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现实境遇与促进策略
2022-02-05阎国华
阎国华,韩 硕
(中国矿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江苏 徐州 221116)
高度重视意识形态安全工作是党的优良传统和成功经验。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高度重视网络意识形态安全工作,深刻指出“网络已是当前意识形态斗争的最前沿”[1]22,“在互联网这个战场上,我们能否顶得住、打得赢,直接关系我国意识形态安全和政权安全”[2]51。落实这些决策部署,做好意识形态斗争和安全工作,核心是处理好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问题[3]。但提升和加强主流意识形态认同是一项系统工程,面临复杂多样的问题和挑战,需要综合考量诸多相关影响因素及其互动关系。在这些影响因素中,网络圈群作为公众网络栖居典型模式对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影响日益显著,已经成为当前意识形态领域交锋和争夺的重要场域和关键变量。因此,只有有效提升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才能抓住当下网络意识形态安全问题的主要矛盾,显著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凝聚力和引领力,从而在根本上筑牢网络意识形态安全阵地。
1 文献综述与问题提出
近年来,意识形态安全问题已成为意识形态研究领域的热点问题,而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围绕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问题,学界相关研究呈现出内容不断深入、方法日益多样和领域逐渐丰富的态势,在多个维度都取得了显著进展。
1.1 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研究缘起
由于技术迭代与应用普及的综合影响,网络空间的环境日益复杂,意识形态斗争也日趋激烈。受此影响,打赢意识形态领域斗争,维护好国家政治安全和社会长治久安,“关键要看能不能占领网上阵地”[2]55,而绝大多数网民栖居的各类网络圈群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当前,网络圈群不仅样态复杂,反映的意识形态属性和秉承的思想价值倾向也都较为难以把握,正在成为诱发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风险的重要因素。
网络圈群不仅具有聚合群体和传递信息的媒介性功用,还日益被赋予强化思想认识、情感认同等价值性功用。网络圈群独特的信息交互和价值聚合形态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意识形态传播方式和效度,甚至在某种意义上重塑了意识形态认知和认同的逻辑,影响着伦理道德、价值观念和思想文化的传播与塑造。同时,网络圈群还在客观上加剧了意识形态区隔、分裂和失序态势,对主流意识形态安全造成了较大冲击和挑战。通过反思网络意识形态安全的显在困境可以发现,网络圈群正在成为当前影响意识形态安全的显著变量,所带来的传播空间变异、传播效能弱化、认同线路演变和认同深度不足等问题,已经成为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面临的深层考验和学界应该关注的重要课题。
意识形态安全的本质任务是澄清非主流思想观念和错误价值观念,批判错误意识形态,同时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的建构、传播与认同,中心目标是让主流意识形态掌握群众,促使“批判的武器”转化为“武器的批判”[4]9。“人们为了能够‘创造历史’,必须能够生活。”[4]158这在客观上要求意识形态始终也必然把人们赖以生存的日常生活空间作为其斗争和抢占的实践场域。当前,网络圈群日益普遍化和常态化,不断产生现象级传播和能量级影响,加之所汇聚的多元主体、多样文化和多种思潮,使之已经成为意识形态和社会思潮交锋的前沿阵地,理应成为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工作的关注重点。反过来说,如果不能实现网络圈群下的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就难以真正筑牢网络意识形态安全阵地。因此,面对网络空间快速流变、网络圈群日益发展的客观发展态势,对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现象与问题进行考察和分析,不仅十分重要,而且极为必要和迫切。
1.2 与既有研究文献的对话
时代和实践是思想理论问题的根源,网络圈群的兴起也显著吸引了学界目光。伴随网络技术发展,相关研究持续升温,在概念研究、战略意义、内在机理、问题呈现、经验启示和解决策略等多个方面均涌现出一定成果。鉴于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问题的复杂性和新颖性,目前学界研究主要从网络空间意识形态安全出发,且多数研究较为宏观。例如,学界密切关注网络社会“意识形态的深刻变化”[5],认为网络已经成为意识形态斗争的主阵地,涉及的主流意识形态网络认同问题日益凸显。同时,从网络空间对主流意识形态建构产生的显著影响入手,学界就拓宽认同途径、丰富认同资源等认同机遇,以及圈群化传播削弱理念认同、碎片化信息影响认同深化[6]、虚拟传播挤压宣传阵地[7]等认同挑战都开展了一定研究。在此期间,有学者从网络空间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逻辑、困境和应对等维度进行探析[8],也有学者认为网络空间的后真相逻辑会造成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面临内容去主导化、思维非理性化和渠道被边缘化的风险[9]。在解决策略上,学者们多从网络空间特殊性和意识形态传播路径等方面展开,比如合理运用智能技术增强情感认同[10]、创新主流媒体话语方式[11],等等。
伴随技术发展、研究深化和共识增进,学界针对某一特定场域或对象群体而进行的网络意识形态认同问题研究逐渐增加。在此进程中,学界逐渐发现网络圈群在强化网络空间建构、解构或重构意识形态等问题中发挥着重要作用[12]。在原因方面,有学者关注到圈群会导致政治权威话语场域压缩[13],以及意识形态传播力削弱[14];有学者认为网络圈群会放大和增强某种观点,而孤立和排斥其他不同观点[15];有学者认为网络圈群现象可能引发信息壁垒、道德标准认知偏差、教育者“失语”与脱离现实等风险[16]。在对策方面,有学者认为要坚持马克思主义舆论观,对网络圈群开展舆论引导[17];还有学者认为应构建网络圈群舆论管理机制并及时优化议题设置[18],等等。
总的来说,相关研究客观辩证地分析了网络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问题,在不同程度上回应了社会关切,同时也积淀了学术资源,有助于该领域研究深度、广度和效度的进一步提升。但作为一种新的社会现象,学界对网络圈群研究较少,对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认同研究则更少,特别是针对其中深层逻辑的专门研究相对鲜见。现有研究偏重从网络环境或网络群体整体性特征展开宏观性探讨,较少从网络圈群的微观类别和独特性来探究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问题。但是,如果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问题仅从一般性网络环境或群体特点进行论述,难免会泛化、淡化甚至虚化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真实图景及其映射的社会存在,同时也难以有的放矢地防范化解意识形态风险以及落细落实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工作。此外,主流意识形态认同不仅是理论问题,还是重大现实政治问题,需要始终以社会现实和时代问题为参照,否则极易陷入自说自话的尴尬境地。
正是基于上述现实问题及其学理逻辑的考量,本文旨在从意识形态安全的高度,探讨网络圈群影响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逻辑脉络,分析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显在困境,进而探寻网络圈群下提升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应然路径,为扩大网络圈群红色地带、团结中间地带、坚决消除黑色地带提供相关学理支撑,促进网络圈群助力主流意识形态建设。
2 网络圈群影响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逻辑脉络
作为网络生态新趋势和个体生活新转向,网络圈群正在成为生活新业态,为个体群体化和群体个性化开辟了和解之路。网络圈群既可以成为强化主流意识形态有效传播和深切认同的中介载体,同时也因封闭排外、感性娱乐等特性存在排斥主流意识形态引领的可能,甚至成为非主流意识形态或反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渗透、操纵的工具,因而成为当前网络意识形态建设的重要场域。自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网络意识形态建设不断增强,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和影响力日益提高。但也要看到,网络圈群正在构建愈加复杂的传播场域,对主流意识形态的辐射力和影响力形成了显著影响。具体而言,面对当前新型传播境遇,网络圈群影响主流意识形态的逻辑脉络主要涉及如下两个方面。
2.1 传播逻辑:网络圈群影响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空间与传播效能
当前网络空间已经成为人们生活的精神家园,而圈群广泛存在公众生活中,形成网络和圈群的耦合趋势。一方面,人们借助技术赋权在网络空间形成以兴趣、情感等为纽带的新型网络关系矩阵,构建了新的圈群栖居生态;另一方面,原本自由开放的网络空间因不同的聚合标签划分为若干多元圈群,形成封闭性与流动性并存、私密性与开放性兼具等复杂样态。网络的圈群化与圈群的网络化相互交织,不断影响传统的信息流动模式与价值传递逻辑。
其一,网络圈群自由性容易解构主流意识形态的权威性。传统圈群和网络圈群在本质上都是人们社会交往关系的聚合模式,但网络圈群更多体现出了自发性和流动性社会关系的汇聚。这打破了传统关系的权力垄断和长尾效应,使得各种价值观念和意识形态都能找到或培育自己的受众群体,进而使得网络圈群可能成为宣扬主流意识形态的阵地,也可能成为非主流意识形态或错误意识形态的集合。伴随网络技术发展,基于政治权威而建立起来的主流意识形态认同正在被网络的自由性消解[19]。也就是说,当前网络空间的自由性和流动性打破了主流意识形态传统的话语中心地位和主导地位,减少了主流意识形态与非主流意识形态力量对比的势差。与此同时,非主流意识形态和错误意识形态因在网络圈群中得到了新的生发空间和话语表达与传播权力,形成了主流意识形态与非主流意识形态甚至错误意识形态并存共生的传播格局。例如,部分非主流意识形态,甚至是反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通过悄然融入或直接建群的方式,在一些圈群中形成了新的影响力,借助圈群传播力衍生出不可轻视的空间力量。
其二,圈群排他性容易削弱主流意识形态的共识性。源自强烈的自组织属性,网络圈群容易在创建、演化的过程中逐渐进化为相对独立的社交组织系统。这种独立性使得网络圈群往往具有鲜明的价值标签,并以此吸引“族类”和拒斥“异类”。一方面,同质聚合的网络圈群呈现出明显的私密性特征,成员间的交互更为紧密频繁且感性具象,极易造成消费主义、娱乐主义、自由主义等不良思想观念假借个人需求和资本力量进行渗透、激荡和发酵,同时也造成严肃叙事、抽象逻辑的共识性主流意识形态难以破“圈”与进“圈”。另一方面,强烈的排他性会导致内部成员信息获取不断窄化、意识观念不断固化,还可能引发圈群之间的冲突与矛盾,从而加剧社会观念鸿沟,撕裂社会价值共识,破坏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价值基础。例如,在部分圈群与圈群之间,存在着相互鄙视和抗拒的情绪,不仅难以相互借鉴,还存在相互全面否定的倾向。
其三,网络圈群私密性导致主流意识形态遭受威胁隐蔽化。面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公开传播和意识形态批判的深入,长期处于边缘化状态的非主流意识形态或错误意识形态谋求主流地位和话语权的尝试从未停止。立足圈群栖居的现实生态,非主流意识形态和错误意识形态不断改变自身的话语表达方式和传播策略,在一定阶段和一定程度上较于主流意识形态更适应新型传播特点,容易利用网络圈群化和圈群网络化的新场域抢占话语阵地。同时,伴随意识形态批判的深入,非主流意识形态或者错误意识形态也不再采用简单直接输出模式,而是朝向更加隐蔽、更加精于设计、更加凸显诱导性的方向发展。许多表面看起来较为规范、客观理性的表达,却可能暗含各种不良目的和消极情绪,极易在不知不觉中消解主流意识形态认同。这种改变在网络圈群得到充分彰显,通过针对不同类型圈群而设计的个性化传播,不仅让它们的传播更加隐晦,也让主流意识形态认同所面临的威胁更加隐蔽。
2.2 认同逻辑:网络圈群影响主流意识形态的认同线路与认同深度
不论是主流意识形态、非主流意识形态还是错误意识形态,意识形态的认同逻辑基本都遵循“信息输入—互动内化—情感支撑—信仰行为”的一般路径。圈群结构一方面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外在信息的输入,另一方面则为成员构建了相对独立且稳定的互动结构和情感体系。意识形态认同追求的不是人们简单顺应或消极服从,而是基于人们的自觉理解以及情感体验与意识形态的内在一致性。因此,圈群的结构模式与意识形态认同路径有一定的耦合性。具体来说,意识形态认同路径与圈群结构之间的相互作用主要涉及如下几个方面。
首先,网络圈群影响社会互动结构。意识形态认同以认知为逻辑起点,而认知是在人们社会实践和文化互动等交往过程中逐渐生成的。网络圈群的形成与发展会显著影响社会交往互动结构,具体体现在很多方面。一是对外交往削弱。网络圈群一旦形成就会呈现出相对封闭的样态,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外部知识和信息输入壁垒,影响圈内成员与社会整体的互动范围与深度。二是圈内交往增强。同质聚合的圈群不仅会极大满足相似个体的交往互动需求,还会促进相似个体间形成有力的互动反馈循环,使成员在此过程中逐渐形成、强化自身认知,不论正确与否。三是交往内容迁移。以趣缘为主要驱动力、自发汇聚的网络圈群一般较少针对主流意识形态内容进行交流互动,在客观上为非主流意识形态和错误意识形态渗透提供了可能。比如,饭圈群体中很多人以爱豆、偶像为情感寄托,往往会显著降低成员对主流意识形态的关注强度,进而影响他们的情感认同和价值判断。
其次,网络圈群影响情感体验结构。尽管“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4]10,但仍需借助一定的传播形式和话语策略才能实现“理论掌握群众”。不论何种意识形态,若不能契合网络圈群的情感体验结构,都会在阵地争夺和话语权竞争中陷入不利地位,进而在沉默螺旋的作用下加剧情感失效和认同危机的可能与程度。当前,非主流意识形态和错误意识形态极易利用圈群成员追求轻松娱乐和感官享受的心理诉求进行潜移默化的渗透,形成情感层面的接受与共鸣,促使人们在情感阶段形成良性体验。尽管当前人们的心态更加理性成熟,但在网络圈群具有的情感互动结构激发下,容易造成情感先于理性的行为惯性,进而在不知不觉中增加对非主流意识形态甚至错误意识形态形成好感的可能性。此外,宏大叙事的主流意识形态与圈群微观情感结构相对疏离,极易造成网络圈群在感性阶段拒斥主流意识形态引领的困境。以“饭圈”为例,正常的偶像崇拜和次生情感依赖在资本力量侵蚀下,成为消费主义、娱乐主义等错误意识形态渗透和发酵的平台,造成部分成员无视公序良俗的“无脑追星”或违背事实判断和价值判断逻辑的控评、做数据,引发“苦饭圈久矣”困境。
再次,网络圈群影响价值认同结构。人们的认同归根到底是以价值内容为支撑的,所以意识形态内在性的价值意义和真理属性是决定公众认同与否的关键因素。自发聚合的网络圈群不仅隐蔽地表征了相似个体的价值判断逻辑和意识形态倾向,还会在圈群高中心势的牵引作用下逐渐强化相似性对于价值认同的主导性意义。网络圈群具有的趋势强化作用可能成为深化主流意识形态的力量,也可能成为排斥主流意识形态的力量,而后者可能性更甚。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受过分求新求异等极度个性化追求影响,部分网络圈群的建立就是人们多元需求的反映。这种求新求异的多元追求本就可能和主流意识形态有间隙,而如果再遭遇到圈群内的群体极化作用,势必还会放大这种间隙,进而形成针对主流意识形态的排斥或解构力量。同时,由于再中心化问题,网络圈群内部表现出来的往往并不是话语的均等,反而可能是群体认同被其中的意见领袖引领甚或同化。在这种情况下,当网络圈群的意见领袖被非主流意识形态甚至错误意识形态煽动或利益诱导后,势必会造成圈群整体滑向非主流意识形态或错误意识形态阵营,同时导致主流意识形态的意义遮蔽。
此外,不管是非主流意识形态还是错误意识形态,都会造成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力、公信力和影响力的分流,不利于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形成。但非主流意识形态不等于错误意识形态,非主流意识形态在一定条件下能够向主流意识形态转化,可以成为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建设性力量,因此必须正确辩证看待非主流意识形态,并促使非主流意识形态成为主流意识形态抢占网络圈群、形成广泛认同的积极力量。
3 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显在困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自古以来,圈群始终是人们血缘、地缘、趣缘和利益业缘等社会关系的聚合与互动载体,而网络圈群又是在传统圈群基础上,结合技术而产生的一种新型结构模式。网络圈群具有满足人们社会交往需求、便捷信息供给、丰富情感共鸣的独特优势和积极价值。但由于网络和圈群双重特征耦合叠加,网络圈群呈现出封闭性与流动性并存、高中心势与沉默螺旋共生、强关系与弱关系交织、私密性与开放性兼具、去中心化和再中心化同在等复杂样态,极易引发话语与文化隔膜、信息和情感壁垒、认知和价值偏离等风险,造成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引领和认同的现实困境。具体来说,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困境主要包括主流意识形态引领作用削弱、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受阻、非主流意识形态借圈传播、圈内典型意见主导思想认同等几个方面。
3.1 自我循环:主流意识形态引领作用削弱
随着文化多元、话语分散等现象和问题的加剧,以情感和观念为纽带的网络圈群不断发展,圈内成员也在这种新型传播生态和文化生态中不断参与社会讨论。在这一过程中,人们对诸如主流意识形态等公共性议题的关注明显低于对个体性话题的关注;在寻求支持和获取认同的过程中,人们也始终以个体态度立场和意识形态倾向进行价值判断。同时,鉴于其同质聚合和封闭排外的特征,网络圈群呈现出明显的对内单循环和对外遮蔽样态,造成网络圈群表征为显著的自我循环,同时导致主流意识形态引领作用削弱。因网络圈群自我循环带来的主流意识形态引领作用削弱受到多个方面的影响。
首先,信息接收模式的改变。在新型传播技术赋权作用下,任何主客体都是相对的,每个人既是传者又是受众,话语接收由传统单向传播转变为多点交互模式。这种改变丰富了人们的信息获取,使得人们对于主流意识形态的青睐程度或关注程度有所降低。此外,在网络圈群中,人们接收的信息和价值更趋于定向,更加凸显个体化和碎片化样态,在实现信息精准匹配的同时也极大影响了主流意识形态完整叙事和引领功能的实现。从这个意义上讲,作为上述新型信息接收模式的典型代表,网络圈群不仅导致圈内信息接收和价值传递样态难以把握,还在无形中解构着主流意识形态的引领作用。
其次,情感依赖主体的转移。网络圈群的发展不仅会在一定程度上带来价值空间的转移,还对人们的情感状态产生潜移默化的影响。网络圈群的形成具有强烈的情感色彩,圈内成员的情感共鸣会在无形中削弱人们对包括主流意识形态在内的其他所有价值信息的情感依赖。也就是说,网络圈群有针对性的情感满足不仅会强化群体边界,还极大改变了人们对共识性主流意识形态的情感态度,造成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情感困境。比如,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就有人利用网络圈群散布谣言和错误思想观念,人们在亲近相知心理作用下甚少对信息进行溯源或真假辨识,并在别有用心者操纵下造成极强的不良社会影响,诱发意识形态安全风险和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风险。
再次,群体认同分化了共识。不论时代和技术如何发展,人们始终有“加群”的诉求,圈群也始终是人们形成认同的基本单元。在个性日益凸显的当下,人们建立和参与小众聚合圈群的行为日益频繁。基于兴趣、利益、观念等自发汇聚的圈群日益细化、微化和分化,且因其封闭排外、多元分散而愈发难以被主流意识形态掌握。此外,由于同质聚合机制,圈群会因更精准满足成员需求而形成更强的传播黏性和组织凝聚力。但小众化的圈群往往与主流意识形态之间有一定的鸿沟,会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圈群依赖取代共识,引发网络圈群难以把握和主流共识认同弱化的双重困境,进而削弱主流意识形态的引领作用。
3.2 传播遇阻:主流意识形态难以进入圈群
网络圈群的形成与发展满足了人们的个体化向往和群体化需求,实现了个体群体化和群体个性化的有机统一。依托圈群内部信息流动结构和注意力集中优势,网络圈群会在一定程度上诱发外部共识性信息过滤、衰减和屏蔽效应,削弱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力、阐释力、影响力和引领力,造成主流意识形态难以进入圈群的传播困境,影响共识性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广度、深度和效度,进而导致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困境。
首先,定向传播“气泡”。网络圈群一经形成就会展现出强烈的群体个性化色彩,进而产生吸引同质、排斥异质的“过滤气泡”现象,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传播线路的定向和窄化问题。圈群的定向传播气泡一旦形成就会对后续信息供给形成显著导向和汇聚作用,干扰主流意识形态广泛传播的传统逻辑,消解主流意识形态的引领作用[20]。这种影响的形成一方面是由于算法技术的精准推送,另一方面是由于圈群内部的同质聚合效应。两者合力会导致“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空间的挤压,辐射范围收窄,难以有效传播”[21]。例如,有的网络圈群规定成员只能发送特定类型信息或者特定价值取向的信息,否则将被移出。同时,定向传播气泡还会在网络圈群内形成信息茧房和回音室效应,极易促进非主流意识形态甚或错误意识形态发酵并形成意见气候。比如,本具有积极意义的民族情感可能在群内意见性信息的刺激下走向极端民族主义,为诱发舆情风险和意识形态风险埋下隐患。
其次,话语交流壁垒。一般而言,人们自发聚合的网络圈群更倾向于感性化和轻松化的话语表达方式。这种话语模式虽然产生了有利于增强圈群内部情感共鸣、观念认同的直接效果,但也在一定程度上造成圈群成员不善于或懒于调动抽象思维和深层思考能力来理解主流意识形态话语内容的间接影响。主流意识形态相对系统和深刻的话语体系容易被一些圈群话语壁垒拦截,导致本就难以自发产生主流意识形态引领的网络圈群更加拒斥主流话语。此外,部分网络圈群会以特定的话语形式设置准入门槛、规定圈群边界,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内部与外界话语交流壁垒,降低了主流意识形态与网络圈群的话语可通约性,造成主流意识形态难以融入圈群的话语困境。比如,部分网络圈群以“火星文”的话语形式筛选成员、阻拦异质者,极大影响了主流意识形态传入圈群。
再次,圈际文化隔膜。较于传统社会关系,当前“网络社交‘圈内’与‘圈外’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却是文化断层导致的”[22]。当前网络空间呈现出主流文化和多样文化甚至反动文化交织并存的复杂样态,人们文化选择的可能性和不确定性也不断增强。文化认同是意识形态认同的基础和先决条件,而圈群亚文化盛行和文化隔膜极大影响了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传播与广泛认同。然而,对圈群亚文化必须辩证看待,不同于错误文化或反动文化,非主流的亚文化可能转向主流文化,与主流意识形态也具有理论上的对话性,因此不能盲目排斥。比如,饭圈文化本身并不是错误文化或反动文化,但当其过度发展并异化为“互撕文化”时则严重影响了风清气正网络生态建设,消解了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良好外部环境和文化基础。
3.3 阵地争夺:非主流意识形态的借圈传播
当前社会思想文化多元多样、价值观念相互激荡,正处于意识形态相对活跃期和矛盾复杂期。互联网已经成为意识形态斗争的主阵地,网络圈群更是成为网络意识形态争夺的重要领域。较于传统意识形态阵地,网络圈群在一定程度上稀释了主流意识形态的话语权和影响力,客观上给予了非主流意识形态生发空间。网络圈群虽不具有显著的意识形态倾向,但极易成为非主流意识形态甚至错误意识形态借力传播和渗透的重要载体,成为它们获取认同以及提升地位的重要通道。具体来说,非主流意识形态之所以能够借圈传播、抢占意识形态阵地的逻辑主要包括两个方面。
一方面,利益契合性。“‘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23]286非主流意识形态之所以能够借助网络圈群不断传播甚至产生影响力,最根本的原因是两者存在一定的利益契合性。其一,主流意识形态的宏大叙事和长远价值目标与人们的微观现实诉求之间存在一定的距离感,容易造成主流意识形态“不接地气”、似乎没有直接回应群众的具体价值关切的错觉,致使群众认知偏差,进而弱化情感和认知契合度;其二,非主流意识形态和错误意识形态常常以现实利益诱导部分价值定力和辨别能力弱的人,容易吸引人们关注甚至转发,从而实现了网络空间传播效能和人际关系信任效能的叠加融合。同时,相关利益主张还会激发特定利益群体与之遥相呼应,形成同频共振之势,最终实现非主流意识形态甚至错误意识形态传播与认同的社会促进。
另一方面,形式耦合性。人的需要始终是人内在的本质规定性,也是支配人们行为的根本动力,网络圈群的构筑逻辑同样如此。基于个体现实利益诉求和社会心理需求汇聚的网络圈群具有强烈的个体化倾向,即倾向于以个人生存境遇和价值标准为评判尺度,甚至在极端情况下拒斥社会性的公共议题,使得个人主义和自由主义在某种程度上甚至可能成为圈群天然合理的主导。而这一特性经常被非主流意识形态所利用,借助这种表面上的形式耦合性借圈传播。另外,非主流意识形态和错误意识形态还非常注重话语形式耦合性,常常借助直观表达方式和感染性话语进行渗透,契合了部分网络圈群娱乐感性的表达形式。加之网络圈群没有信息和价值把关人,使得非主流意识形态一旦渗入就会逐渐形成影响,进而形成借圈传播态势并抢占意识形态阵地。比如,错误意识形态常常利用娱乐化手段不断解构英雄人物,在潜移默化中传播历史虚无主义。
3.4 群体极化:圈内典型意见主导思想认同
群体极化是指群体成员汇聚伊始就含有某种观念偏向,在相互串联作用下,圈群内部成员会强化偏向并做出更加极端的举动。无论技术和圈群如何发展变化,同质个体聚合后的群体讨论都会增加极端意见输出的可能,进而在某种程度上加剧圈群与主流意识形态的距离感、降低对话可能性。在网络圈群高中心势和沉默螺旋、去中心化和再中心化的作用下,圈内典型意见极易主导网络圈群内部的整体态度立场和思想认同并诱发群体极化,造成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困境,甚至增加圈群在突发刺激下走向错误意识形态阵营的可能。基于同质聚合与群体认同,典型意见极易诱发破窗效应和极化效应,不仅影响异质圈群交往,也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主流意识形态安全与建设。
首先,虚假共识推动观点偏移。在情感信任和集体认同的作用下,网络圈群内信息的权威性、真实性和平衡性难以得到社会的及时关注,而圈内成员长期沉浸于这种信息不对称和真实图景不健全的情境中会逐渐强化自身偏见和群体成见,进而形成虚假共识。圈内成员容易在集体认同支持下据此理直气壮地发声,形成“自己即真理”的错误认知,甚至会无形中造成观点偏移或走向极端,同时降低圈群成员接受主流意识形态话语的可能性。
其次,意见领袖引领群体导向。尽管互联网和传播技术在架构上赋予了每个个体平等的接入权和表达权,但网络圈群内部权力实际很难均等。在看似平等的圈群中始终存在着高中心势和话语中心,占据话语优势的意见领袖往往能够主导圈内意见倾向和思想观念,使得网络圈群话语权呈现去中心化和再中心化的复杂纠葛。同时,人们在社会心理作用下也极易向典型意见靠拢,无论其正确与否。这就容易造成意见领袖的思想观念和态度立场居于绝对优势地位和权力博弈核心,从而可能引发主流意识形态话语力量旁落和传播势能降低,导致网络圈群主流意识形态认同淡化和虚化。
再次,同质聚合形成放大效应。作为社会性动物,获得认同感始终是人们“加群”和参与群体互动的核心动力,这也使得同质聚合成为网络圈群最主要的特征。在“同义反复”式的信息接收和情感共振效应下,圈内典型意见不断形成放大效应,在缺乏有效异质信息和思想引导的情况下不断输出极端意见。同时,鉴于上述形成逻辑,网络圈群一般不会自发向主流意识形态靠拢,不仅造成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困境,还可能在极化效应影响下沦为错误意识形态渗透和操纵的工具。比如,本是情感和兴趣汇聚的“饭圈”在同质放大效应下频频出现非理性行为,甚至出现粉丝挤碎机场玻璃、为打榜投票倾倒牛奶等影响社会公共秩序的极端现象,这类群体极易被泛娱乐主义、极端自由主义和个人主义等错误意识形态渗透,严重影响主流意识形态认同。
4 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增强进路
意识形态工作归根到底是做人的工作,所以人在哪、栖居的状态如何决定了意识形态的工作重点应该在哪。当前,面对人们网络圈群栖居的客观态势和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现实困境,主流意识形态需要通过引领网络圈群来筑牢网上红色地带、团结中间地带。为此,我们应从优化内容设计、创新方式方法、紧盯受众需求和注重协同作用等多角度入手,遵循网络圈群影响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辩证逻辑,着力增强网络主流意识形态认同。
4.1 优化内容设计,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网络圈群引领力
主流思想渠道具有权威信息传递、社会共识凝聚、价值导向匡正和意识形态引领的功能。当前,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传播面临着话语失声、内容失调、策略失效的困境,使得主流意识形态引领效果大打折扣,造成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困境。因此,主流意识形态必须立足网络圈群的话语特点和形成逻辑,以内容建设和价值引领为根本立足点,“审时度势、因势利导,创新内容和载体,改进方式和方法”[24]324,使主流意识形态建设始终充满生机和活力,全面提高主流意识形态的“破圈”能力。
首先,坚持内容权威性,巩固主流话语引领优势。不管技术和圈群如何发展,话语权威一直存在,也始终是信息传递和价值引导的关键节点。信息爆炸时代,信息过载增加了吸引人们注意力的难度,但也更凸显了内容质量和信任关系的价值效能。因此,主流意识形态要依靠权威性和公信力优势牢牢掌握人们的注意力和信任感,坚持做优做强内容,以内容的深刻性、权威性和全面性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的深层次“进圈”与“破圈”,打造主流意识形态核心竞争力。
其次,注重内容共鸣性,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破圈”。“宣传思想阵地,我们不去占领,人家就会去占领。”[2]52网络圈群就如同新的思想与意识形态阵地,亟待主流价值进驻和引领。为此,一方面要高度关注圈内原本传播内容,不断开展有针对性的引领;另一方面要不断挖掘一些具有破圈能力的高渗透性的正能量传播内容,建立一批党和人民放心、社会高度认可、便于公众理解和参与的传播资源,激发公众认知和传播热情穿透圈群壁垒,促进公众“出圈”和主流“入圈”。例如,推广一批类似《觉醒年代》等富有思想、温度和品质的高质量文化精品资源。
再次,增强内容批判性,防范不良思想认识“进圈”。一方面,要不断增强理论解读力、创新理论传播方式,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可读性、可理解性和大众化程度,走好网络思想传播路线和网络群众路线,瞄准个体视野的扩展和理性认知的提升,使主流意识形态讲得清、传得广,实现“破圈”式引领。比如,利用“主播说联播”、知名理论专家讲解、马克思主义青年说等形式深入浅出地阐发重大理论、解读社会热点,不断拓展传播边界。另一方面,要针对极易在网络圈群中蔓延的如消费主义、拜金主义等不良思想进行深度批判,防止错误意识形态借机进圈传播并形成影响态势,进而防范化解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风险。
4.2 创新方式方法,提高主流意识形态的网络圈群穿透力
任何有效传播行为都要契合当下的传播生态与语境,主流意识形态也同样如此。作为主流意识形态传播的全新境遇,网络圈群也需要新的方式方法来加以应对。当前,“很多人特别是年轻人基本不看主流媒体,大部分信息都从网上获取”[2]51。因此,主流意识形态不能坐等公众“入耳入脑入心”,而要增强主动意识,通过创新方式方法满足不同情景不同人群的需求,吸引他们走近与走进、信任与认同主流意识形态,通过增强传播黏性提升主流意识形态圈群穿透力。
首先,善用信息技术,赋能主流意识形态破圈传播。在信息时代,技术、意识和政治三者融合已成必然趋势,而技术也已在潜移默化中形塑着人们的意识形态认知,成为政治渗透、意识塑造和价值输出的关键载体[25]。面对人们全新的栖居状态,主流意识形态也需要巧妙利用新的信息技术为之赋能,如通过智能算法和大数据技术来分析、判断不同圈群的信息和价值侧重点,借助技术来统筹主流意识形态的大水漫灌和精准滴灌,借助圈群的开放性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熏陶和灌输,从而促使网络圈群正向发展并自觉向主流意识形态靠拢。
其次,注重传播策略,促成方式和内容的深度契合。当前,网络空间信息传播整体呈现过载状态,在个体关注力成为接收瓶颈的情况下,要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的有效传播,就必须要深悟信息传播生态,巧妙借力现代传播平台与传播策略。为此,一方面要着力打造传播矩阵,依托丰富形式、多频共振和协同展现来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破圈力度、广度和效度;另一方面要巧妙推进设置议程,以吸引公众目光占据社会思想引领和舆论引导的传播制高点。
再次,坚持文化建设,厚植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基础。相较于传统圈群,当下网络圈群更侧重文化方面的认同。因此,我们要坚持文化强国建设,通过做大做强主流文化来传递主流意识形态,通过主流文化获得感和幸福感消解圈群亚文化或错误思想认同。这就要求我们,一方面要厚植主流文化自信,通过社会宏观层面形成高质量公共文化氛围,培育个体微观文化心态,以主流文化宣传教育促进主流意识形态的接受与认同;另一方面要发挥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对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促进作用,通过厚植文化基因提高主流意识形态的吸引力、影响力和引领力,优化主流意识形态认同路径。此外,主流意识形态要最大限度引导、吸纳、扬弃亚文化,实现主流意识形态与亚文化共识叠加,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以此扩大主流意识形态的辐射范围。
4.3 紧盯受众需求,深悟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圈群性生态
主流意识形态的合理性与合法性始终要以人们的接受、认同与践行为根基,这也造成人们的现实需要在某种程度上成为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工作的现实前提。因此,主流意识形态工作也必须深刻回应人们个性化发展和圈群化栖居诉求,以高度的受众意识深刻体悟圈群性生态,遵循网络发展逻辑和社会意识形态形成发展规律,实现主流意识形态和网络圈群的良性互动。
首先,遵循圈群生成规律,回应受众现实诉求。规律是事物内在、本质的必然联系,具有普遍性和客观性,网络圈群的形成也同样如此。因此,主流意识形态“破圈”必须认清网络圈群的形成动力、遵循生成规律,以问题导向切实关注网络圈群的客观驱动力量。比如,通过关注青年订阅、加群的共性准则如悦纳自己、感同身受、思想补益等,回应受众的情感、信息、价值和利益诉求,统筹主动引领和顺势而为,真正实现主流意识形态“破圈”。
其次,增强个体认知判断,实现圈群价值扬弃。促进网络圈群主流意识形态认同要疏堵结合、内外结合,因此,必须重视对圈内成员的引领。为此,一方面要强化圈内信息引领,及时批判错误信息,肃清信息环境;另一方面要强化个体媒介素养,通过外在教育和自我教育提高公众主体意识,帮助公众辩证认识圈群的正负价值,尤其是认识到网络圈群可能存在的负面问题,增强他们的辩证思维、系统思维和底线思维,引领他们理性看待网络空间公共属性和私人属性的界限。
再次,创新表达传播策略,实现传受话语竞合。话语作为价值和意识形态传播载体不仅关乎主体能否清晰表达,还关乎受众能否有效接受与认同。因此,主流意识形态要始终坚持受众意识,不断创新自身的话语表达方式和传播策略,将有意义和有意思、权威性与活泼性有机结合,辅以人们喜闻乐见的图文、视频等方式进行主流意识形态传播,实现主流意识形态与大众有效互动和对话。同时,要始终掌握主流意识形态话语权和主导权,主动创新传播方式和表达方式来引领公众关注,以此实现主流意识形态与网络圈群的话语竞合。
4.4 注重协同作用,统筹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圈内外因素
“当今时代,社会思想观念和价值取向日趋活跃,主流的和非主流的同时并存,先进的和落后的相互交织,社会思潮纷纭激荡。”[24]328作为网络空间建设重要领域,如同一个社会小环境的网络圈群中的社会思潮样态更是如此。因此,主流意识形态建设要适应当前网络生态和圈群发展现状,不断完善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协同工作格局,充分调动社会多元主体的积极性和主动性,发挥多种途径的合力作用。
首先,统筹线上因素与线下因素,实现问题标本兼治。网络空间具有公共性和社会性,网络圈群同样具有开放性和外部性。绝大多数网络圈群从建立到日常运行都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内部思想观念出现偏差往往也是由于线上与线下的综合作用。公众在现实环境中遭遇到问题,不能在线下及时化解就容易在圈内形成讨论话题乃至舆情风险,并且借助圈内发酵最终影响圈外。因此,在分析应对很多圈内问题时,目光不能仅盯着圈内,而要从社会大环境建设出发去寻找影响网络圈群发展和主流意识形态培育的深层次因素。
其次,平衡技术发展与技术应用,赋能主流破壁出圈。技术作为一种工具,必然会有观念上的偏见,会倾向于将世界构建成某种特定形态[26]11。比如,“智能算法推荐的技术本质及其内嵌式规则决定了其不可避免地会呈现出鲜明的意识形态属性”[27]。为此,一要不断创新技术发展。据2021年《中国青年报》社会调查结果显示,77.4%的受访者认为应该勇于突破原有圈群,接触多元文化,尝试异质观念。因此,要敏锐地抓住人们“戳破气泡”和“突破圈群”的潜在期望,为人们突破原有圈群提供技术支撑,为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提供技术赋能。二要不断创新信息检测技术和手段,及时挖掘并阻断错误信息和不良意识形态的借网传播路径,坚决打击并查封错误意识形态栖居圈群,进而提高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程度与效果。三要完善舆情研判技术,通过创新主题词和特征抽取技术提高不良舆情信息洞察的及时性和防范化解的准确性,防止不良信息借助网络圈群大肆传播、蓄积能量。
再次,协调制度建制和制度实施,营造良性圈群氛围。“网络空间天朗气清、生态良好,符合人民利益。网络空间乌烟瘴气、生态恶化,不符合人民利益。”[24]336“通过法治管理网络空间,是推动我国网络意识形态重构的根本路径和长久之策。”[28]173为此,一是要不断强化制度建制来强化网络圈群监管。一方面要弥补当前网络圈群立法立规方面的不足之处,如通过发布《关于进一步查处网络圈群造谣行为的公告》等来改善圈群内部环境;另一方面要根据网络圈群的动态性和复杂性超前立法,以法律刚性和制度理性来弥合网络圈群存在的非理性因素。二是要强化制度实施,通过“有法必依、违法必究、执法必严”来严厉打击、关闭、清除一批不良网络圈群,通过清朗网络空间和圈群环境来滋养主流意识形态网络宣传和认同。
最后,统筹官方引领和公众参与,实现社会协同发声。在话语权分散的当下,单一主体力量很难有效实现主流价值的破壁出圈和广泛传播。因此,一方面要培育主流意识形态自身的话语权威,通过构建正能量圈群,增强话语资源、理论底色和引领汇聚能力,引领网络圈群的整体发展;通过打造一支“政治过硬、本领高强、求实创新、能打胜仗”的工作队伍[29]315,增强相关人员的脚力、眼力、脑力、笔力,通过有质量的生产信息引领信息流动、有态度的传递价值引领圈群发展。另一方面还要紧盯圈内成员的力量,通过塑造一批话语影响大、政治意识强和理论功底深的意见领袖提高引领效力,实现“抓关键少数,管绝大多数”。同时,“要把这些人中的代表性人士纳入统战工作视野”[24]325,引导其思想观念和价值倾向,增强其主流意识形态认同,引领中性网络圈群转向主流意识形态。
5 结语
依托移动网络、社交媒体和人工智能等技术的快速发展,人们逐渐达成了个体化转向与圈群化生活的平衡统一,实现了个体的群体化与群体的个性化。网络圈群化转向缔造了网络空间生活新业态,也日益产生现象级影响,其中包括对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解构与重构。网络圈群下新的传播逻辑和认同逻辑逐渐形成并不断影响主流意识形态建设,在深化认同的同时也造成传播空间压缩、认同线路受阻等不利影响。网络圈群在帮助人们实现关系聚合、信息需求和情感支撑的同时,也由于封闭性与流动性并存、高中心势与沉默螺旋共生、强关系与弱关系交织、私密性与开放性兼具等特征,造成主流意识形态引领作用削弱、主流意识形态难以进入圈群、非主流意识形态的借圈传播、圈内典型意见主导思想认同等现实困境。
因此,立足网络圈群影响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逻辑脉络,充分考量当前主流意识形态认同面临的现实困境,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促进要充分认识网络圈群普遍存在、形态各异和影响深化的客观现实,同时深悟其形成逻辑、核心特点、演化规律和影响作用。也就是说,当前网络圈群下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促进措施应着重以优化内容设计、创新方式方法、紧盯受众需求和注重协同作用为抓手,从而实现在增强主流意识形态的网络圈群引领力、提高主流意识形态的网络圈群穿透力、深悟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圈群性生态和统筹主流意识形态认同的圈内外因素等方面的不断突破和持续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