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脏腑功能，咽喉诸疾可治；从咽喉论治，脏腑杂症可愈

刘宁 赵进喜 贾海忠 刘建华 张玉平 王三虎 余秋平 赵勇 庞博 王乐

咽喉是沟通人体内外的要道，与脏腑经络联系密切。生理情况下，脏腑经络功能正常，咽喉得以濡养，则其吞咽、呼吸等功能正常；病理情况下，脏腑经络功能失常，则可导致咽喉疾病的发生，出现慢性咽喉炎、咽喉反流性疾病等。同时，临床中多种疑难杂病与咽喉密切相关。为了深入理解咽喉与脏腑经络的生理、病理联系，总结咽喉疾病以及通过咽喉诊治各科疾病的经验，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中医内科学教研室、赵进喜教学名师工作坊邀请相关领域专家对咽喉与脏腑经络病展开了热烈讨论，现报告如下。

1 咽喉与脏腑经络的生理、病理联系

刘宁主任医师：

咽喉是沟通内外的要道，具有吞咽、呼吸、保护和防御、发音、免疫等生理功能。脏腑的生理功能和病理变化与咽喉密切相关。①咽喉与肺：肺主宣肃，肺气的宣降为喉门开合提供动力，而喉门的开合又为肺气的宣降、呼吸的通畅提供了条件。肺脏受邪，宣降失司；肺气壅滞，经脉痞塞不通；或是肺气不足，不能调畅气机，则可见咳喘、咽喉肿痛、声音嘶哑等症。②咽喉与肾：肾藏精，精气充养咽喉。肾之经脉入肺中，循喉咙，咽喉在肾精的滋养下，得阴精阳气的濡养和推动而发挥其正常功能。肾精充盛，循经上奉，充养咽喉，则咽喉肌膜荣润，吞咽顺利，气息畅快，发声洪亮。肾脏亏虚，阴阳失衡，无法固护濡养咽喉，亦会导致呼吸困难、气短等症。③咽喉与脾：脾化生气血，运化精微，为咽喉输布营养。脾胃健运，水谷精微运化正常，津液充盈，上润咽喉，咽喉得津液濡养才能发挥其正常功能。脾胃失调，气血生化乏源，升降失司，精气不能上充咽喉，清窍失养，易诱发咽喉不利、发声低弱等症。④咽喉与肝：肝主疏泄，调节吞咽气机，气机条达则咽吸通畅；同时肝藏血，濡养咽喉，喉受血而能声。肝脏功能失调，气机逆乱，致络脉闭阻不通，气血壅塞；肝阴不足，精血亏虚，无法固护濡养咽喉，易引起咽喉红肿。⑤咽喉与心：心主神明，喉司发声。心藏神，神使气，气发声，故声虽出于喉，而所以使其发声者则由心所主。心经气血循脉上注于咽喉，咽喉得气血之濡养，方能润泽通利，功能正常。心脏行气行血功能失司，无法固护濡养咽喉，可导致咽喉干燥、吞咽不利等症。

经络学说是中医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经络将咽喉与全身五脏六腑紧密联系。《灵枢·海论》曰：“夫十二经脉者，内属于腑脏，外络于肢节”，《灵枢·经脉》曰：“……谷入于胃，脉道以通，血气乃行”，提示内在脏腑濡养咽喉与经络沟通内外、运行气血的功能关系密切。根据《灵枢·经脉》记载，可循行喉咙的经络共有14条。十二经脉中除足太阳膀胱经外，其余11条经脉直通咽喉。奇经八脉中任脉、冲脉、阴跷脉亦循行于咽喉。手阳明大肠经从缺盆上走颈部，挟口入下齿中；足阳明胃经从上齿中出挟口环唇，循下颌角前，沿咽喉入缺盆；手太阴肺经入肺脏，从锁骨走出，循喉咙；足太阴脾经上行挟食道二旁，循经咽喉连于舌根；手少阴心经挟食道上循咽喉；手太阳小肠经其支从缺盆循颈，经咽喉上颊；足少阴肾经从肺上循喉咙；手少阳三焦经其支从肩走颈，经咽喉，最后到达颊；足厥阴肝经循经喉咙，上入颃颡，环行于唇内；手少阳三焦经从颊车下走颈，经咽喉至缺盆；手厥阴心包经循经喉咙，浅出于耳后方的完骨部，与手少阳经会合；冲脉从腹部上行，在咽喉部交会；任脉循经自关元上至喉咙；阴跷脉循经上行于胸，再入缺盆，于人迎前方走出，入颧骨部。

张玉平主任医师：

生理方面，咽喉与肺、胃的关系最为密切。《难经》曰：“咽喉为吸门，为肺之门户”，《经验喉科紫珍集》也指出：“喉应天气，乃肺之苗”；《普济方》更指出：“咽者，咽也，言可咽物，又谓之嗌，主通水谷，胃气之道路，故为胃之系。”咽喉为经脉要冲，除心包经、膀胱经间接通于咽喉外，其余经脉均直达。

病理方面，咽喉疾病的病因病机特点与其结构密切相关，咽喉与外界相通，更容易受到六淫侵袭。《喉科总论》中言：“若脏腑充实，肺胃平和，则体安身泰。一有风邪热毒蓄积于内……气凝血滞，不得舒畅，故令咽喉诸症种种而发。”咽喉疾病以外感为先。肺主一身之表，肺的经气阴液，温煦濡润咽喉，若肺脏功能失调，则见“金实不鸣”或“金破不鸣”的病理变化。《血证论》：“凡咽痛而饮食不利者，胃火也。”胃经直通咽喉，胃气以降为顺，胃火上冲首先犯及咽喉。此外脾胃有热、肝火上逆、肾阴虚虚火上炎、肾阳虚虚阳浮越都可循经上炎咽喉而发病。

2 从脏腑经络论治咽喉疾病

刘建华主任医师：

咽喉与肺、脾、胃、肝、肾的功能均密切相关。脏腑功能失调，特别是气机升降失常，可以导致咽喉疾病的产生。常见的反流性咽喉炎其核心病机为脾胃失调，胃气上逆，发作期可表现为标实，但实际上以脏腑虚损为主，治疗当健脾益气、和胃降逆。本病在临床可见到多种证候类型。肝郁脾虚，痰气互阻证表现为胸胁胀满、郁郁寡欢，情绪波动后易加重，嗳气反酸，纳差，大便稀，舌淡边有齿痕，可用逍遥散、柴胡清肝散、半夏厚朴汤、越鞠丸、旋覆代赭汤疏肝解郁、健脾化痰。咽喉异物感重者加入玫瑰花、绿萼梅、佛手、青皮等。肝胃不和，痰热内扰证常见声音嘶哑、疼痛灼热，口苦咽干，胃脘胀满，嗳气泛酸，急躁易怒，大便干，舌红苔黄腻，可用左金丸、半夏泻心汤、小柴胡汤、温胆汤辛开苦降，和胃降逆。反酸重者可加入乌贼骨、煅瓦楞子、浙贝母。大便秘结可加生大黄、芒硝、番泻叶、火麻仁，泻热润肠通便。脾胃虚弱者声音哑，语言低微，疲乏无力，纳呆，胃部怕冷，隐隐作痛，还可见畏寒肢冷、大便溏薄，舌质淡，舌体胖，边有齿痕，方选补中益气汤、香砂六君子汤、二陈丸、附子理中丸等健脾益气、和胃降逆。胃阴亏虚，虚火上炎者表现为咽喉干燥，灼热疼痛，口渴，夜间加重，舌红少苔，脉细数，可选用沙参麦冬汤、桔梗甘草汤化裁。咽喉干燥可加玄参、射干、马勃、山豆根养阴利咽止痛。痰瘀互结，咽喉失养者表现为声音嘶哑，喉部有刺痛感、异物感、梗阻感，偶有痰，可见声带小结，舌质黯，有瘀斑，脉弦滑，可选会厌逐瘀汤、二陈汤加减。痰浊偏重可加浙贝母、僵蚕化痰散结，瘀血重可加三棱、莪术、鳖甲、郁金行气活血化瘀。临床除辨证遣方外，亦要根据病人症状随症加减。脾主肌肉，常加健脾和胃药如黄芪、党参、白术、茯苓、淮山药等。胃腑以通为用，常可加大黄、枳实、瓜蒌等。脾主升清，胃主和降，临床也应重视降逆药如煅瓦楞子、海螵蛸、代赭石、旋覆花等药的使用。本病涉及肝胆，用疏肝和胃之药能起到“先安未受邪之地”的效果。

余秋平主任医师：

咽喉疾病有一个临床常用的经方是半夏厚朴汤，适用于诸如梅核气及咽喉反流导致的疾病。半夏厚朴汤有几种使用标准：第一是情绪因素导致的咽喉异物感、梗阻、痰堵，气机瘀滞，痰浊居于上焦，气郁重的病人在反复打嗝的时候咽喉有梗阻感。第二是有吸烟嗜好的病人，烟气导致气机瘀滞，形成痰饮，久而演变为慢性咽炎。第三是外感遗留的风寒邪气导致的慢性咽炎，痰阻于咽喉难以咯出。以上都是半夏厚朴汤的适用范围。如果痰有咸味，可合用金水六君煎。另外临床常见的急性声音嘶哑，感受风寒导致不能发声，临床常用经方麻黄附子细辛汤治疗，效果也是非常好。所以咽喉疾病的治疗，还是要遵循整体观念，辨证论治。

庞博主任医师：

喉主天气，咽主地气，阳受风气，阴受湿气。基于中医经典论述来认识咽喉疾病及其治疗有重要意义，如名方麦门冬汤，主治“大逆上气”，其中提到的“大逆”，《伤寒论·辨脉法第一》曰：“寸口脉浮大而医反下之，此为大逆”，脉浮大若是表证，应该用汗法；若是邪盛正退可参麻桂各半、桂二麻一诸法，完全入里属白虎加人参汤证。若是误认为结胸而用下法，成为“大逆”。《素问·平人气象论篇》：“胃者，平人之常气也，人无胃气，曰逆，逆者死。”“大逆”是误下之后的胃气受伤，是整个中焦的胃气受损。然后考虑上气的病因，营卫运行的过程中，中焦受气会出于上焦，之后受气取汁，实际上就是从胃到太阴，从太阴还入阳明的过程。胃气受伤，通降失和后，就会引起上逆，出现咽喉不利。张仲景在此给出治法治则的时候容易被后人误解。麦门冬汤所指出的“止逆下气”，我们把“逆”理解为咳逆、喘逆、气逆，实际上应该是气逆，但为什么还要用麦门冬、人参、甘草、大枣、粳米？正是考虑到此处以正虚为本的缘故。

赵进喜教授：

咽炎咳嗽常发生在感冒之后，可归属于中医“风咳”的范畴。在治疗中还是强调“治上焦如羽，非轻不举”，注重疏风的治法，调理肺脏。所用方药类似于止嗽散，临床中我常用疏风止嗽汤，主要由荆芥、防风、薄荷、钩藤、僵蚕、蝉蜕、陈皮、枳壳、桔梗、甘草等构成。其中薄荷、钩藤就是祝谌予教授治疗咽痒咳嗽时的重要药对。总体强调不能过用清热解毒药及寒凉药，剂量宜小，且第一次服药要求取汗。

张玉平主任医师：

咽喉的诸多疾病可以通过观察脾胃功能的正常与否得知，脾胃化生水谷精微，滋养咽嗌，为吞咽提供动力。观察脾胃生化水谷精微的盛衰，可以了解咽腔肌膜的荣润腴枯，脾胃的受纳运化功能可以测知吞咽功能的强弱好恶。《诸病源侯论》当中也说：“咽喉者，脾胃之候，气所上下。”此外，随着外感邪气的传变，咽喉黏膜亦会随之变化。咽喉部有赘生物，提示长期气滞血瘀、痰气交阻。肺脾肾阳气不足或气血亏虚时，咽部的黏膜会变得苍白。

贾海忠教授：

咽喉功能的维持需要五脏六腑共同的协调，脏腑功能的异常往往会引起咽喉部的疾病。比如脾胃长期亏虚，导致营养不良，咽喉的抵抗力亦会下降，可以选用补中益气汤加减。如果病情极其顽固，应当考虑到疾病已累及元精、元气，应注意调节肾中之阴阳。肾阴虚可用麦味地黄丸、六味地黄丸等加减，肾阳虚可用肾气丸加减。在注重脏腑功能的同时，还需考虑是否有气滞、血瘀、水停等等。针灸在治疗咽喉疾病方面也有显著的疗效，鼻咽部的病变，常选用翳风穴；如果偏于喉部，常选用天容穴；如果偏于口咽部，常选用这两者之间的穴位“天翳”；偏于喉咽部的病变，常选用天突穴。实际上，上肢和颈部几乎所有的穴位，包括廉泉穴、翳风穴，附近区域内几乎所有的穴位用于治疗咽喉疾病都常有较好的疗效。

刘宁主任医师：

对于咽喉疾病的治疗，选穴根据如下：①根据内针原则实施选穴：腕踝部和颈项部对应，可采用脚踝部的商丘、中封和太溪等穴位，手腕部的阳池、太渊和神门等穴位。②根据病候辨别阴阳选穴：阳经穴多趋于阳盛证，表现为咽喉疼痛和发热，取穴可选合谷、内庭等；而阴经穴多趋于阴虚证，表现为手足少阴或足厥阴病变可见的嗌干，取穴可取照海、太冲等。③根据患者病性选穴：患者发作急性病，表现为咽痛或局部红肿、寒热等，可采取泄热手法，取穴可取三商、商阳进行放血；患者病程已久的时候，表现为气血不调的现象，可采用固本培元手法，取穴可取阳池、足三里等穴位。

3 从咽喉诊治各科疑难杂病

刘宁主任医师：

由于脏腑直接或间接地通过经络与咽喉发生联系，脏腑精气上荣于此，各个脏腑的疾病也必然会通过咽喉的色、形、态反映出来。咽部黏膜的色泽、有无充血、肿胀、溃疡或赘生物等，不同的颜色和形态传递了人体不同疾病的信息。如咽喉黏膜色红主热证；色白主虚证、寒证、失血；色紫主血瘀、热盛。患者外感病初期，可见咽部黏膜颜色淡红或鲜红，黏膜多充血；热盛实证、气分实热，可见咽部色泽鲜红，咽喉黏膜充血；外感病后期，正胜邪退，可见咽喉部黏膜色泽转深，充血范围扩大，呈暗红色。患者长期气血瘀滞，痰气交阻，可见咽喉部出现赘生物；内伤病情日久，虽无咽喉部不适，但咽喉可见黏膜颜色深紫，暗红色深，暗淡无泽。

张玉平主任医师：

现代医学临床观察表明察咽喉可帮助早期发现部分急性传染病，如麻疹、猩红热初期，可有扁桃体红肿、灰白色点状渗出或出血点；可辅助诊断特殊感染性疾病，如二期梅毒咽部有大小不等的灰白色或浅蓝色的圆形黏膜斑；亦可辅助诊断血液病判断病情，如粒细胞缺乏症，可见咽峡部坏死性溃疡上覆盖深褐色假膜，周围组织苍白缺血。而治疗咽喉疾病也有利于多种疾病的治疗。如治疗肾病，国医大师邹燕勤教授主张“清利咽喉治肾病”，认为毒邪盘踞于咽喉，日久循经沿气血之道下行，渗入肾之膜原、血络致病，肾系疾病其发生、加重、复发均与咽喉相关，形成了“下病上治”的治疗思想。治法方面，注重清热解毒，透邪外出，护咽顾卫，防止外感，常用方为玄麦甘桔汤、银翘散加减。中国中医科学院耿鉴庭研究员强调辨证治疗从整体观念出发，尤其在医治急症、危重症方面有独到之处。其祖传喉痹之“丹栀射郁汤”，方用牡丹花瓣、栀子花、射干、郁金、枇杷叶、赤茯苓等药；治疗急性扁桃体炎，创“散火清厢汤”，用葛根、薄荷、豆豉、枳壳、赤苓、金果榄、蚤休等药。我治疗急性扁桃体炎时常用少商、商阳点刺放血，治疗慢性咽炎时注意疏肝理气、透邪外出、调理过敏体质，同时注意胃食管反流及大便的通畅。

赵进喜教授：

“喉主天气，咽主地气”提示喉与肺、咽与胃有着密切的联系。临床治疗肺系疾病，特别要重视利咽喉，常用桔梗甘草汤。牛蒡子、射干也是治疗呼吸系统疾病较为常用的药物。而针对消化系统疾病，如慢性胃炎，常选用连翘、牡丹皮、北豆根等清热利咽的药物，对于慢性胃炎、胃癌的治疗均有重要意义。对于免疫相关的疾病，如急性肾炎以及慢性肾脏病中IgA肾炎等，都强调清热宣肺、清热利咽喉、清热宣通鼻窍、清热解毒疏风这些治疗思路。肾炎治疗“三维护肾”中的“上下同治”指出，肾炎虽然是下焦的病，但其与上焦肺热、咽喉炎、鼻炎、扁桃体炎都有非常密切的关系，所以治疗肾病不能单纯治肾，还经常需要肺肾同治。具体方法包括补肺气、养肺阴、清肺热，但最常见的是清热解毒、疏风宣肺，常用银翘散方治疗。常用方药包括越婢汤或麻黄连翘赤小豆汤，实际上是“从风论治”，但临床上更常用银翘散。一些风药本身也有宣肺的作用，也有人提出肾炎其本身也有伏邪，伏藏的邪气是风、热毒、湿热邪毒。所以肾炎从风论治，从热毒论治，从湿热论治，都是强调咽喉治疗的重要性。如果咽喉炎不解决，病情随时都可能加重。

刘弼臣教授治疗多动症、抽动症，特别重视从肺论治。最常用的药是苍耳子、辛夷花、山豆根、板蓝根等，实际上就是从肺论治，也有了利咽喉的意思。研究发现多动症、抽动症与病毒感染有关。很多抽动症、多动症的孩子在检查咽喉时经常可发现病变。所以如果不治咽喉，仅仅熄风、镇静安神，解决不了多动症、抽动症的症状，通过清热解毒利咽喉，反倒会取得比较好的疗效。治疗多动症、抽动症强调调整五脏，益智宁神，其中包括从肺入手，清肺利咽喉，宣肺通鼻窍。像麻杏石甘汤、桑菊饮、桔梗甘草汤，都是临床的常用方，通过宣肺来利咽喉可获得比较好的疗效。又如临床习用的七叶一枝花，这味药本身有清热利咽喉的作用，又有熄风止痉的功效，所以临床用之疗效确切。

赵勇主任医师：

急性上呼吸道感染除了可能导致肾脏的损害，还有可能导致心肌的损伤。心血管疾病也会出现咽喉部的表现，最常见是病人心肌缺血、心肌梗死后会出现咽堵、咽痛的症状。临床部分急性心梗患者发病不是以胸骨后、心前区疼痛为主，而是表现为咽部堵闷、疼痛，医师有可能会以为是梅核气，心脏的病变往往被忽视了。这种病人如果接受心肌核素或冠脉检查，会发现下壁的供血不好。最近接诊的一位心肌灌注缺损病人，表现为咽中堵塞，活动后出现症状，休息后可缓解。此外发生室速、房颤、快速性心率失常时，病人也可能出现嗓子发堵、发紧的感觉，所以临床中千万不要遇到咽堵就判定为咽喉局部的病变，一定要整体把握。

王三虎教授：

现代中医有意无意地丢掉了非常重要的一个药——升麻。张仲景在厥阴病“咽喉不利，唾脓血”中用了麻黄升麻汤，它是厥阴病的代表方剂，以“咽喉不利，唾脓血”为特征性的症状。无独有偶，《金匮要略》中阴阳毒病“咽喉痛，吐脓血”用的是升麻鳖甲汤，它们都用到了升麻。在遇到咽喉疾病时，张仲景两次应用升麻，我们不应该丢掉它。阴阳毒的升麻鳖甲汤、厥阴病的麻黄升麻汤，几乎都和咽喉部的恶性肿瘤密切相关。麻黄升麻汤14味药，寒热并用，补泻并用，温清并用，恰恰就是治疗咽喉癌的代表方剂，几乎所有的咽喉癌我都使用它。在我看来，阴阳毒在许多恶性肿瘤中可见到，毒邪泛滥，表现出阴阳毒的症状。当热毒泛滥时叫阳毒，当热毒深入时叫阴毒。比如肿瘤的骨转移，正如张仲景所说，身痛如被杖，咽喉痛。举一反三，“面赤斑斑如锦纹”，遇到患者脸上有红血丝，有斑点，出现很多不同形状的皮疹，属于热毒泛滥，就可使用升麻鳖甲汤。此方的重点是升麻，一般我用升麻30 g。最近治疗了一位乳腺癌的病人，辨为阴阳毒，升麻用了50 g。升麻的清热解毒作用和鳖甲配伍非常有意思。阴阳毒是从骨髓里发出来的毒邪，毒邪藏在骨髓里，用升麻解毒；用鳖甲把升麻引入骨髓，利用升麻的升、透、散之性，把邪毒引出。

4 结语

咽喉与肺、肾等多脏腑联系密切、互相影响。咽喉疾病的治疗，既需要明确西医疾病诊断，又要了解中医病因病机，重视局部与整体结合，以确保辨证用药得当。除运用内服药物外，实践证明针灸治疗亦有较好疗效。同时通过察咽喉之色，可了解多种疾病的寒热虚实。积极治疗咽喉疾病也有利于各科杂病的治疗。

赵进喜教授简介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中医内科教研室主任。博士生导师，博士后工作站指导老师。国医大师吕仁和教授学术继承人。师从中医内科学专家王永炎院士、肾病糖尿病专家吕仁和教授和肾脏病理专家魏民教授。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内科内分泌重点学科带头人，首都名中医，北京市高等学校教学名师。

贾海忠教授简介

北京慈方医院管理公司董事长。主任医师，教授，硕士生导师，全国第二批优秀中医临床人才，全国第三批名老中医史载祥教授学术继承人。

刘宁主任医师简介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针灸科主任医师，医学博士，第五批国家级名老中医刘景源教授学术传承人，刘景源名医工作室负责人，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经方专业委员会理事，北京中医药学会养生学会理事。

刘建华主任医师简介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耳鼻喉科主任医师。北京中医药大学中西医结合五官科学科负责人，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耳鼻喉科学科带头人，中华中医药学会耳鼻喉科分会常务委员。从事医疗、教学、科研工作30余年，研究方向为中医药防治耳鼻咽喉科疾病的基础和临床研究。

张玉平主任医师简介

中国中医科学院西苑医院眼科主任医师，针药临床30余年。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糖尿病专业委员会常务理事。在国内外期刊发表学术论文40余篇，发表科普文章100余篇，合写论著10余部。

王三虎主任医师简介

医学博士，主任医师，教授，陕西省名中医，广西壮族自治区名中医。现任渭南市中心医院中医专家、深圳宝安中医院特聘专家、西安市中医院首席中医肿瘤专家、淄博市特聘中医肿瘤专家。兼任世界中医药联合会肿瘤经方治疗研究专业委员会副会长，欧洲经方学会顾问，美国加州中医药大学博士生导师等学术职务。共发表论文230余篇，主编、参编书籍30余部。

余秋平主任医师简介

北京炎黄中医医院主任医师，心内科博士，糖尿病科博士后，教授，北京卫视《养生堂》特约专家。师从湖北世代名医刘荣敦教授，从事中医临床研究30年，擅长运用经方治疗肿瘤、心脏病、糖尿病及其他疑难病。

赵勇主任医师简介

北京中医药大学东直门医院心血管内科主任医师。世界中医药学会联合会介入心脏病学专业委员会理事，中华中医药学会介入心脏病学专家委员会委员。主要研究中医药治疗心力衰竭、高脂血症以及心律失常。师承全国名中医郭维琴教授。

庞博主任医师简介

中国中医科学院广安门医院国际医疗部主任医师，医学博士，博士后，博士研究生导师。先后师从祝肇刚、王晓莲、赵进喜、吕仁和、朴炳奎、花宝金、贺思圣、冯建春等中医名家，施今墨学术流派第四代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