王朝对西藏地方的管理具有了“羁縻怀柔”的特点。清朝对西藏的管理更加深入,1638年设立理藩院,1727年设置驻藏大臣制度,1793年钦定《藏内善后章程二十九条》等法规[15],逐渐形成了独具特色的治藏方略。通过规范达赖喇嘛和班禅额尔德尼等转世大活佛的认定办法,颁布金瓶掣签制度,使活佛转世成为定制,消除旧有活佛转世制度的弊端,使中央王朝对西藏地方的管辖更加有力,进一步密切了西藏和祖国的关系。此外,清政府还出兵驱逐准噶尔、廓尔喀等,维护西藏的稳定,使西藏与祖国成为不可分割的共同体。中华民国临时政府成立后,孙中山先生宣布“五族共和”,仍然延续了对西藏的统治。民国初期,军阀混战,时局动乱,以英国为首的帝国主义对西藏事务横加干涉,为了稳定局势,袁世凯奉行“怀柔”之策,设置蒙藏院,吸纳边疆民族人士参与管理国家事务,主张民族平等。1927年,以国家立法形式明确西藏是祖国的固有领土,设立蒙藏委员会,接管原蒙藏院的所有事宜,增设西藏驻京办事处和中央驻藏办事处,派遣官员入藏驻守,加强中央与西藏的双向交流,同时培养吸纳藏族精英进入国家政权体系,共同管理国家事务。可以看出,从唐朝到民国,中央与西藏一直保持着密切的政治交往,从“甥舅关系”到纳入行政管辖再到“五族共和”,有力地证实了西藏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二)西藏与内地的经济文化交流是各民族合同为一家的有力证明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西藏是各民族共同开发的,西藏历史是各民族共同书写的,藏族和其他各民族交流贯穿西藏历史发展始终。”[16]西藏各民族作为中华民族的重要组成部分,与其他民族发生了众多内生性的交融过程。自唐开始,中原王朝与西藏地方经济文化往来频繁。公元641年,文成公主远嫁吐蕃,70年后,金城公主再次入藏,为汉藏友好作出贡献。“据藏文史书记载,文成公主入藏携带有大批物品、物种、书籍等,包括大量珍宝、镶嵌有金玉的经史典籍,饮食日用的炊具茶具,黄金宝鞍、碧玉马镫,特制的狮子锦缎八鸟图绸子,各种精妙的工巧技艺,绫罗绸缎及各色衣服两万件,汉地卜算书籍300卷、工艺书籍60种,治疗404种疾病的药品与百种医学诊断书。在佛教方面,文成公主带去了释迦牟尼12岁身量佛像一尊,佛经360部,25位宫女及600位侍者,其中包括不少工艺技术人员”[17]文成公主入藏为西藏带来先进技术、能工巧匠以及大量书籍佛卷,开辟了唐蕃古道,对中原和西藏经济文化的交往交流交融发挥了重要的推动作用。随着金城公主入藏,“大批工匠、杂技、音乐等专业人员以及各种工技书籍和王庭所用的各种器具、数万匹绣花锦缎等物品随之入藏,同时组织翻译《月王药诊》《索玛热咱》等藏王书籍,之后多年又向唐朝索赐《毛诗》《札记》《左传》《文选》等书籍”[18],有力地推动西藏地区与中原内地的交流发展。现今,文成公主和金城公主在西藏地区享有盛誉,受到各族群众的尊崇,衍生出很多脍炙人口的民间故事,一直流传至今。如“蔓菁”等植物种子是文成公主带入西藏的,“水磨”的安装和耕种技术的传授都是文成公主的功劳。有学者指出:“任何民族的文化传播都是相互交流、取长补短的,传播和接受也是双向的。”[19]吐蕃文化也对唐文化产生了影响,马球运动从吐蕃传入唐朝,唐玄宗时期最为流行,上到唐代诸帝、文武百官,下到平民百姓都将马球作为必不可少的娱乐运动,马球运动在中原地区的影响力一直延续到明朝,成为中原地区一项风靡的体育运动。[20]元和年间,唐朝兴盛“元和妆”,是从吐蕃女性“赭面”“椎髻”为特色的妆容与中原妆容融合而来,这种异域妆容在唐朝甚为流行。[21]可以看出,唐王朝与西藏的经济、文化在历史进程中相互碰撞,实现了融合发展。
宋朝时期,西藏与中原地区经济贸易往来频繁,中央王朝通过贡赐、榷场和民间私市等形式与吐蕃地区进行茶马贸易,茶马互市达到兴盛状态,使西藏地方的经济发展依附于中央王朝。“藏族的牛、羊、乳香、犀角、象牙、玉石、皮毛、毡毯等土特产,内地的绢、帛、布、麻、酒及其他生活用品都成为交易物。”[22]这种经济往来最终催生出西北地区汉藏民族错居杂处的格局。此外,宋朝通过广建寺院、重用僧侣、赐紫衣师号等方式羁縻怀柔吐蕃诸部,施以中原文化的影响;在西北地区兴办蕃学,培养人才;中原设置馆阁等机构进行民族资料的整理与收集;为吐蕃首领赐汉名等[23],加强了宋朝对吐蕃的文化影响。凉州会盟后,藏传佛教备受重视,中原地区广建佛庙,如幻化寺、大护国仁王寺和西镇国寺等。忽必烈建立元朝,以萨迦派为尊,赏赐之物不计其数,作为首任帝师的八思巴用赏赐的金银珠宝修建了萨迦南寺和萨迦北寺,成为萨迦派的标志性建筑。八思巴创制的新字在元朝推广,促进了蒙藏民族文化的交流融合。元朝对西藏经济也进行了大力扶持,两宋时期,唐蕃古道断绝,忽必烈下令开拓西藏与内地要道,从青海直至萨迦,设置27个驿站,沟通了西藏三大辖区,此外,对新兴僧俗领土庄院也给予政治和经济上的支持。[24]明朝在元朝的基础上,兴修青藏驿站和川藏道,为茶马互市的发展创造了条件,形成了前期的官营茶马互市与后期的民间茶马互市相结合的特点。“从明初开始,专门设置官营茶马互市的机构,产茶区设置茶课司,临近藏区设置茶马司。”[25]用来保障茶马贸易的有效运转和管理。以茶易马是茶马互市的主要交易物品,茶与马的价格根据实际情况时有波动,但大致维持在一匹马百斤茶的交易关系上[26],此外,西藏和内地特有产品也在茶马互市当中流转,表明两地经济文化交往交流已融入百姓日常生活之中,茶叶成为西藏人民的日常生活必备品,极大地加强了西藏地方与中原地区之间的认同感。清朝茶马互市仍然并行,康熙时期将茶马互市、赏赐政策以及水利建设等措施作为辅助军事的经济政策。[27]戍边战士驻扎西藏,三年轮换成为清代管理西藏的重要措施。清军在中原与西藏之间不断往来,大量内地物品被驻军将士带进西藏,西藏地方特产也随之流出,促进了两地文化的交流。随着清军戍边政策的发展,清军与藏族女性通婚呈现出风靡之状,这对稳固边疆、民族融合都起到了推动作用,形成了西藏向中原王朝凝聚的向心力。清代藏族僧人时常到内地传经布道,促进了文化的双向传播,北京市西黄寺是顺治皇帝为西藏宗教领袖五世达赖喇嘛所建,成为中原内地与西藏交往交流的历史见证。民国时期,佛教在内地依旧兴盛,众多蒙藏高僧到内地宣传佛教,成都的近慈寺、佛学社大殿以及嘉贻强巴林寺就是民国时期所建[28],民国政府在西藏设立学校,培养人才,创办“藏文报刊”,向西藏人民传播政府“五族共和”等政治理念,进一步推动了汉藏文化的相互交流。
二、保家卫国、抵御外辱的历史史实体现出西藏人民的家国情怀
西藏地处西南边陲,与多个国家相连,战略地位非常重要。1788年7月,廓尔喀借口贸易纠纷侵略西藏,清政府两次派兵进藏,守护国家领土,“乾隆帝乃命素娴军旅、年富力强的福康安为将军,海兰察、奎林为参赞,统率由满、汉、蒙古、藏、鄂温克、达斡尔等族士兵组成的劲旅,急速进藏,反击廓尔喀入侵者”[29]最后成功击退入侵者,增强了西藏对祖国的向心力。为了纪念战争胜利,“乾隆帝亲撰碑文,勒石至今都屹立于布达拉宫之前”。[30]现吉隆县吉隆镇、定日县岗嘎镇和拉萨北郊都存有清军墓,是清军战士浴血奋战的见证。据学者考证,清军在西藏建立的关帝庙有10多座[31],拉萨市磨盘山关帝庙至今屹立,是乾隆时期福康安将军奉命进藏驱逐廓尔喀时所建,不仅推动中原与西藏文化信仰的相互融合,也说明了西藏与祖国密不可分离的“一体”关系。
19世纪20年代,英国觊觎我国西藏,以探险、传教为由进入西藏边境门隅、珞瑜等地区,策划阴谋,遭到门巴、珞巴人民的奋起抵抗。“19世纪中叶,发生在珞巴族地区的‘阿波尔征讨’斗争,是反侵略战争的有力见证。”[32]此时的清政府由于国力衰微,自顾不暇,对于英国的无理要求一再退让,“1887年2月,西藏三大寺、扎什伦布寺以及其他寺院,噶厦七品以上全体官员联名向驻藏大臣呈递了一份公禀:‘小的阖藏僧俗大众,纵有男尽女绝之忧,惟当复仇抵御,永远力阻,别无所思’。”[33]坚决地表达出西藏上下臣民誓死捍卫国家主权的决心。英国在1888年和1904年先后发动两次侵略战争,遭到了西藏军民的誓死抵抗。生活较为原始的珞巴族达姆部落以及门巴族更是利用陷阱、毒箭、弓箭、长刀等落后武器与侵略者展开殊死搏斗,沉重打击了侵略者的嚣张气焰。由于力量悬殊,两场战役均以失败告终,但是却表现出西藏人民对中华民族的高度认同,他们以自身的血肉之躯向英国证明了西藏人民绝不屈服的顽强斗争精神,也成为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反对帝国主义列强侵略斗争的重要组成部分。
1962年,印度非法侵占我国领土,中国被迫实施自卫反击。“党中央和毛主席指出,这是一场严肃的政治斗争和军事斗争,政治性很强,战略性很高。军事斗争必须服从于政治斗争和外交斗争。要求参战军民必须‘慎重初战、初战必胜,要打出国威军威来!’”[34]为了维护国家主权,正在修养期间的张国华将军立刻赶赴前线,指导军民英勇作战,西藏各族群众表现出强烈的爱国热情,“刚刚翻身解放的西藏百万农奴热爱自己的国家和军队,热情支援边防部队的自卫反击战。他们表示,要钱有钱,要物有物,要车有车。他们母送子、妻送夫,争先恐后支援前线。”[35]“隆子县一位贫苦农民南杰有两个儿子、三个女儿,他把儿女全部送去支前,并再三嘱咐儿女要带头立功。”[36]据统计,“在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中,全西藏共出动支前民工32237人,民畜10575头(匹);汽车876辆,支援糌粑112万公斤、酥油3万公斤,牛羊肉16万公斤、柴禾150万公斤、马料48万公斤、蔬菜15万公斤等。”[37]这场战争的胜利是中国人民解放军和西藏人民团结协作的结果,向全世界展示了新中国的强大力量,同时也表明了西藏人民对伟大祖国的坚定认同。上述史实证明,西藏自古以来就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西藏人民心向中央,积极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彰显了中华民族的强大凝聚力。
三、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现实路径
历史有力的证明,西藏地方一直在中央的统辖之下,在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关键时期,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当务之急是如何实现从理论到实际工作的转化。2022年3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参加内蒙古代表团审议时对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出了新的要求:“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既要做看得见、摸得着的工作,也要做大量‘润物细无声’的事情。推进中华民族共有精神家园建设,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各项工作都要往实里抓、往细里做,要有形、有感、有效。”[38]笔者认为,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可以从以下几个方面展开。
(一)坚持党的领导是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根本保障
党中央历来重视西藏工作,70多年来,西藏社会实现了跨越式发展,攻坚脱贫取得重大胜利,医疗卫生、教育文化、基础设施等全面升级,西藏人民与全国人民一道共享祖国繁荣发展的丰硕果实。实践证明,没有中国共产党就没有社会主义新中国,更没有社会主义新西藏。因此,我们要毫不动摇地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各族人民群众要通过学习党史、新中国史、西藏地方和祖国关系史等知识,正确认识西藏与祖国的关系,更好的理解“治国先治边,治边先稳藏”的深刻内涵,维护党的方针,拥护党的领导。增进“五个认同”①五个认同:对伟大祖国、中华民族、中华文化、中国共产党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同。、增强“四个意识”②四个意识: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看齐意识。、坚定“两个自信”③四个自信: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更好地做到“两个维护”④两个维护:坚决维护习近平总书记党中央的核心、全党的核心地位;坚决维护党中央权威和集中统一领导。,形成强大的向心力,为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共同努力。
(二)挖掘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故事,拉近各族人民的心理距离
“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根源于中华大地上各民族共同生活、共同奋斗的伟大实践,能够唤起中华民族的共同记忆,并获得真切认同感。”[39]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不仅需要外部力量的推进,更需要人们思想意识上的重视,我们要做好意识形态领域的工作,赢得西藏人民的认同。首先,我们要整理西藏古往今来各民族交流交往交融的历史史实,尤其是新中国成立后,为解放西藏,推进民主改革,发展社会主义新西藏过程中所形成的“老西藏精神”“两路精神”“援藏精神”“孔繁森精神”等革命文化,挖掘先遣连与十八军进藏、修筑青藏川藏公路、支援西藏等过程中发生的历史故事,认识到西藏人民现在的幸福生活是各族人民共同努力的结果。其次,要从生活中挖掘有关民族团结、各民族互帮互助的日常故事,营造民族团结的社会氛围,为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供动力。最后,将搜集到的资料故事整理汇编,编成课外读物,面向青少年进行推广,达到促进民族间交往交流交融,拉近各族人民心理距离的目的。
(三)构建多民族互嵌式社区,拉近各族人民的空间距离
自西藏公路、铁路顺利通车以来,各族人民因务工、经商等原因进入西藏,使西藏的流动人口和常住人口迅速增长。截止2020年11月1日,在全区常住人口中,藏族人口为3137901人,其他少数民族人口为66829人,汉族人口为443370人。与2010年第六次全国人口普查相比,藏族人口增加421512人,其他少数民族人口增加26315人,汉族人口增加198107人,城镇人口比重提高13.06个百分点。[40]可见,西藏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多民族聚居地,城市民族工作逐渐成为西藏民族工作的重心。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二次新疆工作座谈会中指出“推动建立各民族相互嵌入式的社会结构和社区环境”[41]。这为西藏城市民族工作指明了方向,以构建必要的空间结构来推动各民族交流交往交融,是加强民族团结的重要举措,也为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创造了较好的社会条件。首先,政府要做好顶层设计,建造合理的居住环境。相关部门要通过实地调查,对基层人民群众的居住格局进行摸底调查,将城乡普通商品房、经济适用房,廉租住房以及动迁安置房在内的保障性住房进行“插花式”“融入式”交错建造,加大配套设施建设,为不同职业、不同民族的居民提供良好的居住条件和生活环境,实现各民族人口的合理布局,推动各民族间的交流交往交融。其次,打造典型性互嵌式社区并开展经验宣传和推广工作。例如,位于山南市扎囊县扎其乡的德吉新村是一个由多民族组成的现代化搬迁村落,由藏族、汉族和土族构成,其中民族通婚家庭占全村的10%,村干部时常走访座谈,掌握村民尤其是民族通婚家庭的基本情况,在村落内部协调解决困难,每年进行民族团结模范表彰和文化活动,加强了不同民族之间的沟通交流,已在居住、文化、生活等方面形成了互嵌式的邻里关系。①作者于2021年7月在山南市扎囊县扎其乡进行实地调研。我们应该挖掘和总结类似的典型模范经验,在全区范围内进行宣传推广,形成互嵌式社区、互嵌式村子并行的社会局面。最后,个人是构建互嵌式社区环境的基本力量,应该发挥人的主体作用,开展宣传引导工作,拉近民众间的空间距离,让各族人民自然而然地成为构建互嵌式社区的推动者与维护者。
(四)持续推进乡村振兴发展战略,多途径增强自身造血能力
2019年底,西藏实现了全面脱贫,人民生活水平持续提高,进入了小康社会。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切实做好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同乡村振兴有效衔接各项工作,让脱贫基础更加稳固、成效更可持续。”[42]可见,乡村振兴是西藏继脱贫攻坚之后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另一重要举措,解决西藏的“三农问题”是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必然要求。当今,西藏农牧区发展仍然面临诸多问题,一是产业升级任务重,同质化现象严重,销路不畅,没有形成系统的销售体系;二是农村的基础设施不完备,抑制了农牧业的发展,经济发展追求短期利益,后劲不足;三是农牧民群众过度依赖国家支援,缺乏相应的科学技术,造血能力弱,没有意识到挖掘内生动力的重要性。因此,我们应该根据西藏农牧区特色资源的现状,制定相应的产业发展规划,避免同质化现象,引进和培养应用型人才,解决技术问题,打造“一村一品”的发展模式,促进西藏乡村产业的发展。借助对口援藏的力量,打造通向内地的销售体系,扩大自身的品牌效应。另外,要加大农牧区的基础设施投入力度,完善交通运输体系,为乡村产业发展提供必要的支持,发展乡村旅游,带动乡村经济的发展,为铸牢中华共同体意识提供强劲的经济动力。
(五)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架起各族人民的沟通桥梁
语言文字不仅是表达意义的表象工具,更是传承和创造文化的载体。中国作为统一的多民族国家,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是推进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重要工具。追溯历史的发展脉络,我们可以看出,历代封建王朝很早就意识到语言文字的重要性,秦始皇统一六国后将小篆作为国家通用文字,北魏孝文帝迁都洛阳,使用汉语加强北方各民族的大融合。历史一再证明,相同的语言、文字具有巨大的能量,可以推动国家和社会的发展。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十分重视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使用,制定和出台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法》为代表的一系列法律,“请讲普通话,请写规范字”作为一种生活习惯,已经深入到广大人民群众的日常生活中。目前,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在西藏城乡间的普及和推广效果参差不齐,城市由于流动人口多、受教育程度高等原因,普及和使用率较高,相比之下,农牧区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普及和使用率较弱。为此,我们应该采取相应的措施。首先,抓住学校这一重要阵地,发挥老师的教育引导作用,使青少年意识到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重要性,积极主动地进行学习,在校园中营造出浓郁的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氛围。其次,在社区和村庄中开展落实工作,将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与乡村振兴和民族嵌入式社区等工作相连通,将每一个乡村和社区打造成推广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基本点,增强村干部和社区管理员的责任感,定期开展学习教育活动,适当开展朗诵、唱歌等娱乐文化活动,提高人们的学习兴趣,在潜移默化中推广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最后,要发挥驻村队员的带头作用,边境和农牧地区由于交通受限,流动人口较少,较难营造出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情境。在资源受限的情况下,驻村人员可以发挥带头作用,通过和群众的朝夕相处,在日常工作中慢慢教授群众学习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同时,要意识到国家通用语言文字和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并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在普及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同时也要保护好少数民族语言文字,实现两者并行不悖。
结语
我国是统一的多民族国家,民族工作历来深受国家重视。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作为当前民族工作的主线,也是西藏民族工作的根本遵循。我们应该构建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理论体系,在此基础上探索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现实路径,通过政治、经济、文化等多维角度促进西藏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的发展,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