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推进百年社会革命的重要经验

刘修发，孙武安

（温州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浙江 温州，325035）

社会革命是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重要组成部分，具有丰富而深刻的内涵。就概念来看，社会革命最初是相对于政治革命而提出的，政治革命是阶级斗争的最高表现，主要是指以阶级斗争方式实现国家政权的更迭。按照马克思恩格斯的思路，政治革命是通向社会革命的第一步，非常关键，但仅仅是社会革命的一部分。社会革命不仅仅是一种破除旧的政治上层建筑、用先进的社会制度代替落后的社会制度的社会运动，更是一场涉及经济、社会各个领域深刻变革的社会建设运动。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自成立伊始始终坚持社会革命，把最终实现共产主义崇高理想作为自己的宗旨使命和奋斗目标。一百年来，党领导人民推进的伟大社会革命成就巨大，经验丰富而珍贵。有学者将之概括为四个方面，即指导思想是创新理论、价值取向是为人民谋幸福、根本动力是调动人的积极性、根本保证是党的领导；［1］有学者认为，其重要经验主要是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地位、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坚持以发展为第一要务、坚持维护世界和平促进共同发展的外交宗旨等；［2］也有学者将之概括为坚持党的全面领导、传承红色基因、坚持以人民为中心、以问题为导向、以党的伟大自我革命推动伟大社会革命等。［3］显然，新时代继续推进伟大社会革命的时代重任要求我们，认真总结和反思党成立百年来领导人民推进社会革命的重要经验。

一、坚持党领导一切的原则，确保党始终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牢牢把握革命的正确方向

推进社会革命，须有先进理论武装起来的能够有效动员、有效组织和团结民众进行革命斗争的领导核心、指挥中心。这个领导核心，只能是成熟的马克思主义政党。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非常重视党对社会革命的领导，反复强调坚持党的领导的重要性。马克思在《国际工人协会共同章程》中指出，总委员会是全协会最高执行机关，各国支部要服从总委员会领导。恩格斯在《论权威》中强调，服从党的权威是“我们不得不接受的”。［4］276列宁也指出，对于任何一个国家机关来说，只有接到党中央的具体指示，才能“决定任何一个重大的政治问题或组织问题”。［5］在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巴黎公社因为缺乏坚强的领导权威而失败，苏联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因为先后形成和确立了列宁、斯大林这样的领导核心和领导权威，才有俄国十月革命和消灭德国法西斯的伟大胜利。反之，正因为苏联共产党自动放弃党的领导，否定党的领导核心和中央权威，才最终导致了亡党亡国。国际共产主义运动的历史雄辩证明：什么时候党加强了对社会革命的领导，社会革命事业就会胜利和发展，什么时候党弱化甚至放弃对社会革命的领导，社会革命事业就会遭遇挫折和失败。中国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以及改革开放的伟大社会革命历史也反复表明，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没有共产党就没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也没有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

早在新民主主义革命时期，毛泽东就指出：“指导伟大的革命，要有伟大的党。”［6］27“7如果没有共产党这样的革命党，人民要想推翻敌人的压迫，简直是不可能。”［7］811社会主义建设时期，毛 泽东再 次强调：“中国共产党是全中国人民的领导核心。没有这样一个核心，社会主义事业就不能胜利。”［8］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党把坚持党的领导作为四项基本原则这一立国之本、执政之基的最核心问题加以强调和重视。邓小平曾指出：“在中国这样一个大国，没有共产党的领导，必然四分五裂，一事无成。对于党内外任何企图削弱、摆脱、取消、反对党的领导的倾向，必须进行批评、教育以至必要的斗争。”［9］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我们党更是将坚持党的领导地位提至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本质特征的高度。“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最本质的特征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最大优势是中国共产党领导。”［10］16坚 持党对社会革命的领导，既是 党对社会革命历史经验的深刻总结，也是新时代党继续推进伟大社会革命的根本要求。面对波谲云诡的国际形势、复杂敏感的周边环境，以及艰巨繁重的伟大社会革命总任务，没有党的坚强领导，社会革命就会迷失方向，民族复兴必然是空想。

二、坚持与时俱进理论品质，不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创新和发展社会革命的行动指南

实践永无止境，理论创新也永无止境。马克思主义理论作为党领导人民推进社会革命的行动指南，其生命力在于与时俱进的理论品质。马克思和恩格斯历来反对僵化的教条主义者，他们批评“有些自命为正统的马克思主义者的人，把我们运动的思想变成必须背熟的僵死教条。”［11］在《共产党宣言》序言中，他们告诫后人，关于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理的实际运用，“随时随地都要以当时的历史条件为转移。”［12］毛泽东也曾指出：“任何思想，如果不和客观的实际的事物相联系，如果没有客观存在的需要，如果不为人民群众所掌握，即使是最好的东西，即使是马克思列宁主义，也是不起作用的。”［13］在领导中国革命的过程中，我们党虽然也犯过教条主义的严重错误，但以毛泽东为主要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在民主革命斗争中，逐步形成了理论联系实际、一切从实际出发、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思想路线，敢于也善于在斗争中开创新局面，开辟了一条农村包围城市的革命新道路，同时在理论上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的第一次结合，创立了毛泽东思想，不仅引领了新民主主义革命的伟大胜利，也指导中国人民取得了社会主义改造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巨大成就。

在改革开放、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以邓小平为核心的中国共产党第二代领导集体，坚持解放思想、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果断纠正了十年“文化大革命”的“左”倾错误，把党的工作重点转移到经济建设上来，大胆探索、大胆实践，在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新道路的基础上，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与中国实际和时代特征的第二次结合，创立了邓小平理论，创新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实现了党的指导思想的又一次与时俱进。此后，以江泽民、胡锦涛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集体，面对国际国内不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继续推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不断向纵深发展，先后创立了“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从而构成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再一次丰富和发展了党的指导思想。党的十八大以来，实现“两个百年”奋斗目标要求我们党持续推进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以习近平为核心的中央领导集体以巨大的政治勇气和理论智慧，再次创新发展了当代中国的马克思主义，创立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丰富发展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为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继续推进伟大社会革命提供了新的行动指南。历史表明，推进社会革命，“必须使全党始终保持与时俱进的精神状态，不断开拓马克思主义理论发展的新境界”“能否始终做到这一点，决定着党和国家的前途命运”。［14］

三、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把党的群众路线贯彻到全部革命工作之中

马克思主义认为，人民群众创造历史并推动着历史的前进，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是我们党执政的最大底气，也是我们党执政最深刻的根基。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人民推进社会革命过程中把这条基本原理与中国革命实践紧密结合，逐步形成了一切为了群众，一切依靠群众，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的群众路线。这是党的根本政治路线、组织路线和工作路线，也是中国共产党推进社会革命的重要历史经验。土地革命时期，针对党内存在脱离群众的单纯军事思想，毛泽东指出：“党对军事工作要有积极的注意和讨论，一切工作在党的讨论和决议之后，再经过群众去执行。”［15］在中央苏区，面对脱离群众的官僚主义现象，毛泽东指出：“要把官僚主义方式这个极坏的家伙抛到粪缸里去，因为没有一个同志喜欢它 。”［6］124抗日战争时期，党更是反复强调并努力动员全国民众参加抗日斗争，毛泽东指出“兵民乃胜利之本”，只要动员了全国的老百姓，敌人就将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迟早将被彻底消灭。毛泽东在党的七大报告《论联合政府》中指出：“共产党人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又一个显著的标志，就是和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取得最密切的联系。”［7］1094他还指出：“应该使每个同志明了，共产党人的一切言论行动，必须以合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最大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为最高标准……信任人民，和人民打成一片，那就任何困难也能克服，任何敌人也不能压倒我们，而只会被我们所压倒。”［7］1096无论是国共合作的北伐战争和抗日战争，还是党独立领导的土地革命战争和人民解放战争，一刻也离不开人民群众的普遍参加和支持。进入社会主义时期，毛泽东依旧不断告诫全党：“不要脱离群众，我们跟群众的关系，就象鱼跟水的关系，游泳者跟水的关系一样。”［16］

党的历史是依靠和团结人民群众共同斗争的历史，也是为人民群众根本利益而不断斗争的历史。党领导人民推进伟大社会革命及一切言论和行动，都必须合乎最广大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为最广大人民群众所拥护，这是最高标准。同时，紧紧依靠最广大人民群众又是推进伟大社会革命的根本要求，这是由立党为公、执政为民的根本属性所决定的、永远不变的最根本的标准。回望历史，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取得伟大成就和发展奇迹无不是人民群众伟大创造、伟大团结、伟大奋斗的最终结果。“把党的群众路线贯彻到党治国理政全部活动之中，把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奋斗目标，依靠人民创造历史伟业”［10］135，是共产党人始终坚守的政治准则，也是社会革命取得历史性成就、历史性变革的根本原因和关键所在。新时代党中央提出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是对党的群众路线思想的继承和发展。

四、坚持独立自主基本方针，探索中国特色的社会革命发展道路

道路关乎党的命脉、关乎国家前途、民族命运、人民幸福。道路走对了，革命理想和目标能够顺利实现：道路走错了，革命理想和目标就会成为空谈。无产阶级革命政党推进伟大社会革命，要不要坚持独立自主的方针和原则呢？马克思和恩格斯在指导国际工人运动时，就很重视各国工人阶级探索适合本国实际情况的革命方式和革命道路。马克思在第一次国际海牙代表大会期间指出：“工人总有一天必须夺取政权……但是……必须考虑到各国的制度、风俗和传统。”［17］世界各国的历史文化传统各不相同，发展程度和具体国情千差万别，因此，走向社会主义、建设社会主义的道路不可能完全相同，模式必然是多样的。列宁之后的苏联，大党主义、大国主义作祟，把苏联模式强加给战后走上社会主义道路的欧亚十几个人民民主国家。随着苏联模式弊端日益显露，东欧国家和中国的社会革命都遭遇到了重大曲折。中国共产党在领导中国革命的过程中，曾因盲目照搬“城市中心论”致使中国革命遭受严重失败，也曾因盲目照抄苏联社会主义建设模式，给中国社会主义建设带来诸多问题。中国共产党人在胜利和失败的反复比较中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中国革命斗争的胜利要靠中国同志了解中国情况”［6］115。

我们党在推进社会革命的百年历史进程中，根据中国国情，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恩格斯和列宁关于无产阶级政党坚持独立自主发展道路的思想，有效地实现了中国化，开辟出了一条独立自主的中国特色的社会革命发展道路。推进社会革命，要团结一切可能团结的党派力量，包括联合世界上一切可能联合的国家和民族。但是，无产阶级革命政党作为最先进最优秀的组织，不能在团结与联合中放弃党在思想、政治、组织等诸方面的独立性——即独立自主的原则和方针。如果连相对的独立性都没有，那么党就没有存在的意义和价值，民族和国家也是如此。独立自主，就是要从本国实际出发，走自己的路，依靠本国人民的力量进行革命和建设。这是中国共产党在与国民党两次合作中逐步形成的一大原则，也是毛泽东思想的重要内容和活的灵魂之一。新中国成立后，独立自主、自力更生不仅成为中国共产党处理与其他党派关系、独立选择中国革命道路的一大原则，也成为了新中国处理与世界各国关系的一条基本准则和方针。毋庸置疑，新民主主义革命道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都是中国共产党坚持独立自主原则、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的产物。诚如习近平所指出：“独立自主是我们党从中国实际出发、依靠党和人民力量进行革命、建设、改革的必然结论……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是中国共产党、中华人民共和国立党立国的重要原则。”［18］

五、坚持全面从严治党基本方略，以党的自我革命推进伟大社会革命

勇于自我革命是马克思主义政党最鲜明的品格和最大的优势。马克思主义政党要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和解放全人类的宗旨使命和奋斗目标，就必须一刻也不放松地加强党的自身建设，解决自身存在的问题，以彻底的自我革命推动伟大社会革命。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历来重视加强党的自身建设，保持自身的先进性和纯洁性，以勇于自我革命精神打造和锤炼自己。马克思指出：“无产阶级在反对有产阶级联合力量的斗争中，只有把自身组织成为与有产阶级建立的一切旧政党不同的、相对立的政党，才能作为一个阶级来行动。”［4］173列宁也非常重视无产阶级政党开展批评与自我批评、反对官僚主义和一切贪污腐败、保持党的纯洁性和先进性的重要性。在《我们运动的迫切任务》《从何着手？》《怎么办？》《进一步、退两步》等一系列文章和论著中，列宁系统阐述了如何加强无产阶级政党自身建设问题，其主要内容包括：党是工人阶级的先进的、有组织的部队，是工人阶级的领导者，必须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思想，必须有明确的革命纲领和正确的革命策略，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的组织原则等。

中国共产党正是根据马克思和恩格斯，特别是列宁关于党的建设思想，结合中国实际建立起了具有严密纪律性和强悍战斗力的坚强领导核心。中国共产党作为马克思主义政党，十分注重自身的建设问题。首先，早在民主革命时期，我们党坚持把党的思想建设放在第一位，一以贯之与各种错误思想进行斗争，努力克服各种非无产阶级思想，用马克思主义理论武装各种出身复杂的新党员，在革命实践中把他们锻炼成为有阶级觉悟的、为实现共产主义而奋斗终身的先锋队。其次，高度重视党的组织建设，既要发展党的队伍，又要严格党员标准，防止投机分子混入党内、侵蚀党的肌体；同时坚持德才兼备、任人唯贤、反对任人唯亲的干部路线，在工作决策中坚持民主集中制原则，反对个人专断和“家长制”作风，确保党的组织纯洁而有战斗力。最后，注重党的纪律和作风建设，坚持从严惩治腐败的方针，构建了党内外监督机制，鼓励社会各界和人民群众加强对党员干部的监督。在改革开放过程中，针对“文化大革命”对党的制度建设的破坏，邓小平明确提出：“领导制度、组织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这种制度问题，关系到党和国家是否改变颜色，必须引起全党的高度重视。”［9］333为此我们党全 力推进 制度建 设，不断加强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党的十八大以来，在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领导下，我们党以自我革命的政治勇气和决心，推进全面从严治党，从党的作风问题抓起，制定了中央八项规定，把纪律挺在前面，严明党的政治纪律和政治规矩，严肃党内政治生活，以反腐败为重点突破口，深入开展反腐败斗争，坚持思想建党和制度建党紧密结合，提高制度治党依规治党水平，完善党和国家监督体系，从严治吏，不断深化干部人事制度改革，使我们党经历革命性锻造，推动全面从严治党不断向纵深发展，提高了党推进伟大社会革命的领导能力和水平，解决了党自身在政治、思想、组织、作风、纪律等方面存在的一系列重大问题，确保党始终成为推进伟大社会革命的坚强领导核心。历史表明，中国共产党只有坚持从严治党、勇于进行自我革命，才不至于陷入信念涣散、组织涣散、纪律涣散、作风涣散，才能胜任伟大社会革命的领导者和推动者。

推进社会革命是一个长期的历史过程，马克思主义政党肩负的是解放整个无产阶级、消灭私有制、实现每个人自由全面发展的伟大使命，完成这项伟大使命必然要经过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国共产党带领中国人民经过一百年从苦难走向辉煌的奋斗历程，中华民族实现了从“站起来”“富起来”到“强起来”的历史飞跃，缔造了“中国奇迹”，彰显了“中国智慧”，积累了丰富而宝贵的历史经验。一个善于总结经验、运用经验的马克思主义政党，是成熟的政党，是大有希望的政党。总结中国共产党推进百年伟大社会革命的重要经验，对当前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夺取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胜利意义重大。习近平总书记强调：“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社会革命的成果，也是我们党领导人民进行伟大社会革命的继续，必须一以贯之进行下去。”“决不能因为胜利而骄傲，决不能因为成就而懈怠，决不能因为困难而退缩”。［10］69-71历史表明，虽然我们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将面临来自各方面的困难、风险、压力和挑战，只要我们始终坚持党的全面领导，不忘初心、牢记使命，以人民为中心，始终代表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独立自主地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同时坚持全面从严治党，勇于自我革命，伟大社会革命的宏伟目标就一定能够风雨无阻，高歌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