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P下载

吴澄《礼记》学思想探析

2021-12-31仇惜瑶

内蒙古电大学刊 2021年5期
关键词:君臣经文礼记

仇惜瑶

(曲阜师范大学,山东 济宁 273100)

《礼记》学是一门以《礼记》文献本身及其相关成书年代、作者考辨、流传状况等为研究对象的学问。在《礼记》学发展史上,元代是一个特殊的时代,这一时期,战争纷乱,外族入主中原,文人归隐,《礼记》学基础相对薄弱。吴澄(字幼清,晚年字伯清,人称“草庐先生”)身历宋元两朝,二十七年在宋,五十八年在元,与许衡并称“南吴北许”,是元代著名的理学大师,享有盛名。吴澄由南宋入元,其学术思想继承自南宋,具有鲜明的连续性与继承性。他虽然曾担任过国子监丞、国子司业、太中大夫、江西儒学副提举、国史院编修、翰林院学士等职,但是其无意仕途,一生著书立说,教授门徒,诲人不倦。吴澄师事二程,接武朱熹,“尽破传注穿凿,以发其蕴,条归记叙,精明简洁,卓然成一家言”[1]P4014。他于十九岁便开始著书,于《易》《书》《诗》《春秋》《礼记》各有纂言,此外又著有《吴文正公全集》《列子解》《孝经章句》等,其中关于《礼记》学方面的著作有《礼记纂言》《月令七十二候集解》,然四库馆臣言《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澄作《礼记纂言》亦引《唐月令》,分著五日一候之义,然不闻更有此书。其说以《经》文所记多指北方,非南方之所习见,乃博考《说文》《埤雅》 诸书,兼访之于农牧,著为此编。然考证名物,罕所发明。又既以蝼蝈为土狗,又载鼯鼠五技之说,自相矛盾。既以虹为日映雨气,又引虹首如驴之说,兼采杂书,亦乖解经之法。疑好事者为之,托名于澄也。[2]P626

从上引文可知,《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为吴澄伪作,故本文写作所依据的是吴澄的《礼记纂言》,该书是吴澄以绍朱子之道统为己任而编纂成的一部巨著,充满了理学思想,并且对元代儒生产生了比较大的启迪作用。

一、礼源于人情,以中节为度

中国自古以来便是“礼仪之邦”,礼文化是中国文化的一部分,“礼”字蕴含着丰富的人文精神,即“礼主敬意”“礼节人情”“礼乐兼修”“礼尚往来”等,其中“礼节人情”在吴澄《礼记纂言》中也有诸多体现。

如卷二十九《仲尼燕居》,经文:子贡越席而对曰:“敢问将何以为此中者也?”子曰:“礼乎礼!夫礼所以制中也。”

注:中者,无过不及之谓。制者,裁也。子贡见夫子言:“师商之过,不及。”遂问夫子:“何以得为,无过、无不及之中?”而夫子答以礼也。盖礼有节,以礼裁制之,使中其节,则无过亦无不及矣。先云礼乎者,设为问辞,后云礼者,设为答辞也。[3]P590

由上引文可知,何谓“中节”?“中节”便是“合乎礼义法度”。注文先是解释何谓“中”,即“无过不及”,接着认为“礼”有“节”,施行“礼”便能使人做事掌握好分寸、做到恰到好处。

又如卷三十二《表记》,经文:子曰:“仁之难成久矣,唯君子能之。是故君子不以其所能者病人,不以人之所不能者愧人。是故圣人之制行也,不制以己,使民有所劝勉愧耻,以行其言。礼以节之,信以结之,容貌以文之,衣服以移之,朋友以极之,欲民之有壹也。小雅曰:‘不愧于人,不畏于天。’”

注:郑氏曰:“唯君子能之言,能成人道者,少也。病人、愧人谓罪咎之圣人之制,行以中人为制则贤者劝勉不及者,愧耻其言乃行也。移,犹广大也,极致也。壹,谓专心于善。”孔氏曰:“朋友以极之谓,相勉励以极致于道也,自礼以节之以下,所以欲民之专心壹意于善道也。”[3]P612-613

该条经文下吴澄采用郑玄、孔颖达的观点,认为“自礼以节之”,行事须受“礼”的约束,不能随心所欲,这样便能使人一心善道。可见,“礼”具有规范个人行为的作用,使人形成良好的行为习惯。因此,它的施行须以“中节”为度。

再如卷二十五《礼运》,经文:故礼义也者,人之大端也,所以讲信修睦而固人之肌肤之会、筋骸之束也。所以养生送死事鬼神之大端也。所以达天道顺人情之大窦也。故唯圣人为知礼之不可以已也,故坏国、丧家、亡人,必先去其礼。故礼之于人也,犹酒之有糵也,君子以厚,小人以薄。

注:礼义,为大头绪也。人性之动,有爱、喜、乐、欲、恶、怒、哀、惧之情,以礼义治之,则发皆中节,为无所乖戾之和。所谓顺也,情极其顺,则不违逆天所与我之性,而上达于天道矣。言达天道在顺人情之上者,以大小为序,不以先后为序也……[3]P554

对于该条经文,吴澄认为人的喜、怒、爱、恶、乐、欲、哀、惧之情都应该用“礼”来节制,而“礼”是一种管理“人情”的手段,人的情绪的产生,都须以“中节”为度。古代的圣王或是些有地位的人,他们教导人民一定是因循、顺着人民的情欲,但是要以“礼”来节度,不能够完全顺着人的情欲而不加节制。

除此之外,吴澄还认为“礼源于人情”。如卷十四《檀弓》,经文:孔子既得合葬于防,曰:“吾闻之:古也墓而不坟;今丘也,东西南北之人也,不可以弗识也。”于是封之,崇四尺。孔子先反,门人后,雨甚;至,孔子问焉曰:“尔来何迟也?”曰:“防墓崩。”孔子不应。孔子泫然流涕曰:“吾闻之:古不修墓。”

注:张氏敬夫曰:“墓祭,非古也。体魄,则降知气在上,故立之主以祀,以致其精神之极,而谨藏其体魄,以竭其深长之思。然考之周礼冢人之官,凡祭于墓为尸是,则成周之时固亦有祭于墓者,虽非制礼之本经而出于人情之所不忍,其于义理不至于甚害,则先王亦从而许之。”[3]P380

张敬夫认为“礼”是出于“情”的,它能引导人民更好地表达情感,一定程度上对“情”起到调节的作用,可以保证和谐的社会环境。“礼”是“情”的表达方式,人们通过不同的“礼”来表达不同的“情”。

再如卷二十五《礼运》,经文:言偃复问曰:“如此乎礼之急也?”孔子曰:“夫礼,先王以承天之道,以治人之情。故失之者死,得之者生。《诗》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人而无礼,胡不遄死?’是故夫礼,必本于天,殽于地,列于鬼神,达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故圣人以礼示之,故天下国家可得而正也。”

注:方氏曰:“上言如有不由此者,在执者去,则礼之于人不可缓矣。故言偃复以如此乎礼之急也为问礼本乎天道,出乎人情,先王制礼所以承天之道,还以治人之情,人之所欲莫甚于生所恶,莫甚于死。礼之得失,遂有死生之异,此其所以为急与。于天曰:本;于地曰:殽;于鬼神曰:列,皆言礼之所以立也。至于礼之所以行,则见于丧、祭、射御、冠昏、朝聘,而达于下,丧则凶礼也,祭则吉礼也,射御则军礼也,冠昏则嘉礼也,朝聘则宾礼也,礼虽三百、三千,其大体不过是五者而已。”[3]P539

这里方氏言“礼出于情”,又“治人之情”。“礼”一方面缘人情而作,另一方面节制人们的情感,避免感情过于激烈,比如在对待死者的态度上,首先从行为上要表达出自己的哀痛,其次也不能哀痛过度,要节哀。同时“礼”还能使一些本不孝顺的人感恩父母,逐渐形成良好的社会风气。

二、以礼教人,明庶物人伦

《说文解字》:“礼,履也。所以事神致福也。”[4]P1礼最初是指宗教祭祀中的规矩,经过夏、商、周逐渐形成一套典章制度,后来经过孔子等人的不断充实,成为了一套辨别贵贱、尊卑、长幼、亲疏的社会秩序的制度,即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各按规矩行事。对此,元代大儒吴澄在其著作《礼记纂言》中认为“礼”能用来“教人”,这样可使“被教之人”明白、通晓“庶务人伦”。

如卷一《曲礼》,经文:夫礼者所以定亲疏,决嫌疑,别同异,明是非也。

注:费氏曰:“人不能无亲疏,定之如五服之制,有精麄轻重之类是也。事不能无嫌疑,决之如男女不亲授,嫂叔不通问之类是也。理有同异、是非,别之而判然……”冯氏晞孟曰:“宗庙之仪,迎牲而不迎尸,燕饮之礼,宰夫为献主而以大夫为宾,所以断君臣之疑,男女非有行媒不相知名,非受币不交不亲,所以别男女之嫌决嫌疑也。”叶氏梦得曰:“亲疏位也,嫌疑情也。故言定言决同异事也,故言别是非理也,故言明。”澄曰:“定亲疏,礼之仁也。决嫌疑,礼之义也。别同异,礼之礼也。明是非,礼之智也。”[3]P8-9

该经文下,吴澄分别引用费氏、冯晞孟、叶梦得等人的解释,认为“礼”能够确定人与人之间的亲疏,辨别事物的异同,辨别是是非非,如此以“礼”教人,便能使人明是非,决亲疏,辨异同,明庶务人伦。

又如卷八《文王世子》,经文:立大传、少传以养之,欲其知父子、君臣之道也。大传审父子、君臣之道以示之;少传奉世子,以观大传之德行而审喻之。大传在前,少传在后;入则有保,出则有师,是以教喻而德成也。师也者,教之以事而谕诸德者也;保也者,慎其身以辅翼之而归诸道者也。

注:方氏曰:“礼乐者,教之之道也。有教之之道,苟非教之之人,则道不虛行,故立大传、少传以养之,养之将以成其材也。内则父子,外则君臣,人之大伦也。教养之道,欲其知此而已,保则亲也,故入则有保,师则正也;故出则有师,分而言之固如此,合而言之则左右前后出入起居师也,传也,保也,未尝不在焉。”[3]P225

“礼”最突出的特征便是有着明确且严格的关乎上下远近、高低等级、尊卑贵贱的社会人伦秩序规范。吴澄采纳方氏的观点,认为用“礼”来教育人,使其一言一行合乎规范,并懂得君臣、父子、长幼的道理,这样便能明白万事万物的道理,明察人伦关系。

再如卷七《王制》,经文:乐正崇四术,立四教,顺先王诗书礼乐以造士。春、秋教以礼乐,冬、夏教以诗书。王大子、王子、群后之大子、卿大夫元士之适子、国之俊选,皆造焉。凡入学以齿。

注:方氏曰:“礼者,体也……然《文王世子》言:‘春诵夏弦,诵亦诗也,弦亦乐也。春之教乐,未始无诗;夏之教诗,非无乐也。故弦诵则一诏之,以太师书礼则或诏之,以典书或诏之,以执礼春夏通而教之,秋冬别而教之者,顺阳交阴辨之,义也。自王太子以至于国之俊选皆造焉者,皆从其诗、书、礼、乐之教也。天子之子则适庶皆与诸侯而下,则庶子不与者,隆杀之别也。选士方升于司徒,亦得与在学之教者,教无内外之别也,学所以明人伦,人伦莫先乎孝弟……”[3]P199-200

这里吴澄引用方氏语同样认为用“礼”来教育人,便能使其明白各种时令、政务,了解君臣、父子、夫妇、兄弟、朋友及各种尊卑长幼关系。“礼”的重要功用之一便是维持人伦关系,是规定天人关系、人伦关系、统治秩序的法规,指挥着人们的日常行为。

三、以礼修身,以持敬为主

《论语·八佾》子曰:“居上不宽,为礼不敬,临丧不哀,吾何以观之哉?”[5]P33孔子认为居于统治地位而不能宽宏大量,行礼的时候不能严肃认真,参加丧礼的时候没有表达悲哀,这些都是不行的。由此可见,孔子主张“礼主敬意”,而吴澄于《礼记纂言》中则将这一思想进一步发展为“以礼修身,以持敬为主”。

如卷一《曲礼》,经文:是以君子恭敬撙节退让以明礼。

注:澄曰:“撙裁抑不过之谓敬节让,礼之实也。实诸内者必征,诸外故于貌之恭而见其敬焉,于事之撙而见其节焉,于步趋之退而见其让焉,君子之务此三者以明礼也。”[3]P10

对于该条经文,吴澄认为“礼”的实质是恭敬、克制、退让,要想成为一名合格的君子,务必学会恭敬、克制、退让,“敬”是一种庄重严肃的心理,是对待人际关系和社会关系的一种认真诚实的态度,君子若做到恭敬、克制、退让,便可以阐释“礼”了。

又如卷三十二《表记》,经文:子曰:“恭近礼,俭近仁,信近情,敬让以行此,虽有过,其不甚矣。夫恭寡过,情可信,俭易容也;以此失之者,不亦鲜乎?《诗》云:‘温温恭人,惟德之基。’”

注:孔氏曰:“礼,主于敬。故恭近礼,俭不曹用无害于物;故近仁;言语信实,故近情;俭易容者,俭则寡求,故易容也。所引《诗·大雅》抑之篇,结上文恭近礼也。”郑氏曰:“不亦鲜乎,言罕以此失之。”马氏曰:“恭则不侮人,礼也,而未尽礼之道,故近礼;俭则不夺人,仁也,而未尽仁之道,故近仁;信则不欺于物,情也,而未尽情之道,故近情;情犹言,实也,中以恭俭信为守,而行之以敬让,故虽有过其不甚矣。恭而不与相竞,故寡过物之,所以不可信以其虛也,有其实则可信俭,则寡于欲而易以处,故易容。”[3]P612

吴澄采用孔氏、郑氏、马氏的观点,认为“礼主于敬”,即“以敬为主”。修养身心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是一个长期与自己恶习和薄弱意志作斗争的过程。择善而交,以礼修身,如此便能由人成为君子,由君子成为圣人。

再如卷三十二《表记》,经文:子曰:“狎侮,死焉而不畏也。”

注:孔氏曰:“君子恒行恭敬,小人递相轻狎侮慢,相侵虽有死焉,祸害而不知畏惧也。”[3]P609

品德高尚的君子,对人的一举一动没有不得体的地方,对人的一言一行没有不失礼的地方。吴澄这里采用孔氏的观点,认为君子总是以庄重恭敬为准则,一言一行无不体现其恭敬之貌。

综上,吴澄认为应以“礼”修身,同时在这个修养过程中须以“持敬”为主。他秉承朱熹的观点,主张“持敬”的内在道德修养,“礼主于敬”,强调在道德实践过程中人的能动作用,达到提高修身的目的。千百年来,制礼与行礼者都认为“礼”的根本精神是“敬”,“敬”是“礼”的核心。吴澄主张“以礼修身,以持敬为主”的同时,还强调说明要做到真正的“敬”,以发自内心的真实情感为基础,切勿流于形式,装模作样的“敬”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恭敬。

四、以礼治国,定天下之序

春秋战国时期,儒家便主张以礼治国。《论语·里仁》子曰:“能以礼让为国乎?何有?不能以礼让为国,如礼何?”[5]P37孔子认为“礼”的用途之一便是治理国家,不以礼治国,那么“礼”便失去了使用的价值。因此,元儒吴澄在孔子这一思想的基础上进一步主张以礼治国,可定天下之序。

如卷八《文王世子》,经文:行一物而三善皆得者,唯世子而已。其齿于学之谓也。故世子齿于学,国人观之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父在则礼然,然而众知父子之道矣。”其二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有君在则礼然,然而众著于君臣之义也。”其三曰:“将君我而与我齿让何也?”曰:“长长也,然而众知长幼之节矣。”故父在斯为子,君在斯谓之臣,居子与臣之节,所以尊君亲亲也。故学之为父子焉,学之为君臣焉,学之为长幼焉,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得,而国治。

注:长乐陈氏曰:“知为父,子则孝;知为君,臣则忠;知为长,幼则顺孝弟。忠顺立,而国治矣。”方氏曰:“齿让者,序齿而相让也,父在斯,为子以其天合,故直言为。君在斯,谓之臣以其人合,故止言谓之也。内则父子,外则君臣,长幼则内外之所兼有也,内外治,则国其有不治者乎?”澄曰:“得者,谓于父子、君臣、长幼之道无所失也。”[3]P226-227

由上引文可知,何谓“礼”?“礼”便是纲纪,是一种当时的君子所倡导的价值观念,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君臣之分。在维系统治的功能上,“礼”是要大于“法”的。吴澄认为只有懂得如何施行“礼”,那么父子、君臣、长幼之道就不会丧失,懂得用“礼”来整治国家,那么国君治理的天下就会井然有序。

又如卷二十五《礼运》,经文:是故,礼者君之大柄也,所以别嫌明微,傧鬼神,考制度,别仁义,所以治政安君也。故政不正,则君位危;君位危,则大臣倍,小臣窃。刑肃而俗敝,则法无常;法无常,则礼无列;礼无列,则士不事也。刑肃而俗敝,则民弗归也,是谓疵国。故政者君之所以藏身也。

注:澄曰:“礼所以治其国之政,使不乱,安其君之位,使不危也。以下遂言君危政乱之祸,礼可以正天下。国家政不正,谓为政不以礼也。政不正之所致有二:一则君位危,谓君不安也;二则法无常,谓政不治也。君位危,谓失其尊,高下无忌惮,则大臣为奸,小臣为盗,君务严刑胜之,而上下暌乖,习俗敝坏矣。法无常,谓渝其律令下无遵守,而天秩之仪亦紊其次矣。”[3]P545-546

为何用“礼”而非“法”来治理国家?吴澄主张“以礼治国”是为了使国君的统治地位不动摇,长久稳固。他认为在维系统治的功能上,“礼”是要大于“法”的,“法”无常,变化不定,“法”若实行得过于严苛,那么终将危及国君的统治;“法”若实行得散漫,也会危及君王的统治地位。因此,吴澄认为只要“法”有常,“礼”有序,国家才会长治久安,君王的统治地位才会长久稳固。

再如卷二十八《哀公问》,经文:公曰:“寡人虽无似也,愿闻所以行三言之道,可得闻乎?”孔子对曰:“古之为政,爱人为大;所以治爱人,礼为大;所以治礼,敬为大;敬之至矣,大婚为大。大婚至矣!大婚既至,冕而亲迎,亲之也。亲之也者,亲之也。是故,君子兴敬为亲;舍敬,是遗亲也。弗爱不亲;弗敬不正。爱与敬,其政之本与!”

注:澄曰:“君之为政,欲使人各遂其生而已。故曰爱人有礼,则人各安其分,不至争乱而得遂其生,是礼者所以爱人也。亲迎之亲己,自亲行也,下亲之之亲,合比为一也,亲之也者,亲之也,辅氏之说差优。”[3]P585-586

对于该条经文,吴澄也有一番自己的理解,他认为国君治理国家是为了让臣民各安其分,做到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君王先用“礼”来确定各人的名分,然后每个人做好自己的职责,各安其分,维护整个统治阶级。

综上,吴澄主张用礼来治理国家,即礼治。他认为国君治理国家离不开“礼”,实行礼治,能使臣民各安其分、各司其职,如此社会才会安定,不会有内乱发生,国君的统治也会得到稳固。礼治往往与法治相对应,吴澄主张以礼治国、定天下,并非是对法治的否定,他认为以法治国应张弛有度,法律是人制定的,归根结底具有变性,它不能很好地维持一个国家的稳定,有时候暴乱的产生恰恰是由于严刑峻法,然而“礼”不同,它是在人们长期的生活实践中约定俗成、共同认可的行为规范,因此“礼”是有常的,它起着法律所起不到的作用。

五、小结

吴澄主张“礼源于人情,以中节为度”“以礼教人,明庶务人伦”“以礼修身,以持敬为主”“以礼治国,定天下之序”的《礼记》学思想,无不体现了一种实用观。“礼”使人自觉走向道德,克己复礼,得以修身,从而看清自己,做好自己,强化自己。吴澄的“礼”是实用的,其最终目的便是造就和谐的人生秩序与社会秩序,对于个人、他人、国家、社会,“礼”都起到了非凡的积极作用,正因为有“礼”的实施,个人才会克己复礼,他人才会明庶务人伦,国家才会长治久安,社会才会和谐美丽,它是立人、立家、立国的基础。“礼”文明及其教化,为中国古代文明确定制度与道德规范的同时,也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中国古代文明独特的内在特质。在现代社会,我们不仅要学习和传播“礼”文化,还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一起传承中国优秀的传统文化,用“礼”正确处理人际关系,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为全世界人民带来福祉。

猜你喜欢

君臣经文礼记
《礼记》在经学史上的地位变迁及其当代价值
经文
梁潮印存·本己类编
盖经文:一个基层人大代表的日常故事
半途而废
出尔反尔的誓言
从《氓》看女子的抱怨和依恋
文明
空相
学渣当自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