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红色旅游外宣文本英译研究——从甘肃红色旅游外宣典型文本重构的视角出发

陈 胜，杨 棪

(1.甘肃中医药大学 定西校区人文教学部，甘肃 定西 743000；2.兰州城市学院，甘肃 兰州 730000)

一、引言

自从2013年国家“一带一路”倡议和2016年“文化自信”理论提出以来，红色旅游外宣翻译成为国内学术界关注的一个热点，相关的项目支持越来越多，新的研究成果逐年增加。不过，问题也随之而来，那就是外宣翻译标准和文本规范统一的问题。从2020年开始，对此类问题的讨论开始增多，相关研究论文也相继出现。本研究以甘肃红色旅游外宣文本重构为视角，探索新时期红色旅游外宣话语体系建设的新思路，也是对红色旅游外宣话语体系建设具体应用到地方旅游宣传的一种尝试和探索。

二、研究现状和问题分析

在文化走出去大背景下，黄友义曾指出“中译外工作量很大……翻译总有做不完的工作”“中译外人才严重缺乏”[1]，应国家外宣需求，高等院校必须果断地承担起这一任务。2017年郑州大学杨明星教授主持的“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话语构建、翻译与传播”和“外交翻译的理论构建与中国特色外交话语体系建设研究”分别获批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和一般项目，他创造性地提出“政治等效”原则[2]，其研究团队根据外交话语的特殊性和发展规律建立了“构、翻、传”三位一体的外交话语体系①，并指出三大环节之间相互连通、实时反馈，不断进行外交话语体系内的动态调整，为新时期国家红色旅游外宣发展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在此理论关照下，祝朝伟从对外传播需要及创新对外传播话语体系的角度重新思考翻译标准问题，确立翻译的话语等效标准，从传播对象、传播内容、传播途径与传播主体等四个方面构建完整的对外话语体系[3]。

与此同时，学者们还从德国功能主义翻译、生态翻译、文本类型分类以及语用学、跨文化交际和传播学等理论方法上展开探讨[4]。遗憾的是，这些研究的关注点往往比较单一，主要停留在词汇、句法、修辞和篇章层面，词汇层面的研究又以对少数特色词汇和简单词汇特征的分析较多，对核心词汇的规范化等问题缺乏思考，部分研究应用理论对译文的分析又较为机械，研究框架的实用性有待提高[5]。不难发现，过去外宣材料的翻译标准主要关注语言文化层面的等值，对于对外话语体系方面的关注较少[3]，这使得红色旅游外宣的翻译目前仍然处于一种相对“尴尬”的位置。究其原因，主要表现在：只言片语，缺乏实践项目支撑；纸上谈兵，无英译成果产生；单兵作战，缺乏行业标准规范；应用难产，无研究成果落地。在全国范围内，红色旅游的英译成果仅在一些较大的红色纪念场馆内出现，主要用于景区景点指示标牌和馆内主题单元简介，很少涉及游客最感兴趣的红色旅游文化内涵的主题内容，且不同省、市、县、区红色旅游外宣的英译质量参差不齐，甚至错误频出，有些术语表达不一致，没有形成统一标准，文本内容过分强调英汉对照，断章取义，自说自话，缺乏相应的语境接受，无法形成等值的对话和交流，给外国游客带来了很大的疑惑和糟糕的体验。

近两年来，一些学者从不同地域出发，逐渐开始关注红色旅游外宣文本方面的关键问题，白芳从英译规范性建设层面探讨江西红色旅游外宣文本的英译策略[6]；姚佩芝以湖南红色旅游外宣文本为研究对象，从文本的内容、功能以及语言特点等方面，探讨了红色旅游外宣文本的特征[7]；曾荣做了桂林红色旅游资料中术语的翻译研究[8]；罗明燕提出红色旅游外宣翻译的跨文化文本重构路径研究[5]；方茜在目的论视角下研究红色旅游外宣文本中文化负载词的英译问题[9]。总之，学界已经认识到了红色旅游外宣文本建构的重要性以及与预期传播效果之间存在的巨大的差距，在国家多年对外话语体系建设的实践过程中不断总结，吸取经验教训，从语料库建设、文化负载词处理、受众接受差异等语言、文化和交流等层面提出了许多具有建设性的观点，在全国范围内逐步形成了一种合力和共识。

三、红色旅游外宣文本重构的重要意义

红色旅游外宣文本重构是国家“一带一路”对外话语体系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新时期坚定文化自信、讲好中国故事的主要内容。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各族人民推翻反动政权，夺取革命胜利，建立新中国政权，实现民族独立与人民解放；进行社会主义经济建设，实行改革开放，实现了国家的繁荣稳定，综合国力不断增强，国际影响力稳步提升，在不同历史时期都留下了丰富的红色旅游资源，特别是在革命战争年代，红军两万五千里长征历程已成为永远的丰碑。以上这些，都是红色旅游外宣文本中最好的“中国故事”。

在新时期全球化语境下，国家红色旅游的功能已经不能仅限于国内缅怀革命先烈、进行党史学习和爱国主义教育层面，它还承载着国家对外宣传的使命。红色旅游有着极其丰富的价值内涵，其红色基因是中国共产党在长期的革命斗争中形成的优良传统，是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集中体现，早已融入到了中华民族的精神宝库，也必将融入到全世界人民向往自由民主、追求民族独立解放、寻求和平发展、反对独裁、霸权和战争的全球化语境之中。

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特别是新冠肺炎疫情爆发以来，人类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在此前景下，中国将“携手构建合作共赢新伙伴，同心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着力打造融通中外的新概念、新范畴、新表述，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10]已经成为新时期对外开放的主题，也为广大翻译工作者提出了重大而光荣的时代命题。

四、红色旅游外宣文本重构的四个核心问题

红色旅游外宣英译是一个复杂的跨学科问题，涉及到翻译学和传播学两大学科内容，同时翻译和传播之间又不是相互孤立的先翻译后传播的并列关系，而是一个相辅相成、互相促进的统一体。红色旅游外宣英译也不是一个单纯的翻译问题，要想真正达到文化“走出去”的预期效果，必须从翻译传播学角度来重新审视，必须从红色旅游文本的译者控制、文本内容、传播媒介、传播受众、传播效果“5W模式”②各维度进行具体分析。其中，红色旅游外宣文本的建构就显得尤为重要，关系到其它方面的系统推进和最终传播效果的达成。

此外，由于国外受众语言文化和思维习惯的显著差异，以及中国红色旅游文化的特殊性，红色旅游外宣文本应该有别于红色旅游的汉语版宣传材料，更不能简单地一厢情愿地只追求英汉语义层面的等值，必须尊重中外文化差异，采用受众熟悉的语言习惯和话语体系，确保大家“在同一个频道上说话”[3]。因此，典型外宣文本的重构对于中国对外话语体系的建立和红色旅游文化的传播效果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以甘肃红色旅游外宣为例，重点阐述红色旅游外宣典型文本重构的四个核心问题：

(一)文本的建构受众：写给谁？

英语是世界通用语言，除欧美英语母语国家之外，在世界大部分国家都不同程度得到了应用和普及。同时，在5G智能时代，网络已经成为人们了解世界和相互沟通的主要手段，旅游网站成为游客提前确定旅游路线、制定旅游攻略、了解旅游景区的不二选择。红色旅游外宣文本英译预期成果将主要通过对外旅游网站面向全球发布，全世界肯定有大量的网民会通过网络平台了解中国，学习中国文化，关注红色旅游。毫无疑问，以红色旅游外宣文本为载体的中国故事一定会成为中国外宣最吸引人的窗口之一。

随着国家综合国力的不断提升和“一带一路”倡议的稳步推进，越来越多的外国朋友来到中国投资、交流、学习、旅游，他们对中国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取得的巨大成就投来赞许和羡慕的目光，对中国社会主义道路、理论、制度、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特别是在2019年新冠疫情席卷全球以来，中国更是成为世界防疫的先锋和模范，他们会自觉不自觉地通过网络等各种渠道关注中国、了解中国、向中国学习。

近年来，来华留学生持续增加，中外文化交流活动日益频繁。2018年，据国家教育咨询委员会秘书长、教育部教育发展研究中心原主任张力介绍，2017年有204个国家和地区的48.92万名各类留学生来华留学，预计2020年世界各国和地区来华留学生人数将突破50万③。甘肃省部分高等院校每年也招收一定数量的“一带一路”经济带沿线国家的留学生，还有部分在高等院校从事科研和教学的外籍专家和教师，他们是中华文化走出去和对外话语传播的潜在对象和友好文化使者。

(二)文本的建构内容：写什么？

1.甘肃省主要红色旅游资源

红色甘肃是陕甘宁革命老区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着可歌可泣的革命斗争史，有众多宝贵的革命遗迹，拥有8处国家级红色旅游经典景区。有打开红军通往陕甘宁革命根据地胜利之门的迭部天险腊子口战役遗址；有决定长征最终去向和目的地的宕昌哈达铺会议遗址；有为推进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做出巨大贡献的“秘密交通站”“红军联络处”——兰州八路军办事处；有陕甘宁边区最早的红色革命政权——华池南梁苏维埃政权遗址；有在中国革命历史上占据重要地位的“岷州会议”遗址、迭部“俄界会议”遗址、通渭县“榜罗镇会议”遗址、静宁“界石铺会议”遗址、肃南“红窝山会议”遗址；有泾川县红25军四坡战役遗址、环县山城堡战役遗址以及洒满红军西路军热血的景泰索桥渡口遗址、靖远虎豹口渡口战役遗址、古浪横梁山战役遗址、武威永丰战役遗址、临泽倪家营战斗遗址、高台战役遗址；有用作纪念革命先辈和重大历史事件的建筑物，如红军“会宁会师，中国安宁”主题的长征胜利纪念馆、“战争突袭”主题的迭部县腊子口战役纪念馆、“长征路上的加油站”主题的哈达铺红军长征纪念馆、“血染祁连，英雄悲歌”主题的高台烈士陵园、古浪县和山丹的红军烈士纪念馆以及“两寸一点，硕果仅存”主题的的南梁革命纪念馆等。每一处红色旅游资源的主题都非常鲜明，是整个红军长征征程中的重要节点和历史丰碑。

2.主题版块内容设置

新时期，智能信息技术的快速发展与现代旅游业深度融合，产生了博客、wiki、微视频、微信小程序、虚拟云旅游等全新的网络新媒体传播方式，对现代的大众旅游方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对提升旅游目的地的竞争力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因此，红色旅游外宣文本英译的成果应用主要以网站的形式运行，以宏大的长征历史路线为主题背景，参考“中红网”版块设计和甘肃旅游网红色景区内容介绍，对比国外英语母语国家相关网站设计和文本内容，如美国National Park Service④，Washington DC National Mall⑤和Trust for the National Mall⑥等，通过网络链接对各个主题子模块进行嵌入式编写，分章节和单元重点介绍甘肃辖区内现有红色旅游相关内容，以一个个长征重大历史事件为线索，对反映当年斗争历史的纪念性建筑物及其组成部分进行简要叙述，介绍其主要革命历史地位及其影响，对主要文化遗产和内涵进行客观评述，引导人们铭记历史，缅怀英雄，树立正确的战争观，热爱和平，培养爱国主义精神。详见下图主题版块内容设置图：

图1 专题版块内容设置图

在新媒体条件下，红色旅游外宣文本主要通过网络平台向潜在的受众展示主要内容，所以外宣文本的重构需要贯彻以用户为中心的服务理念，根据用户的需求，充分地满足用户个性化阅读需求[11]。

3.文本类型分析与归类

(1)信息简介类:各大红色旅游景区博物馆、纪念馆、烈士陵园、革命遗址、领袖英雄雕像、领导人旧居等基本信息介绍；旅游路线、景区景点、旅游纪念馆展厅展板、文物信息介绍、指示语、服务指南；历史背景叙述，包括重大会议、重大战役、主要人物、重大决策等。强调客观真实性和交际性。

(2)文化表达类：红色文学作品，包括红色诗词、革命歌曲、革命故事、戏剧歌谣、领导人自传、信件；革命理论思想，包括政治纲领、文件、法律法规、领袖讲话、著作。强调原作者的权威性，不会过多考虑读者的反应。

(3)精神呼唤类：景区旅游宣传手册、口号、标语；红色革命精神和内涵价值取向，包括长征精神、会师精神、西路军精神、南梁精神。发掘共同点，引发思考和共鸣，增强认同感。

4.几个意识形态领域的核心关键词

在文本重构之前，必须深刻理解中国共产党、马克思主义思想、中国工农红军、社会主义这样几个关键词，并彻底理清其与人民之间的关系。多问几个为什么，如中国共产党为什么信仰马克思主义？人民为什么拥护中国共产党？人民为什么自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参加红军？中国为什么走社会主义道路？中国共产党为什么能带领中国革命走向胜利？要回答好这些问题，人民是绕不开的核心关键词。来自人民，依靠人民，为了人民，这就是百年来中国共产党的思想逻辑和胜利密码。在典型文本重构过程中，应发掘红色旅游内涵，融入一个个具体生动的红色故事元素，需用史实和事实说话，无需多余的说教，答案就会在红色旅游的过程中自动呈现，一一揭晓。

(三)文本的建构标准：怎么写？

对于如何讲好中国故事，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组织各种精彩、精练的故事载体，把中国道路、中国理论、中国制度、中国精神、中国力量寓于其中，使人想听爱听，听有所思，听有所得。讲好中国故事，还要创新对外话语表达方式，研究国外不同受众的习惯和特点，采用融通中外的概念、范畴、表述，把我们想讲的和国外受众想听的结合起来，把“陈情”和“说理”结合起来，把“自己讲”和“别人讲”结合起来，使故事更为国际社会和海外受众所认同[12]。所以，在确定了文本的主要受众和构建的基本内容之后，需要根据受众的文化背景和思维习惯进行红色旅游外宣文本的主体构架和英译。

1.在导入方式上，积极寻求文化共通点和吸引点

尽量采用对方熟悉的方式，用客观事实阐述，避免政治意识形态的说教，兼具民族性和国际性，从话语源头缩小国家之间政治制度、意识形态差异造成的“理解鸿沟”[13]。

(1)让历史说话，引出一个权威评价：2000年，美国《时代》周刊以“影响人类文明发展进程”为标准，评选出了近1000年来100件世界大事，中国有3件大事入选，其中就有红军长征。

(2)让数据说话，展开一卷长征地图：纵观红军两年零五天累积行军里程达6.5万余里的长征，红一方面军穿越11个省，走行2.5万里；红二方面军穿越8个省，走行2万余里；红四方面军穿越4个省，走行1万余里；红二十五军穿越4个省，走行近1万里。更令世人震撼的是，行军里程最长的红一方面军，在全部368天的长征中，共翻越18座山脉，其中5座山脉终年积雪，渡过24条河流，突破了10个地方军阀的封锁包围。

(3)让经典说话，重读一部畅销书籍：美国作家斯诺(Edgar Snow)在《红星照耀中国》(“Red Star Over China”)一书中把长征誉为“当今时代无与伦比的一次史诗般的远征”，“是历史上最盛大的武装巡回宣传”。他说：“不论你对红军有什么看法，对他们的政治立场有什么看法，但是不能不承认，他们的长征是军事史上伟大的业绩之一。”

1. 根据施工方案在开工前进行技术交底，对影响工程质量的各种因素，各个环节，首先进行分析研究，实现有效的控制。

(4)让精神说话，解读一首领袖诗词：毛主席用革命乐观主义情怀和浪漫现实主义笔法写的《长征·七律》，全诗56个字高度概括了红军长征途中的艰难险阻，有力地表现了红军的大无畏精神和革命乐观主义精神。

(5)让事实说话，复盘百年奋斗历程：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中国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一跃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从1921年到2021年一百年的历程，先后实现了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和国家富强、人民幸福。追根溯源，总离不开中国共产党建立至新中国国成立的这段新民主主义革命历程。长征的胜利，是中华民族复兴的奠基石，长征的精神是中国人民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精神宝库，长征的故事是新时期中国红色旅游外宣最好的故事。

(6)让文物说话，讲述先烈感人故事：一块标语、一份传单、一张照片、一盏马灯、一处旧居、一双草鞋、半条被子、一把刀、一杆枪……无一不诉说着革命先烈们当年奋斗的故事，宏观语境，微观切入，在不知不觉中感动，在感动中思考，在思考中认同。

以红军长征路线图为主线，以红色革命根据地、重大战役、会议、革命遗址为节点和支架，进行专题版块设计，以景区景点物质和精神旅游资源为文化载体，融入大国外宣话语体系，讲述中国故事，传递中国声音，做到主题鲜明、条理清晰，循循善诱，引人入胜。

2.在文本结构内容上，参考国内外比较权威的平行文本

既要做到英语语言表达的地道性，也要尊重潜在受众的阅读习惯，还要彰显中国红色旅游文化元素的特殊性和吸引力。除此之外，还要在页面主题设计上追求主题明确、简洁美观、图文并茂，提取文本中最具有代表性和启发性的内容进行主题展示，通常为名人评价、名言引用和历史丰碑等。

李长栓认为，广义的平行文本表示与原文内容相关、功能相似的译入语参考资料，也包括与原文内容相似的译出语资料，主要用于更深入地理解原文[14]。简单来说，平行文本就是与原文内容接近的任何参考资料。其作用是获取专业知识，学习专业术语、借鉴表达方式，模仿写作风格。

3.在英译质量控制上，设立相对统一的英译标准

综合利用前人在外宣英译理论、策略、方法上的实践经验与研究成果，从词汇术语、句式结构、表达习惯、写作风格以及网页版式设计层面进行统一规范。

(1)在英译理论上，多种翻译理论赋能红色旅游外宣翻译生态圈[1]，前后出现了功能主义翻译、生态翻译、文本类型、顺应论等主要的翻译主张；此外，红色旅游外宣英译研究还与语言学、社会学、传播学和心理学进行跨界融合，从传播者、受众心理、新媒体手段和传播效果等多渠道、全方位作出了积极的贡献。但是，从文本重构的角度来看，当推荐使用生态翻译理论和文本类型理论，主要从文化和语言两大基本问题上付诸实践，避免多种理论相互冲突的现象发生。

(2)在英译策略上，黄友义针对外宣翻译的特点提出了“三贴近”原则[15]，即贴近中国发展的实际、贴近国外受众对中国信息的需求、贴近国外受众的思维习惯。基于外宣的特点和翻译的现状杨明星提出了外宣翻译的四个原则：政治等效、译名统一、专业表达和约定俗成[16]。两位专家对外宣翻译的主张从根本上是统一的，前者侧重国外受众的接受，重点考虑文本建构“写给谁？”的问题，后者力求保证文本话语翻译质量，强调“怎么翻？”的问题，二者各有侧重，相辅相成。

(3)在英译实践方法上，分三个维度对信息进行字词句篇处理。第一，在语言维度，词——解决术语语料统一问题；句——解决语言结构与思维习惯问题；篇——解决结构框架问题，避免中文文本的长篇说教。第二，在文化维度，词——恰当处理文化负载词；句——特别注意汉语中常见的四字成语、语义重复和无主句；篇——减少过多的渲染与重复成分，适当弱化爱国主义教育元素。第三，在交流维度，在尊重客观事实、忠实原文、关照受众文化和思维习惯的基础上，一定要坚持以我为主，做到政治等效，保持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文化底色，增强中华传统文化的吸引力。针对不同层面的问题选择不同的翻译方法，不管是直译还是意译，增译还是减译，同化还是异化，改译还是重写，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实现等效的沟通交流，推动红色旅游外宣健康发展，构建中国特色大国话语体系，持续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助力国家“一带一路”建设。

(四)文本的重构主体：谁来翻？

在中译外的译介主体选择上，究竟是由中国人还是外国人来翻译，黄友义认为，一定不能一个人译，一定要有中外合作[17]。在文化层面，中国译者当然更加熟悉中国红色旅游的文化内涵，能够更好地理解汉语文本语言所涉及到的深层次问题，而外国译者则更加明白传播受众的阅读需求和心理接受，能够最大限度地把控文本的语言风格和表达习惯，所以最理想的模式当推荐中外合作关系，双方讨论确定红色旅游外宣的文本内容、主题设置、书写风格以及传播方式，由中国译者负责文化层面的沟通，由外国译者负责语言方面的润色，且在总体思想上由中国译者来把关，确保政治正确，符合国家对外宣传的指导思想和价值取向。当然，红色旅游外宣文本最终的投入使用还必须经过权威专家和国家主管部门的严格审核认定。

关于红色旅游外宣典型文本重构和英译问题，相信国家外交部翻译室、中央编译局和中国翻译协会具有绝对的发言权，但是他们承担着更加繁重的翻译任务，难有时间和精力关注翻译工作中体量巨大、中文文本繁杂且质量参差不齐的红色旅游这一领域。在文化走出去大背景下，每个人都有义务做好文化传播的工作，当然外语方面的人才更不能袖手旁观。中国翻译协会常务副会长黄友义教授就曾经指出，高等院校应该承担起这一责任。

遗憾的是，到目前为止，全国还没有关于红色旅游外宣英译方面的专业语料库出现，没有统一的术语规范和文本格式诞生，也没有专家牵头的大型学术研讨会举办，不同省市区域之间缺乏交流，没有产生全国联动效应。

不过可喜的是，近年来相关领域的项目和成果越来越多，质量也越来越高。显然，高等院校是人才培养和学术研究的主要场所，高校教师拥有自身得天独厚的学术资源，有机会接触到外籍专家教授、留学生和国外友人，有时间和精力从事相关方面的翻译和研究，有必要组建科研团队，完全有能力做好这项任务。

五、结语

红色旅游外宣典型文本重构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外宣英译工作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仅懂英语翻译显然是远远不够的，必须要从全球旅游发展视野和重建国家话语体系的高度来思考新时期红色旅游外宣的内涵发展，在全国范围内召开红色旅游外宣英译专题学术论坛，统一思想和翻译标准，加强区域联动和国际交流，跳出传统红色旅游外宣文本的母语思维结构束缚，有针对性地分析解决外宣文本重构的四个核心问题，综合考虑文本受众、外宣内容、书写方式和翻译标准，既尊重外宣受众的文化思维习惯，又坚守中国红色旅游的文化底色。同时要发挥政府的引领作用，加大科研支持的力度，形成一种政府、高校、科研机构、企业和景区的共同合力，集中优势资源，统一翻译规范，建构适应新时期国家发展需要的红色旅游外宣典型文本，打造国家红色旅游对外宣话语体系，助力国家“一带一路”建设服务。

【注释】

① 中国特色大国外交话语体系建设一般需要依次经过话语构建(文本生成/中文表达)、话语翻译(外语表达)和话语传播(跨文化推介)三大环节，即“构、翻、传”三位一体、协同运作的过程。详见杨明星，周安祺.中国特色大国外交话语体系建设的三位模式[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1(1):19.

② 5W模式是指传播学研究的是五个基本内容，即控制研究、内容分析、媒介研究、受众研究和效果研究，详见哈罗德·拉斯维尔.传播在社会中的结构与功能[M].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3.

③ 详见中青在线新闻http://news.cyol.com/yuanchuang/2018-11/22/content_17807818.htm

④ 详见https://www.nps.gov/nr/travel/wash/sitelist.htm.

⑤ 详见https://washington.org/dc-neighborhoods/national-mall.

⑥ 详见https://nationalmall.org/explor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