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能力现状及其影响因素
2021-12-24王芳廖中元叶平枝
王芳 廖中元 叶平枝
[摘 要] 幼儿园教师具备良好的积极倾听能力,不仅能促进师幼关系,对幼儿的学习与发展产生积极影响,而且能降低自身的职业倦怠感,增进教师和家长的相互理解与合作,进而提高幼儿园教育质量。为了解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能力现状与影响因素,本研究选取高校学前教育专业本科大四学生和专科大三学生作为研究对象,通过问卷调查发现职前幼儿园教师的积极倾听能力总体处于中等水平,其中“倾听态度”维度得分相对较低;性别、课堂做笔记情况、与父母交流频率、与老师同伴相处情况对职前幼儿园教师的积极倾听能力有显著影响,其中女生,课堂做笔记者,与父母、老师、同伴沟通较好者的积极倾听得分显著较高。办有学前教育专业的高校应重视学生积极倾听能力的培养,努力营造良好的外部人际沟通氛围,提供积极倾听的环境,并重点关注对男生积极倾听态度的培养,鼓励学生在课堂上做笔记。
[关键词] 积极倾听;专业能力;职前幼儿园教师
一、问题提出
美国心理学家罗杰斯认为,积极倾听(active listening)是一种以人为本的倾听,它由移情、和谐、无条件的积极关注构成。[1]后来的研究者在研究过程中多是以罗杰斯对积极倾听的定义为基础进行修改和完善。霍普(Hoppe)认为,它是一种精神状态,包括通过反思、理解、澄清、总结和分享信息来充分关注他人。[2]李政涛认为,积极倾听是一种介入性、建设性的听,是主动性的听。[3]还有学者认为,积极倾听指的是教师以积极、主动的态度,恰当地运用良好的倾听技巧,由此展开的有益于师幼互动的一种倾听状态。[4]综合前人研究,本研究认为,教育中的积极倾听是教育者为深入了解被教育者的心理状态和已有经验,以主动倾听、理解和尊重他人的态度,体验和接纳他人情绪与想法的一种能力。在积极倾听过程中,倾听者需要使用一定的技巧以获取充分的关于被倾听者的信息。
有研究发现,倾听者的积极或消极表现会影响对方的情绪,决定了对方是否愿意分享更多的交流信息,进而影响后续的交流和沟通质量。[5]积极倾听对交流过程、[6]交流结果[7]以及人际关系[8]等产生积极影响。在幼儿园中,教师对幼儿的共情式倾听,能增加幼儿与教师之间的信任,形成和谐的师幼关系。[9]这种以积极倾听为基础的师幼关系会对幼兒未来的学业、社会交往能力、同伴关系等产生直接或间接的影响。如积极的情感体验与较好的师生关系质量密切相关,[10]教师和儿童之间的亲密度与儿童的学习行为正相关,教师与儿童之间的冲突与儿童的学习行为负相关。[11]良好的师生互动和同伴互动会推动儿童当下及未来的社会情感发展,积极的师生关系可以促进儿童在课堂活动中的合作参与。[12]相反,消极的师生关系则会让儿童逃避学校,在人际交往中表现出较多的行为问题和较少的亲社会行为。[13]此外,积极倾听基础上的和谐人际关系还能降低幼儿园教师的职业倦怠,[14]促进教师与家长之间的相互理解与合作。[15]卡洛琳·爱德华兹在《儿童的一百种语言》一书中指出,有意义而有效的交流活动是衡量社会和教育经验质量的重要途径。[16]对于幼儿园教师来说,积极倾听对幼儿发展和幼儿互动有积极的影响,教师是否具备积极倾听能力是影响幼儿园教育质量的重要因素。
已有相关研究多以在岗教师或职前教师为研究对象。国内研究多以质化研究为主,较少使用量化研究,且研究工具以自编问卷为主。相比而言,国外关于积极倾听的研究相对丰富,且有相对成熟的量表作为研究工具,其中《积极倾听态度问卷》(ALAS)较为常用。相关研究内容多聚焦于积极倾听的现状和影响因素。研究发现,职前教师的积极倾听能力通常处于“一般”水平;[17]教师缺乏倾听意识使课堂陷入沉闷的困境;[18]这种现象在幼儿园、[19][20]小学、[21]甚至大学[22]课堂中都有发现。
在积极倾听影响因素的研究中,已有研究多从人口学特征和布朗芬布伦纳(Brofenbrenner)的微系统变量因素进行分析,主要包括两个方面:一是倾听双方的个体特征,主要从倾听双方的个体变量分析积极倾听的影响因素,如性别、教龄、学历、认知和情感策略、学业背景等。有研究发现,女性教师的积极倾听水平高于男性教师,拥有硕士或博士学历的教师积极倾听水平相对较高,教龄长的教师积极倾听水平相对较高;[23]集中注意力、设定听觉目标等认知策略会对倾听产生积极影响,同时个体的倾听意愿、积极主动等策略也会影响积极倾听水平;[24]学业背景中需要语言技能的专业比需要数学技能的专业表现出更高水平的积极倾听能力。[25]二是家庭、学校和工作因素,主要包括依恋风格、做笔记、心理健康培训、同事的支持等。研究发现,家庭环境中的依恋风格会影响个体对倾听内容的感知方式,例如回避型风格的个体积极倾听水平相对较低,其主要原因在于这种依恋风格会与他人保持一定的情感距离;[26]做笔记能够及时传达和总结说话者的观点,促使个体积极思考要做出的回应,从而提高积极倾听水平;[27]接受过心理健康培训和拥有同事支持的个体,其积极倾听水平相对较高。[28]
综上,国外积极倾听的研究积累了一定的实证研究成果。国内对教师积极倾听的研究多集中于理论或经验层面的解读和分析,研究对象多集中于职后教师,较少关注职前教师,尤其是职前幼儿园教师。因此,本研究拟在已有研究基础上,对职前幼儿园教师的积极倾听能力状况进行调查研究,并在教育生态学理论视角下研究其影响因素,选择性别、学历、高中时期学科背景、与父母沟通、高校开设口语相关课程、听课做笔记、高校开设心理健康相关课程、与同学老师相处等8项内容作为人口学考察变量,以为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能力的培养提供全面、具体的建议。
二、研究方法
(一)研究对象
为研究已接受过学前教育专业训练,即将踏入工作岗位的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能力现状,本研究特选取大四的本科和大三的专科学前教育专业学生为研究对象,采取分层取样和整群取样的方法收集数据。选择我国北部、西部、南部、东部地区的师范院校和高职高专学前教育专业的高校进行整体发放问卷,上述各地区比例分别为37%、33%、19%、11%。共回收问卷794份,对规律性填答或两分钟之内提交问卷的无效问卷进行剔除,最终所得问卷为773份。样本基本情况如表1所示。
(二)研究工具
本研究采用改编后的《积极倾听态度问卷》作为研究工具。问卷包括两部分:职前幼儿园教师基本信息问卷和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态度问卷。
1. 职前幼儿园教师基本信息问卷。包含职前幼儿园教师的性别、学历、高中时期学科背景、亲情沟通、与同学老师相处、是否做笔记、高校开设心理健康教育课程、高校开设教师口语及相关课程共8项内容。
2. 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问卷。参考日本学者三岛久(Mishima)等人编制的积极倾听问卷,该问卷具有较高的信度和效度。问卷共有47题,包括倾听态度、倾听技巧、谈话机会、其他项目。[29]考虑到项目较多,结合其他学者[30]的使用情况,最终确定使用浓缩版本的积极倾听问卷,包含倾听态度、倾听技巧、谈话机会三个维度,共31题。其中倾听态度包括13个题目,其中有11个反向计分题,主要测量与他人交谈的态度,如“无条件积极关注”(“我会催促对方说话快一点”)等;倾听技巧包括11个题目,其中有1个反向计分题,主要测量在谈话过程中使用积极倾听技巧的情况,包括“移情理解”“和谐性”(例如,“我倾听对方,并关注他/她未表达的感受”)等;谈话机会包括7个题目,其中有2个反向计分题,主要测量在交谈过程中积极倾听的使用情况(例如,“我会和别人单独交谈”)。每题设四个选项,分别对应分值为“不符合=0”“有点不符合=1”“有点符合=2”“符合=3”,被测试者按自己实际情况填表,得分越高,其积极倾听能力越强。
研究者首先将英文版翻译成中文版,然后与英语专业人员进行跨文化的修订,形成中文版初稿并进行初步测试,再根据初测结果重新修订,最终确定中文版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问卷。在此基础上,研究者收集150份问卷进行项目分析,采用极端组法与同质性检验法来检验个别题目的适切程度。极端组法主要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同质性检验包括信度检验和探索性因素分析,结果如下。
独立样本t检验:以上下27%的高低分组进行极端组比较,发现所有题目均达显著水平,以临界比值大于3.00作为筛选依据,有3个题目CR值在1.336~2.685之间,可考虑予以刪除。
探索性因素分析:在不限定因素个数以选取特征值大于1的因子进行分析,KMO系数为0.807,巴特利特球形检验系数为0.000(P<0.001),表明适合进行因子分析。抽取主成分后,其方差贡献率为61.051%,通过实施变异最大正交旋转得到转轴后的成分矩阵后,发现上述3个题目的因素负荷量小于0.4,分别为0.127、0.26、0.018,需要予以删除。
信度检验:测量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55,三个维度的内部一致性系数在0.716~0.847之间,参照相关标准,表明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比较题项删除的克隆巴赫α值,发现上述3个题目高于内部一致性系数0.855,删除这3个题目后测量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66。
通过项目分析、信度分析、探索性因素分析,最终剔除3个题目,保留28个题目,形成本研究所使用的中文版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问卷。
(三)研究程序
研究采用“问卷星”线上问卷形式,由高校学前教育专业教研室教师负责发放问卷链接或二维码,让本校本科大四学生或专科大三学生填写。为保证数据的有效性,在调查前向各学校负责的教师说明调查的目的和意义,再由负责教师传达给学生,要求学生如实填写。问卷中说明了调查目的以及问卷填写说明。
(四)数据处理
本研究采用SPSS 26.0对调查数据进行统计分析。
三、研究结果与分析
(一)总体水平
由于本研究所使用的问卷包含多个反向计分题,因此在数据分析时,需要重新进行编码计分,与正向计分保持一致,以确保分数统计准确。研究者对773份积极倾听态度问卷进行描述性统计,积极倾听总体水平的描述性统计见图1。从图1中可看出,数据处于正态分布,50~70区间的得分最多,均值为59.40,标准差为11.49。总体而言,分数处于中等水平,分布相对集中,但极差较大。
(二)具体内容
本研究通过各个维度的统计得分,结合各维度得分最低、最高的题目,对积极倾听的主要内容进行分析。
1. 积极倾听各维度分析。
本研究通过比较分析各维度的平均分及各维度每题均分,以呈现积极倾听在维度上的数据全貌。详见表2。
通过比较各维度平均分,可以发现三个维度的得分高低依次为“倾听态度”(24.72)、“倾听技巧”(19.78)、“谈话机会”(14.90)。由于这三个维度的题数不相等,因此需要比较每个维度中每个题数的平均值。通过比较以上数据可看出,“谈话机会”的得分最高,其次为“倾听技巧”,最后为“倾听态度”,各维度每题的平均分值分别为2.19、2.12、2.06。
2. 积极倾听各维度得分较高的具体内容分析。
研究者对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得分较高的题目进行了统计,发现倾听技巧维度有5道题目,谈话机会维度有4道题目,倾听态度维度有2道题目,详见表3。
通过上述表格可以发现,在“倾听技巧”维度中主要表现为,即使与他人意见不同也能认真倾听他人说话或接受他人意见,谈话过程中能意识到自己的感受,安静地听他人说话,并关注他人未表达的感受;在“谈话机会”维度中主要表现为,能与他人单独交谈,乐于给对方提一些建议,使对方感觉你是一个容易交谈的人,并愿意向你咨询意见;在“倾听态度”维度中主要表现为,不会催促对方说话,耐心听完对方所说的话,不会用命令或者说服的语气。
从表4可发现,得分较高的维度中,“倾听态度”维度所占比例最少,仅占16.7%,可见该维度的问题最大。“谈话机会”与“倾听技巧”维度的高分比例较高,“谈话机会”维度的得分高于“倾听技巧”维度。
3. 积极倾听各维度得分较低的具体内容分析。
研究者通过统计得分低于和接近选项总平均值2.12分及其所属维度的题项,可以发现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能力中相对薄弱的地方。其中,倾听态度维度有6道题目,倾听技巧维度有1道题目,谈话机会维度有2道题目,详见表5。
从表5可发现,在“倾听态度”维度中主要表现为打断对方说话、自己说得比较多、对方说完之前就开始讲话,还会因为不理解对方的感受而烦躁,甚至在不知不觉中就开始和他人争论,且说话很难听;在“倾听技巧”维度中主要表现为有时会简短总结一下对方所说的话;在“谈话机会”维度中主要表现为除非有话要说否则不会和别人说话或倾诉自己的心事。
从表6可发现,得分较低的维度中,“倾听态度”维度所占比例最高,占50.0%。“谈话机会”与“倾听技巧”维度的高分比例较低,分别为28.6%、11.1%。由此可见,在这三个维度中,“倾听态度”维度的问题最大。
(三)影响因素分析
本研究采用逐步多元回归分析考察了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能力各影响因素的解释力高低。预测变量共涉及8个,分别是职前教师的性别、学历、高中学科背景、与父母沟通、高校开设口语相关课程、听课做笔记、高校开设心理健康相关课程、与同学老师相处。效标变量为积极倾听能力总分。在多元回归分析中,投入的8个预测变量对“积极倾听能力总分”这一效标变量具有显著预测力的变量为“与同学老师相处”“听课做笔记”“性别”“与父母沟通”。详见图2。
四个预测变量与因变量“积极倾听能力总分”之间的多元相关系数和决定系数(R2)分别为0.298和0.089,最后回归模型整体性检验的F值为18.774(P=0.000<0.05),因而四个预测量共可有效解释“积极倾听能力总分”8.9%的变异量。四个变量的预测力中,对“积极倾听能力总分”预测力最大的是“与同学老师相处”,占5.2%;其次是“听课做笔记”,占2.2%;其余两个变量为“性别”和“与父母沟通”,分别占1.0%和0.5%。在标准化的回归系数中,回归模型中的四个预测变量的β值分别为0.21、 0.139、0.098和0.068,均为正数,说明这四个变量对“积极倾听能力总分”的影响均为正向,即样本与父母、老师和同学相处沟通愈好,其积极倾听分数就愈高,样本在课堂上保持良好的听课做笔记习惯,其积极倾听分数就愈佳,样本中的女性比男性获得了更好的积极倾听能力分数。这四个预测变量具体从哪些维度对积极倾听产生了影响,需要做进一步的分析。
1. 不同性别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差异比较。
基于以上回归分析的结果,研究者进一步以性别为自变量,以积极倾听能力总分及各维度得分为因变量,进行了独立样本t检验,检验结果见图3。
根据独立样本t检验的结果可以发现,职前幼儿园教师的性别在积极倾听总分、倾听态度、谈话机会三个因变量检验的t统计量达显著水平,P值均小于0.05,表示不同性别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在积极倾听总分、倾听态度、谈话机会均有显著的不同。女性职前幼儿园教师在积极倾听总分、倾听态度、谈话机会上的得分显著高于男性职前幼儿园教师。值得注意的是,性别在“倾听技巧”的维度上未达到显著差异(P=0.142>0.05),表明倾听技巧不存在性别上的差异。
2. 不同听课做笔记情况的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差异的比较。
研究者进一步以听课做笔记情况为自变量,以积极倾听总分及各维度得分为因变量进行了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如图4所示。
根据单因素方差分析的结果可以发现,不同听课做笔记情况对积极倾听总分有显著影响。从各个维度来看,在倾听态度、倾听技巧两个维度上,不同听课做笔记情况的职前幼儿园教师获得的积极倾听分数存在显著差异。进一步事后比较发现,就“倾听态度”的多重比较而言,“一直会”组(A)的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得分显著高于“偶尔会”组(B)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平均差异值为1.76(P=0.005<0.05)。就“倾听技巧”的多重比较而言,“一直会”组(A)的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得分显著高于“偶尔会”组(B)与“不会”组(C)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平均差异值分别为1.35、6.32(P=0.017<0.05;P=0.000<0.001)。这表明一直做笔记对倾听态度和倾听技巧都有积极影响。
3. 与父母溝通不同频率的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差异的比较。
研究者又进一步以与父母沟通的频率为自变量,以积极倾听总分及各维度得分为因变量进行了单因素方差分析,其结果见图5。
根据上图可知,与父母沟通不同频率对积极倾听总分有显著影响。从各个维度来看,在倾听技巧、谈话机会两个维度上,与父母沟通不同频率的职前幼儿园教师获得的积极倾听分数存在显著差异。进一步事后比较发现,就“倾听技巧”的多重比较而言,“至少每天一次”组(A)显著高于“至少每月一次”组(C)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平均差异值为1.53(P=0.027<0.05)。就“谈话机会”的多重比较而言,“至少每天一次”组(A)与“至少每周一次”组(B)显著高于“至少每月一次”组(C)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平均差异值分别为1.33、0.93(P=0.004<0.05;P=0.011<0.05)。研究结果显示,职前幼儿园教师与父母沟通的频率与其倾听态度之间没有显著影响。总体而言,与父母沟通的频率越高,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水平越高,尤其体现在“倾听技巧”与“谈话机会”两个维度上。
4. 与同学老师沟通情况不同的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差异的比较。
研究者最后以与同学老师沟通情况为自变量,以积极倾听总分及各维度得分为因变量进行了单因素方差分析,结果如图6所示。
从图中可以发现,积极倾听总分、倾听态度、倾听技巧、谈话机会四个因变量的F检验统计量均达到显著水平,显著概率值均小于0.001。表明与同学老师沟通情况不同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在“积极倾听总分”“倾听态度”“倾听技巧”“谈话机会”均有显著差异。
进一步事后比较发现,就“倾听态度”的多重比较而言,“比较好”组(A)显著高于“一般”组(B)与“不好”组(C)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平均差异值分别为11.21、1.49(P=0.008<0.05;P=0.029<0.05)。“一般”组(B)显著高于“不好”组(C)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平均差异值为9.75(P=0.027<0.05)。就“倾听技巧”的多重比较而言,“比较好”组(A)显著高于“一般”组(B)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平均差异值为1.76(P=0.000<0.001)。就“谈话机会”的多重比较而言,“比较好”组(A)显著高于“一般”组(B)与“不好”组(C)的职前幼儿园教师,平均差异值分别为1.90、4.01(P=0.000<0.001;P=0.034<0.05)。
总体而言,与同学老师沟通情况对四个维度各个层面均产生了深层次的影响,即与同学老师沟通越好,职前幼儿园教师的积极倾听水平越高。
四、讨论
(一)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水平一般
本研究发现,在积极倾听的三个维度中,职前幼儿园教师的积极倾听态度较为薄弱,尤其在“尽管我想听别人说,但实际上我说得比较多”“我心情不好的时候说话很难听”“我在对方说完之前就开始说话”三项得分较低。由此可知,在积极倾听过程中,职前幼儿园教师缺乏主动、积极的倾听意识,倾听过程中会表现出“以自我为中心”的态度,这种倾听态度无法满足倾诉者的需要,导致倾诉者不能或者不愿倾诉。职前幼儿园教师应该认识到,积极倾听不是一个人与生俱来的能力,而是需要有意识的学习和练习的。[31]缺乏积极倾听的意识,倾听者就不会设身处地对倾诉者的言行产生同情、理解和接纳,更不会主动学习积极倾听技巧,在师幼互动过程中教师缺乏了主动倾听、尊重儿童的态度,就会很难理解幼儿违背指令背后的原因,更不会从幼儿角度去宽容幼儿、变通指令。[32]因此,职前幼儿园教师要意识到积极倾听的重要性。
(二)人际沟通影响职前幼儿园教师的积极倾听
1. 与父母沟通频率影响职前幼儿园教师的积极倾听水平。
研究发现,与父母沟通的频率对积极倾听总分有显著影响。但职前幼儿园教师与父母沟通的频率对其倾听态度没有显著影响,这可能是因为职前幼儿园教师从小接触父母,能在父母面前展示出真实的自己,愿意与父母积极沟通,有倾听父母讲话的意识。与父母沟通的频率越高,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水平越高,尤其表现在“倾听技巧”与“谈话机会”两个维度上。良好的亲子沟通方式可以通过迁移,对儿童与同伴之间的人际沟通产生积极影响,能帮助儿童掌握良好的人际交往的技能。[33]沟通过程中,家长通过言传身教帮助子女积累倾听技巧。因此,家庭亲情沟通对职前幼儿园教师的积极倾听至关重要。
2. 高校师生互动和同伴沟通影响职前幼儿园教师的积极倾听。
研究发现,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水平与师生沟通、同伴沟通呈正显著相关。师生沟通、同伴沟通对积极倾听的四个维度各个层面均产生了深层次的影响,即与同学老师沟通越好,职前幼儿园教师的积极倾听水平越高。相较于与家庭沟通情况,与同学、老师的沟通对积极倾听的影响更大。师生关系是高校最基本的人际关系,[34]同伴关系是大学生人际关系的主要组成部分。[35]因此在学校环境中,职前幼儿园教师更有机会与老师面对面接触,也能更容易与同伴频繁交流,在师生沟通和同伴沟通过程中,职前幼儿园教师需要不断调整倾听态度,学习倾听技巧,才能保障双方沟通的顺畅。
(三)性别影响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水平
研究结果显示,性别除了在“倾听技巧”的维度上未达到显著差异,在其他两个维度上均出现显著差异。女性职前幼儿园教师在积极倾听态度方面的得分高于男性职前幼儿园教师,这一方面与生物学角度的男女性别差异有关。与男性相比,女性表现出更强的积极移情反应能力;[36]并且女性比男性更倾向于释义和相关的技巧,而男性更倾向于频繁地询问,[37]因此,女性职前幼儿园教师在人际交往过程中,更容易换位思考,乐于倾听他人的想法,同时在谈话过程积极发表个人看法,使得谈话内容不断深入。所以,相对于男性,女性职前幼儿园教师在积极倾听方面具有更大的优势。
除了生物学角度男女不同引起的性别因素差异外,还因为当前职前幼儿园教师中,女生多男生少,男生可谓凤毛麟角,这种环境下男生不仅会感到无所适从,[38]還可能会产生自卑、孤独、焦虑和恐慌等情绪。[39]这些消极的个体感受会使男性职前幼儿园教师不愿与人交往,或者刻意回避交谈,从而影响到他们倾听他人、与人沟通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四)做笔记有利于提高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水平
如上文所说,一直保持课堂做笔记习惯的学生在“倾听态度”和“倾听技巧”两个维度上,获得的积极倾听分数显著高于“偶尔会”的学生。听课时记笔记是一种常见的保留信息的策略和经验,[40]而能够回忆起倾听内容中包含的信息是积极倾听过程中重要阶段。[41]因此,听课记笔记能够帮助学生固化倾听内容,加深对倾听内容的理解,为后续倾听内容的解读和反馈奠定基础。
五、提升职前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水平的措施与建议
(一)营造良好的外部人际沟通氛围,提供积极倾听环境
布朗芬布伦纳的教育生态学理论主要强调环境对人的影响作用,认为家庭环境、学校环境、社会环境及各环境之间的相互作用是影响人类发展的关键因素。[42]家庭、学校应为职前幼儿园教师营造良好的人际沟通氛围,为其提供积极倾听的环境和条件。
1. 建立良好的家庭亲情沟通。
家庭教育是孩子成长的根基,家庭亲情沟通对子女的影响甚大。积极倾听对亲子沟通、鼓励孩子、向孩子表达情感等都很重要。[43]父母重视与子女的沟通,能够倾听子女心声,愿意接纳子女的情绪情感,子女就会潜移默化地受到影响,更容易与他人沟通和交流。因此,父母应具备主动与子女沟通的意识,借用多种通信工具,如手机、电脑等,主动了解子女在大学期间的学习和生活情况,以建立良好的亲情沟通关系。
2. 提升高校师生沟通和同伴沟通质量。
“所谓教育之道,无非是倾听之道。”[44]有爱心的教师,首先要善于积极倾听。缺乏对学生心声的倾听,教师的爱也就无从谈起。高校教师可采用课外活动、课后谈心这两种方式,[45]积极主动与职前幼儿园教师进行沟通,并从以下两个方面建立良好的师生关系。一方面高校教师要具备积极倾听的意识,树立良好的积极倾听榜样,营造良好的师生关系氛围,让学生体验到积极倾听带来的良好感受,才能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学会积极倾听;[46]另一方面教师要引导学生具备积极倾听的意识,从积极倾听态度入手,强化学生积极倾听的意识,教给学生积极倾听的方式和方法,为学生创设谈话时机,鼓励学生积极倾听他人,为将来入职后的倾听幼儿、幼儿家长和同事奠定基础。
职前幼儿园教师要自觉建立良好的同伴关系。同伴关系是大学生人际互动中重要关系之一,大学同伴群体对个人的影响很重要,“群体为成员提供力量”。[47]同伴群体之间良好的沟通交流氛围有助于职前幼儿园教师发展和谐的人际关系,体验情感理解和情感接纳,为其积极倾听营造良好的外部氛围。除良好的外部氛围外,职前幼儿园教师还可通过参加丰富有益的专业特色活动,在活动中主动关心、尊重和接纳他人,掌握相应的倾听技巧,能够更好地倾听他人。
(二)端正职前男性幼儿园教师积极倾听的态度
在职前幼儿园教师培养过程中,要重视帮助男生建立亲密的人际关系,提高其积极倾听水平。首先,通过成立男幼师联盟,[48]帮助男生建立集体归属感,在良好的人际环境中鼓励他们主动与人沟通交流,树立与人沟通的信心,主动与异性同学结交,并与她们建立稳定的、长期的和谐关系。[49]其次,鼓励职前男性幼儿园教师积极参与学校社团和实践活动,在活动过程中通过接触幼儿、幼儿园教师和幼儿家长,加深对学前教育专业的理解和认识,增强职业认知,培养职业认同感。在多维的人际交往过程中,能够衍生职前男性幼儿园教师的换位思考和移情能力,激发他们与人交往的积极性和主动性。
(三)鼓励职前幼儿园教师做笔记,学会积极倾听
倾听是一个主动的过程。不论使用任何技巧,都必须全神贯注地投入到交流过程中去。[50]因此,积极倾听的前提是集中注意力。做笔记能够帮助职前幼儿园教师在课堂上专注倾听,养成良好的倾听意识和倾听习惯。课堂做笔记需要学生厘清教师所讲的内容和重点,把教师所讲内容进行总结、归纳、提炼和吸收,这也是一种知识建构的过程,有利于提升积极倾听水平。但随着现代教育信息技术在教学中的运用,一方面,部分教师过分依赖多媒体,大量图片、视频的冲击致使学生视听疲劳,逐渐失去了记笔记的热情;另一方面,学生上课习惯用手机拍照或者复制教师的课件,这种学习方式看似简单便捷,但在实际的学习过程中,学生很难聚精会神地倾听,获取的只是“碎片化”的知识。为此,高校可以通过以下两个方面培养职前幼儿园教师课堂做笔记的良好习惯:第一,教师要改变课堂教学照本宣科或者全程依靠多媒体课件的课堂教学模式,上课之前认真倾听学生的学习需求,课堂中注意和学生的语言交流和互动,课件要凸显授课内容的重点和难点,上课过程中有意识引导学生边听课边做笔记,培养学生良好的积极倾听能力。第二,学生要具备课堂听课做笔记的意识,改变利用手机拍照或者复制课件等简单的学习模式,借用多種方式做笔记,逐渐养成认真听课的同时做笔记的习惯。
参考文献:
[1]ROGERS, CARL R. The necessary and sufficient conditions of therapeutic personality change[J]. Journal of Consulting Psychology,1957,21(2):95-103.
[2]FLAVIA M, ENACHI?鄄VASLUIANU L. The importance of elements of active listening in didactic communication: a student’s perspective[C]//2016:332.
[3][44]李政涛.倾听着的教育[M].上海: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17:21-78.
[4][19][25]时松,陈惠邦.幼儿园教师倾听幼儿的现状分析[J].学前教育研究,2017(06):52-60.
[5][8]LLOYD K J, BOER D, KLUGER A N, et al. Building trust and feeling well: examining intraindividual and interpersonal outcomes and underlying mechanisms of listening[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istening,2015,29(1):12-29.
[6]JONSDOTTIR I J, FRIDRIKSDOTTIR K. Active listening: is it the forgotten dimension in managerial communication?[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istening,2020,34(3):178-188.
[7]JR H W, CASTLE G R, EMMETT M C. Active listening in peer interviews: the influence of message paraphrasing on perceptions of listening skill[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istening,2010,24(1): 34-49.
[9]魏惲欣.幼儿园一日活动中教师倾听行为研究:以幼儿园小班为例[D].大连:辽宁师范大学, 2019:28-31.
[10]GOETZ T, BIELEKE M, GOGOL K, et al. Getting along and feeling good: reciprocal associations between student?鄄teacher relationship quality and students’ emotions[J]. Learning and Instruction,2021(71):1-62.
[11]ACAR I H, VEZIROLU?鄄ELIK M, RUDASILL K M, et al. Preschool children’s self?鄄regulation and learning behaviors: the moderating role of teacher?鄄child relationship[J]. Child & Youth Care Forum, 2021(01):1-18.
[12]WHITE K M. Building strong teacher?鄄child relationships in today’s kindergarten classroom: focusing on opportunities versus obstacles[J]. Journal of Early Childhood Research,2020,18(3):275-286.
[13]CHEN J, JIANG H, JUSTICE L M, et al. Influences of teacher?鄄child relationships and classroom social management on child?鄄perceived peer social experiences during early school years[J]. Front Psychol, 2020(11):1-12.
[14]宁艾伦.幼儿园教师人际关系与自我效能感和职业倦怠感的相关关系研究[D].哈尔滨:哈尔滨师范大学,2020:45-51.
[15][26]CASTRO D R, ALEX C, TOHAR G, et al. The role of active listening in teacher?鄄parent relations and the moderating role of attachment style[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istening,2013,27(3): 136-145.
[16] [37]莱拉·甘第尼,乔治·福尔曼,卡洛琳·爱德华兹.儿童的一百种语言:转型时期的瑞吉欧·艾米利亚经验:第3版[M].尹坚勤,王坚红,沈尹婧,译.南京: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135-177.
[17][25][27]KAZU H, DEMIRALP D. The determination of levels of active listening competencies of pre?鄄service teachers[J]. Anthropologist,2015,22(2):337-344.
[18][21]周杰.课堂教学中教师倾听意识的回归[J].全球教育展望,2011,40(03):49-53.
[20]赵朋,时松,陈惠邦.幼儿园教师教学倾听覆盖现状及影响因素[J].教育学术月刊,2018(07):102-111.
[22]李茂森.大学课堂教学中倾听的缺失与回归[J].当代教育科学,2015(05):11-14.
[23][28] KOURMOUSI N, KOUNENOU K, YOTSIDI V, et al. Personal and job factors associated with teachers’ active listening and active empathic listening[J]. Social Sciences,2018,7(7):117.
[24]CANPOLAT M, KUZU S, YLDRM B, et al. Active listening strategies of academically successful university students[J]. Eurasian Journal of Educational Research,2015,15(60):163-180.
[29]MISHIMA N, KUBOTA S, NAGATA S. The development of a questionnaire to assess the attitude of active listening[J]. Journal of Occupational Health,2000,42(3):111-118.
[30]NTINA, KOURMOUSI, EIRINI, et al. Active listening attitude scale(ALAS):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in a nationwide sample of greek educators[J]. Social Sciences,2017,6(1):1-28.
[31]EGGENBERGER A. Active listening skills as predictors of success in community college students[J]. Community College Journal of Research and Practice,2019(6):1-10.
[32]赵南.教师理解儿童的内在阻碍:基于一项田野考察的发现与反思[J].学前教育研究,2020(02):3-17.
[33]彭美,戴斌荣.亲子沟通与同伴友谊质量对农村留守儿童社会适应性的影响[J].中国特殊教育,2019(09):70-76.
[34]汪昌华,晋玉,GENG GRETCHEN.高校师生关系现状与教师非言语亲切性研究[J].国家教育行政学院学报,2017(02):63-70.
[35]王娟,聂秀,杨黎,等.大学生同伴交往、一般自我效能感与心理健康的关系[J].现代预防医学,2010,37(01):73-74.
[36]PENCE M E, JAMES T A. The role of sex differences in the examination of personality and active?鄄empathic listening: an initial exploration[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Listening,2015,29(2):85-94.
[38]王文,盖笑松,胡晓红.弱势男生:性别平等教育中被忽视的问题[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0(03):180-184.
[39]叶飞.学前教育专业男生的性别压力探究[J].学前教育研究,2006(06):50-52.
[40]KILIKAYA F, OKAL?鄄KARADA D. The effect of note?鄄taking on university students’ listening comprehension of lectures[J]. Online Submission,2009,17(1):47-56.
[41]BROWNELL J. Managerial listening and career development in the hospitality industry[J]. International Listening Association Journal,1994,8(1):31-49.
[42]夏弗,基普.发展心理學:儿童与青少年:第9版[M].邹泓,译.北京:中国轻工业出版社,2016: 535-568.
[43]GRAYBILL D. A multiple?鄄outcome evaluation of training parents in active listening[J]. Psychological Reports,1986,59(3):1171-1185.
[45]赵波,李瑞芝,许世培.大学生视角下的高校师生关系研究[J].中国青年研究,2013(08):91-95.
[46]EREMEEVA G R, KHAMISOVNA I F. Dialogic communication between teachers and students as a condition for interaction of subjects of the higher school educational process[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Higher Education,2020,9(8):46-51.
[47]斯奈德,洛佩斯.积极心理学:探索人类优势的科学与实践[M].王彦,席居哲,王艳梅,译.北京:人民邮电出版社,2013:427-428.
[48]杨帆.专业认同与职业选择:男性本科生选择学前教育专业的影响因素分析[J].山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6(06):138-145.
[49]田杨,廖智勇.学前教育专业男生孤独心理成因及应对策略[J].职业时空,2012,08(06):143-144.
[50]艾伦·E.艾维,玛丽·布拉德福德·艾维.心理咨询的技巧和策略:第8版[M].石俊,何昊,赵娟,等译.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5:165-166.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Pre?鄄service Kindergarten Teachers’ Active Listening Ability
Fang Wang,1 Zhongyuan Liao,1 Pingzhi Ye2
(1Department of Education and Music, Hezhou College, Hezhou 542899 China; 2School of Education, Guangzhou University, Guangzhou 510006 China)
Abstract: Active listening ability of kindergarten teachers can not only promote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eachers and children, but also reduce teachers’ job burnout and improve the mutual understanding and cooperation between teachers and parents. To know the current situation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active listening ability of pre?鄄service kindergarten teachers, both senior undergraduate students and junior college students of preschool education major were selected as the main research objects of this study. Through the questionnaire, it’s found that preschool major students’ active listening ability is at the medium level, and their score of “the attitude of listening” is relatively low; factors including gender, in?鄄class notes?鄄taking, and their communications with parents, teachers and peers have significant effects on their active listening ability. The scores of female students and students who take notes in class and those who communicate well with their parents, teachers and peers are significantly higher. Therefore, it is necessary to create a good external interpersonal communication atmosphere and an active listening environment for preschool major students, and at the same time great importance should be attached to male students’ active listening attitude and students’ taking notes in class.
Key words: active listening, professional ability, pre?鄄service kindergarten teache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