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雀东南飞》的悲剧原因与主题探究

2022-02-02高升

南方论刊 2022年9期

高升

（郑州西亚斯学院河南郑州 451150）

《孔雀东南飞》是一篇经典的古典名著作品，收录于《汉乐府》，流传至今，具有极大的影响。作品描绘了刘兰芝以及焦仲卿这对苦命鸳鸯充满凄凉的爱情画卷，使人在品读的过程中不自觉为之落泪。这部作品能够保持深远的影响，与它在描绘凄美爱情时丝丝入扣的写作手法有着分不开的关系，但除此以外，还需透过作品内容，探索刘兰芝与焦仲卿悲剧命运的由来，从而给予自身在生活中有益的启示，以免重蹈覆辙。而事实上，刘兰芝与焦仲卿的悲剧由来，细细思索之后，更添振聋发聩的悲凉感。这一切早已在作者的笔下有所暗示，并埋下了伏笔。下文以此为切入点，探究这部作品中蕴含的悲剧美，带读者领略一场涕泗横流的人文奇观。

一、《孔雀东南飞》的悲剧原因分析

（一）婆媳关系

纵观该作品内容的来龙去脉，许多读者对焦仲卿母亲这一印象极为深刻。在这部作品的主线情节中，焦仲卿母亲是推动情节的核心力量，无论是给焦仲卿许配秦罗敷，还是趁焦仲卿出外公干逼迫刘兰芝改嫁，甚至伪装自己重病，都描绘了一个利欲熏心的老妪形象。而焦仲卿的母亲也“不负众望”，正是因为她一系列的动作，才逼迫刘兰芝与焦仲卿这对苦命人魂归九霄，同挂东南枝，引得子规啼，令读者伤感不已。因而，读者无不对她恨得咬牙切齿，将她列为这出爱情故事悲剧的主谋。但是事实上，焦母的横加阻拦和暗里动作，只不过是这场悲剧的一个重要因素。从书中可以看到，焦母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传统女性，在指责刘兰芝的过程中，她给出的具体原因并没有追溯到刘兰芝与焦仲卿的婚姻生活，而是强调了焦母个人对刘兰芝的形象。如：阿母谓府吏：“何乃太区区！此妇无礼节，举动自专由。吾意久怀忿，汝岂得自由！东家有贤女，自名秦罗敷，可怜体无比，阿母为汝求。便可速遣之，遣去慎莫留！”[1]

事实上，虽然全书对于焦母评论刘兰芝的细节屈指可数，但是联系上下文，能够很明显得出的是刘兰芝和焦母存在主观理念上的极大不合，而这种不合也促使二人在日常生活中矛盾频发。开头中描绘出刘兰芝“十三能织素，十四能裁衣”等一副贤妻良母的形象，但是这段话并不是他人叙述的，而是刘兰芝个人自言自语。尽管在后面焦仲卿维护刘兰芝，万死不会休妻，但是焦仲卿在焦母面前也没有很强烈地反驳焦母指责刘兰芝的事情，而是只说“如果送还这个女人，我就不再娶了”这种话。而这只能反映焦仲卿与刘兰芝两人感情很好，并不能印证焦仲卿认可刘兰芝贤惠的模样。而全书也并没有其他人物进行客观评价，因而读者对刘兰芝生活能力如何不得而知，但是在焦母对焦仲卿所说的话中，她说刘兰芝为人自由放浪，不听焦母使唤，而这是能够与前文相印证的，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刘兰芝自言自语的形象，只有一个拥有自主独立人格的形象的人才能将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抖露得一清二楚，在刘兰芝反映自己苦难的过程中，包括其后，焦仲卿对刘兰芝说起焦母想让他休妻的事，刘兰芝过激的反应，也能体现出刘兰芝刚强不屈的性格。而这种性格源于刘兰芝心内的善良和纯洁，她不愿意委屈自己委屈别人，不愿意向别人解释个人的苦痛，选择默默承受，因而显得自怨自艾，无法排解[2]。但这种性格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圆滑，因而无法得到有效的沟通交流。这也就酿成了刘兰芝与焦母之间强烈的不可调和的矛盾，将焦仲卿夹在中间，又都没有客观地说出症结所在，导致矛盾愈演愈烈，最终惨剧发生。

（二）封建背景

透过文中主要人物刘兰芝、焦仲卿以及焦母三人来看，彼此之间性格理念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才是悲剧的核心来源。但是这种性格理念始终无法调和，归根结底是因为时代背景的不可改变，刘兰芝作为一名拥有独立人格的女子，她不同于一般的封建妇人，在她身上有着强烈的追求个人幸福的愿望，并且数次地表达过刚烈的想法[3]。而这体现在她身上，事实上也是矛盾的，一方面，她又希望能够独立做主自己的婚姻，另一方面，又保持着被休就自尽的贞洁情操。因而，刘兰芝的心理活动是极为频繁的，在她心里也有着纠结，促使她的精神情绪无法稳定，从文中对她的情绪描写就能看出，她对焦母的话无法释怀，在没有等到焦仲卿回来就自尽了，一方面是成全自己的贞洁，另一方面则是她处于极度的冲动情态中。而这就是一种被奴役的人格，出于不能自主个人精神的考虑，又如何自主个人的生活。焦仲卿相比于刘兰芝，尽管他是家中唯一的男人，但是他几乎缺少话语权，在母亲那里他插不上话，只能一味地恳求母亲，从焦仲卿恳求母亲的话语可以看出，焦仲卿言语单一，基本上都是表达自己的决心，没有站在焦母角度考虑，想办法安抚焦母，这并不是焦仲卿没有情商的表现，而是因为长期习惯性的思维主导了焦仲卿，使焦仲卿根本没有联想到这一层的能力，他只能被动地接受母亲主宰的命运。而这源于封建时期百善孝为先的思想，焦仲卿同样是一种被奴役的代表。再反观焦母，作为全文最大的反派，她几乎没有站在自己是女性的角度上看问题，而是一心为儿子考虑，为了儿子的仕途上升，加上刘兰芝行事自由的行为给了她理由，从而强烈地抨击刘兰芝，将秦罗敷则捧得极高。这一方面代表焦母夫死从子的理念，另一方面则是封建女人出嫁从夫的观念禁锢她，认为刘兰芝也必须维持一样的精神状态。也就是在这种封建思想中，三个人之间的碰撞都没有将话挑明，尤其是焦仲卿，原本焦母夫死从子，只需要他强硬的反抗，就能躲过悲剧，可是他习惯性的尽孝，导致背道而驰。

（三）原生性格

很多读者将焦母作为批评对象，殊不知，焦仲卿作为家中的顶梁柱，他的无能懦弱，不敢担当，才是悲剧产生的关键要素。细细分析之下，不难发现焦仲卿这一人物本身就带有悲剧性，在封建时期等级鲜明，焦仲卿不过是一个小吏，虽然能维持温饱，但是他处于较为底层的存在。而这样的他还不思进取，每日只想着领取饷银。也正因为他的不思进取，焦母才会激发出为他另谋高位的想法，而刘兰芝与焦母不同，她几乎没有这方面的需求，因此无怨无悔地跟着焦仲卿，反而助长了焦仲卿懒惰的气焰。而这也是焦母另一方面看不惯刘兰芝的症结所在。焦仲卿会形成这种性格，也与焦母严厉的家教分不开，他自身的能力达不到焦母要求，可是焦母依然不依不饶，这也就造成焦仲卿逃避的性格，焦仲卿越逃避，焦母越觉得是刘兰芝带来的，而三人之间缺乏沟通，将这种误会发挥到极致，最终酿成了悲剧。

（四）地缘特征

很少有人会联系到这一层，几乎在许多论文研究者也鲜少发现。但是地缘特征也是酿成悲剧的一条元素。从标题中可以发现，焦仲卿与刘兰芝所处的地理环境应该是面向东南的西北偏远地带，也称关中地区。自古以来，关中就是有名的粮仓，更是建都的首选。刘兰芝与焦仲卿所处的年代也符合关中地区主宰天下的时间，因此焦仲卿与刘兰芝的生活容易受到战乱以及自然环境的影响，因而哪怕是巨富之家，也需要节俭度日。类似于刘兰芝这样的女子并不在少数，本身焦仲卿家也不算大富，刘兰芝如此实属应该。而从焦仲卿这边来看，焦仲卿则更应该奋发图强，但他安于现状。因此，懦弱的焦仲卿是无力保护刘兰芝的，最终刘兰芝依旧只有一死了之。因此，这其实是早就注定了的结局，两人本就不该结合。

二、《孔雀东南飞》所揭示的主题

（一）宣告了独立女性的自尊自强

无论我们想不想承认，刘兰芝都是一个独立女性的典型形象。即使刘兰芝仍做得不够好，但是相比于懦弱无能的丈夫和受封建荼毒的焦母而言，已经称得上是那个时代的模范。读者在品读这篇文章时，很容易被刘兰芝守节的坚贞所感动，却忽视了她身上自带的那种英气。刘兰芝刚硬坚强，绝不是只懂得躲避的焦仲卿能够配得上的，但是在那个封建时代，刘兰芝无法反抗，而刘兰芝有了启蒙的独立意识，完全可能被休以后改嫁，她却谨守死志，这其实是刘兰芝认可忠贞这一概念的做法。只不过在那个时代，刘兰芝没有能力拓展自己的未来，也没有人给她指一条明路，她不愿玷污自己的名声，与其苟活，不如早早归去。这也启示给我们两个事实，第一就是必须独立自主，无论哪朝哪代，都离不开人和社会，能受人尊重的一定是自尊自强的人，忠贞坚韧则是从古至今所传唱的不朽旋律，都需要恪守于心，决不能在物质的腐蚀中忘记初心。第二，还必须能够学会改变自己的现状，刘兰芝的错误就在于她一旦认定了就被动地接受，朝着她所认为的美好去奋斗，当奋斗不了就选择自裁。她没有想过换一条路继续走，也或者是那个时代不允许她这么做。

（二）启迪了爱情至上的勇敢无畏

当然，刘兰芝的自尊自强值得大家学习，她在文中最为浅显的体现就是忠贞不屈的态度。她对待爱情的果敢态度，也给许多人以警示。相比于焦仲卿的懦弱，刘兰芝一直在抗争，尽管最后失败了，但是这种勇气是值得敬佩的。只有迈出第一步，才会有更多可能。启示世人一定要努力伸出自己的双手，抓住属于自己的幸福，那样才能看到属于自己的东西。而除此以外，刘兰芝在守护爱情的过程中有一句很经典的名言：“君当做蒲苇，妾当如磐石。蒲苇丝可断，磐石无转移。”这种讽刺的说法也印证了刘兰芝内心的刚强，她对焦仲卿是深深的失望。但是文后当焦仲卿得知刘兰芝自杀以后，则是一同挂在东南枝，引发后人纪念。这劝诫世人不要轻易地放弃，并且要看清自己守护的东西是否值得，只有一腔热血和慧眼识珠，才能有美好结局的可能。

（三）倡导了社会环境的宽松和谐

在文中，令人窒息的不仅仅是焦母强烈的反对，更多的是围绕着刘兰芝和焦仲卿周围的生活环境，是那样的苍白无力，令人无法挣脱。以秦罗敷来说，虽然文中并没有交代她的外貌品性，只是焦母简略地叙述了一些，但是焦仲卿作为一个小吏，本身已经有过一房妻子，按照封建时代的等级观念来看，秦罗敷要么长相丑陋，要么身有残疾，才能答应与焦仲卿结亲。从这里面可以看出，人性的扭曲暴露无遗。焦母看重的是焦仲卿的前程，秦罗敷看重的则是个人的婚姻大事，没有人为刘兰芝和焦仲卿发声。甚至于直到焦仲卿出去逃避后，也没有人前来安慰刘兰芝，我们从文中的语言描写和环境描写可以看出一斑。刘兰芝选择梧桐树上吊时是在刘兰芝后院，而这根梧桐树是有枝干的，从文末描写来看，能够引得世人怀念，焦母在两人死后要么同样自杀身亡，要么老死，但绝对不会将两人殉情的事实吐露，因为以焦母的性格，绝不会将错误揽在自己身上。也就是说，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刘兰芝上吊的时候是有人看见的，而且有极大可能是邻院的邻居，但是却没有人上来劝解，更多的只是冷冷地看着，这也对应了梧桐树的凄冷。所以，当时的社会环境之严酷，令人心寒。这也启示我们在生活中构建和谐社会极其的重要，每个人都应该出一份力，保持美好温暖的风貌。

（四）传递了家庭良知的人伦秩序

随着人与人之间的密切联系，人们在组建家庭的过程中更应该关注对方的原生性格，从而有效地避免悲剧。从焦仲卿的态度来看，他的犹豫不决实际上就是缺乏魄力和担当的表现，在残酷的环境中很难保持竞争力，又如何守卫自己的爱情以及生活。而在维护人伦秩序中，更需要调动个人的全方面能力，无论是刘兰芝还是焦仲卿，都有所欠缺。在当今时代，更需要提升个人的素质，从而为创造幸福的家庭生活增光添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