噪音与造音:智媒时代主播的声音景观
2022-02-03米斯茹
【摘要】曾几何时,一提到主播的声音生产实践,人们往往会联想到广播电视播音员、主持人字正腔圆的音声形式。这种代表国家意识形态和主流审美文化的声音生产实践的框架与惯例即为国家声音美学。它以社会主流文化为最大公约数,发声状态饱满,音声语势上扬,声音掷地有声,营造出宏大叙事和集体主义的声音景观。智媒时代,网络空间中喊麦、吐槽、恶搞配音以及谐音戏仿等声音形式与传统媒体主播的准确、规范、悦耳的有声语言表达风格不尽相同。一方面,这些亚文化的主播声音对象征文化领导权的“主流—精英”的国家声音美学造成干扰、解构及抵抗,形成反主流的音声符码——噪音;另一方面,受众的听觉接受模式和交往行为有可能在高倍语速、高分贝音量、剥离情感的AI语音播报等声音景观中被重塑。因此,再造具有审美影响力和文化领导权的专业主义主播声音景观任重道远。
【关键词】噪音 造音 主播 声音景观
【中图分类号】G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6687(2022)1-068-05
【DOI】 10.13786/j.cnki.cn14-1066/g2.2022.1.011
由于视觉传播的强势惯例,人们的注意力往往集中在图像层面,声音景观长期被视为视觉文化的伴随性文本,被读图时代的视觉狂欢所遮蔽,甚至“世界被把握为图像”。[1]网络的视觉霸权更是以速度清除思考,将以文字为代表的严肃文化遮蔽。然而,困于视觉景观中的人们可能忽略了一个事实:“声音比影视更具渗透、爆破力量,正常人可以将眼睛长时间闭上,却无法长时间把耳朵捂着。”[2]从这一角度讲,声音的生发机制也和视觉文化一样值得被重视。
在西方哲学中,“无论是康德关于崇高和艺术分类的看法,还是黑格尔关于声音与语言文字的意见,或施莱格尔兄弟关于文字应有含糊、朦胧、多义的音乐特性的理论,多传达出一致的倾向,即对声音、听觉和倾听的重视”。[3]因为现代听觉与前现代听觉方式的断裂、分割与转型,“一方面同构于社会发展的总体文化脉络,另一方面又具体而微地体现着历来被文化研究所忽略的一些关系和因素”。[4]
一、后现代网络媒介声音景观
20世纪70年代,加拿大作曲家雷蒙德·默里·谢弗在《音景:我们的声音环境以及为世界调音》[5]一书中提出了“声音景观”这一概念,提醒人们从声学的角度看待人类的生活环境。“‘声景’成为继‘风景’之后,另一个展现区域社会、文化特征的概念。”[6]此后,艺术学、文学、文化学、社会学、心理学、政治经济学等多学科的学者从时间与空间、声音与听觉、自然环境与人文环境等维度拓展了声音景观的边界。同人类生活的实体空间一样,智媒时代网络空间的声音景观不容忽视。
后现代社会的形态特征之一是去中心化。传统的权力中心被消解,“权威性被多元性取代”。[7]从实体演播空间到智媒社会行动场域,社交媒体正在以前所未有的方式改变着媒体的声音生产实践,越来越多的私人议题出现在赛博空间中。“当媒介社交化并渗透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以后,结构与行动的斗争与融合开始变得显性化和媒介化。”[8](131)“各种自媒体和社交媒体正以非中心、即时更新,贴近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生成‘我群’的新闻性信息。”[9]
1. 从主持人的约会机制到声音的随时连接
20世纪,以留声机、电影、广播、电视等为主导的技术文化促成了新的传播文化的革新。在基特勒看来,由印刷术带来的“话语网络”[10]促成了现代大众教育的图景。而在广播、电视等大众视听媒介中,“由于广播电视节目以固定频率、定期播出为主要传播方式,故在节目中设计一个可为受众明确感知、记忆乃至喜爱的稳定元素便显得尤其重要”。[11]主持人这一角色的诞生源于钟表时间带来的约会机制,其传播主体身份与现代钟表时间同构。大众媒介时代,受众收听/收看的“约会”行为在固定的时间与空间中进行,始于“你好,听/观众朋友”的问候语,伴着“听/观众朋友,咱们下期再会”的结束语暂别。
智媒时代,“受众不再是在特定时间和空间内使用媒介,而是呈现出一种连续不断的新媒介使用状态”。[12]个体听觉通道在私人化、非线性收听技术的加持下得以打通,“速度—空间笼罩着全部的地球表面,它几乎把每个地方都变成了同样的速度—距离,使所有的地方都彼此接近”。[13]只需要一部智能手機和一副高保真的耳机,受众就可以随时随地通过点击、收听/看行为链接至一个个虚拟的主持场景中和主播们“亲密接触”。“从理论上完全把自己包裹在媒体中,可以不必再去关心周围实际上在发生着什么。”[14]这样的脱域机制实现了传播主客体身体缺席、身份消隐的“缺场”交往。
2. 从线性时间的拟态交流到加速社会的聆听焦虑
光纤、遥感等现代通信技术的出现使得传播交流的空间—距离和时间—距离被速度—距离所取代。“1972年国际度量衡大会决议,标准公尺的定义为光线在真空中行1/299 792 458秒所经过的长度。”[15]互联网的广泛使用,极大地打破了实体空间的界限,媒介技术为人与人、人与物的连接提供了可能。大众传播媒介时代,主播的传播价值与所在媒介平台及节目紧密相连。作为拟态化人际传播中介,播音员、主持人尽管也可以通过早期的听众来信、热线电话、官网留言、社交媒体评论等方式与受众进行交流、反馈,但总体而言属于线性时间中的人际化拟态互动。而在以人工智能、大数据、区块链、5G技术等为代表的新媒介技术主导下,由算法推送打造的共时感将拟态的互动变革为实时的交互,为媒介使用者营造出“一刻也不能等”的紧迫感。因而在文化和资本形成合力的加速网络社会图景中,“1分钟听首歌”“5分钟带你看完一部电影”“10分钟领读一部名著”“双倍速度播放的解说”以及带货主播们“买它买它,现在就买它”的网络声音实践变得司空见惯。
二、噪音:赛博空间主播声音权的争夺
噪音在《现代汉语词典》中的释义为:音高和音强变化混乱、听起来不谐和的声音,区别于乐音,泛指嘈杂、刺耳的声音。因而,噪音有两种能指,其一指迥异于和声的不谐和之音,其二指刺耳的杂音。贾克·阿达利指出:“噪音指干扰接收者接受信息的一种信号……人们对噪音的感受一直是毁灭、无秩序、污染,一种对建构符码信息的侵袭。”“与噪音同生的是混乱和与之相对的世界。在噪音里我们可读出生命的符码、人际关系。”[16]“噪音是亚文化对主流文化的对抗,再现了反常的风格符码,改变了受众和艺术家的关系(无政府状态,人人都是艺术家)。”[17]本文的噪音特指文化研究领域对主流—精英声音景观形成干扰、解构及抵抗的不和谐之音,即赛博空间的亚文化主播声音表征。
在网络空间中,因为声音传播的便利,使得原本在黄钟大吕的主流、精英声音之外的噪声进入大众的耳朵。尽管被冠以“搞笑”“个性”“新潮”等所谓的风格标签,但其背后的发声者却往往是用亚文化的噪音进行文化抵抗。如众多直播平台中以草根阶层为主体的直播就是“对于传统视频中精英阶层、组织化传播体系、报道重要事件和重大场景的传播形式的颠覆”。[18]
1. 小镇青年的告白:“无名者”发声
正如福柯所说:“长期以来,只有贵族的编年史,才值得人们用不带嘲讽的口吻来讲述。”[19]而在4G技术的助力下,智媒时代的自媒体革命为那些海量沉默的“无名者”赋权,“使得声音书写的主体不仅仅是戏剧名角、歌唱明星以及传统媒体的播音员和主持人。普通人也渴望自己的声音被更多人聆听和欣赏,其情感也需要表达空间”。[20]而这样的普通人多为被主流媒介忽视的小镇青年。
自2016年起,一批“无名者”的音声形象陆续出现在YY、斗鱼以及花椒等网络直播平台上。尽管第一代秀场主播们的生活境遇不尽相同,有的因为在原生家庭得不到足够的温暖,走入社会后又备受挫折,“心中积聚着沉郁的情绪想要爆发出来;有的则沉醉于平凡生活中的各种‘小确幸’‘小确丧’‘小趣味’‘小幽默’的呈现,有种打趣人生、解嘲世相的意味”。[21]而观看网络直播的受众则主要是“在全国三四五线城市和六线县城工作的15~24岁的青年群体”。[22]他们有着和在一二线城市打拼的青年人不尽相同的消费生态,是互联网泛娱乐消费群体的重要组成部分。
到了直播2.0时代,网络直播生态从秀场直播拓展到游戏、电商等多个领域。李佳琦等头部网红因具有耦合电商巨头和消费者的“中台效应”制造了惊人的资本流量。在他们的引领下,大批“无名”的普通人开始跃跃欲试,投入全民带货的网络热潮中。以往被遮蔽的普通消费者的主体意识得以提升,他们从之前对传统媒体主播的仰视变为亲身参与直播互动的体验式消费,形成了群体网络自组织。
在传统影视视听语言中,“大多数‘常规型’的视听文本通常会采用声画同步、合一等方式来安排二者的关系……把声音固定于一个视觉源和把声音落实于一个主体的过程”,即影视作品中某人在说话的同时让听众听到其声音。而在快手、抖音等新媒体网络平台的亚文化声音景观中,声音或是从图像的附属位置独立出来,“制造新旧文本意义间的冲突关系,生产出对抗性的文化场域”,[23]或是对原初影像文本进行干扰或解构,有意味地选择偏移。如“恶搞配音”“吐槽文化”就是以社会热点话题、知名电视栏目、经典影视片段等为现实指向,通过“戏仿、反讽等富有‘对话性’的方式进行的文化修辞行为,其对象可以是 《甄嬛传》《三国演义》《西游记》《无间道》等一大批经典影视作品,甚至《新闻联播》等权威新闻节目和传播主流文化的《中国好声音》等知名电视节目都成为网络娱乐配音的对象”。[24]创作者通过对经典文本或主流叙事结构的解构或调侃进行无伤大雅的文化对抗,类似于德塞托笔下的日常生活的“游击战术”。受众则通过观看/收听恶搞配音、吐槽脱口秀等亚文化音声,为日常工作、生活之余的负面情绪提供一个共鸣、发泄的出口。正如英国大众文化研究视域中的“反文化”概念,这种所谓的亚文化抵抗行为在“主流—非主流”“标准—非标准”的框架下,最终会被主流文化吸纳收编。
2. 网络视觉霸权下的快感声音景观
智媒时代由受众定时定点集体观看/收听广播电视节目的方式正逐渐被可随时随地连接的移动的个人空间所取代。在这个新的媒介空间形态中,媒介的视听场域发生了变化,媒介空间的内容生产实践也得以丰富。既产生了PGC内容,如《见字如面》《朗读者》《中国诗词大会》《十三邀》《一千零一夜》《圆桌派》《为你读诗》《人民日报·夜读》等由文艺精英发声者构筑的社会主流审美声音场域,又涌现了大量UGC内容,如“短视频音声”“直播间语聊”“喊麦”“网络神曲”以及“网络恶搞配音”等草根音聲形态,快手、抖音、网络直播间以及众多自媒体主播的发声平台,还有将PGC、UGC内容整合起来,在资本的逻辑下实现内容持续输出的MCN。
从早期的papitube,到华星酷娱、洋葱视频、无忧传媒、愿景娱乐、小象互娱、话社娱乐等,均以短视频+延伸广告、直播、电竞、秀场表演等为内容生产模式。而一些在消费社会应运而生的以所谓本色、搞怪、张扬、求异为卖点的主播及其音视频产品,无论从内容(话语)还是从音声形式(音量、音高、音频、音强、语气、节奏等)听,都与专业、深刻、悦耳、规范、准确的“主流—精英”之声有较大区别。那些对身体造成强烈视听刺激以及充满情绪和欲望的音声弥散在消费社会的网络幻境中,将身体—声音构筑到符号体验的拟态环境里,使得经由嗓子发出的声音成为消费的对象。
“声厉则知指躁,声粗则知指浊,声希则知指静,此审音之道也。”[25]一些超出听觉阈限的主播音声无孔不入,或许正在不经意间形塑着我们的耳朵。“‘僭越的快感’日渐取代了艺术表达,‘由冒犯而生出的愉悦’日渐取代了‘纯粹的能指’”。[26]网络空间中,一些贴着“土味”“本色”标签的视听片段让所谓“屌丝文化”从被城市现代性遮蔽的底层浮现出来,另类、搞怪、情绪、欲望的声音时而飘进大众的耳朵,挑战社会主流精英的审美观。“现代声音技术以其独特而有效的编码逻辑,显示对自我意义的侵犯、渗透、改造和创生的能力。”[27]高倍速、大分贝、AI语音等音声为浮光掠影的视觉浏览服务,将审美的耳朵遮蔽,以加速替代深度聆听,在即刻满足的感官政治之下,使人们越来越少有留白时间。此外,以李赣(李老八)、孙笑川(带带大师兄)和叶圣(药水哥)等为代表的所谓网络“抽象主播”,在所谓“屌丝”和“撸瑟”(loser)文化的基础上,将一些社会现象升级改造,以“抽象”命名,通过戏仿和盗猎其他网络文化资源,“在将自我人格进行降格处理的同时,肆意地嘲弄与戏谑一切,并屡屡‘偷袭’成功”,[28]以实现其掌握最大化亚文化资本并赚取可观收入的目的。尽管其中一些不堪入耳的低俗噪音很快从国内视频网站上下架,但其造成的不良影响仍不容忽视。
此外,为了满足新媒体受众品位展示的需求,抖音、快手等社交平臺通过“美化修饰图像、‘傻瓜式’的字幕编辑以及AI自动匹配音乐”等技术,降低了用户自主生产音视频片段的门槛,实现技术赋能。这不仅极大地提高了用户体验,而且激发了普通用户制作、发布作品的欲望。但与此同时,技术导向的声音生产逻辑在使大众获得艺术创作快感的同时,也导致了“伪风格”(霍克海默)的流行以及声音艺术“灵韵”(本雅明)的消散。而当这种被制造的音声形式与真实世界的距离越来越大之后,“声音文本呈现为封闭的形式主义走向,声音文化将把人们拉出现实世界,在技术虚拟的声音符号域中沉溺”。[29]
三、主播何为?再造主播声音景观
“声音生产是社会意识形态体系化生产的一个重要部分。”[8](133)听觉活动是人类感知世界的重要途径,也是人类表达主观情感的主要方式之一。耳朵比眼睛更能激起人们对神圣和崇高的认同。曾几何时,一提到主播的声音生产,人们往往会联想到广播电视播音员、主持人准确、清晰、圆润、集中的字正腔圆的音声形式。它以国情为土壤,以民族文化为背景,以社会主流文化为最大公约数,其发声状态饱满,音声语势上扬,声音掷地有声,营造出宏大叙事和集体主义的声音景观。这种代表国家意识形态和主流审美文化的声音生产实践的框架与惯例属于国家声音美学。
智媒时代的网络主播与广播电视主播的角色功能不尽相同,但网络空间的主播声音景观既具有政治、文化和经济符号的象征意义,又存在消融社会阶层差序格局的积极作用。与后者强调真实、客观等专业新闻理念相比,前者更突出制造情感化的传播效果。主播积极的情感传播可以转化为对共同体社群的认同,从而有助于维系良好的社会秩序。正如麦克卢汉所言,“媒介是人体的延伸”,“任何媒介(即人的任何延伸)对个人和社会的任何影响,都是由于新的尺度产生的”。[30]如果网络空间中声情并茂、悦耳动听、爱憎分明、掷地有声的主播声音被高倍语速、高分贝音量、剥离情感的AI语音播报等缺失人味儿和情感的网络噪音所覆盖,那么受众的听觉接受模式和交往行为便有可能被重塑,甚至人与世界的关系尺度也有可能发生改变。
智媒时代,没有理由不热情拥抱算法、AI、5G等新技术给有声语言创作及传播带来的机遇。但也需警惕少数主播为迎合资本逻辑而跟风低俗段子、“屌丝文化”、秀场直播、网红直播带货等媒介亚文化和消费景观,从而将播音主持有声语言艺术自我矮化为直播表演技巧学的现象。本文认为,将噪音转化、协调并吸纳主流音声文化系统,净化网络声音景观是值得尝试的路径。如“喊麦”这一原本属于网络亚文化的声音形式被主流文化吸纳后保留了声音的能指,而将其所指用于气氛营造及防骗、防疫等宣传取得了不错的传播效果。尤其是2020年新冠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在社交媒体广泛传播的方言“硬核喊麦”就是主流文化的造音对亚文化噪音的吸纳和挪用。
在人人都有麦克风与耳机的智媒时代,在视觉霸权与资本合力的网络空间,再造具有审美影响力和文化领导权的专业主义主播声音景观任重道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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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ise and Sound Making: The Soundscape of Anchor in the Age of Intelligent Media
MI Si-ru1,2(1.School of Journalism and Communication, 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 210008, China;2. College of Movie and Media, Sichuan Normal University, Chengdu 610068, China)
Abstract: Once upon a time, when it comes to the voice practice of anchor, people always come up with the accurate, clear, mellow and concentrated voice form of radio and television announcers and hosts. This framework and convention of sound production practice represent national ideology and mainstream aesthetic culture, which constitutes the national sound aesthetics. It takes the mainstream social culture as the greatest influential factor, which means the voice is loud, deep and powerful with a rising tone, creating a grand narrative and collectivistic sound landscape. In the era of intelligent media, the voice forms such as Han Mai, Tucao, spoof dubbing and homonymous parody in cyberspace are different from the accurate, standardized and pleasant style of traditional media anchors. On the one hand, the voices of anchors from these subcultures interfere, deconstruct and resist the aesthetics of the "mainstream-elite" culture, which plays a leading role in terms of social culture. These sub-cultures form an anti-mainstream voice code—noise. On the other hand, the audience's auditory acceptance mode and communication behavior may be reshaped in the soundscape of "high speech rate", high decibel volume, and emotionally stripped AI voice broadcast. There is a long way to go to recreate the professional anchor soundscape with aesthetic influence and cultural leadership.
Key words: noise; sound making; anchor; soundscap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