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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文学视域中服饰的非语言交际功能

2021-12-02张燕燕

纺织报告 2021年4期
关键词:洋装南希凯蒂

张燕燕

(上饶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江西 上饶 334000)

服饰象征着人类从蛮荒走向文明,随着社会的不断发展,已从最初蔽体御寒的实用功能,发展出更加多样的功能和象征意义,如古代的汉服、民国的旗袍、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的布拉吉等,充分显示了在时代的推动下,服饰作为一种文化载体和外界折射的重要作用。因此,服饰的非语言交际功能在漫长的时代发展中起着非常关键的作用。当服饰上升到文学意义层面时,在作品中不仅反映了人物的社会地位,还体现出人物形象的塑造、作家情感的表达、价值的抉择,特别是在现代文学视域中,服饰的非语言交际功能在作品描述中起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

1 服饰与人物的社会地位

人们经常通过一个人的服饰来判断其社会地位、角色、经济情况等,以此产生某种印象,且在这一基础上进行交往。以沃特斯的《荆棘之城》为例,文中苏珊假扮成女仆来到荆棘山庄成为莫德的贴身侍女时,始终穿着唯一一件朴素的褐色洋装,从这里可以了解到维多利亚时代的着衣规范,即主人与仆人的衣着完全不同,体现出双方地位上的极大差异。中产阶级妇女穿着非常华美且造型多样的服装,而女仆都是穿着黑衣服、扎白围裙并戴白帽子,仅从外观就能够区分身份;又如沃特斯的《小小陌生人》,故事的创作背景是二战以后,在百厦庄园这栋古老宅邸里,法拉第医生见到贝蒂时,贝蒂依然穿着古色古香的黑色连衣裙、白色围裙等,头戴一顶花哨的荷叶边帽子,这时医生一眼就明白贝蒂是这栋古老宅邸里的女佣;再如张恨水的《金粉世家》,其中关于金燕西服饰的描写:“将身上的堆花青缎马褂脱下,单穿一件宝蓝色细丝驼绒长袍,将两只衫袖,微微挽起一点,露出里面豆绿春绸的短夹袄……两只漆皮鞋,踏着马镫子。”从这段描写就可以看出金燕西身为高门贵族的精致生活。

2 服饰与人物的性格特征和心理表达

在现代文学作品中,作家们不仅通过服饰来展示人物的社会地位,还借助服饰来表情达意,体现人物形象的设置与命运走向。一篇优秀的小说往往都塑造了典型的人物,作家们可借助服饰来表达内涵,让各色人物真实化,在风格不同的穿着打扮中表现人物的悲欢离合,暗示丰富的人物心理[1]。

如鲁迅先生的《伤逝》,创作背景是“五四运动”时期,这一时期的中国女性开始真正走出深闺,第一次走入社会,成为新时代的独立女性。她们认为“我是我自己的,谁也没有干涉我的权利”,她们以最为纯真和简单的思路来看世界,她们眼中的世界是黑白分明的,善与恶、是与非、真与假、美与丑也是分明的,而她们的服饰也充分体现了这一世界观,即这一时期的女性穿着都以黑白为主,流行白面黑发、白衫黑裙、白袜黑鞋,表达了该时期女性所具有的纯真的美、朴素的美、自然的美、永恒的美,这些美中蕴含着很多快乐和哀伤、理想和幻灭、激越和平静、刚强和柔弱。《伤逝》中关于这一时期新女性—子君的衣饰描写包括:“带着笑涡的苍白的圆脸,苍白的瘦瘦的胳膊,布的有条纹的衫子,玄色的裙”“皮鞋的高底尖触着砖路的清响”,通过这两段文字的描写,可以让读者看到一个柔弱、娴雅、文静且好像没有彻底摆脱旧社会影响的小女人形象。随着故事情节的不断发展,读者会发现这种以衣貌取人的思想是不正确的,子君并不是一个深受旧社会影响的女子,而是拥有五四新思想的新女性。

再如钱钟书先生的《围城》,文章的开头是:“那个戴太阳眼镜、身上摊本小说的女人,衣服极斯文讲究……那男孩子的母亲已有三十开外,穿件半旧的黑纱旗袍,满面劳碌困倦加上天生的倒挂眉毛,愈觉愁苦可怜。”其中,通过“半旧的黑纱旗袍、局促的眉眼”可以了解到,这个母亲尽管随着丈夫到欧洲陪读,仍然是一个没有经过任何改造的旧中国女人,思想狭隘、刻薄世俗且目光短浅。通过“戴太阳镜、衣服极斯文讲究”并结合当时的审美风气可以了解到,苏小姐穿着质地精良、样式新潮的旗袍,是一个貌似新时代的女性。接下来一位时髦新潮的性感尤物登场了—鲍小姐,只穿着绯霞色抹胸、海蓝色贴肉短裤,且漏空白皮鞋里露出涂红的指甲。在当时的场景下,鲍小姐的穿着是最合理的,然而苏小姐认为其赤身露体,伤及中国国体。从这里也可以看出,苏小姐虽然接受了一些新思想,在精神意识中依然保留着时代的传统积垢。在《围城》中,钱钟书先生还通过服饰来描摹女性的隐秘心理:“高低不平的石子路使她脚痛,同时使她担心……她到内地前最后的奢侈品。”暮春的短暂,就像是曼倩韶华将逝的伤感,其所经历的事情极大程度地影响了心理状态,尽管高跟鞋让其异常疲累,但这时担心的却是自己脚上的高跟鞋,这是最后的奢侈品,就像是自己最后给予天健的诱惑。由此可以看出,对于女性而言,对服饰这一附属物已经胜过对自身的关注[2]。

在沃特斯的《轻舔丝绒》中,凯蒂送给南希一件洋装,南希是这样描述这件洋装的:“拥有过最美的洋装,一件修长的深蓝色晚礼服,在腰际系着奶油色的缎质腰带,胸前和裙摆则缝着厚重的蕾丝。”在当时的社会背景下,蕾丝花边的象征意义为良家妇女式的温柔、纯洁与美好,凯蒂想要通过这件洋装来表达自己对南希陪伴的感激以及不能言说的情愫。然而,当南希穿上这件非常女性化的洋装时,感觉自己如同一个男孩子穿上了姐姐的洋装,并不适合自己。南希从小生活在惠茨特布尔,家中经营一家牡蛎店,她每天的生活都是在洗牡蛎、剖牡蛎,只因一次偶然的机会看到了凯蒂的表演,被舞台上凯蒂的服饰深深吸引,“套剪裁合宜的帅气男用西装,袖口内衬缝上丝绸……领口系着白色蝴蝶结,头上则戴一顶高礼帽”,让她找到了自己发展的方向,也就是与凯蒂搭档成为舞台上的男装表演艺人。南希认为自己作为一个女孩,不管取得多大的成就,都不及自己扮成带有女孩子气的男孩时所获得的成功。因此,这件华丽的洋装并不适合这时的南希,从另一方面说明凯蒂并不真正了解南希,预示着二人最终分道扬镳的结局。

3 服饰与历史变迁

随着时代的不断发展,必然会衍生出不同的历史及不同的服饰文化,也推动着服饰不断演变,不论是在外国文学作品还是中国文学作品中,这一点都能充分地体现出来[3]。以中国现代文学作品为例,民国初期,军阀混战,整个社会动荡不安,人们的保守价值观反映在保守的服饰审美上,但也存在小部分的变动。随着社会的进一步发展,外国思想涌入我国,极大程度地冲击了当时人们的思想,也涌现出更多新潮的服装样式,但穿着的人并不多。在“五四运动”时期,国人的思想发生了极大的改变,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新思想、新理念,服饰审美也呈现出一种新的改观局面。如鲁迅的《伤逝》中,女学生剪去了长发,开始穿着西式洋装;又如张恨水的《金粉世家》中,金燕西剪辫易服,穿戴各种精美的西装、领带,代表当时社会的新时尚;到了张爱玲写作的年代,人们也将其看作旧上海的一个符号,通过她的作品可以了解到当时上海的包容性与开放性,也能够看到无数关于女性穿着华美旗袍的描写,如“束身旗袍、流苏披肩、阴暗的花纹里透着阴霾”“她穿着一件曳地的长袍,是最鲜辣的潮湿的绿色,沾着什么就染绿了……两边迸开一寸半的裂缝,用绿缎带十字交叉一路络了起来,露出里面深粉色的衬裙……”通过阅读张爱玲的文学作品,可以了解当时女性对服饰的独特审美。

4 结语

服饰能够美化一个人的外表,也能够表现出人与人之间的不同之处。而在文学作品中,作家们通过对人物服饰的描述,让这个人活灵活现地“站在”读者面前,也让读者能够了解到人物的社会地位、性格特征、心理活动、时代与人物的审美等。可以说,文学作品中的服饰蕴含着非常丰富的文化信息,是一种古典与现代的交融,这也正是服饰所具有的非语言交际功能,能让读者更好地解析文学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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