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生态逻辑与金融化
——当代资本主义生态问题一隅
2021-12-06李紫昂
李紫昂
(福建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 福州 350000)
一、资本主义的反生态逻辑
(一)资本主义价值取向的反生态性
资本主义的价值取向影响着资本主义在自身的发展中的种种举措, 其价值观是其行为逻辑的集中体现。近代以来西方资本主义大发展的背景,是中世纪社会制度与意识形态的重构, 而文艺复兴则是这一宏大背景的开端, 探寻当今资本主义发展带来的种种问题, 从其诞生的源头追溯通常会带来新的发现。 当今生态问题的逐步恶化与西方资本主义的发展之间有直接联系,从意识形态的角度追问其原因:通过梳理资本主义在发展的过程中是如何看待人与自然之间的关系,就能很清晰地发现,资本主义对待自然采取的是一种人为强加以控制的做法, 其核心的逻辑便是“控制自然”。 基督教的影响从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西方文化关于“人类对自然拥有管辖权”这一命题的最好解释:在西方文化中,人之所以成为了独立于自然界其他生命之外的特殊存在, 是因为人拥有别的生命体所不具有的精神属性。 在每个文化中都有对世界原初诞生的理论解释。 《圣经》中描绘上帝创造了“世界”,在确立上帝对宇宙的统治之时,同时也意味着确立了人类对地球生命派生的统治权。 [1]在西欧尚未有资本主义发展热潮之时的中世纪,人们对于自然往往抱有敬畏之情,这一点在世界上其他文化当中均有存在, 而其在西方文化中的地位开始崩坏则不得不从现实出发去考量。 文艺复兴的现实催动因素, 同时也可以看作是触动西方文化中对自然的运用的逻辑开始改变的原因之一: 文艺复兴把西方对神的关注转向对人的关注本身, 对人的褒扬和无意识中对神的扬弃, 附带造成了西方开始逐渐打破传统农业社会时期对自然的敬畏意识。人类从对自然的图腾式崇拜, 变成对其使用价值的关注。在价值取向的最终转换过程中,哲学家培根发挥了重要作用。 为了消除对发展科学技术开发自然在宗教上的思想障碍,他将“科学”和“宗教”区分为两种职能:依靠科学,人类通过控制自然恢复对自然的统治权;依靠道德,人类恢复道德上的清白,从而在根本上奠定了“控制自然”的观念。[2]在工业革命后,资本主义迅速发展扩张,人类社会不断侵蚀自然的边界,“通过科学和技术进步来控制自然被理解为一种社会进步的方法。”[3]至此,为资本无限扩张的特质服务的近代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已然成型。
(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决定其价值取向
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是其“控制自然”价值取向形成的现实原因。 资本生产的目的不在于满足人民的真实需要,而在于满足资本对利润的渴求,资本对于商品的生产出于对其交换价值的追求, 使用价值转变为次要的方面。[4]“资本主义作为一种制度需要专心致志、永无休止地积累,不可能与资本和能源密集型经济相分离, 因而必须不断加大原材料与能源的生产量, 随之也会出现产能过剩劳动力富余和经济生态浪费。 ”[5]由于资本自诞生就有无限扩张的本能,自然作为资本生产环节中的原料,是作为其生产条件的一部分而存在,同时也是资本生产的污染池,因此对自然的开采利用关系到资本能否获得足够的原材料用以进行生产扩张,“对自然进行有效的控制”这一需求也就应运而生。科学技术的发展可以有效地提高资本利用自然的深度和广度。 以资本对能源的需求为例, 生产的扩大和机器代替人力所带来的是对能源需求的急剧增加,从煤炭带动蒸汽机,到石油带动内燃机,再到电气时代,从自然资源中汲取能源的广度和深度的演进也是资本生产不断扩张的历史。 因此能否有效地“控制自然”关系到资本的再生产的进行,以及资本在竞争中能否得到更低价的原材料从而获得有利的地位。 在资本全球扩张的初期,在世界范围内寻求更低价的原料从而获得成本上的优势, 和寻求产品倾销地一同组成了资本主义国家在全球范围内殖民扩张的主要动力。 面向自然的“控制自然”的价值取向就诞生于资本的生产方式之中,这是资本扩张的现实需求所决定的。
(三)科学技术的异化
科学技术的应用为资本生产降低生产成本,提高劳动生产率提供了支持。在垄断资本主义阶段,资本的有机构成极大提高,发达资本主义经济中垄断化和产业成熟对积累的影响造成了通货膨胀和产业资本增长的停滞同时发生,产业资本增长缓慢、失业率上升以及产能过剩, 使得扩大产业资本的部门变得愈发困难。 此时通过应运而生的“创造需求”的消费主义手段——民众在异化劳动中所得到的人的“残缺”,通过消费满足“虚假需求”而得到补充,从而获得虚假的满足来控制民众的内心, 可以有效地缓解这一阶段的困境。 资本为了维持这一消费过程的不断循环,将商品的升级换代作为创造“虚假需求”的方式之一,鼓励民众不断消费,从而缓解了再生产和消费之间的矛盾。然而,支撑消费主义的物质前提正是科学技术进步带来的巨大物质财富, 资本将科学技术异化为使自然从属于自身增殖逻辑的附属品和控制人类的工具,资本倾向于放大科学技术中有利于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再生产的那部分的作用,抑制其有改变当前生产关系倾向的那部分作用的发挥。资本受制于其生产方式形成的价值取向,注定只会将自然视作其生产的出发点, 是其生产条件的一部分。处于维护生产条件的原因,资本不得不对生态环境进行一定程度的维护,然而其出发点是维护其进行生产的不间断。 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和由此而生的价值取向,注定科学技术在资本的运用下会异化为资本提高利润率,扩大生产,巩固资本对自然和人类的统治的地位,其结果是自然对资本的从属不断深化。
二、资本金融化带来的新问题
(一)从垄断到金融化
在1966 年出版的由巴兰和斯威齐合著的《垄断资本》中,斯威齐认为当代垄断资本主义经济发展具有趋于停滞的特性,造成这一趋势的原因是垄断资本主义的内在矛盾:“垄断资本主义是一个自相矛盾的制度。它总是形成越来越多的剩余,可是它不能提供吸收日益增长的剩余所需的……既然不能吸收的剩余就不会被生产出来, 所以垄断资本主义经济的正常状态就是停滞。 ”[6]巴兰和斯威齐在分析了二战之后资本消化“经济剩余”的几条路径——包括愈来愈多的广告开支,非生产性部门迅速膨胀,以及依靠发动战争消耗大量“经济剩余”等条件后,得出结论——资本主义当前所能提供的消费需求远远无法跟上垄断资本主义制度下生产能力的快速增长,因此垄断资本主义只有通过限制生产能力,限制对不变资本的继续投资来维持生产力现状,停滞将是垄断资本主义制度下的常态。 这一判断和当时美国资本主义的现实状况是相符的。然而遗憾的是,限于当时的资本主义发展阶段, 斯威齐虽然意识到了金融对于吸收剩余的作用,却没能准确意识到“金融化”将是资本最后的避难所。
到了20 世纪80 年代, 资本主义开始了金融资本的扩张进程,经过90 年代的爆炸性增长后借全球化向世界资本主义分工体系的每个角落扩张,金融全球化产生的影响正在不断加深,“金融化”已成为当代资本主义的核心特征。在本世纪初,资本主义金融化逐渐为左派经济学家广泛接受。 对于如何定义资本主义金融化,约翰·贝拉米·福斯特认为,资本主义金融化是过去三十年时间内,资本主义从垄断资本趋于停滞的困境中依靠产业资本向金融部门转移来维持增长的结果——“资本主义的金融化,即经济活动的重心从产业部门(甚而从诸多正在扩大中的服务业部门)转向金融部门。”[7]在垄断资本主义体制下资本的垄断程度不断加深的基础上, 剩余资本的快速增长为金融部门的膨胀提供了土壤, 越来越多的剩余资本由于没有投资出路转而进入金融部门。在信息化浪潮的加持下, 越来越庞杂多变的金融投机市场被建立起来, 金融资本越来越具有独立于实体产业资本自行膨胀的特性。 斯维齐和马格多夫在20 世纪七八十年代认为,金融资本是资本主义在自身限度内消耗剩余的一种途径[8]。结合资本主义金融化的实际发展状况, 福斯特在此基础上建立了自己的观点, 他认为生产资本积累的停滞为金融扩张提供了条件, 但金融资本发展的同时也是一个独立的历史过程。福斯特认为,当前金融化已经造成的实际结果是 “资本主义经济体制的深刻变化”“金融化导致垄断资本主义步入新的混合时期(phase),这一阶段可称为垄断资本主义阶段(stage)的‘垄断金融资本时期’”[7]。 金融资本相对于产业资本的独立性增长,对产业资本的控制加强,以及脱离产业资本的虚拟化快速的膨胀,与实业领域的产业资本的相对停滞化并存是这一时期的主要特点。
(二)垄断金融资本的现实影响
毫无疑问的是,从垄断资本到垄断金融资本,是资本主义在垄断阶段的一个新时期。福斯特认为,金融化所带来的变化对垄断资本主义的体质产生了巨大而深刻的影响,但是并不足以认为资本主义已经从垄断进入了下一个阶段, 因此将其定义为垄断资本主义的“垄断金融资本主义”时期。 在这个时期垄断资本主义具有重要的三个特征: 一是实体经济的停滞趋势导致越来越多的资本从产业资本流向金融资本,在新的时期很多原来仅限于实体经济领域的企业的利润来源,从经营性收入转为依靠金融投机获利,而金融市场高周转高回报对于资本的吸引使得一大批小微企业由于融资困难而倒闭;二是资本主义的金融上层建筑在凌驾于产业资本,在实现GG’运动的发展同时,不可能完全独立于实体经济的运行自我膨胀, 周期性的金融危机是金融资本依然受限于产业资本的表现;三是限于以上两点,可以认为金融化无论自身发展到何种程度, 都无法破解生产停滞的矛盾。
以上三点带来的实际影响在于,要解决金融膨胀和经济停滞的矛盾,金融资本首先要面对实体经济停滞常态化的延续这一问题。 新自由主义全球化的实质是垄断资本进入“垄断金融资本”时期后在全局范围内的扩张[7],而支撑其扩张的动力是金融化带来的金融与产业相分离的趋势:“资本积累一般规律的作用使更多的剩余资本脱离生产部门流向高利润的金融部门。 资本积累的一般规律的作用使利润率呈下降的趋势。由于实体经济部门利润率的下降,过剩资本向利润率更高的金融部门转移” 这一趋势率先在资本体系中心国家发挥作用,从而导致了“金融资本为取得更高的利润,不仅向金融领域集中,而且在地域上扩张,20 世纪80 年代以来所形成的全球化,实际上是以金融资本为主导的资本的扩张、以金融全球化为核心的经济全球化进程。 ”[9]全球资本主义分工体系下,实体经济加速从资本主义中心流向外围,随之而来的是垄断金融资本在全世界范围内寻求建立新的实体经济产能,以此来作为金融资本的“抵押物”,维持处于头部的金融上层建筑的稳定性。
三、金融化的垄断资本与生态矛盾加剧
垄断金融资本体系在全世界的扩张,实际上是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力图在世界范围内建立新的剥削模式。新自由主义促使各国逐渐放开金融管控,金融与实体的脱节并没有阻碍金融对于实体经济的掌控,与实际劳动生产完全分离的国际垄断金融资本依靠G-G’循环所得到的增殖实现大量货币资本积累,并且在世界范围内可以换取现实的物质财富。从20 世纪70 年代起开始的产业资本外迁,其实质是利用发展中国家尚且丰富的自然生态资源和人力资源,满足产业资本对于较高“自然剩余”和较低“人力成本”的需要,将资本主义体系外围作为产业资本扩展的新场所,同时中心国家保留核心技术和金融产业。 金融资本对实体经济的凌驾与剥削转变成了资本主义中心国家对外围国家的层层剥削。“垄断资本为获高额利润而不断的扩张,为保持霸权而进行无休止的竞争,为此不惜破坏全球的资源、环境、生态平衡。 一些国家生产和生活的负债经营、透支消费;一些发展中国家被迫放松资本的管制,资源、能源消耗和污染成本外部化方面的限制减弱,也加剧了生态、资源和环境问题。……以美元霸权为标志的金融霸权支撑着这种新的积累方式、生产方式。”[9]这实际上是“中心”对“外围”的自然生态资源剥削。
近年来,金融部门虚拟化,自我膨胀积累的大量货币资本,与金融对实体经济的控制加深共同作用,促使产业资本出现新一轮扩大投资的趋势。 在垄断金融资本掌握庞大货币资本迫切需要投资出路的情况下,化石能源领域——作为现代资本主义体系运行的基石,以金融资本交易“标的物”的形式重新走入资本寻求投资出路的范围内,其直接表现就是在美国率先开始的“页岩油气革命”。 与传统的产业资本扩张不同,传统产业资本的扩张来自于其自身积累过程中增长的剩余资本,而当今的产业资本升级投资是由金融资本市场所主导,其自身的价值在于服务于金融资本的进一步扩张需求。 因此在对于自然环境资源的利用上,相较于传统对自然资源的开采更多属于资本借由自然进行流动,当今的页岩油革命则更多地属于“自然成为资本的一部分通过资本进行循环流通。 ”史密斯认为,自然对资本的实际隶属包含两个层面——“资本通过自然进行循环流通和自然通过资本进行循环流通”[10]。 在世界化石能源逐渐供大于求的当今,运用金融资本主导国家政策的方式加大对成本更高、开采难度更大的页岩油气资源的开发规模,其本质是将巨大的页岩油气资源开采潜力作为金融化的自然资源,用作天量金融资本交易的实体经济抵押物。 金融资本用通过自身虚拟化膨胀产生的增殖带来的货币资本投资先进技术,用于大规模改造自然资源环境使其符合资本进一步积累的需要,这是典型的通过“自然产品逐步商品化和金融化,促进自身通过资本形式进行循环流通,从而促进资本的积累……先进技术的发展和运用使自然逐步商品化、金融化”[11]。 在这个过程中,金融化的垄断资本展现出不断发展的适应能力,可以看出其对生态自然环境资源的索取是没有界限的。随着资本主义的不断发展,资本对生态环境的改变和侵蚀的深度广度都在不断加强,形式也有新的发展,金融化所主导的对能源领域的新一轮深度开发则是资本主义条件下,技术的运用从属于经济理性而对生态环境造成侵蚀的新例证。 资本主义金融化一如其资本本身的运行方式: 要将一切都纳入自身运行逻辑。 金融化的扩张必然要将自然资源本身赋予金融化的逻辑,这是对自然更深层次上的掠取。
四、 以生态理性代替经济理性是解决生态危机的根本路径
经济理性是资本主义现代性的一大特征。 资本主义的现代性满足了人们对于物质生活需要的发展需求,将人们从对自然原始的盲目崇拜中解脱出来,然而跟随其而来的经济理性在很大程度上也改变了人类对待物质财富的底层观念。 从世界各民族的发展历程来看,在接受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同时,也是开启了抛弃过去的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生活方式,扩大人与自然矛盾的转变过程。 这一转变的核心就是接受了“经济理性”的价值导向对于生产生活方式的侵蚀。使用价值不再是人们生产的唯一目的,交换价值取代了使用价值成为人们对自然索取物质财富的根源性动力,使用价值开始被交换价值所禁锢。资本主义的私有化取向在这一过程中得到加强, 受制于这样的转化运动,人们忘却了对于自然的“生态理性”,“人们完全被赚钱和获利所掌控,并将其作为人生的终极目标”[12]。
“经济理性”是资本主义生产过程中所遵循的底层逻辑,“经济理性”是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在“技术理性批判”的基础上,结合时代对生态问题的关注,以把对生态危机的思考引入“技术理性批判”为结合点,对资本主义生产的逻辑进行揭示。 在资本的时代,交换价值高于使用价值,对交换价值的追求使人们越来越精于计算,因此“经济理性”的核心就是“计算与核算”。 高兹认为,现代资本主义的现代化进程就是以“经济理性”为支撑而进行的。[13]“经济理性”是资本主义发展的产物,当它诞生后又反过来支撑资本主义的发展。 “经济合理性发端于计算与核算”[14]当人们生产商品的目的是为了在市场上售出追求其交换价值时,“经济理性”便从此诞生。在“经济理性”的指导下,资本生产商品不是为了人民的真实需求而是为了满足其对交换价值的追求,这也就奠定了资本必然不断地从自然之中获取资源进行生产从而产生与自然的有限性的矛盾。资本的合理化使得“劳动不再变成有创造性的了,不再是对普遍力量的肯定,它使从事劳动的人非人化”[14]。
“生态理性”是和“经济理性”在内在逻辑上相反的价值取向,对待人与自然的关系是采取无限度地索取,还是弥合人与自然矛盾,可持续地利用生态财富是区分这两种概念的根本标准。 从更进一步的角度去讲, 在如何看待人与自然的关系的本质这一问题上所采取的截然不同的原则,更加区分了“经济理性”和“生态理性”。 显然,采取“生态理性”必然将人类自身与自然的关系归类于“和谐才能共生”这样一种语境。 将“经济理性”替换为“生态理性”进而作为引导社会生产进行的底层逻辑, 是消除人与自然关系、人与人之间关系异化的解决途径。 遵循“生态理性”,要求生产的目的是为了解决人民的实际需要。与“经济理性”的越多越好,制造虚假需求鼓励民众消费相反,“生态理性”可以解除“更多”和“更好”之间的关系,使生产的正义性回归,在既满足人们需要的同时也保护生态环境, 使人们从异化劳动中解脱出来后也就不需要用过度消费来补偿自身, 从而打破资本主义生产与再生产的基础,从根本上消除科学技术被非理性使用的可能,使其避免异化为资本控制人和自然的工具,真正为人所用。 “由于生态理性‘够了就行’的价值信条消解了物欲对人性的侵蚀,使得人们对物质的追求仅限于维持正常的生活之需,少而充实的恬适生活驱散了聚敛物质财富所带来的肮脏和乏味,这也就意味着技术盲目崇拜的时代已经过去,技术的价值理性取代工具理性使技术成为为人们谋福祉的媒介,表征生态理性对技术理性的合理控制。 ”[15]可见,使“生态理性”代替“经济理性”并不意味着我们要完全否定“现代性”带来的物质获取的进步,而是要人类重新掌握对于合理调节人与自然关系的主动权,更加理性地使用我们今天所掌握的物质力量以及对自然的合理范围内的索取。只有打破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建立社会主义的生产关系,才能从根本上消除资本对人与人关系,人与自然关系的异化。让生产的目的回归使用价值,建立符合生态需求的科学技术伦理才能避免对科学技术的非理性使用。
五、结论
人类社会与自然之间的关系以人类的实践作为中介,两者相互依赖相互影响。考察当代资本主义生态问题必须要坚持的是历史唯物主义的立场。 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正是通过对历史唯物主义生态维度的阐发来指明造成当今生态危机的根源。 在历史唯物主义看来,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是造成当今生态危机的最终原因。 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决定了其无限扩张的本性,而资本在寻求扩张不断再生产其生产关系的过程中,必然会以“经济理性”指挥科学技术的使用。可以得出的结论是,在资本积累模式所带来的反生态逻辑下,科学技术的异化作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产物,在资本主义不断拓宽对自然的侵蚀边界的过程中起到了助推的作用。 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决定了资本对自然的控制倾向。 资本主义发展从自由竞争资本主义开始,历经了一般私人垄断再到国家垄断资本,进而发展到国际垄断资本,和如今的国际金融垄断资本。 资本的一路发展伴随的是其对于生态环境资源掠夺的一步步深入和扩大,人类社会与自然之间的和谐统一逐渐让位于资本的无限积累和生态环境的有限性之矛盾。 垄断资本的金融化是资本主义在当代发展的核心特征,金融化的垄断资本对于人与自然和谐关系的重建带来的是全新的挑战,由金融化所主导的全球化和新自由主义的盛行,使得资本对全球生态环境,尤其对于发展中国家的剥削进一步深入了。然而我们也应该看到,资本积累方式的新变化背后,是资本自身界限的愈加凸显,剥削的加剧必然招致更强烈的反抗。坚持用生态理性代替经济理性,认识到资本对于人类永续发展的破坏性,坚持生态社会主义的发展探索,重建人与自然之间的物质交换关系才是解决生态环境矛盾的唯一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