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的特征及镜鉴

杜燕锋　李晶

摘 要：我国作为后发外生型国家，要加快“双一流”建设的“高质量”发展，关键是建设成世界一流水平的研究生教育。在探讨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典型样本选择的基础上，分析其研究生教育特征：追求卓越与社会服务相统一的办学定位、数量与质量协调发展的招生制度、多方协同的培养制度、全过程监控的质量保障制度。并从确定准确而卓越的办学定位、重视跨学科学习研究、加强产学研协同合作、健全内部质量保障等方面为我国一流大学的研究生教育提供理念借鉴和行动参考。

关键词：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

我国作为后发外生型国家，赶超西方发达国家、实现中华民族崛起一直是我们主动谋求发展的强烈愿景。随着我国经济领域的强势赶超，教育文化领域的崛起也提上日程。尤其是党的十九大后，“双一流”的建设不仅强调“高速度”，更加重视其“高质量”。从人才培养角度看“双一流”建设的“高质量”，其关键是建设成世界一流水平的研究生教育。纵观全球一流大学的兴起与发展，无一不是受益于一流的研究生教育，一流的研究生教育是一流大学的主要特征。我国的一流大学建设处于后发状态，想要有所突破，就必须重视一流研究教育体系的建设[1]，采取超常规的发展手段。根据发展时间先后和相对于竞争者的发展状态，大学可划分为先发世界一流大学和后发新兴世界一流大学[2]。先发型世界一流大学高水平研究生教育的经验固然值得学习，但是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的迅速崛起更加值得我们借鉴与思考。因此，本文选择沙特阿拉伯的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KAUST）和韩国科学技术院（KAIST）作为案例，探讨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的特点，以期为我国加快世界一流大学建设提供路径参考。

一、树标立杆：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的典型样本遴选

世界一流大学是一个模糊的概念，不同的学者有着不同的认识，基本可归纳为两类：一类观点认为世界一流大学通常被称为最著名的研究型大学，这些大学在创造和传播知识、培养高技能的人才和服务社会需求方面发挥着关键作用。另一类强调高等教育机构的多样化，认为在不同类型的大学中都存在世界一流。国际知名高等教育学者阿特巴赫（Philip G.Altbach）表示所有国家都想要一所世界一流的大学，但没人知道它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如何得到一个。但是一个有效和成功的高等教育体系会成为21世纪国家知识经济中的中心，沙特阿拉伯加入了对世界一流的探索。[3]尽管对世界一流大学的认识和划分存在差异，但是世界大学排名依然可以作为评价世界一流大学的依据。

据QS世界大学排名情况看，前150名的世界一流大学中，大部分建校时间都超过百年，仅有香港科技大学（HKUST，1991年）、韩国科学技术院（KAIST，1971年）、浦项科技大学（POSTECH，1986年）、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KAUST，2009年）等几所建校时间相对较短。其中，韩国科学技术院的排名在40名内;香港科技大学的排名在30名内;浦项科技大学在2020-2021年的QS世界大學排名中为第77名;而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尽管建校时间最短，仅仅十多年，但已经成为世界上学术研究论文被引用率增长最快的学术机构之一。根据2016年QS世界大学排名报告，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在衡量学术水平的重要指标“教职科研论文平均引用率”上位列全球第一[4]，已超过了哈佛、耶鲁等世界传统名校。汤森·路透的报告显示，截至2016年4月，以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作为署名单位的学者已在《自然》和《科学》等顶级杂志发表29篇论文，SCI、SSCI来源期刊发表5100篇论文[5]。根据各类科研指标来看，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已经跻身世界一流大学行列。

通过文献资料等途径对比分析可知，香港科技大学、韩国科学技术院、浦项科技大学、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等在短时间内实现世界一流大学的成功经验对中国后发型高校的一流之路有重要借鉴意义。考虑到国内关于香港科技大学的研究成果比较丰富，故本文主要选择沙特阿拉伯国家和韩国的大学。其中，就建校时长而言，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建校时间较晚，属于后发型大学。从各类科研指标来看，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科研成果堪称高速度和高质量，已经跻身世界一流大学行列。它兼具后发性及世界一流的特性，是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当之无愧的代表。本文选择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为个案还在于其人才培养的特殊之处，即它只在全球范围内招收研究生（硕士、博士），并不招收本科生，这被认为是其快速崛起的正确战略之一，其研究生教育的特色与优势更加值得研析。韩国科学技术院的一流大学的发展路径和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具有一定的相似处，即以研究生教育为主发展起来的。除此之外，韩国科学技术院位于有“亚洲四小龙”之称的韩国，这个国家本身属于经济后发并实现赶超的范例。[6]中国的改革开放是在“四小龙”相继成为新型工业化经济体以后，借鉴韩国的这所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的成功经验对中国的一流大学建设有重要的意义。

二、他山之石：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的基本特征

（一）办学定位：卓越与服务社会并存

大学的办学定位不仅是一种办学理念，更是大学的发展方向、角色定位、特色所在的大学理想和价值追求的体现[7]。因此，大学定位如何，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该所大学的走向与发展水平。后发新兴一流世界大学正是因为有着清晰、卓越的定位，才能在短时期内发展为世界一流水平。

一是定“向”在经济。从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的成立背景看，这两所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的产生背景均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相关。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成立得益于沙特阿拉伯自身经济发展的转型。众所周知，沙特阿拉伯是全世界石油工业的领导者，拥有全球25%的石油储备，石油带来的收入保障了该国的基础设施建设以及各类发展计划。但在以知识为基础的知识经济时代，沙特也意识到未来发展的可持续性主要取决于公民是否有具备适当的技能、知识和能力，而这只能通过对人力资本的投资来实现。因此，沙特国王阿卜杜拉期望建立一所世界一流大学，帮助沙特培养适应知识经济时代发展要求的精英，搭建世界不同文化交流的平台。韩国科学技术院的成立亦得益于本国经济发展需要。二战后，韩国在较短时间内实现经济的发展与赶超，成为世界公认的新兴工业化地区，被誉为“亚洲四小龙”之一。在经济迅速发展背景下，韩国亟需一所研究型的一流大学为其经济社会发展提供智力支撑。因此，韩国科学技术院从1971年成立之初，就将自己准确的定位为一所研究型的高校。

二是定“型”于研究。从类型定位来看，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均是研究型大学。前者定位于国际化的研究型大学，后者则定位于重视创新的研究型高校。

作为沙特首所国际化研究型大学，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创办宗旨是为高等教育和科学研究创造持久的模式以及促进沙特和全球的科技研究水平的提升。同时，致力于成为知识教育和研究领域的世界领袖，为沙特经济从依赖自然资源转变为知识做出贡献，并开创沙特阿拉伯高等教育的未来发展道路。长期以来，研究一直是沙特阿拉伯高等教育的重要功能，也是与国际高等教育机构密切合作的重要途径。而作為一所后发的新兴大学，韩国科学技术院从成立开始就将自身定位于一所重视创新的研究型高校，致力于成为提升韩国科技创新水平、引领韩国创新发展的重要基地”[8]等。

三是定“格”在人才培养。任何一所高校都离不开人才培养，人才培养怎么样取决于有什么样的人才培养目标。从人才培养目标定位来看，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人才培养目标定位的最大特点是卓越。正如阿卜杜拉国王在KAUST建校的开幕式上所指出：“我希望这所新大学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研究机构之一;它教育和培训未来的科学家、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它是在与其他伟大的研究型大学和私营部门合作的基础上培育的。”无论是人才培养目标的描述还是科学研究的定位，它都将卓越作为办学的发展方向。同时，也将卓越视为一种责任，即意识到人才培养在经济发展中的巨大作用，培养学生意味着责任。它不仅为学校的研究质量自豪，而且希望毕业生回顾大学生涯时，他们会将它视为他们生活中充满能量的励志舞台。韩国科学技术院的人才培养目标定位的特点是创新，即培养的学生应该具有进取心和合作精神，具有开拓新领域的热情，同时能够为国家和社会做出贡献的创新人才、科研人才。目前，在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时代背景下，韩国科学技术院进一步加强创新力建设，并将自身人才培养目标拓展为培养适应韩国产业界需要的创新型人才。

（二）招生制度：注重数量与质量的协调发展

  招生制度是研究生教育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保障研究生教育质量的起点。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因其成立时间相对较短，为了高水平的发展，更加注重研究生招生制度的规范性与科学性。

一是少而精的招生理念。为了保证研究生生源质量，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自成立开始就坚持“少而精”的招生理念。从招生规模与数量看，KAUST每年只从10000名左右的申请者中录取200-250名研究生，是世界上录取率最低的学校之一。从“精”的角度看，一是招生层面的精英化，秉持“小而精”的发展理念，只招收硕士生和博士生，弃用传统的学院模式，建立高精尖的跨学科学部与研究中心。尽管不招收本科生，但是每年都会实施“本科精英计划”，为在海外著名高校就读的沙特本科生提供丰厚的资助，支持他们参加国际学术会议、暑期学校等学术活动。“本科精英计划”给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建立良好的国际声誉，吸引留学海外的本土优质生源返回该校继续学习。二是学校院系、专业设置的“少而精”。目前学校只有3个学部，分别是生物&环境&科学工程学部、计算机&电气&数学学部、物理科学与工程学部，下设包括11个专业的11个研究中心，覆盖了沙特及中东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热点领域，包括新能源开发、气候与环境治理、生物工程应用等，明确了通过应用型研究人才的培养实现科技成果价值创造的大方向。[9]作为后发的新兴大学，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为实现世界研究型大学的使命，为了推动科学知识的普及和广泛传播应用，有针对性回应中东乃至世界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在理工科领域培养少数高层次的科学精英。

韩国科学技术院的研究生招生制度亦是如此，坚持“少而精”的招生理念，严把招生质量关。在招生规模与数量方面，学校成立后的20多年间，没有招收本科生，每年只招收几百名硕士和博士研究生。20世纪末，KAIST学校才逐渐招收极为有限数量的本科生。据统计，从1975年开始，到目前为止的四十多年间，韩国科学技术院共为社会输送了2万多名硕士生和博士生，1万多名本科生[10]。在学院设置方面，学校只有5个学院，分别是自然科学学院、生命科学与生物工程学院、工程学院、文学院和商学院。除此之外，学校建有尖端科学研究所、科学英才教育研究所、数学研究所、纳米科学技术研究所、机械技术研究所和人工卫星研究中心、脑科学研究中心、半导体设计教育研究中心等共9家研究所、34家研究中心（国家指定的研究中心有9家）及62家不同领域的研究室，堪称韩国基础和高技术研究的摇篮。

事实证明，小而精的招生理念是包括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在内的后发新兴世界一流大学快速崛起的重要原因。小而精的理念也在一定程上保证了研究生生源的质量。

二是国际化的招生来源。从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招生生源来看，国际化是其招生来源中的一大特色。就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而言，它是世界上录取率最低的高校之一，每年从10000-12000名申请者中遴选出200-250名来自11个相关专业方向的学生。从研究生来源的地区分布看，截止2012年，大学内有大约来自85个国家的学生学习于此。大学官方通用语言为英语，是一所国际性研究型大学。就韩国科学技术院而言，也非常注重国际化的招生来源。通过提供高额的奖学金，吸引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学生前来学习，到目前为止，有来自超过60个国家、大约600名国际学生就读于韩国科学技术院，使该大学成为全韩国民族多样化最明显的学校。由此可以看出，研究生来源的国际化在确保生源质量的同时，也有助于提升学校研究生教育的质量、影响力和竞争力。

（三）培养制度：探索多方协同的培养模式

为了确保整个研究生教育的培养质量，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在十分重视人才培养制度的变革与发展，在探索不同培养模式的基础上，构建适合自身发展的研究生培养制度，即重视多方协同的培养制度。

一是重视产学研合作的研究生培养制度。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校长钱缪（Jean-Lou Chameau）曾任加州理工学院的校长，所以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人才培养在很大程度上借鉴、学习过加州理工学院的经验，特别是在产学研合作创新上建立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技术转移程序。简单来说，就是将教授、研究生的思想带到市场。首先，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相信每一位师生都是企业家，即有创业精神的人，鼓励教授和学生们积极取得研究成果的专利并尽早创办自己的公司;师生可以提交临时专利申请书，并为师生或企业伙伴创建顾客友好型环境。[11]其次，借助政府、企业、社會中介等组织的协同合作，成功地将学校的人才培养和科学研究活动与沙特乃至整个中东地区的社会经济发展相结合。比如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产业顾问委员会，是由27个沙特国内外著名企业和5个政府机构构成，旨在将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打造成沙特“政校企”协同合作的节点，为国家创新生态发掘更多的合作伙伴。[12]产业协同发展项目是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基于产学研协同培养人才的重要方式。它给予企业会员的待遇，使其能够优先分享学校最新的研究成果，共同促进基础研究成果的转化和应用。同时，在研究成果转化的过程中为研究生提供实习和工作机会。比如，美国波音公司通过产业协同发展项目成为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重要合作伙伴，在新型材料、太阳能等重要领域与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共同培养该领域的专业人才。

二是探索多样化的研究生培养制度。韩国科学技术院特别重视学生科研能力的培养和综合素质的提高，在办学模式与人才培养上逐渐与国际接轨，探索多样化的人才培养模式。其一，采用教学科研相结合的人才培养模式，培养理论水平与应用能力并重的创新型人才。其二，探索产学研多方协同的育人模式。成立研究中心，加强与企业联系，通过校企合作、技术创新中心或技术商业孵化器等进行成果转化与专利技术转移，在此基础上创建多方协同的人才培养模式。三是，重视学科交叉，积极探索拔尖创新人才培养制度。如KAIST生命学科与生物工程学院积极开展与国内外同行的合作，促进多学科交叉，同时，积极探索拔尖创新人才的培养模式，提高人才培养的质量。

（四）质量保障制度：重视研究生质量的全过程监控

质量保障制度是研究生教育制度最为重要的一个环节，从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的质量保障情况来看，重视全程监控是其一大特点，全程监控主要体现在招生准入、过程监控、毕业考核三个部分。

一是招生准入方面。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均十分重视语言测试成绩。其中，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要求IBT（基于互联网的测试）的最低托福成绩为79分，雅思（国际英语语言测试系统）的成绩为6.0分。只有官方的托福或雅思成绩才会被接受，由教育机构为进入该特定机构而进行的考试是不被接受的。不强制要求参加GRE入学考试，但是鼓励学生参加GRE普通考试，并且GRE的高分数将提高学生的综合成绩。韩国科学技术院虽然对于韩语成绩没有做要求，但是所有官方/母语非英语的申请人必须提交有效的认证英语水平测试（EPT）报告，如要求雅思成绩最少6.5分，托福最低83分，托业考试成绩至少720分。

同时，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注重专家推荐。要求申请人提供推荐信。其中，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要求申请人提交三封推荐信，推荐信由研究领域的教授或顾问撰写，而且必须直接从推荐人处提交。推荐信的内容主要包括推荐人的简历、推荐人如何了解申请人的详细信息，以及比较性陈述（例如，最高的成绩，过去五年的最佳成绩等），以及对申请者研究能力的评价。韩国科学技术院则要求申请者提交两封来自指导过自己的大学教授推荐的推荐信，如果申请者有工作经历，公司上司的推荐信也是可以的。

除此之外，这两所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对于申请者本科期间的学分绩点GPA没有最低要求，但是根据录取情况看，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录取学生的平均学分绩点为3.7（3.7/4.0，总分为4.0）。韩国科学技术院则要求申请者提交成绩单原件或经认证的副本，以证明其学术能力。成绩单必须包括您所修课程的信息、所获的分数以及每一所学校颁发的证书或学位。同时，成绩单应包括部门的个人等级声明，或者是GPA的成绩情况等。[13]

二是过程监控方面。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过程监控主要是通过课程模块体现，如硕士学位课程需要修满36个学分，一般要在三个学期内完成。学位课程模块分为三个部分：核心课程（9-15学分）：为学生提供专业背景，打下坚实的学科基础;选修课程（9-15学分）：让每个学生获得教育体验，以满足个人的研究和教育目标;研究/课程体验（12学分）：课程细节由学生及其导师结合研究和其他课程学习的经验确定。韩国科学技术院的过程监控方面，硕士学位一般需要学习两年，博士学位一般需要三年或三年以上的学习，综合学位（即硕博连读）一般需要学习五年。

三是毕业考核方面。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在论文要求上，学生必须在第二学期的第八周申请进入论文研究阶段，并在接下来的夏季和秋季学期开展研究和撰写论文。由硕士论文导师和另外两名教员组成委员会对硕士论文进行评估，而且委员会主席必须是该项目的教员，同时包括一名外部教员。学生负责安排确定论文答辩日期，至少在答辩日期前两周向论文委员会成员提交论文的书面副本，硕士学位论文答辩结果包括满意或不满意两个等级。韩国科学技术院除了要求研究生完成毕业论文之外，也要求博士生在毕业前必须在国际期刊上发表学术论文。

三、溯根正源：我国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路向何方？

相比于其他世界一流大学的建校时间，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的建校时间相对较短，但已一跃成为世界知名的一流大学，这种飞跃式发展与其重视研究生教育是分不开的，它在办学定位、人才培养模式、质量保障等方面的经验在一定程度上为我国一流大学研究生教育提供理念借鉴和行动参考。

（一）准确而卓越的办学定位

准确而卓越的办学定位是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迅速脱颖而出的重要原因。建立之初，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旨在建成一所世界级的研究型大学，面向世界培养行业领袖和精英，在人才培养目标上凸显世界格局和卓越特性。这样的办学定位决定其人才培养将以研究生为主，因为以研究生教育和学术研究为目的是研究型大学的基本特性。[14]反观我国的研究型大学，对人才培养目标的表述趋同并且缺少面向世界的格局以及缺乏卓越的特质，比如“‘掌握学科领域宽广知识+独立从事学术研究能力+做出创造性贡献+成为高级专门人才’几乎是我国研究型大学研究生培养目标表述的基本范式”。[15]因此，我国创建世界一流大学和一流研究生教育，首先要以世界格局和卓越特质去重新诠释人才培养目标。

此外，“小而精”招生制度也是其迅速崛起的重要原因，这依然与其办学定位休戚相关。全球领袖与行业精英处于人才金字塔顶端的位置，必然是极少数的存在，是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基于自身定位做出的发展选择。继加州理工学院、浦项科技大学等学校之后，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再次证明世界一流大学并不只有“大而全”的单一道路的案例。所以，我国一流大学的研究生教育不能一味地追求招生规模和学科齐全，而要基于自身的历史传统和和现实定位做出合理的发展选择。

（二）跨学科学习研究

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弃用传统的学院制，建立跨学科、矩阵式的研究中心作为研究生的培养单位，符合目前世界研究生教育的发展趋势，即由多学科的合作培养转向跨学科学习研究。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的跨学科研究中心是基于沙特乃至整个中东地区社会经济发展的重大问题所设立，诸如新能源开发、气候与环境治理等，培养研究生的直接目的是应用科学技术成果用以解决社会经济发展的重大问题。这属于典型的基于问题的学习（problem based learning，简称PBL），是跨学科学习研究的重要方式。[16]跨学科研究与研究生教育相结合是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视為追求卓越的有效路径。当前，大学内单学科的发展已步入瓶颈区，依靠单一学科的知识生产与创新困难重重，跨学科研究成为知识生产与创新的重要来源。如果我国研究型大学的研究生教育仍然以单一学科组成的传统学院为培养单位，研究生培养恐怕难以回应社会经济发展的重大需求。因此，我国一流大学可考虑建立跨学科研究中心，将跨学科研究与研究生教育紧密结合，整合跨学科人才的集群优势，围绕社会经济发展的重大问题开展跨学科研究与学习，培养实用型研究人才以实现科技成果的价值。

（三）产学研协同合作

作为研究型大学产学研协同合作的典型，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通过借助政府、企业、社会中介等组织的协同合作，实现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与沙特乃至整个中东地区的社会经济相结合。韩国科学技术院则通过成立研究中心、专利技术转移等途径，加强与企业的产学研合作。目前，我国正在走中国特色自主创新道路、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更加需要研究型大学承担起人才培养、科技创新、服务社会等多重使命。作为研究型大学学术队伍中重要组成部分的研究生群体，其创新能力尤其是原创能力的培养尤为重要。因此，在借鉴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产学研协同合作所形成的组织网络和创新环境对于培养一流创新人才、产生一流成果的显著效应基础上，探索我国研究生培养的路径，即在校内创设鼓励创新研究环境的同时，与企业、政府积极打造协同合作组织，形成利益共享机制。

（四）健全内部质量保障

我国研究生尤其是一流大学研究生内部质量保障亟需借鉴阿卜杜拉国王科技大学和韩国科学技术院等后发型世界一流大学的成熟做法，加强内部质量保障各环节的要求。首先，积极探索与国际接轨的选拔制度，提升资格审查及面试在录取时的比重，甚至在时机成熟时取消笔试。在课程设置上，其次，建立课程模块式的过程监控，分为核心课程、选修课程、研究课程三大模块，核心课程和选修课程需体现学科研究的前沿内容，研究课程可以融入学生的学习意愿。最后，提高课程考试、资格考试、论文答辩等一系列环节的标准，严格执行研究生学业分流和淘汰机制。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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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蒋馨岚，徐梅.世界一流大学的研究生育质量保障体系：特征与启示[J].学位与研究生教育，2011（11）：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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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徐岚，陶涛.跨学科研究生教育培养模式创新：以能力和身份认同为核心[J].厦门大学学报（哲社版），2018（2）：65-74.

（责任编辑 赖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