薪酬制度：因地制宜 走向阳光

文/本刊记者 徐书贤

医生收入水平的合理界定，关系到医生劳动价值的体现，是决定医改成败的关键。

薪酬制度改革是我国深化医改和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的重要内容之一，但很长一段时间，在顶层设计层面，我国一直未出台符合医疗行业特点的公立医院薪酬分配制度。自2017年全国启动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试点以来，各地做了许多尝试，但一直未形成各个部委联动的机制。薪酬改革之路行进缓慢。

在历经4年多、全国2800多家公立医院参与改革试点后，由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财政部、国家卫生健康委、国家医保局、国家中医药管理局5部门联合制定的《关于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的指导意见》（以下简称《指导意见》）在2021年8月印发，要求各地进一步巩固和推广福建省三明市等地的试点成果，强调要建立适应我国医疗行业特点的公立医院薪酬制度，调动医院和医务人员积极性。

有业内人士指出，5部门囊括了参与新医改12年的所有部门，也就是“管钱”和“管工资”的部门都参与了，这意味着业界呐喊了许多年的医务人员薪酬改革真的要落实了。

随后，8月31日，国家医保局、国家卫生健康委等八部门联合印发了《深化医疗服务价格改革试点方案》（以下简称《试点方案》）。其中也着重提到了医务人员的薪酬问题。

三明市的“全员目标年薪制、年薪计算工分制”探索实践，被顶层设计视为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的典型样板。

医生是医改体系中最核心的实践主体，如果改革无法体现医生的价值，不能调动医生的积极性，医改的宏观政策就无法真正动起来。因此，医生收入水平的合理界定，关系到医生劳动价值的体现，是决定医改成败的关键。多个文件政策的密集出台，意味着国家层面下决心将医务人员薪酬改革推入实质性阶段。

薪酬从“阴影”走向“阳光”

自2018年以来，医改的一系列动作：医保局集采、取消药品耗材加成、商业贿赂治理，此外又受疫情冲击，公立医院运营艰难，医务人员收入也受到冲击。不合理收入被挤压掉后，整体收入需要合理地分配调整，因此，合理的医生薪酬制度备受期待。

《指导意见》引起了行业热烈讨论，这份文件最重要的地方，是落实“两个允许”要求——允许医疗卫生机构突破现行事业单位工资调控水平，允许医疗服务收入扣除成本并按规定提取各项基金后主要用于人员奖励。

国家卫生发展研究中心副研究员江蒙喜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合情合理，挣来的钱，我就允许你发”，他认为这是本次改革中最大的突破。

《指导意见》中“医务人员薪酬将不与个人业务挂钩”也引起业界不少感慨。曾经，政府没钱补贴公立医院，将医院推向市场。医生绩效和收入挂钩，公立医院大举扩张，以药品、耗材、检查养医导致过度医疗，老百姓看病难、看病贵，医患纠纷频发，也让全民医保普及后的医保资金捉襟见肘。医生这个群体，作为悬壶济世的知识分子，本该得到社会善待和尊重，却在改革进程中一度失去尊严。

因此，在《指导意见》中明确指出，严禁向科室和医务人员下达创收指标，医务人员薪酬不得与药品、卫生材料、检查、化验等业务收入挂钩。实施以增加知识价值为导向的分配政策，强化公立医院公益属性，合理确定公立医院薪酬水平，完善公立医院薪酬水平决定机制。

此外，《指导意见》还指出可探索实行年薪制、协议工资制、项目工资等灵活多样的分配形式，鼓励对主要负责人实行年薪制。努力使综合性医院儿科、产科、急诊科、感染科等紧缺专业医师的薪酬水平不低于医院医师薪酬平均水平。适当提高低年资医生的薪酬水平，统筹考虑编内外人员薪酬待遇，等等。可以说，每一鞭都打在了旧习的痛处。

因地制宜促薪酬改革落地

薪酬改革的消息文件一出，各地薪酬改革也提上了日程。近年来，我国一直在持续深入推进公立医院人事薪酬制度改革，强调要探索建立符合医疗行业特点的薪酬制度和科学合理的薪酬分配机制。在推进深化医改中，三明市分阶段建立符合行业特点的薪酬制度，落实公立医疗机构分配自主权，其系列方式方法在实践中取得诸多成效。《实施意见》明确要求借鉴三明做法。

三明市的“全员目标年薪制、年薪计算工分制”探索实践，被顶层设计视为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的典型样板。据媒体公布三明医改的数据显示，公立医院在岗职工平均年薪由2011年的4.22万元提高到2020年的13.37万元；医生年均收入由2011年的5.65万元增加到2020年的16.93万元；2020年，主任医师平均年薪29.35万元，副主任医师平均年薪22万元，医生最高年薪达59.8万元。

据悉，三明改革试点涉及医生收入部分的总体原则是：符合国际上通常医生收入高于社会一般平均收入3～5倍的惯例。

2021年，三明市印发《实施“六大工程”推进医改再出发行动方案》的通知。其中，公立医疗机构薪酬制度完善工程是“六大工程”之一。这次薪酬制度改革把过去按医务性收入来提取工资总额，彻底转变为按基本年薪总额和10%的医务性绩效工资总额提取；总医院内部从过去按医疗数量分配，转变到按岗位职责履职考核情况打分来进行分配。过去考核的是医疗收入多少，现在考核的是岗位职责履职得好不好，这是本质区别，是一次薪酬分配制度的彻底变革。

此外，部分地区已出方案中有不少新“招”。2021年11月，广西全面推行建立以公益性为导向、适应各地医疗行业特点的公立医院薪酬制度。其中，“公立医院绩效工资总量实行动态奖励，可不受文件规定的控高线限制”“绩效工资总量的基础部分由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财政部门按相关规定核定，动态奖励部分实行动态管理”引人关注。

在福建省出台的《福建省深化公立医院薪酬制度改革实施方案》中，提出了多项利好医务人员的措施，多项措施涉及医务人员薪酬。如，“医务人员多点执业报酬不纳入薪酬总量管理”，医务人员多点执业报酬、兼职教学活动从受聘单位获得的报酬、师资带教补贴、医联体内卫生技术人员和管理人员到下级医疗机构服务（含远程诊疗服务）获得的报酬等，按现行有关规定执行，不纳入薪酬总量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