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医大师伍炳彩论新冠肺炎
2021-12-06伍建光张元兵兰智慧王丽华赵文辉李志明李林曾英坚廖为民赖俊宇孙礼强刘良徛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南昌330006江西中医药大学南昌330004
★ 伍建光 张元兵 兰智慧 王丽华 赵文辉 李志明 李林 曾英坚 廖为民 赖俊宇 孙礼强 刘良徛(.江西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 南昌 330006;.江西中医药大学 南昌330004)
新冠肺炎疫情发生以来,广大中医同仁积极投入到临床一线工作中,取得了宝贵的一手资料,并先后形成了国家卫健委、国家中医药管理局发布的《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四、第五、第六版的中医治疗方案。从方案的变化来看,中医对新冠肺炎的认识在不断的深化,越来越契合临床实际。国医大师伍炳彩教授一直关注新冠肺炎的疫情,也通过各种形式积极参与到诊治工作中。经过近段时间的临床实践及患者反馈的治疗效果,结合50余年的临床经验,对新冠肺炎形成了自己的认识。现陈述如下,以供中医同仁临床参考借鉴。
1 病因以湿为主线
湿的来源很广,气候如夏季潮湿太重,雾露伤人;环境如居住潮湿;其他如淋雨、涉水,汗出沾衣、汗出骤然投入冷水洗浴,以及饮食不洁等等,都会引起伤湿致病。因为湿的特性是潮润缓慢的,病程也就较长。湿邪浸润可以弥漫三焦上下内外,湿易与其他病邪结合,同时它牵涉的病变也很广,所以外感病以湿病最多,故朱丹溪曾说:“六气之中,湿热为病,十居八九。”另外,湿病缠绵,湿性黏滞,所以吴鞠通曾说过:“湿热非辛不通,非苦不降,非淡不渗,非若寒邪之一汗即解,温热之一凉即尽。”汪瑟庵说:“热证清之则愈,湿证宣之则愈,重者往住宣之未愈,待其化热而后清,清而后愈,一为阳病,一兼阴病,至鲁至道,难易较然。”从以上医家所言,可以看出湿病难治,病程长,在无形之中增加了湿病的数量。
既往的经验告诉我们,凡属病毒感染的疾病,用其他治疗方法不见效的时候,我们从湿论治,往往可取得明显效果,以上都是本病从湿论治的依据。
湿邪每多兼夹,所谓“湿为无住着之邪,必依附于物而后行。外感之湿,非附于风寒不能中于表;内蕴之湿,非附于寒热不能肆于里”(程杏轩《医述》转引魏荔彤)。是以湿“感于寒则为寒湿,兼之风则为风湿,动于火则为湿热”(叶天士《叶选医衡》引杜铜锋“湿论”)。湿无定体,可阴可阳,“湿从阴者为寒湿,湿从阳者为湿热”(张景岳《景岳全书》),所谓“湿中有火,则湿热熏蒸而停郁为热;湿中无火,则湿气不化而留聚为寒”(汪蕴谷《杂症会心录》)。湿之所以析为寒热,又与体质因素有关,大抵“其人色苍赤而瘦,肌肉坚结者,其体属阳,此外感湿邪,必易化热;若其人色白而肥,肌肉柔软者,其体属阴,其外感湿邪,不易化热”(华云岫《临证指南医案》批语)。因此临床上不但有寒湿为病,也有湿热为患。
1.1 起病以寒湿为先新冠病毒发于冬季,究其原因,病发时正当九九寒冬,发病时间正值一九前后,属于数九寒天,冬天的主气为寒,加之当时雨水较多,故容易感受寒湿之邪。武汉地处江汉平原东部、长江中游,长江及其最大支流汉江在城中交汇,市内江河纵横、湖港交织,水域面积占全市总面积四分之一。所以武汉一直以来水湿之邪很重,虽然2019年冬天温度较高,属暖冬,但雨水较多,所以这次瘟疫应该以寒湿为主。再从临床表现上看,本病起病之初,多数患者由寒湿起病,在起病早期表现为恶寒发热,无汗为主,周身酸痛,可见胸闷气憋,短气乏力,干咳少痰等肺失宣肃,津液不运的表现。还可见寒湿困脾之恶心,纳差,腹泻,大便黏滞不畅等消化失常的症状,并见舌质淡红,苔多白腻,面色黄滞,脉搏多濡等。以上这些临床表现及舌脉均属寒湿之象。
1.2 临床以湿热多见新冠肺炎在中医属于疫病,传染性强,传变迅速,如治疗不及时,或治疗不当,寒湿容易化热,转变成湿热证。具体原因有三点:有些病人发病后不愿意及时就诊,延误治疗时机;疾病早期症状轻微,未引起患者重视,导致病情变化;部分患者素体阳盛,感邪后易于化热。基于以上几点,所以常见寒湿转化为湿热。因此临床上寒湿证相对少见,湿热证相对普遍。临床症状见:发热或不发热,微恶寒,乏力,头身困重,肌肉酸痛,干咳痰少,咽痛,口干不欲多饮,或伴有胸闷脘痞,无汗或汗出不畅,或见呕恶纳呆,便溏或大便黏滞不爽。舌淡红,苔白厚腻或薄黄,脉滑数或濡。
1.3 燥邪为病不可忽视燥为干燥,缺乏湿润之气。燥邪为病,有内外之分,新冠肺炎应属外燥的范围。燥邪为病又有温凉之别,温燥偏于热,凉燥偏于寒。在自然界燥邪多出现于秋冬季节,秋天秋日燥烈,草木焦枯;冬季严寒,水冰土裂。在机体反应,温燥为津液受到损伤,凉燥为津液不能布运,所以表现的症状虽然同属干燥,但温燥属焦枯型,凉燥属冻结型。具体来看,燥邪为病,均可表现为皮肤干燥、眼睛干燥、口干喉干、干咳痰少等。但温燥痰黏而少,凉燥痰稀而不易出;温燥多兼烦热,凉燥多兼怯寒、怕风。
新冠肺炎病人多有干咳痰少的症状,所以认为本病除了寒湿、湿热以外,还兼有燥象。所以拟定了两个方,杏苏散和杏仁汤,杏苏散治凉燥,杏仁汤治疗湿热化燥。
2 病位以肺脾为主,涉及他脏
新冠肺炎病因以湿为主,病位以肺脾为主,涉及胃、肾等。
叶天士《温热论》云:“温邪上受,首先犯肺。”《温病条辨》亦云:“凡病温者,始于上焦,在手太阴肺。”因此新冠肺炎的病位以肺为主,中医理论对其有相关论述。
《内经》云:“太阴之上,湿气治之(主之)”,新冠肺炎除了病位在肺以外,与脾亦关系密切,涉及胃、肾等。因新冠肺炎的主因为湿,湿之因虽有内外,探其本原,必脾土先衰,健运不良,湿邪始能为患,故后贤论湿莫不关乎脾土也。外因之湿,或感雾露之气,或伤水、泥之湿;内因之湿,或由饮食不节,酒、乳、瓜、果食多则停聚积留,重伤脾胃,或脾肾先虚,不能运化,水谷内蕴,湿动于中,在中则容满,传下则泄泻,此皆土不制水,湿邪成淫于内。《内经》所谓:“诸湿肿满,皆属于脾。”沈氏所谓脾不虚则湿不生,肾不虚则湿难留,即此义也。因此,新冠肺炎转为重型、危重型的患者多见于中老年等高龄、基础疾病多的患者,因其年老肾虚,肾阳不足,不能温煦脾土,脾土虚弱,母病及子,不能运化水湿,不能滋补肺卫,因此容易感受湿邪,且湿邪易稽留于内,进一步损伤脾肾,导致疾病缠绵、病情加重。由此可以看出湿不但与脾有关系,与肾亦有关系。脾与胃以膜相连,所以张绪国说:“湿热邪归脾胃”,吴鞠通亦云:“湿热病以中焦病最多”,由此说明,湿邪与肺、脾、肾有关,和胃亦有密切关系。
3 疾病有传变,病因可转化
3.1 寒湿为病的传变湿者水之类,“湿之质即水也”(吴鞠通《温病条辨》。所谓“水流湿”,水之性寒,故“水土合德而湿以化寒”(王肯堂《证治准绳》),“水盛则化为寒湿”(景日昣《满崖尊生》),寒湿对脾脏的影响,与上述之阻气伤阳者同,而其为害更加深重,以湿未夹寒,只伤脾阳,湿而夹寒,则损及肾阳。其流于下焦,则与少阴癸水合,故“湿久不治,伏足少阴,而脾阳消乏,肾阳亦惫”(吴鞠通《温病条辨》)。是以寒湿之邪,“外感则入经络而流关节,内伤则由藏府而归脾肾”(黄坤载《伤寒悬解》)。其流关节者,以脾主四肢,脾阳之不运也;其归脾肾者,以水湿同气,顺流而下注也。寒湿之病,不仅由脾阳损及肾阳,亦致肾水反侮脾土,土本克水,“土之所以克水者,以其燥也,湿则反被水侮,少阴寒水之气,乃传之于土”。所以临床上注意治未病,防止出现脾肾衰竭、痰瘀阻肺、水气凌心,而出现呼吸窘迫、肺纤维化、病毒性心肌炎或心内膜炎、酸中毒、多脏器损害等危重症。
3.2 湿热为病的传变湿者土之气,土者火之子,故湿能生热,热亦能生湿,如夏热则万物湿润,“火盛生湿(热)”(何梦瑶《医碥》)。土居水火之中,水阴而火阳,阴阳交感,水火相蒸,则生湿热。所谓“湿者,天地间阴阳蒸润之气也”(叶天士《叶选医衡》引杜铜锋“湿论”);“天地交泰,絪蕴生焉;天地郁蒸,湿热生焉”(曹仁伯《过庭录》)。“湿热邪归脾胃”(章虚谷《湿热论》注),“以中焦病最多”(吴鞠通《温病条辨》)。湿重于热,即归太阴,以脾为湿土之脏;热重于湿,即归阳明,以胃为燥土之故。脾胃都可留湿,如叶天士说:“在阳旺之躯,胃湿恒多;在阴盛之体,脾湿亦不少”(《温热论》)。“故湿热之证,阳明必兼太阴,乃阳明太阴同病”(薛生白《湿热论》)。湿与热合,其气氤氲、其质重浊,其性胶滞,其病缠绵,湿遏热伏,病难速已,偏热伤阴,偏湿伤阳,终至阴阳两伤,脾胃俱困。因此有些病人后期会转为阴阳两虚。
另外,湿热亦可内陷入营血,转为重型或危重型,其机理有几种形式[1]。其一、湿热蕴结营血,热重损伤血络,如薛生白《湿热病篇·33条》所述:“湿热证,上下失血或汗血,毒邪深入营分,走窜欲泄”,热重则血热炽沸,迫血妄行。其二、湿热蕴结营血,内陷横冲包络,如《临证指南医案·卷5·湿》谓:“湿中热气,横冲心包络以致神昏,四肢不暖”。其三、湿热化燥化火,热盛迫营动血,如薛生白《湿热病篇·33条》诉:“湿热证,壮热口渴,舌黄或焦红,发痉,神昏谵语或笑,邪灼心包,营血已耗”,即指此证。
治疗时注意有些病人湿偏重,有些病人热偏重,热偏重者亦有转入阳明,成为阳明经脉证即阳明经证;因肺与大肠相表里,故还可见阳明腑证,正如《金匮》云:“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即愈。”或热入营血、气血两燔等,故不能够死守一方一法。
3.3 病因可转化如前所述,本病的主因属湿,起病以寒湿为先,临床以湿热多见,病位以肺脾为主,涉及他脏。湿热或寒湿侵犯人体后,也可以转化为痰饮,前人认为,痰之与饮,同类而异名,痰者食物所化,饮食水饮所成,故痰质稠而饮质稀也(尤在泾《金匮翼》)。对于其区别,顾松园又谓:“稠浊者为痰,痰因于火;稀清者为饮,饮因于湿。”痰饮作为病理产物,皆属于脾土。因为新冠肺炎的病因都与湿有关,所以既能转变为痰,又能转化为饮。痰饮既是脾虚的病理产物,形成之后又能造成脾虚。
引起血液运行不畅的内外因素,可导致瘀血。如痰饮等积滞体内,阻遏脉络,即可引起瘀血。瘀者蓄血之谓,瘀而夹痰夹湿,是为瘀浊,夹痰者多见于肺,夹湿者多见于脾。瘀浊虽属病理产物,但久必结聚成形,其为害困遏肺脾,更属顽固难治。
近期,通过尸体解剖,这次新冠肺炎患者肺部的表现,和SARS、MERS不同,没有严重纤维化,肺泡还存在,但是炎症严重,支气管腔内见胶冻状黏液附着,可见大量黏稠的分泌物从肺泡内溢出,并可见纤维条索,类似于中医的痰、饮、瘀血等病理产物,这将导致病人的通气效率低,导致全身组织缺氧[2]。这些研究表明,大多数患者虽然有干咳无痰的症状,但实际上是痰黏稠难出,并非真正的无痰,因此要考虑湿邪转化为痰、饮、瘀血。
4 治疗
4.1 轻型与普通型
4.1.1 寒湿证临床表现 发热,乏力,周身酸痛,咳嗽,咯痰,胸紧憋气,纳呆,恶心,呕吐,大便黏腻不爽。舌质淡胖带齿痕或淡红,苔白厚腐腻或白腻,脉濡或滑。
针对寒湿证,我们制定了散寒除湿抗毒方。本方由麻黄加术汤加杏苏散组成,具有散寒除湿,润燥止咳的作用,适用于新冠肺炎的轻型和普通型患者,具体药物组成如下:生麻黄6 g、杏仁9 g、桂枝9 g、炙甘草6 g、炒白术9 g、紫苏6 g、法半夏9 g、陈皮9 g、前胡9 g、桔梗9 g、枳壳9 g、茯苓9 g、生姜9 g、大枣9 g。
方中用麻黄加术汤散寒除湿,另用杏苏散轻宣凉燥,理肺化痰。临床症见:恶寒发热,以恶寒为主,伴周身酸痛,乏力,无汗,是寒湿在表的表现,故用麻黄加术汤发汗散寒,解表逐湿,其中麻黄汤发表散寒,白术祛湿。其配伍之巧妙,正如喻嘉言说:“麻黄得术,则虽发汗而不至多汗;术得麻黄,并可以行表里之湿。”所以麻黄加术汤看似凶猛,而因其配伍巧妙,仍属取微似汗而解的方剂,对正气不造成伤害。病者有干咳无痰或痰少而黏,是为凉燥之象,故加用杏苏散轻宣凉燥,理肺化痰。故散寒除湿抗毒方正适合于寒、湿、燥兼杂在表的恶寒发热,临床并见身重、无汗、乏力、干咳等症状者。
临证时,当根据患者的临床表现灵活应用:若患者出现恶寒发热,以恶寒为主,肢体疼痛,无汗,口不渴,或兼有泄泻,苔白偏厚,治以人参败毒散祛风散寒除湿;若患者出现恶寒发热,以恶寒为主,肢体疼痛,伴呕吐、泄泻,可予藿香正气散解表散寒,化湿和中;若患者服药后寒象逐渐减轻,口渴欲温饮,口黏,恶寒发热,汗出不彻,身热足冷,咳嗽痰白而少,酌情予藿朴夏苓汤或三仁汤。若其病不在表,又不在里,而独伏于膜原之间者,初起凛凛恶寒,旋即自止而壮热,舌苔满布,白如积粉,胸膈满闷,饮食不思,问其所苦不能清楚以告,乃秽浊之气弥漫遏郁,当苦辛开泄,宜用达原饮。
4.1.2 湿热证临床表现 低热或不发热,微恶寒,乏力,头身困重,肌肉酸痛,干咳痰少,咽痛,口干不欲多饮,或伴有胸闷脘痞,无汗或汗出不畅,或见呕恶纳呆,便溏或大便黏滞不爽。舌淡红,苔白厚腻或薄黄,脉滑数或濡。
针对湿热证,我们制定了清热化湿抗毒方。清热化湿抗毒方由杏仁汤合麻杏苡甘汤组成,有轻清宣泄,清热化湿润燥的作用,适用于新冠肺炎的轻型和普通型患者,具体药物组成如下:杏仁9 g、黄芩9 g、连翘9 g、茯苓9 g、白豆蔻6 g后下、滑石9 g包煎、桑叶9 g、麻黄6 g、生薏苡仁15 g、生甘草6 g。
本方以杏仁汤、麻杏苡甘汤合方而成。杏仁汤见于《温病条辨》,原文云:“舌白渴饮,咳嗽频仍,寒从背起,伏暑所致,名曰肺疟,杏仁汤主之。”该方以杏仁、桑叶宣上,茯苓、豆蔻仁畅中,滑石渗下,上中下三焦同治,具有清热化湿,宣肺润燥,止咳化痰的功效,可清三焦湿热,重在上焦。由条文还可以看出,杏仁汤除了可以治疗口渴喜饮,咳嗽频繁,应该还可治疗寒热往来。除此以外,我们多年临床经验认为杏仁汤的舌苔可以是白腻,可见口唇干燥、干咳少痰,脉多浮而兼数。麻杏苡甘汤见于《金匮要略·痉湿暍病篇》,原文:“一身尽疼,发热,日晡所剧者,名风湿。此病伤于汗出当风,或久伤取冷所致也。可与麻黄杏仁薏苡甘草汤。”具轻清宣泄,解表除湿之功。清热化湿抗毒方当中的杏仁汤本就有清三焦湿热、润燥的功用,加用麻杏苡甘汤又加强了除湿平喘的功效,所以对湿热蕴肺证的新冠肺炎有较好的治疗作用。
随症加减化裁:有口苦、恶心呕吐,可合小柴胡汤;若恶心、呕吐、口苦伴肢节疼痛者,可合柴胡桂枝汤;咳痰不爽,合枳桔二陈汤;咳逆倚息不得卧者,合葶苈大枣泻肺汤;咳引胸痛,合千金苇茎汤;稍有腹泻,加葛根;胸闷则加郁金、枇杷叶。
若发热口渴,胸闷腹胀,肢酸倦怠,咽喉肿痛,小便短赤,或泄泻淋浊,舌苔白腻或黄腻或干黄,脉濡数或滑数,此为湿热弥漫三焦,宜改用甘露消毒丹。
4.2 重型
4.2.1 疫毒闭肺证 如前所述,湿重于热,即归太阴,以脾为湿土之脏;热重于湿,即归阳明,以胃为燥土之故,邪归阳明,往往病情较重,可见疫毒闭肺等病情。其治法简述如下。
临床表现:发热面红,咳嗽,痰黄黏少,或痰中带血,喘憋气促,疲乏倦怠,口干苦黏,恶心不食,大便不畅,小便短赤。舌红,苔黄腻,脉滑数。
根据临床实践,法无定法,随症治之。如咳嗽痰不易出,可予麻杏石甘汤合枳桔二陈汤;咳引胸痛者,合千金苇茎汤;咳逆倚息不得卧者,合葶苈大枣泻肺汤;如痰易咳出,发热口渴,喘而汗出,伴前额痛连后项,可予葛根芩连汤加味;如见大汗、大热、大渴、脉洪大,可用白虎汤,兼津气不足者加人参;如出现阳明腑实证,建议遵从《金匮要略》中:“吸而微数,其病在中焦,实也,当下之即愈”的治法,酌情使用下法,如喘促不宁,痰涎壅滞,右寸实大者,予宣白承气汤;胸膈心下按之痛,苔黄,脉浮滑者,属表热内陷胸中,与饮相搏,宜小陷胸汤蠲胸中结邪,使热从里达表;其他如三承气汤亦可辨证使用。
4.2.2 气营两燔证临床表现 大热烦渴,喘憋气促,谵语神昏,视物错瞀,或发斑疹,或吐血、衄血,或四肢抽搐。舌绛少苔或无苔,脉沉细数,或浮大而数。可用清营汤、化斑汤等。
4.3 恢复期属肺脾气虚者,可予参苓白术散、香砂六君子汤之类方剂健脾益肺,培土生金;属气阴两虚者,可予生脉饮、竹叶石膏汤加减益气生津,兼清余热。
肺纤维化或将成为新冠肺炎患者的并发症之一,如何预防和减少肺纤维化的发生将成为重要课题。寒湿之邪,易伤阳气;寒湿易阻气机,血为之瘀滞;结合恢复期部分患者胸部CT存在肺间质改变的表现,考虑存在阳虚寒凝、痰瘀互结的病理状况,故治疗当以温肺化痰,活血化瘀,建议予我院院内制剂温肺化纤汤进行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