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年前那一年——纪念江森教授诞辰100周年

张师前

作者单位：250012 济南，山东大学齐鲁医院

注：张师前（左），江森（右）

2021年是导师江森教授100周年诞辰，也是我师从老人家的整整第30个年头，翻阅案头所收藏老人家的经典著作，虽岁月更迭，思想及内容依然深邃，堪称不刊之论，历久弥新。

1991年6月我从硕士研究生导师殷立基教授门下经临床技能考核后转攻江老的临床技能型博士研究生，按照现在的说法谓之为“专博”，即专业型博士研究生。当时殷立基教授担任山东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业务副院长，负责医院的医教研等工作，是年由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主办的国际暨第五届全国妇产科学术会议在济南东郊饭店召开，承办单位是山东省医学会，由山东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协办，会议时间定在1991年5月4—8日。江老是山东省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的主任委员，更是兼任着中华医学会妇产科学分会的副主任委员，1991年元旦后不久的周末（1 月12—13 日），我有幸跟随去北京为会议的审稿打杂跑腿，记得那时候的学术会议非常罕见，一次会议需要经过组稿、审稿、定稿等诸多流程，文章遴选后方可获得参会机会。定稿会后3月份开始对会议论文进行整理，记得审稿会上共有论文1 500 余篇，经专家评审遴选出具有相当水平的论文426 篇收录到会议论文集，这400 多篇论文（包括外宾讲者，多为摘要）均由江老亲笔修改，我作为“主抄”用了三个白天两个晚上在妇产科门诊细胞室完成，当时没有谈恋爱，算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有很多的时间和精力去誊抄论文集，回望当时也算是夜以继日、日以继夜，待所有文稿誊抄完毕、任务交差后，居然躺在宿舍里愣是睡不着了，难道这也叫“小有成就”？会议于1991年5月4—8日顺利召开，开会期间作为工作人员，白天为会议服务跑腿打杂，有时还要去火车站售票处为参会嘉宾排队买票，晚上回宿舍休息。记得报到那天晚上，待所有参会代表安顿完毕大约10 点多，后跟着山东省医学会的宋秘书长和刘岩干事（现为山东省医学会驻会副会长，曾长期担任秘书长）回到青年东路文教大院二楼的山东省医学会办公室，就着在小卖部买来的“五香花生米”喝了一口，才感觉缓解了紧绷一天的神经。开幕式由殷立基教授主持，坐在第二排，江老虚怀若谷，坐在第一排最外侧的位子，出席开幕式的领导有时任山东省副省长张瑞凤以及时任卫生部副部长曹泽毅教授等，北京协和医院宋鸿钊教授、吴葆桢教授（二老均仙逝于江老之前，江老悼念宋吴二公的文章，情真意切，不忍卒读）等国内著名妇产科专家在主席台就坐，可谓高朋满座、气势恢宏，除来自中国内地、中国香港、中国台湾的专家外，还有美国、日本、奥地利等国的专家，共作专题报告13个，大会报告论文31篇，另有分组交流231篇（产科Ⅰ组52 篇、产科Ⅱ组50 篇、肿瘤组46 篇、妇科组53 篇、内分泌与计划生育组30篇）。山东电视台对本次会议盛况进行了新闻报道，这是我人生中首次参加学术会议，深刻体会到江老在国内妇产科学界的崇高地位，是山东省妇产科界的灵魂与标杆。

东郊饭店国际会议之后，6 月份即将迎来转博学业考核，那时卫生部对“临床型博士研究生”的考核要求是病史询问与病历书写、妇科查体和手术考核，记得我手术考核内容是人工流产、取环、输卵管通水、会阴侧切、胎头吸引、卵巢肿瘤切除术，最终被江老录取，有幸成为其众弟子之一。

作为江老直系门生第一次跟随外出参加会议，是在1991年10月23日至26日的“现代妇产科进展学术报告会暨经验交流会”，由温州市医学会与《现代妇产科进展》编辑部联合举办，之所以在周三开始报到，原因是周四安排了手术表演（以后演进为手术演示），会议以卵巢癌为主题，那时尚不完全清楚卵巢癌手术表演会是什么阵势，作为小字辈没有资格去手术室参观，闲来无事到温州的大街上转悠，感慨于温州民营企业的发达。那时候的我还年轻，睡眠相对比现在多一些，夜里迷迷糊糊醒来后发现厕所灯亮着，而老人家并未睡在床上，感觉十分蹊跷便提高了警惕，悄悄探头观望发现江老在厕所研读会议论文集，原来是老人家担心翻阅论文集会影响到我睡觉，足见江老学术的严谨以及对后辈的关爱。此事也令我愧疚而难以释怀，作为全国著名的专家，仍然孜孜追求对会议论文的字斟句酌。温州的这次会议是以《现代妇产科进展》的名义举办的第二次全国学术报告会，到会代表205人，会议期间安排了9个学术报告，特别是对卵巢恶性肿瘤做了系列讲座，李孟达教授的“妇科恶性肿瘤的现状”，张志毅教授的“卵巢癌的手术治疗”，郎景和教授的“卵巢癌化疗方案的选择”，石一复教授的“卵巢癌膈下与大网膜转移”，江森教授的“关于卵巢恶性肿瘤的合理治疗问题”，宋鸿钊教授的“恶性滋养细胞肿瘤的手术治疗问题”，会议有18篇论文在大会上交流，并组织了关于“卵巢恶性肿瘤的防治、难产、剖宫产”的分组讨论。离开温州的路上老师告诉我《现代妇产科进展》杂志不久将回归济南，温州方面已经应承回归之时，我方恍然大悟之所以如此办会。张志毅教授在《现代妇产科进展》的创立、回归济南等等方面协助江老做出了巨大的工作，我陪同二老乘坐火车时，二老频频谈论的内容除学术观点之外，《现代妇产科进展》的办刊理念、办刊方针是主要内容。会议之后《现代妇产科进展》常务副主编俞德祺教授（时任九三学社中央委员会委员、浙江省九三学社常委、九三学社温州市委主席、温州市政协副主席）将会议纪要邮寄给江老，由我誊抄后刊发在《现代妇产科进展》1991年Z1期（时为内部刊物）。

注：张志毅（左），江森（右），张师前（右）

周六（10 月26 日）我们一同离开温州，但并未直接回济南，而是去了上海，目的之一是陪同张志毅教授回上海，这也是江老长期的尊客之道，其二是江老顺便探望师母谢教授的家人。这其中还有一个故事，跟随江老去上海亲戚家做客，上海人的主食是大米饭，那时我饭量相对较大，现在回想起来用的饭碗直径10 cm 左右，我吃了三半碗后隐约感觉米饭已经吃光（江老用上海话与家人交流，我难以知晓），我便推辞已经吃饱（其实还没有饱感），饭后茶余不久我们便结束探亲之旅，在回宾馆的路上，老人家又买了包子（上海称之为馒头，恰恰与山东相反）给我吃，说是我并没有吃好，老师如父，明察秋毫！

老师，来生再做您的学生，叩谢培育之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