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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字经济发展、要素市场化与区域差距变化

2022-01-21任晓刚李冠楠王锐

中国流通经济 2022年1期
关键词:差距市场化要素

任晓刚,李冠楠,王锐

(北京市科学技术研究院,北京市100089)

一、引言

习近平总书记在《求是》杂志上发表的重要文章《扎实推动共同富裕》指出:“共同富裕是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特征。”这揭示了共同富裕作为社会主义的本质要求的深刻蕴含,彰显了21世纪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境界和思想智慧,凸显了中国共产党带领全国各族人民矢志不渝的奋斗目标。一方面,共同富裕要求实现发展的平衡性、协调性、包容性,只有加快要素自由流动,推进要素市场化配置,实现效率和公平有机统一,才能推动城乡、区域、行业平衡协调包容发展;另一方面,实现共同富裕是一个长期的、动态的、复杂的、艰巨的任务,需要不断加大改革创新力度,充分发挥制度优势、经济优势、社会优势、数字化优势,不断改善收入分配结构,提高整体收入水平。

习近平总书记进一步指出:“必须清醒认识到,我国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较为突出,城乡发展、区域发展和收入分配的差距较大。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有力推动了经济发展,也对就业和收入分配带来深刻影响,包括一些负面影响,需要有效应对和解决。”这阐释了数字经济作为新的动能,推动缩小区域差距的重要作用。区域差距是中国区域发展不协调的体现,也是中国区域经济发展不平衡的体现。在新时代背景下,解决好区域发展不协调和区域收入差距问题,既是化解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发展的不平衡不充分之间矛盾的重心,也是确定区域发展战略方向和制定区域经济政策的根本要求。

二、文献综述

影响区域差距的因素包含自然地理、资源禀赋、对外开放、制度约束、技术创新、产业结构、要素集聚、城乡金融、生态环境等,这一系列复杂因素的综合叠加对区域差距产生了影响。改革开放以来,我国区域差距的变动在不同的阶段表现不同,且国家发展战略、宏观经济结构、区域经济政策及全球经济状况是影响区域差距的主要因素[1]。同时,人力资本、城市化水平、基础设施建设也是影响区域差距的重要因素[2]。学者们从科技、产业、生产、生活等方面对区域差距进行了深入探究。杨明海等[3]认为,我国综合经济区科技创新能力存在显著的空间差异,且经济基础、空间区位、企业创新及人力资本是影响区域内与区域间溢出效应的主要因素。杨明海等[4]还指出,我国城市群创新能力空间差距呈显著缩小趋势,同时空间依赖性与邻域创新环境也是影响城市群创新能力差距的重要因素。桂黄宝[5]认为,我国东中西部地区产业升级水平存在显著的区域差距,且区域内差距与区域间差距演变趋势并不一致。张路娜等[6]指出,我国高新区全要素生产率区域内部和区域间差距逐渐拉大,主要原因在于技术进步差距的扩大;缩小高新区的全要素生产率差距可通过缩小高新区区域内部与区域间的资本积累差距、产业结构差距、科技金融差距与国际化差距来实现,但缩小经济发展水平差距的效果并不明显。由于各个区域的资源禀赋存在差异,导致其劳动生产率收敛速度和收敛程度相差甚远,同时劳动生产率收敛还伴随着阶段性特征[7]。刘华军等[8]指出,我国农民生活质量存在显著的区域差距,其中东部地区最具优势,中部地区次之,西部地区位于末位。随着时间推移,区域间农民生活质量差距逐渐缩小。从城乡融合角度来看,郭海红等[9]认为,我国城乡融合发展水平较低且呈现平稳增长态势,城乡融合发展区域差异特征表现为南北差距明显超过东中西差距。北方资本积累速度、经济结构、经济体制改革、劳动力规模等因素是导致南北差距扩大的重要原因[10]。

数字经济以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为核心、以数据和信息为关键生产要素,缓解信息不对称,破除地理障碍,消除制度约束,推动技术创新,建立包容增长生态,不仅有利于推动要素自由流动,优化资源配置,实现更高水平的分工协作,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缩小区域差距,而且有利于促进劳动生产率水平不断提高,增加劳动力规模收益率,扩大劳动力就业规模,提高不发达地区收入水平,缩小区域收入差距,其缘由在于区域间实际收入缩小可通过促进劳动力流动和资本流动的方式来实现[11]。卞元超等[12]指出,数字经济发展通过集聚经济正向中介效应对区域差距产生抑制作用。王玉等[13]认为,数字经济通过影响要素配置均衡性对城市群区域经济增长、产业结构、创新、环境一体化水平产生影响,且数字经济发展对不同的要素配置均衡性作用不同。肖威[14]实证研究了数字普惠金融对区域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影响,发现存贷款机制是数字普惠金融发展促进经济增长的重要渠道,并且欠发达地区数字普惠金融经济增长效应强于经济较发达地区。

从城乡区域来看,李怡等[15]发现,数字经济虽促进了农民增收,但使收入差距扩大加剧。在收入及其分配层面,数字技术接入和使用分别存在显著性差异化影响。在农业收入和非农业收入层面,数字经济对前者的影响较对后者的影响更加显著。一方面,数字经济依托互联网等数字基础设施接入产生渗透效应,重塑农村市场经济格局,破除要素流动障碍,增加农村居民收入[16];另一方面,数字经济依托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物联网等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产生扩散效应和累积效应,促进农村产业智能化、数字化、现代化,提高农村生产率水平,推动农村经济增长[17]。同时,数字普惠金融能够缩小城乡收入差距,缓解收入不平等,促进农村包容性增长[18-20]。但邱泽奇等[21]指出,在农村地区,因数字技术工具有效性、数字技术应用受限,易产生更为显著的数字红利差异,进而扩大原有的城乡差距以及农村内部收入差距。张勋等[22]指出,数字金融发展显著提升了农村低收入群体的家庭收入水平,增强了农村居民创业行为,推动了居民创业机会均等化,同时对不同物质资本、人力资本及社会资本家庭的创业行为产生具有异质性的影响。牟天琦等[23]指出,数字经济发展显著提升居民收入水平,有助于缩小城乡收入差距,如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在数字经济中的运用有利于增强金融产品和服务的可获得性,提高居民创业意愿和创收水平,从而缩小城乡收入差距。蓝管秀锋等[24]认为,发展互联网贸易可缩小地区收入差距和城乡收入差距。

科技差距、产业差距、全要素生产率差距、收入差距等成为区域差距重要体现。与蓬勃发展的数字经济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鲜有文献关注要素市场化背景下数字经济发展对我国区域差距的影响,对数字经济发展所带来的要素市场化如何通过协同效应和虹吸效应推动区域差距变化更是未述及。为此,本文探讨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差距变化影响的理论机理,从协同效应和虹吸效应两个方面解析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差距变化的现实意义,提出经济数字化转型趋势下推动区域差距缩小的具体方案。

三、数字经济发展与要素市场化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深化经济体制改革的重点任务之一就是推动要素市场化配置。数字经济发展将降低劳动力要素市场、资本要素市场、技术要素市场及数据要素市场的错配程度和扭曲程度,推动要素市场化及其市场配置、市场交易、市场定价、市场竞争、市场制度的不断发展与完善。

(一)数字经济发展与劳动力要素市场化

数字经济发展不仅带来了信息环境、技术环境、资金环境、数字环境、生态环境的优化与改善,而且还会因此产生溢出效应,引导劳动力有序有效流动。

第一,数字经济发展提高了劳动力市场信息收集以及海量数据分析能力,同一区域内的数字经济发展程度越高,信息环境优化改善程度越高,其产生的溢出效应就越明显,劳动力市场信息收集就越全面、准确、有效,劳动力市场透明度就越会大幅提高,从而有利于促进不同层级的人力资本在劳动力市场的配置,减少高人力资本向垄断部门流动倾向,降低高人力资本市场的错配程度,尤其是降低高人力资本在政府部门与市场之间的错配程度。

第二,数字经济发展畅通了金融市场的存款机制和贷款机制,增强了资金可获得性,在一定程度上可弱化薪酬和福利差异对劳动力的影响。这不仅有利于降低受过高等教育的劳动者向政府部门和垄断部门集中的意愿和比例,还有利于推动这些劳动者向市场其他行业部门集中,进而提高竞争性部门人力资本水平,减少政府部门和垄断部门人力资本冗余,降低劳动力错配程度,推动劳动力市场化配置。

第三,数字经济发展能够推动制度不断创新,尤其是推动户籍制度改革创新。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带来更加先进和更高水平的数字技术,如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物联网等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这些技术广泛应用于经济领域及其他领域,推动户籍制度不断改革创新;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会倒逼户籍制度改革创新,破除阻碍我国劳动力充分市场化的制度障碍,进一步发挥市场在劳动力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实现劳动力流动自由、劳动者择业自由、用人单位用工自由、劳动工资决定自由,使之更好地适应数字经济发展环境。

(二)数字经济发展与资本要素市场化

资本市场化改革是要素市场化改革的重要任务之一,是服务实体经济的重要方式。

第一,数字经济发展增加了金融市场产品和服务的有效供给。数字经济发展为数字平台建设提供了更多可获得资金和信息服务,有利于推动中小企业融资平台和信用信息平台建设,从而促使资本市场供应链融资、贸易融资、直接融资功能不断完善,有效对接市场资金供给与需求,减少资金交易成本,提高资金交易效率,推动资本市场化配置。

第二,数字经济发展推动资本向生产率、回报率更高的企业、产业、区域流动,并带动其他生产要素向生产率、回报率更高的企业、产业、区域流动,优化资本要素的时空配置结构,可以带动其他生产要素时空配置与结构优化。数字经济通过创新商品流通模式,打破地域限制、时间限制,降低商品流通成本,推动资本及其他要素向人口规模大、资本欠发达地区流动,挖掘欠发达地区经济增长潜力。同时,数字经济发展通过数字共享模式,破除资本在地域、时间、行业及其各个因素内部的阻碍,提升在较高生产率和回报率行业、企业、区域的要素投入比例,促使过剩的资本要素向此类行业、企业、区域流动,极大地优化资本要素配置。

第三,数字经济发展能够推动金融制度不断创新,加快构建金融对外开放格局步伐。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带来更加先进和更高水平的数字技术,如更高水平的监管技术应用于金融监管领域,可推动我国金融监管水平的提升,更好地吸引国际金融机构入驻,促进国际资本有序流入,推动我国金融机构和企业更好地“走出去”;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也会加快资本账户体系改革创新,有助于开展跨境资金池业务试点,加快金融业对外开放。

(三)数字经济发展与技术要素市场化

数字经济发展能够激发技术市场供给活力,实现更高水平和更高标准的技术市场体系建设,促进技术进步。

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提高了整体科技创新水平,有利于扩大技术市场供给规模。同一区域内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越高,技术创新环境优化改善及溢出效应越明显,技术市场和技术产品也就越多,相应地技术市场的产品科技含量也就越高,从而有利于促进新产品、新模式和新业态的技术市场配置,推动数字技术在传统产品、传统产业间融合发展,提高技术生产率,降低技术要素的市场错配程度,优化技术要素配置。

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通过革新支持机制、管理机制、成果转化机制及要素融合发展机制提高了技术市场要素配置能力。从创新支持机制来看,数字经济发展带来了数字技术水平的提升及其应用范围的拓展,不断推动数字金融发展,并增加数字金融产品、服务及技术创新企业资金的来源渠道,增强科技创新企业技术创新资金可获得性,有利于推动企业的自主创新,推动研究机构的基础研究和关键核心技术的攻关研究。同时,数字金融还提升了科技创新风险管理水平,分散了创新风险,降低了创新失败带来的损失。从创新管理机制来看,数字经济发展促进了政府数字化发展,推动了政府政务服务数字化、便捷化、现代化发展,尤其是政府的数字化发展推动了其服务科技创新的审批、管理、服务、保障等流程和制度、机制的数字化、便捷化、现代化,有利于实现科技创新资源高效配置。从创新成果转化机制来看,数字经济发展带来更高水平的数字技术,这些技术的应用不仅有利于支持企业技术成果转化,推动科技企业不断向技术转移区域中心集聚,促使科技企业、高等院校、科研机构之间建立科技创新联动关系,而且有利于沟通协调科技创新流程与成果,合力推进技术研发中心、产业研究院、中试基地等新型研发机构落地,加强科技创新成果转化。从创新融合机制来看,数字经济发展尤其是数字金融发展推动了科技成果资本化,促进了技术要素与资本要素的融合发展。以天使投资基金、创业投资基金、科技保险基金等为主要形式的金融发展可显著推进科技成果资本化,并以科技创新成果预期收益质押或抵押、知识产权抵押的方式推进科技成果资本化。

(四)数字经济发展与数据要素市场化

要素市场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数据要素市场,要素市场化改革的重要内容之一是数据要素市场化改革。数字经济发展有利于培育数据要素市场,推动数字经济健康稳定发展。

第一,数字经济发展带来了更加先进和更高水平的数字技术。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物联网等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广泛应用于数据要素市场,提高了数据产品的生产效率。通过快速、准确、有效地采集、计算、分类、整理、抽取、转换和加载,数字技术将数据材料可视化和可读化,进一步提高了数据挖掘与数据整理效率;通过快速准确识别非结构化文本、规范和清洁数据结构等推动了数据结构化与规范化;通过提供统一的访问接口实现不同信息系统的互联互通,进而实现数据联通与数据集成;通过快速准确地辨别真伪、分类归档、数据分析提高数据存储与处理的效率,并依托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对数字文件进行分类、存储、共享和统一管理,形成庞大的数据库和数据服务系统。

第二,数字经济发展遵循成本法则、收益法则及市场法则,并完善了数据要素的价格机制;数字经济发展通过均衡统一的数据产品供给方与数据服务需求方,实现数据产品和服务的供求平衡,完善数据要素的供求机制;数字经济发展增强企业在数字技术创新变革、数据产品与服务开发、数据市场份额拓展等方面竞争力,完善数据要素的竞争机制,从而赋能于现代农业、工业制造业、基础产业及现代服务业等。

第三,数字经济发展能够为数据要素市场化提供重要动力。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优化数据要素市场化配置模式,实现政府精准的数字化治理模式、产学研协同治理模式、数据交易迭代治理模式,为数据产业化和产业数据化赋能;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为培育数据要素市场提供动能,既有利于规范数据交易市场秩序、理清数据流通边界、实现数据收益按贡献分配及推动数据确权化,也有利于推动数据资产化、数据估值标准化、配置模式市场化、分配机制多元化、数据开放共享最大化、数据交易竞争化及数据监管透明化。

四、数字经济发展促进要素市场化的途径

数字经济发展在推动要素市场化的同时,也带来了强劲的溢出效应。数字经济发展从信息溢出、技术溢出及知识溢出等方面发挥作用,提高生产要素的质量,提升生产要素的市场化水平。

(一)信息溢出促进优质化、高效化要素的自由流动

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驱动数字经济快速发展,极大地缓解了信息不对称状况。一方面,新一代信息通信技术加快信息流动速度,产生信息溢出效应。生产要素的供给主体与需求主体利用数字技术传递信息,能够快速精准地匹配对接双方的供需要求,加快其流动速度,实现生产要素市场化配置。同时,信息溢出效应使生产要素对数字经济信息的反应更加灵敏,能快速捕捉有益信息,筛选优势信息,进而提升生产要素的自我选择能力,推动生产要素优质化、高效化,引导生产要素自由流动,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促进了劳动力要素市场、资本要素市场、技术要素市场、数据要素市场的融合发展,加快了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等要素在各要素市场间和市场内部的流动速度,并产生信息溢出效应,有利于更好地解决要素市场信息不对称问题,提升要素市场甄别能力,形成更为高效的要素自由流动,提高区域经济的包容性和协调性。此外,信息溢出效应还能够使要素市场供给主体形成竞争,促进劳动力、资本、技术、数据等要素市场化。特别是信息溢出效应也将渗透到企业的产品生产、经营、管理等流程中去,并根据需求和偏好不断调整生产经营,使要素市场供需达到动态平衡,推动要素自由流动,促进区域协调发展。

(二)技术溢出促进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推动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和区域经济集聚

数字经济快速发展,推动产业数字化与数字产业化,极大地促进了技术创新发展。一是数字经济发展带来了数字技术水平的提升,加速了传统产业的转型升级。数字技术水平越高,越能够提升企业技术能力,提高企业产品质量,提高企业生产效率和生产绩效,促进产业加速转型升级,进而推动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深度融合发展,加速区域间或区域内经济结构转型升级,推动区域间或区域内经济高质量发展,缩小区域间或区域内经济发展差距。二是数字经济发展加速产业数字化、网络化、智能化转型升级,催生出新兴产业,进而引起新的技术范式变革,实现更高层次的技术进步与技术创新,引发数字经济的新模式、新产业、新业态,形成数字产业化,并推动产业内部生产组织和外部环境变革,促进产业内部集聚和产业外部集聚,形成产业规模效应。因此,无论是行业内聚集经济(马歇尔外部经济)还是跨行业聚集经济(雅各布外部经济),数字产业化将进一步通过产业集聚缓解企业与企业之间、产业及其产业链条之间的信息不对称程度,降低信息成本,提高集群内上下游企业间协作效率,提高集群间协作效率,细化集群内部与外部的生产链分工,进而提高企业集群内与集群间的劳动生产率,加速要素市场化。

(三)知识溢出促进人力资本合理化、高级化,提升全要素生产率

数字经济发展引发产业革命、经济革命,实现产业数字化、经济数字化,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提高了群体对数字技术的了解、掌握、应用程度,增进了大众对数字经济发展现状、发展趋势、应用管理、风险规避等重要知识的掌握,提升了整体劳动力的数字经济素养,使人力资本能不断适应产业结构转型升级的需要、创新体系发展的需要、国家治理体系的需要;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带来了整体人力资本水平的提升,有助于提升不同群体对产品与服务功能、性能的认知能力,推动产品与服务供需精准匹配,降低产品与服务的搜寻成本、交易成本、运输成本、溯源成本,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此外,数字经济发展所引发的知识扩散,促使人力资本合理化、高级化,促进全要素生产率提升,助推整体经济增长,促进要素市场化,推动区域经济平衡发展。

根据以上分析,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1:数字经济发展推动要素市场化。

五、要素市场化对区域差距变化的影响

(一)要素市场化通过推动区域协同发展培育缩小区域差距的新动能

市场分割理论认为,当市场存在分割时,要素在流动过程中会遇到障碍,致使生产要素无法自由流动,生产要素价格出现扭曲。一方面,生产要素价格扭曲使得同一生产要素在同一要素市场的转移受阻,或者不同生产要素在不同市场的转移受阻,导致同一要素在同一要素市场或者不同市场的生产率和工资水平不相同;另一方面,生产要素价格扭曲使得同一生产要素在不同区域的转移不畅,或者不同生产要素在同一区域的转移不畅,导致同一要素在同一区域或者不同区域的生产率和工资水平不相同。因此,产生了行业差距、产业差距、区域差距。要素价格扭曲越严重,生产要素的自由流动程度越低,差距越大。而促进要素市场化发展,不仅有助于加快要素自由流动,还有助于实现企业协同、行业协同、产业协同,提高生产率水平,促进工资水平均衡化发展,对缩小行业差距、区域差距具有重要而积极的作用。因此,推动区域协同发展是缩小区域差距的重要手段和方式。

促进区域平衡包容发展,缩小区域发展差距,不仅要发挥数字经济所带来的信息溢出效应、技术溢出效应以及知识溢出效应的推动作用,更好地促进要素自由流动,合理地配置生产要素,促进经济结构转型升级和产业集聚,提升全要素生产率,而且要培育缩小区域差距的新动能,并发挥新动能的作用。培育促进区域平衡包容发展的新动能,凸显数字经济的正外部性和溢出效应,对缩小区域差距尤为重要。新动能可增加区域间或区域内有效需求,带来更高水平的企业协同、行业协同、产业协同,从而推动区域协调发展。

1.数字经济发展促进生产要素市场化,推动企业协同发展

数字经济下企业组织结构更加趋向网络化、开放化、扁平化。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依托数字技术实现了低成本高速度部门间的资源共享和产业链分工协作,增进了企业部门间的沟通、配合、合作,促进了产品设计、产品制造、产品销售、产品反馈、管理财务等部门的分工协同;另一方面,数字经济发展促进了生产要素市场配置,加快了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实现了低成本高速度的企业间资源共享和产业链分工协作,增进了企业间沟通、配合、合作。因此,数字技术打破了传统企业的边界,破除了企业内部或企业间的壁垒,健全了利益共享机制,促进了企业协同发展。

2.数字经济发展促进生产要素市场化,推动行业协同发展

数字经济发展增强了行业互利共生机制,在促进生产要素市场化的同时,引起了生产要素市场更为激烈的竞争,加剧了各行业对生产要素的争夺,倒逼各行业形成更为平衡稳定的上下游产业链,提高生产性服务业、制造业之间的耦合协调程度,增强二者间关联作用,进而推动生产性服务业、制造业在更高水平上的区域协同发展。

数字经济发展促进了生产要素市场化,有助于降低行业垄断程度,缩小行业间差距。依据资源禀赋比较优势原则,一个地区往往会选择当地的重点产业及行业来实施区域发展政策,政府在投资取向、税收优惠、财政分配、价格制定、土地利用以及其他政策的制定等方面可能会更偏向于重点产业及行业,使更多的生产要素资源向这一行业集聚,形成垄断。而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要素市场化,有利于发挥生产要素市场化的合理配置作用,打破垄断壁垒,促进生产要素在高垄断性与高竞争性、高技术性与低技术性、基础性与非基础性行业间流动,有利于行业协同发展。这也是降低同地区行业发展水平差异的重要方式之一。

3.数字经济发展促进生产要素市场化,推动产业协同发展

数字经济发展带来显著的生产要素市场化,加速生产要素自由流动,优化生产要素市场配置,通过生产要素跨行业多样化集聚和行业内部专业化集聚,促进产业跨区域流动,加深产业互动;数字经济发展通过显著降低交易成本,增加对产品多样化需求,使生产者扩大生产规模,提高收益水平,产生更大规模的企业集聚,促进区域联动;数字经济发展通过制度创新建立开放型制度体系,提高自有市场机制水平,加强制度协同效应。

数字经济发展带来显著的生产要素市场化,能够快速均衡区域间或区域内价格,抑制市场价格吸引效应。数字经济发展所带来的要素市场配置和流动,会快速平衡区域内部生产要素市场价格或邻近区域生产要素市场价格,避免因生产要素向市场价格相对较高的邻近区域或区域内部集聚而导致的生产要素集聚性过剩,防止市场资源浪费,从而推进区域协调发展。

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信息溢出、技术溢出、知识溢出效应,可降低生产要素跨区域流动成本,加强产业区域间联动。同时,数字经济发展也带来了制度创新、生态环境完善、知识产权保护力度增强及科研成果转移扩散能力提升等,进而促进了区域协调发展。

(二)要素市场化产生的虹吸效应也会扩大区域差距

数字经济发展过程中可能存在数字鸿沟,这对缩小区域差距具有不利影响。此外,随着数字经济发展所带来的要素市场化程度的不断提升,要素市场化可能会产生虹吸效应,导致部分区域人力物力资源向资源集聚程度更高、生产效率更高的地区流动,本地经济发展因资源外流而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无形中扩大区域发展的差距。但我国数字经济发展、要素市场化正处于上升期,数字经济发展对要素市场化、对缩小区域差距的作用是正向的。因此,有理由相信,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的协调效应、正向效应将高于虹吸效应,即缩小区域差距的正向效应强于扩大区域差距的负向效应。

根据以上分析,提出以下研究假设:

H2:数字经济发展通过促进要素市场化影响区域差距变化。

六、数字经济发展与区域差距变化实证分析

数字经济发展已经成为落实国家重大战略的关键,对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具有重要意义。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先后经历了萌芽期(1994—2002年)、成长期(2003—2012年)、成熟期(2013年至今),特别是2017年“数字经济”一词首次出现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表明数字经济发展逐步上升至国家战略高度,将对社会经济生活产生持续的影响。为了反映我国数字经济发展变化规律,本文选取1996—2019年的省际面板数据,基于系统GMM(Generalised Method of Moments,GMM)估计方法实证检验数字经济发展与区域差距变化之间的关系,并通过此方法解决内生性问题。

(一)研究设计

1.计量模型

构建如下实证模型对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收入差距变化的影响进行实证检验:

其中,被解释变量GNit表示地区i在t时期的区域差距变化,GNi,t-1表示地区i在t-1时期的区域差距变化滞后项,DFit表示地区i在t时期的数字经济发展水平,fdiit、strucit、govit、financialit分别表示对外开放度、产业结构、政府规模、金融发展,ut、vi分别表示时间效应和固定效应,εit为残差项。

为检验数字经济发展对要素市场化的影响,构建如下模型:

其中,SCHit表示要素市场化水平,SCHi,t-1表示市场化水平滞后项。

为检验数字经济通过要素市场化对区域差距变化的影响,构建如下模型:

2.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区域差距变化(GN)

区域差距变化(GN)包括区域内差距变化(GN1)和区域间差距变化(GN2)两部分。基于国家统计局数据,采用各省份城乡收入差距的变化率作为区域内差距变化的代理变量,而各省份城乡收入差距用各省份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与农村居民家庭人均纯收入比值表示。当城乡收入差距的变化率为正时,区域内差距扩大,反之区域内差距缩小。由表1和表2可知,我国各省份区域内差距变化均值仅在1997—2003年间表现为正,自2004年起为负,说明自2004年起我国区域内差距相比于上一年呈现缩小的趋势。

表1 各省份区域内差距变化(1996—2007年)

表2 各省份区域内差距变化(2008—2019年)

为了进一步反映各省份区域间差距变化,本文借鉴张丽君等[25]的研究方法,以各年度各省份收入差距变化率与同年度收入差距变化率最大值之差的绝对值作为区域间差距变化的代理变量,对区域间差距变化进行衡量。表3和表4显示,1996—2019年期间,各省份区域间差距变化的均值呈现先下降再波动上升的趋势,区域间差距变化呈现先缩小再扩大的态势。

表3 各省份区域间差距变化(1996—2007年)

表4 各省份区域间差距变化(2008—2019年)

(2)核心解释变量:数字经济发展(DF)

巴克特(Bukht)等[26]认为,数字经济包含核心层、中间层、最外层,其中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属于核心层,数字服务与平台经济属于中间层,电子商务、产业等经济活动属于最外层。基于这种对数字经济的认识,国内诸多学者从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这一核心层出发,构建了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比如,柏培文等[27]以信息化发展、互联网发展和数字交易发展为核心测度数字经济发展水平;赵涛等[28]基于互联网发展和数字金融普惠两个维度构建数字经济综合发展水平评价体系;黄群慧等[29]采用互联网普及率、移动电话普及率等多个指标测度数字经济发展程度。这些研究对数字经济发展的测度均以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为基础,多以互联网发展作为数字经济发展的关键衡量指标。为简化研究,本文采用互联网普及率作为数字经济发展的代理变量。

总体来看,1996—2019年,我国互联网普及率从1996年的0.1%上升到了2019年的60.40%,2002年为5.72%,2012年上升到42.64%,说明我国数字经济发展迅猛。

(3)中介变量:要素市场化(SCH)

樊纲等[30-34]通过政府与市场的关系、非国有经济的发展、产品市场发育程度、要素市场发育程度、市场中介组织发育和法治环境等五个维度评价和测度我国市场化进程。本文用樊纲等编制的市场化指数作为要素市场化的代理变量,即以国民经济研究所公布的历年分省份市场化指数①作为代理变量,以产品市场发育程度、要素市场发育程度作为市场化指数的替代变量。

(4)控制变量

对外开放度(fdi):模仿和改造可以有效提高资源利用和分配效率以及生产效率,促进行业、产业协同发展。提高对外开放程度,引进国外先进技术,提高模仿和改造能力,可以促进区域协调发展,缩小区域发展差距。本文使用实际利用外资总额占地区GDP比重表示对外开放度。

政府规模(gov):在一定程度上,政府加强对市场的宏观调控,有助于推动区域协调发展,但加强政府对市场的干预,可能会形成垄断和行业歧视,既不利于行业协调发展,也不利于区域协调发展,最终结果取决于二者的综合效应。本文用政府一般公共预算支出占地区GDP比重表示政府规模。

产业结构(struc):产业结构不断升级,能够有效促进经济高质量增长,实现区域差距缩小。本文用第三产业总值占GDP比重表示产业结构。

金融发展(financial):金融发展水平越高,意味着企业融资约束越弱,融资和资源配置效率越高,风险管理能力越强。本文用金融机构存贷款余额表示金融发展。

本文中的各控制变量均用变化率表示。

3.数据来源

考虑到我国西藏和港澳台地区数据缺失,因此剔除这四个省级行政区数据,选用我国其余30个省级行政区的面板数据。本文相关的数据来自万得(Wind)数据库、《中国统计年鉴》《中国劳动力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以及各省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部分缺失数据利用插值法填补。

描述性统计结果如表5所示。

表5 主要变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

(二)基准检验结果分析

首先,检验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差距变化的影响效应。表6显示了增加控制变量前后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的影响。核心解释变量的估计系数至少通过了5%的显著性检验,且均为负,说明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均具有显著抑制作用。从控制变量来看,对外开放度、产业结构、金融发展显著抑制了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政府规模扩大了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但并不显著。

表6 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内差距变化影响的基准模型估计结果

北京大学数字金融研究中心发布的数字普惠金融指数包含覆盖广度、使用深度、数字支持服务等方面,能够较好地反映我国近年来数字金融创新与变革的阶段性特征和演化趋势,被学者广泛引用。本文以数字普惠金融总指数(DF1)、覆盖广度指数(brea)、使用深度指数(dep)及数字支持服务指数(dig)作为数字经济发展的替换变量,对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的影响进行稳健性检验,结果如表7所示。滞后一期的区域内差距变化系数均显著,说明数字普惠金融对区域内差距变化的影响存在显著的滞后效应。数字普惠金融总指数、覆盖广度指数、使用深度指数及数字支持服务指数的估计系数均为负,且至少通过了5%的显著性检验,表明数字普惠金融总指数、覆盖广度指数、使用深度指数及数字支持服务指数对区域内差距变化具有显著抑制作用。

表7 稳健性估计结果

(三)影响机制检验结果分析

本文最后检验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的影响机制,具体估计结果如表8所示。其中,列2至列4检验了数字经济发展是否通过要素市场化中介效应对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产生影响,检验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发展显著促进了要素市场化,且数字经济发展通过要素市场化完全中介效应显著抑制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列5至列7检验了数字经济发展是否通过产品市场发育程度中介效应对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产生影响,检验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发展显著提高了产品市场发育程度,且数字经济发展通过产品市场发育程度完全中介效应显著抑制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列8至列10检验了数字经济发展是否通过要素市场发育程度中介效应对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产生影响,检验结果表明,数字经济发展显著促进了要素市场发育程度,且数字经济发展通过要素市场发育程度完全中介效应显著抑制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同时,各影响机制实证检验互为稳健性分析。

表8 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影响的估计结果

七、研究结论、政策建议与研究展望

(一)研究结论

以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云计算、物联网等新一代通信技术驱动,以数字经济蓬勃发展为主要内容的第四次工业革命,为我国缩小区域差距提供了重要机遇。本文探讨了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差距变化的理论机理,从协同效应和虹吸效应两个方面解析了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差距变化的现实意义。理论分析研究表明:数字经济发展带来劳动力、资本、技术及数据等要素市场化,进而推动要素自由流动、资源配置优化,这是区域差距发生变化的关键所在。从溢出层面看,数字经济可以从三个方面促进要素市场化,即信息溢出带来生产要素的优质化、多样化,技术溢出促进创新的网络化、开放化,知识溢出推动人力资本的高级化、高效化。从协同效应看,数字经济能够通过促进企业协同、行业协同、产业协同,培育缩小区域差距的新动能,但数字经济发展也会通过虹吸效应扩大区域差距。本文进一步基于系统GMM估计方法,利用1996—2019年省际面板数据对数字经济发展对区域差距变化的影响效应、影响机制进行实证检验。实证结果表明,我国区域内收入差距呈现逐渐缩小的态势,而区域间差距呈现先缩小后扩大的态势;数字经济发展显著抑制了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显著促进了要素市场化进程,且通过促进要素市场化显著抑制区域内与区域间差距变化;数字经济发展显著促进了市场化进程,提高了产品市场发育程度、要素市场发育程度,且数字经济发展也通过上述途径显著抑制区域差距变化。

(二)政策建议

我国步入新发展阶段后,数字经济发展作为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新动力、新机制、新模式、新结构的重要支撑,不仅是实现“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的重要路径,也是解决区域发展差距战略性问题的重要抓手。一方面,我国要把数字经济发展作为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动力,不断推动区域协同发展、城乡协同发展、行业协同发展,不断缩小区域发展差距、城乡发展差距、行业发展差距;另一方面,我国要推动生产要素市场化,加快生产要素自由流动,强化生产要素市场配置,深入推进生产要素市场化改革。这就意味着面对新形势、新挑战,推动协调发展,必须把握好利用好数字经济发展,加快要素市场化改革,缩小区域发展差距。

1.适应新发展阶的基本要求,推动生产要素市场化

在新的发展阶段,要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目标,必须加快释放要素市场化改革红利,进一步发掘和激发生产要素的潜力和活力,推动平衡性协调性包容性发展,以此强化要素市场化在缩小区域差距中的基础性作用。现阶段,我国要素市场化改革步伐不断加快,以数据要素市场为例,我国数据要素市场正处于高速发展时期,2016年我国数据要素市场规模为62亿元,2020年这一规模高达545亿元,增长了近8倍[35],并且我国政府数据开放平台建设正在加速推进,地方政府数据开放平台数量不断增加,比例不断提高,包括国家级数据交易中心、企业级数据交易平台等的数据交易平台规模不断壮大,为激发市场活力、培育新业态新产业、发挥数据要素新动能新作用提供了支撑。但数据要素市场仍存在数据权属界定不明晰问题、安全风险问题、数据流通交易机制问题及数据监管法律法规空缺问题等,需要进一步完善。

一是推动劳动力要素市场化改革。下大力气深化户籍制度改革,破除城乡二元制结构,促进劳动力流动,解除城乡劳动力身份区隔,使得所有的劳动力均能够享受经济发展成果以及社会福利。建立统一规范的人力资源市场体系,规范就业标准,消除就业歧视,畅通劳动力和人才社会性流动渠道,促进平等就业。通过健全劳动力技能评价制度,提升劳动者的积极性。

二是推动资本要素市场化改革。建立健全多层次资本市场,完善资本市场基础制度。例如,建设高标准期货交易所,强化股权交易市场功能,鼓励地方金融机构、类金融机构进行股权市场托管登记。加大服务性贸易开放力度,探索建立与区域发展相适应的账户管理体系,引导跨境资本合理有序流动,主动有序扩大金融业对外开放。同时,完善股票市场基础制度,加快债券市场发展,扩大金融业对外开放,从而健全金融市场体系,增加金融服务的有效供给,增加对企业投资、生产、经营活动的金融服务支持,鼓励企业“走出去”。

三是推动技术要素市场化改革。将拥有知识产权的技术产权按贡献比例分配给创造人员,进而实现激活技术产权的激励目标,并健全科技成果产权制度,提升科技创新成果转移转化能力。要积极估值、作价、量化商誉、品牌等知识产权,并加强知识产权保护力度,激发技术市场创新主体的活力。建立科技创新人才储备体系,激活科技战略力量的活力,完善技术转移中介培养体系,激活科技中介服务的活力,把技术市场的供给方与需求方对接起来。

四是推动数据要素市场化改革。建立健全数据要素市场化法律法规制度,确定数据资源的所有权、使用权、流转权等,推动数据采集、数据传输、数据存储、数据处理、数据交换等有序进行,最大化发挥数据要素市场化的价值。同时,通过立法保障数据的国家安全和个人隐私权,确保数据要素市场安全有序运行。加强政府的基础数据库建设,提高各级政府数据和各类社会组织数据的协同能力,建立统一规范的数据共享管理制度,有条件、有序地放开政府的数据要素资源。以市场化、标准化为交易规则,以市场价、成本价、现金流为定价手段,健全数据评估机构和数据交易场所,构建良好的数据要素市场运营秩序和运营环境,积极推动数据资源在国际间的交流与运用。

2.推动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发挥数字经济驱动区域协调发展新动能

数字经济发展推动了制度创新和体制机制改革,有利于破除产业和行业行政垄断;数字经济发展倒逼垄断行业法律体系和管理体制不断完善健全,推动垄断行业市场化改革与市场化机制形成;数字经济发展带来了更为统一开放的劳动力市场,实现了劳动力行业间自由流动;数字经济发展有助于消除资源配置的行业歧视,加快推进行业技术升级与转型,既为区域协调均衡包容发展提供基础动力,也为缩小区域发展差距提供能量。当前,我国数字经济在国民经济中占据重要地位,2020年我国数字经济规模达到39.2万亿元,占GDP比重为36.8%[36],成为稳定经济增长的关键支柱。数字产业发展壮大,2020年我国数字产业化、产业数字化规模分别达到7.5万亿元、31.7万亿元,占数字经济比重分别为19.1%、80.9%[36],产业数字化成为数字经济发展强大引擎。2020年,我国电子商务交易规模、云市场规模、大数据产业规模分别为37.21万亿元、1 691.8亿元、6 670.2亿元[37]。此外,各区域数字经济发展步伐也不断加快,政策引导支持力度持续加大,有助于推动数字经济发展。但在数字经济发展进程中,仍存在数字经济体制改革不到位、数字产业链供应链竞争力不强、科技创新引领产业力度不足、数字经济法律规范不健全等问题,需要进一步强化。

一是健全数字经济多元化投入机制,加快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为加快建设智能化综合性数字信息基础设施,提高关键核心技术创新和供给能力,必须健全多元化投入机制,对基础研究及应用基础研究提供有效支持,推动数字经济稳定发展。通过引导政府基金跟投、资产抵押、知识产权证券化等方式,拓展数字经济信息基础设施建设资金来源,积极引入担保企业、担保机构,分散化解关键核心技术创新面临的风险。同时,依托财政专项资金、税收优惠减免政策,探索适合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的税收管理制度,降低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成本,推动数字经济平台快速落地,助力数字经济稳步发展。

二是加速推进前沿技术研究,创造数字经济新动力。一方面,依托新一代信息技术,系统推进全行业互联网应用,推动数字经济进一步向更多实体行业、实体场景延伸,促进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发展。同时,强化数据资源管理系统与数字经济基础设施联动作用,发挥数据支撑、引领作用,推动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发展。另一方面,进一步突破人工智能前沿关键核心技术,推动人工智能与传统产业深度融合,培育人工智能产业、人工智能新业态新模式,为数字经济注入新动力。

三是加强数字经济法律法规建设,实现数字平台治理规范化。一方面,在现有法律法规、规章制度基础上,完善知识产权保护法律制度、信用制度、市场准入制度、公平竞争审查制度、公平竞争监管制度,建立数字经济发展监管体系,规范数字经济发展。另一方面,建立数字经济风险预警机制和预警体系,对可能产生的数字经济风险及时预警,规范数字经济风险防范流程和防范措施。此外,厘清数字平台的责任,确定数字平台的履责范围,完善主管部门、监管机构职责,推动我国数字经济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

(三)研究展望

一是继续深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探索缩小区域差距的基本路径。一般来说,对于不同国家或地区、不同禀赋条件、不同经济发展阶段,其经济结构往往表现不同。经济结构是动态变化的,随着经济发展水平的变化而变化。尤其是同一发展阶段不同区域的经济结构存在巨大差异,同一区域不同发展阶段的经济结构也存在巨大差异,说明一国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与该国经济结构选择密切相关。提高发展的平衡性包容性协调性,需要深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通过推动制度创新改善经济发展的质量、结构和效率,促使数字经济尤其是数字金融在助力服务实体经济、解决实体经济融资需求以及提升福利水平等方面发挥重要作用。如通过深化数字金融对外开放、建设高水平数字金融基础设施、完善数字金融法律体系和信用体系以及加强数字金融风险防范管理体系建设等方式推动数字金融制度创新,提高发展的平衡性、协调性、包容性。

二是从政策协同层面着手探究缩小区域差距的重要路径。协同推进国家产业政策、创新创业政策与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政策,尤其是协同推动资本、土地、劳动力、技术等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解决好各要素市场中存在的资源错配、配置效率低和供需结构不匹配等共性问题,增强要素在企业间、产业间、行业间的流动性,提升生产要素市场化水平,加速要素自由流动,推动协调性平衡性包容性发展。

注释:

①限于篇幅原因,市场化进程指数未列出具体数据,可在历年《中国省份市场化指数报告》中查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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