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红豆》的故事
2022-02-06房伟
房伟
《红豆》是一本著名的文学杂志,我很早就听说过。“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红豆》是一个多么富于诗意的名字!《红豆》历史悠久,名震文坛,五十年来,很多著名作家从这里走向了文坛。它“生长”于广西南宁,既有苍梧古国的神秘浪漫,又辐射全国,有着大气而现代的气质。但可惜的是,很长一段时间,我一直未能在其发表文章。
我与《红豆》结缘,要归结到作家张凯。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开办首届作家研究生班,张凯是首批学员,我当时在现当代文学教研室工作,校方指派我去给他们上课。那时我已开始写小说了,但还在尝试阶段。作家研究生班的学员,大多是有着丰富经验的作家,有的已在文坛颇有名气,想到这些,我不禁惴惴不安。我认真准备了几节课,都是有关小说创作的。作为班长的张凯,热情豪爽,才思敏捷,组织能力强,协调经验丰富,且在小说创作领域经验丰富,成果丰厚。幸而得到他的认可与支持,我的那几节课还挺顺利,也和学员们结下了深厚友谊。张凯既是作家,又是《红豆》的特邀编辑,后来就约我为《红豆》所发作品写了评论稿子《甘南藏地的“匠心”——评王小忠的〈羊皮围裙〉》。王小忠是甘南藏族青年作家,小说很有地域风情,我读后很喜欢,很快就写完了评论,文章后来发表在了《红豆》二〇一五年第七期。这是我第一次在《红豆》上发表文章,很快就收到了样刊。这又给了我很多惊喜。刊物封面朴素简洁又雅致内敛,刊物内容丰富,文章质量高,名家发稿的也很多,能在《红豆》上发表文章,实在是非常幸运而且开心的事。
二〇一六年,我从山东师范大学调入苏州大学。也许是江南风物刺激了我的创作欲望,也许是因为我已经成为教授,科研压力骤减,我的兴趣慢慢转移到了小说创作上。我连续创作了二十余篇抗战历史小说。虽然写了不少,但文坛是否能认可这些小说,我心里也没有底。我虽然是大学教授,但学者写小说历来有争议,传统学者会认为,我这是不务正业,而有的编辑和作家则认为大学教授写小说,多带有“头巾气”,很难处理小说的感性色彩与理性思辨的关系。我心怀忐忑地将其中两个短篇《指南》《起义》给了张凯。谁料,很快就得到《红豆》主编丘晓兰女士和张凯兄的热情支持。最后,在《红豆》头条登载了这两篇小说。《指南》还入选了人民文学出版社年度选本,并获得了《红豆》文学奖。这对我的鼓励很大。《红豆》心怀宽广,海纳百川,对我这样年近中年开始写作的作者,也给予肯定,更是激发了我的创作热情。后来我又给了他们短篇小说《阳明山》。这篇小说与我的理论癖好有一定关系,是从符号学角度探索战争与历史关系。这篇小说可以说比较小众,它既与我对罗兰·巴特的推崇有关系,也寄托着我的一些形而上思考,但是它的可读性相对而言不是很强。但这篇小说得到丘主编的欣赏,在《主编荐读》栏目大力推出这篇“怪异”的小说,丘主编还为它写了热情洋溢的点评。小说发表后,先后被《小说选刊》《新华文摘》《中华文学选刊》《文学教育》等多家刊物转载,引发了一定反响。这一组战争小说,后结集为《猎舌师》,在作家出版社出版,引起了文坛关注,有的篇目也被翻译成日文发表,还在日本学术研究界引发了讨论。这也奠定了我成为一个作家的信心。可以说,我的作家之路的成长,是和《红豆》的扶持分不开的。作为一个作家,我创作的时间还不长,我的小说,离真正的精品力作还有相当差距,但创作之路是孤独的、寂寞的,《红豆》的激励,我将永记心间。
我与《红豆》的情感越來越深。二〇二一年,我又在《红豆》发表了反映知识分子内卷题材的短篇小说《狩猎时间》,也被《作品与争鸣》转载并入选《2021中国短篇小说年选》。这篇小说写了当代高校知识分子近乎惨烈的内卷生存的一面,其中“教授相互仇杀”的情节,曾被认为是匪夷所思。但是很快上海复旦大学曝光出“海归教师杀死学院同事”的案件,再次引爆了人们对于高校知识分子生存境遇的关注,也证明了我所言非虚。然而投稿之初,我也颇为踌躇,题材毕竟是比较尖锐的,然而《红豆》再次展现了它的博大胸怀和文学大刊的气度,勇于发表这样直面现实人生的作品,让我特别敬佩和感激。《红豆》还于同期刊发了评论家宋嵩为《狩猎时间》写的评论和我的创作谈,以显眼的位置推出了这一作品,充分彰显了大刊的担当和责任。
由此,我对《红豆》的感情,从感激、欣赏,慢慢到充满了敬意。在当下这个浮躁功利的时代,做好一本真正的纯文学杂志,何其难也!这既考验编辑们的眼光与视野,更检验他们对文学的真诚和勇气。《红豆》以它独有的魅力吸引了很多名家投稿,但也不吝提拔初出茅庐的青年作家。它不局限于某种特定趣味与风格,也不会追新赶风潮,在浮躁的社会风气之中,编辑们保持着定力,只以稿件质量定发表,真心实意地培养文学新人,为中国当代文学的繁荣贡献着力量。这是非常难得的。我会继续与《红豆》合作,也期待着它能刊出更多的精品力作,使南国《红豆》更相思。
责任编辑 梁乐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