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西方思想冲突角度简析《伤逝》
2021-12-21王思佳
王思佳
【摘要】 《伤逝》是一部以爱情为题材反映五四时期知识分子命运的短篇小说,是一部真正深刻地反映中西方文化思想碰撞及冲突的小说。针对《伤逝》小说中的男女主人公的思想冲突中问题,该文从从中西方文化思想冲突角度出发,从爱情喜剧和悲剧两个角度入手,深刻剖析了在新思想的伪装下保有封建思想的实质。同时揭示了主人翁面对新思想、新文化与中国传统思想文化冲突下的挣扎和迷茫,以此来凸显中西方文化碰撞的结果及人物的性格特点。
【关键词】 中西方文化冲突;五四青年;新思想;《伤逝》
【中图分类号】I20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6-8264(2021)46-0018-02
一、绪论
自从西方思想在近现代中国中擦出火花以来,真正深刻地反映中西方文化思想碰撞及其之间的区别,并通过在爱情的冲突中表现出来的唯有鲁迅的《伤逝》。在新文化萌芽的年代,人们处于两种思想的交换之中,出现了“不完全”的新思想。即在新思想的伪装下仍然保有的是封建思想的实质,而由此酿成悲剧。在文中的这场爱情悲剧中,主人翁涓生和子君的思想从幼稚变得成熟,最终落得悲惨的下场。
二、喜悦:憧憬的爱情来临
在《伤逝》故事发生的1925年,鲁迅笔下的涓生、子君已经踏入新社会、新政治、新思想的建立过程之中,他们均是从乡下漂泊到北京的知识分子,从传统封建旧社会的书生转化为新时代的国民。在政治和社会的现代转型中,在西方文化的刺激和影响下,他们试图开始新人、新生活的尝试。这时候社会正处于五四运动发展的尾声,西方思想已全面传入中国青年群体中,他们或多或少接受过教育,追求个性解放、思想自由、人格独立,反对中方古老的传统文化而支持新来的西方文化。
恋爱、婚姻的自由思想也同时影响了一代五四知识青年,子君和涓生作为新青年,对于他们的恋爱是充满期待的。两人是经自由恋爱走到一起,同时也为了这场爱情做出了牺牲。涓生与朋友断绝关系,而子君冲破了家庭的束缚,离开了自己的原生家庭。结婚前,女性在封建社会所具有的卑微地位使得子君面临了比涓生更大的精神压力、道德捆绑。而在这样的困境中,子君无疑更加显现出了她强大的精神力量,体现了她深受新思想熏陶的意志力,展示了努力冲破一切桎梏与束缚要与涓生双宿双栖的力量。两人在经历斗争后终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庭。涓生是一个追求新思想的青年,疯狂地迷恋子君正因为她在单纯、乖巧的形象下隐藏着一颗有着无穷力量的心灵。面对着子君的强大精神,涓生也同时更加坚定了他要与子君相守一生的信念。
他们深受新思想的影响,清楚地了解他们所追求的理想世界是怎样的,他们渴望一个自由开放的世界,极力摆脱旧封建传统的束缚,尽管是生活的种种不尽如人意也抵挡不了他们追求的热情。寻找住处时的不易、置办家具时的囊中羞涩都变成了生活的调味品,他们谈理想、谈人生,思想与灵魂的契合更是为这段感情锦上添花。再后来生活逐渐变得困难,他们仍是坚持在思想文化领域工作,写信给《自然之友》的总编辑、登“小广告”去寻求抄写和教读,他们坚信这种持之以恒的行为最终会为新思想的传播做出贡献,也能使他们在思想文化领域有一定的建树。情感的力量削弱甚至夺取了理性的力量,使得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仿佛伸手便可实现,但情感的力量也终究在生活的琐碎中得到消磨。
子君与涓生秉持所谓的“新思想”角度出发去经营爱情,却忽视了生活中的琐碎和不如意。全盘否定中国传统文化和对于西方文化的全盘接受让他们认识不到事物的本质,而停留在表面美好的现象。
三、悲剧:爱情观念冲突后消磨形成无爱婚姻
尽管是在五四时期,保守封建势力依然强大,单纯向西方学习是无效的,在国家民族概念摇摆不定的时代,知识分子个性解放的要求不可能离开社会的进步而单独实现,离开了社会进步他们的一切抗争都归于失败。子君与涓生的爱情虽然已经具有了西方式爱情的表面形式,但其实质上仍然是中国传统的“似水柔情”式爱情。造成爱情悲剧的原因不仅仅是子君与涓生的新思想盲目实践,更是中国处于新旧思想交替的社会的悲剧。
在子君与涓生的婚姻生活中,子君被爱所蒙住双眼变得盲目,为了涓生学习做饭和各种家务,日夜操劳,短发黏在脑额上,两只手变得无比粗糙,甘愿放弃自己的理想,退居后线当他的“贤内助”。涓生想要的是即使在“屋漏偏逢连夜雨”时,也能“红袖添香夜读书”的浪漫,这原本也是子君的追求。可是,现实却与理想背道而驰。她被爱情冲昏头脑,被道德封建理论中的“相夫教子”所束缚,而子君慢慢感受到涓生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感受到了涓生没有同她一起适应生活的改变。
而涓生却由于子君的改变,被子君爱的束缚得喘不过气来,他发现自己所爱的所心动的那个“辉煌的曙色”的子君再也回不来了,他迷茫也纠结,但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而是徒劳地责备与埋怨。他希望子君能与他在精神地位上真正平等,但却做不到尊重子君,他是自私和软弱的,即便是到最后也无法站在子君的立场上去思考问题,无法理解为什么婚前充满力量、思想坚定的子君,婚姻之后变得同寻常妇女一般,体现出了涓生的思想封建性和不彻底性。涓生未曾想过,在婚姻之前的子君,是坚持自我的子君,是愿意突破自我突破生活束缚的子君,而在婚姻后子君是涓生的妻子,是家庭的女主人,是想要依赖着涓生被照顾被呵护被陪伴着的子君。涓生无法理解子君在爱情中的迷失,不懂子君的爱,盲目追随潮流,缺乏责任感,以为自己的爱足够“真诚”就可以,最终于生活的无奈之中被迫放弃了他身为丈夫的责任,狠心地抛下子君。他没有负着虚伪的重担,却真正地将这个重担抛向了子君。客观地说涓生是一个有感情的人,他对子君的感情是真挚且脆弱的,他爱子君,但是更爱自己,他可以在外时充满昂扬的激情,表达自己坚决不放弃的强大意志力,但在情感的面前他却是一个懦弱、没责任没担当。子君曾意识到感情不仅仅是需要维持好生活,而应是不断地更新,但生活的重担以及丈夫的嫌弃压得她喘不过来气,她忘记了她曾追求的是什么,也忘记了该怎么样经营好一段感情,她是这场无爱感情的制造者,也是最大的受害者。從同居前高喊着“我就是我”的子君,变成现在满眼空洞、只知爱与丈夫与生活的子君。走到这步窘境,与其说是子君的迷茫或者是涓的无情,不如说对中国封建传统思想的冲击下的牺牲品。
从“爱立足于诚”到爱变成虚伪而又沉重的负担,这是涓生人格中一个根本性、彻底的转变,是涓生独立人格的真正形成。子君和涓生一样,他们的爱都是传统的,是被封建思想禁锢着的爱,是蒙在新思想假象中的“旧爱”。他们用新式的观点、思想,来装饰旧式的、渗透在血液和骨子中的传统感情,让他变得好看、变得新潮,但在生活来临的时候还是会漏出丑陋的一面。这场婚姻最终由甜蜜走向一场悲剧,中西方思想在冲突下最终还是揭开了虚伪的面纱,露出最丑恶的一面。子君的爱是被现实和理想之间的巨大差距所消磨的,而涓生的爱则是因为子君被生活琐碎而迷失自我思想的世俗化而逐渐消逝的。
四、冲突:西方思想假面下的封建思想
黑暗社会的重压、封建礼教的束缚,涓生和子君的思想带有时代的特色,所以他们的爱情悲剧也有着相应的时代原因。要求个性解放、婚姻自由是五四青年普遍的呼声,然而在那种黑暗的生活中,“男女平等”“自由恋爱”不过是一种幻想,他所追求的爱情最终必将会破灭。他们的悲剧还有一个原因便是从子君的角度来说,她在追求婚恋的过程中丧失了经济和人格上的独立,她认为“人只有活着,爱才有所附丽”,但实际上应是保持独立,爱才有所附丽,否则所谓的爱只能是空幻的愿望罢了。
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旧中国,青年人的个性解放,在没有得到政治上和经济上的权利时,根本就是一句空话:用子君与涓生的爱情悲剧批判了资产阶级个性解放,爱情至上的虚幻信条;揭示了社会解放才是个性解放的唯一前提的同时提出了人自身解放与现代化问题这一高深的主旨。
从《伤逝》写作的文化经验和背景来看,涓生和子君是在西方文明的召唤下产生的。这一方面体现了五四革命实质是具有世界主义情怀的,另一方面也揭示了五四新文化运动落潮的重要原因。从五四思想在历史社会中的演变来看,中国知识分子提倡“世界主义的国家”观念,在现实中屡屡碰壁,鲁迅的《伤逝》中反映出来的对于西方世界的无条件附庸和中国现实的脱节,可以说是失败的根本原因。
五、總结
《伤逝》对中国传统以儿童式的“赤诚”为基础的爱情、“纯情”的反思,是鲁迅极其深刻地看穿了中国文化的本质、并领会了西方的拜伦、雪莱、易卜生等人的“摩罗诗力”精神的产物,是中、西爱情观的一次具有历史意义的碰撞。鲁迅将文章的描写重点放在着力于表现人物的“幸福和安宁”的环境中的内心冲突即文化心理冲突,以此来凸显中西方文化碰撞的结果及人物的性格特点,是对于中西方文化碰撞的反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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