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道病毒和炎症因子与热性惊厥发病的相关性
2022-01-04刘受祥叶晓敏张敏艳杨德云颜丽娟
刘受祥, 叶晓敏, 张敏艳, 杨德云, 彭 慧, 颜丽娟
(株洲市中心医院急诊儿科,湖南省株洲市412007)
热性惊厥(febrile seizures,FS)是常见的儿童神经系统惊厥性疾病,发病年龄多为6个月到5岁[1]。迄今为止,FS的发病机制尚未完全阐明,可能与免疫、遗传、中枢神经系统发育不完善及脑内一些生化物质的改变等因素有关[2]。
已有研究表明,血清白细胞介素-6(interleukin-6,IL-6)、白细胞介素-10(interleukin-10,IL-10)及肿瘤坏死因子-α(tumor necrosis factor-α,TNF-α)与小儿FS发作相关[3-6]。FS发作的主要病原是病毒感染,小儿常见呼吸道感染病毒有流感病毒A(influenza A virus,FluA)、流感病毒B(influenza B virus,FluB)、副流感病毒(parainfluenza virus,PIV)、腺病毒(adenovirus,ADV)、呼吸道合胞病毒(respiratory syncytial virus,RSV)等[7-8]。本文探讨呼吸道病毒诱发FS发作的可能机制,报道如下。
1 资料和方法
1.1 研究对象
选取2019年3月—2020年9月本院急诊儿科就诊的伴有呼吸道感染的FS患儿130例为FS组,其中男69例,女61例。并根据2017年热性惊厥诊断治疗与管理专家共识分类标准[1],将FS组中惊厥表现为局灶性发作、持续时间≥15 min或一次热程中发作≥2次,发作后出现神经系统异常表现,如Todd’s麻痹等患儿归于复杂性热性惊厥(complex febrile seizures,CFS)组,共46例,其中男20例、女26例,平均年龄(2.71±1.78)岁;其余归于单纯性热性惊厥(simple febrile seizures,SFS)组84例,其中男49例、女35例,平均年龄(2.29±0.83)岁。选取同期本院儿科住院发热无惊厥的呼吸道感染患儿51例为对照组,其中男28例,女23例,平均年龄(2.77±1.52)岁。FS组及对照组性别、年龄等一般资料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本研究经株洲市中心医院伦理委员会批准。
1.2 呼吸道病毒检测
所有患儿均用一次性无菌鼻拭子经鼻腔插入7~8 cm达咽部后转动取鼻咽分泌物,立即制成脱落细胞涂片,以每片不少于20个脱落细胞为合格标本。采用直接免疫荧光法对患儿鼻咽分泌物进行流感病毒A型和B型、副流感病毒、呼吸道合胞病毒及腺病毒抗原检测(试剂盒购于上海贝西生物科技有限公司);在荧光显微镜(德国莱卡020-518.500)下观察,以每片不少于3~5个阳性包涵体细胞为阳性,同时排除非特异性染色。
1.3 炎症因子检测
FS组患儿于就诊后0.5~1 h内,对照组患儿入院后4~6 h内抽取静脉血2 mL,3 000 r/min离心20 min,取上清液0.5 mL于Ep管中备用。在流式细胞管中加入捕获微球抗体25 μL,加入待测样品25 μL,再加入荧光检查试剂25 μL,充分涡旋混匀后,室温下避光孵育2.5 h。加入1 mL PBS溶液,2 000 r/min离心5 min后,吸弃上清液,再加入100 μL PBS溶液,置于流式细胞仪(迈瑞BriCyte E6)上检测。操作严格按试剂盒(购置于江西诺德医疗器械有限公司)说明书进行。
1.4 记录相关临床资料
搜集并记录FS组患儿相关临床病案资料,包括年龄、性别、有无FS病史、有无FS家族史、FS发作前发热持续时间、FS发作时体温、病程中的热峰值、FS发作形式及持续时间、病程。
1.5 统计学方法
2 结 果
2.1 呼吸道病毒检测结果
FS组FluA感染率明显高于对照组(P<0.05)。但两组PIV、ADV、RSV、FluB感染率比较,差异无显著性(P>0.05;表1)。
表1 FS组及对照组呼吸道病毒感染情况 单位:例(%)
2.2 血清IL-6、IL-10及TNF-α水平的比较
FS组IL-6、IL-10及TNF-α表达较对照组升高(P<0.05;表2)。CFS组IL-6表达水平高于SFS组(P<0.05),IL-10水平低于SFS组,TNF-α水平高于SFS组,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表3)。
表2 两组血清IL-6、IL-10及TNF-α水平的比较 单位:ng/L
表3 CFS组与SFS组血清IL-6、IL-10及TNF-α水平的比较 单位:ng/L
2.3 FluA、PIV、ADV感染的热性惊厥患儿血清中IL-6、IL-10及TNF-α水平的比较
FluA患儿IL-6较PIV及ADV患儿均有明显升高(P<0.05),IL-10较ADV患儿也明显升高(P<0.05;表4)。
表4 FluA、PIV、ADV感染患儿炎症因子水平的比较 单位:ng/L
2.4 FluA、PIV、ADV感染的热性惊厥患儿的临床特征
感染FluA、PIV、ADV三组之间患儿年龄、FS发作前发热时间、热程比较,差异具有显著性(P<0.05)。FluA感染患儿出现发热到FS发作的潜伏期最短(表5)。
表5 FluA、PIV、ADV感染患儿的临床特征
2.5 复杂性热性惊厥的危险因素分析
复杂性热性惊厥是癫痫病的危险因素。将年龄、FS家族病史、既往FS病史、惊厥前发热时间、热程、FluA、PIV、ADV感染、IL-6、TNF-α表达水平作Logistic模型的自变量,将CFS作为因变量。结果显示,惊厥发作前发热时间长、血清IL-6高表达、FluA感染是CFS发作的危险因素(P<0.05;表6)。
表6 FS组患儿出现CFS的多因素Logistic回归分析
3 讨 论
热性惊厥是小儿时期与发热相关的惊厥性疾病,确切的发病机制尚不明确。单纯性热性惊厥预后良好,复杂性热性惊厥是发生癫痫的危险因素,有损儿童健康,对家庭和社会造成负担。
本文FS组FluA感染率明显高于对照组,PIV、ADV、RSV、FluB感染率与对照组差异无显著性,显示流感病毒感染患儿的FS发生率最高,与杨艳娥等[9]报道一致,提示FluA是FS发病的重要诱因。
FS发作与发热相关,炎症介质作为发热触发因子在FS发作中的作用一直是临床探讨的问题。IL-6可诱发体内炎症级联反应,加重脑组织损伤,还可能通过升高谷氨酸含量、降低γ-氨基丁酸含量,使神经元兴奋性升高、促进惊厥发作[10-12],张继珍等[12]研究还发现血清及脑脊液IL-6水平均与惊厥性脑损伤程度呈正相关。TNF-α具有细胞毒活性,能引起脑细胞损伤及血脑屏障的破坏;还可通过调节谷氨酸能传递诱导癫痫发作相关促炎因子如IL-6释放;且血清TNF-α表达量与癫痫患者惊厥持续时间、发作频率及脑电图异常均呈正相关[13]。本文结果显示FS患儿IL-6、TNF-α水平高于对照组,两者均为促炎因子,在FS发作中有重要作用,且CFS组IL-6水平明显高于SFS组,提示FS病情严重程度与IL-6高表达有关,支持IL-6的促惊厥作用。TNF-α在CFS组与SFS组间的表达无统计学意义,提示TNF-α参与了FS的发病,但其表达量可能与惊厥发作的严重程度无关。IL-10是一种抗炎细胞因子,可阻止IL-6、IL-8和TNF-α等促炎细胞因子的产生,在病毒、细菌等感染时对人体有保护作用。Choi等[14]研究结果显示,IL-10与FS抵抗性相关。本研究发现CFS组儿童IL-10平均表达量较SFS组低,支持IL-10的抗惊厥作用,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可能与样本量有关,还需进一步研究。
本文FluA患儿IL-6水平较PIV及ADV患儿有明显升高,IL-10水平较ADV患儿明显升高,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Ichiyama等[15]研究显示脑脊液中TNF-α的水平对于预测流感病毒相关脑病神经后遗症可能有重要作用[15],而Aiba[16]认为血清IL-6水平的预测价值更高。本文FluA、PIV、ADV感染患儿间TNF-α表达无统计学意义,但FluA感染患儿IL-6较PIV及ADV感染患儿明显升高。Logistic回归分析也显示FluA及IL-6是CFS危险因素,而非TNF-α。故血清IL-6水平可作为预测感染FluA的FS患儿病情严重程度的指标。
本文感染FluA患儿从开始发热到出现惊厥发作的潜伏期较感染PIV及ADV患儿更短,平均6 h左右,且FluA为CFS的高危因素,可见患儿感染FluA后更易在病程早期出现FS发作,且易出现复杂性热性惊厥。故对于有FS病史或家族史的患儿在流感病毒流行期前接种疫苗,减少感染机会,可能有助于减少FS发生。
综上所述,在呼吸道病毒介导的FS患儿中,血清炎症因子的升高是病毒感染诱发FS发作的因素之一,FluA的诱发作用较其他呼吸道病毒感染更明显。IL-6水平升高可能促FS发作,IL-10升高与机体的保护性免疫有关,TNF-α升高与FS发作有相关性,但作用尚不明确,还需进一步深入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