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民间音乐对竹笛艺术发展的影响
2021-12-02徐舒
徐舒
竹笛是带有鲜明的华夏特色的音乐器材,是我国历史最为悠久的古典乐器之一。在现阶段的音乐创作活动中,竹笛依靠独特的外形、清晰的声线在国际环境中流传开来,被誉为“中国管乐器的代表”。回顾漫长的竹笛艺术发展史,不难发现,竹笛艺术的成立、发展与流传中融入了更为复杂的音乐元素,除竹笛艺术自身之外,民间音乐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竹笛艺术的发展。为探明竹笛艺术与民间音乐之间的渊源,现围绕“民间音乐下的竹笛艺术”这一主题进行分析。
一、竹笛艺术的发展历史
(一)竹笛艺术的发展溯源
我国著名的音乐研究学者赵松庭先生结合多年的音乐研究经验指出,中国竹笛不仅是最古老的乐器,也是所有管乐器的鼻祖。其认为,竹笛的结构、形体、音律包含各个层次的艺术美,一切管乐器的构造与应用都是在竹笛上吸取经验的。现代音乐研究学者将竹笛的艺术作为独特的板块从音乐领域中提取出来,但对于竹笛的发源、发展等问题,并没有任何文献能够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一些历史学家结合史书文献指出,竹笛是汉武帝在位时邱仲所创,其灵感来自于“风吹过虫蛀的竹子发出呜呜的响声”,邱仲在对空心竹进行打磨、拼接之后制作出了竹笛。但在崔豹的《古今注》中记载,“横吹胡乐也,张博望入西域,传其法与西京”。这一记载更加令竹笛的身份扑朔迷离:部分学者认为,《古今注》中所记载的“西域”所指的是南亚国家,如巴基斯坦等,竹笛是大型管弦乐器的简化;部分学者则认为,《古今注》中的“胡”所指的是华夏少数民族,竹笛可能是少数民族乐器的汉化[1]。多种理论互相驳斥,争论不休,对于竹笛的起源尚未形成一个科学的结论。多年之后,杨荫浏先生在其著作《中国古代音乐史稿》中重新指出了竹笛的地位,其认为,竹是我国先民在社会活动时期便开始大面积种植的作物,竹笛起源于中国的理论是完全行得通的,对于《古今注》中的相关记载,杨先生认为,张博所带来的只是“演奏的经验”与“音律的知识”,并非竹笛本身,并结合汉武帝的宫廷鼓吹活动对竹笛的价值、地位进行了客观分析。由此,竹笛起源于中国的推论终于尘埃落定。及至1971 年,浙江省余姚市河姆渡遗址出土了距今约八千年的多种历史文物,包含160件骨哨,其后,河南省贾湖古文化遗址又出土了大量的骨笛。有关音乐研究学者对骨笛、骨哨的结构、音律进行分析,发现其音阶与吹奏方式较为接近,形制结构也十分相似。随后,赵松庭先生结合自身的音乐研究与历史研究经验推出了论著《竹笛源流》,自此,竹笛正式被贴上“本土乐器”的标签。
(二)竹笛艺术的蓬勃发展
作为由远古先民所创作的音乐器材,竹笛完美地践行了“与时俱进”的发展理念。当华夏儿女不断成长,竹笛的艺术价值、演奏技巧也在不断提升。《吕氏春秋·古乐篇》中给出了这样的记载:黄帝名伶伦作律,伶伦自大夏之西,昆仑之阴取竹……曰‘含少’,次制十二筒。故此,赵松庭先生提出,我国在黄帝时期便已经获得了最早的竹笛[2]。当长沙马王堆古墓重现于世,考古人员在三号汉墓中发现两支横吹的竹制乐器时,这一观点更是得到了最为有力的佐证。
及至隋唐时期,南北交流日趋频繁,竹笛的发展也得到了新的机遇,除完全确定了基本的六音孔形制结构之外,其在制作种类上取得了较大的发展。一方面,其用料更为考究,所造竹笛有长有短,竹笛音律有高有低,能够满足不同群众的音乐爱好与演奏需求;另一方面,围绕演奏技巧、结构工艺,长笛、短笛、横笛等“宗族子孙”逐渐繁衍出来,并催生了“蒙膜助声”等演奏技巧。及至现代,工业技术与制造工艺的蓬勃发展又为竹笛艺术的建设带来了新的灵感,音乐创作人员可通过加孔、增加机械装置等方式改变竹笛的音律特点,也可对竹笛曲目进行调整优化[3]。可以说,在进入新时代之后,竹笛艺术正面临着新的机遇。
二、民间音乐形式对于竹笛艺术的发展影响
(一)对音乐风格的影响
从当前的音乐创作活动来看,竹笛艺术也存在着“地域分水岭”,即南北两派之分。在音乐创作活动中,地方的风土人情、审美特点、乐器制作材料存在差异,音乐作品自然会表现出本质上的不同。在现代技术的协助下,本人着重对比了南北方竹笛艺术的区别,发现其分别表现出了不同的音乐特质:北方群众豪爽粗犷,对于“声音小、节奏慢”的竹笛并不感兴趣,故此,在竹笛进入到北方土地之后,其演奏风格立即发生了变化:受到二人台、秦腔等音乐形式的影响,北派竹笛艺术以高昂嘹亮、穿透力强为主要特点。及至20 世纪60 年代,形成了以冯子存、刘管乐为代表的“北派竹笛”,其演奏主要以梆笛为主,依靠气息的变化更改曲目的节奏、声调,并衍生出了“吐”“滑”“垛”“抹”等技巧[4],为最大化地展现曲目的爆发力与张力,在演奏过程中往往包含腮、喉乃至于胸腔等部位的协调互动。在民间音乐创作活动中,北派在内蒙梆子、山西梆子等音乐活动中吸取灵感,所创编的竹笛独奏曲极为刚劲豪放;而对于与“北派”相对立的“南派”,其则着重表现出了“温婉沉静”的音乐特点,受到南方群众的音乐品位与生活环境等元素的综合限制,南方竹笛艺术的演奏以演奏曲笛为主角,强调的是曲目、情感等元素在曲目中的表达,重视气息的综合表现效果。与“高穿透”的北派追求不同,南派音乐不强调感官上的震撼,更注重心理层面的共鸣,这一创作思想与南派音乐存在着异曲同工之妙。故此,手指的演奏技巧在南派竹笛艺术中更为常见,如“颤”“叠”“增”“打”等[5]。詹永明先生在《南北笛曲风格及其演奏流派》一文中对南北两派的代表艺术家、竹笛形制、代表曲目等要素进行了着重分析,其认为,社会环境与地方文化的差异促成了“南北流派”,竹笛艺术的差异可理解为生活习惯、文化水平的差异。结合现有的研究成果来看,这一观点确实有其独到之处。
(二)对演奏方式的影响
竹笛艺术依靠手指、气流、节奏等元素的相互配合带给群众美的感受,在不同的民间音乐形式的影响下,发生变化的不仅仅是竹笛艺术的演奏风格,更包含竹笛艺术的演奏方法。以南派代表竹笛演奏大师陆春龄先生为例,在以高超的竹笛演奏技巧进入到上海民族乐团之后,其开始担任竹笛演奏一职,随后调入上海音乐学院,在任教的过程中结合自身的竹笛演奏经验对竹笛艺术的表达技巧进行了革新。陆春龄先生认为,竹笛节奏轻快,曲调明晰,符合南方地区“曲要温婉如水,调要缓和轻快”的审美思想,故此,其结合南方丝竹、昆区两大艺术形式重新规划竹笛的演奏技巧。在创作了《鹧鸪飞》《小放牛》等经典作品之后,陆春龄先生开始强调节奏、气流、指压等元素在竹笛演奏活动中的应用,结合昆曲的“缓”,丝竹的“柔”重新确立了演奏方案,其作品以变奏曲式、单一曲式为主,以民族五声调式为基础,作品带有明显的民族气息。北派竹笛演奏大师同样在有关曲目形式中吸取灵感,戏曲、民间音乐活动等音乐形式在竹笛音乐中的影响更为明显。故此,北派竹笛开始强调气流、节奏在竹笛艺术中的应用。以北派竹笛艺术大师冯子存先生为例,其在二人台中吸取灵感,在“民歌坐唱”中积累经验,开创了全新的竹笛演奏流派[6]。其认为,北方气候多变,民风粗犷,竹笛也应随之进行变化,随即将内蒙古民歌、山西梆子等元素纳入到竹笛艺术当中,并依靠胸腔、咽喉、两腮、唇舌的协同配合控制气流,以此来达到“高穿透”“高声调”“高分贝”的演奏目的。这种独具风格的演奏技巧与独具特色的竹笛曲目相互融合,将北派竹笛作品热情豪放、欢乐洒脱的特点表现得淋漓尽致。
(三)对音乐文化的影响
音乐的传承模式、乐器制式、乐理知识都可以称为音乐文化。在当前的音乐研究活动中,民间音乐对于竹笛音乐文化所产生的影响已经愈发突出[7]。首先,其促使浑然一体的竹笛艺术衍生出了南派与北派两大流派,其演奏风格、技巧之间开始出现差异。而在蓬勃发展的音乐文化建设活动中,冯子存、赵松亭、刘管乐等竹笛演奏大师的出现又为竹笛艺术的建设与发展带来了新的支持:冯子存先生在竹笛的演奏技巧、竹笛的制式创新等活动中作出了巨大的贡献,除将北派的音乐融入竹笛演奏活动中之外,其所创作的竹笛演奏曲目更是蜚声国际。著名竹笛演奏家蒋国基先生与竹笛制作专家常敬明先生对竹笛的制作技巧进行了优化,其所创作的“巨笛”长达十余尺,需要三个人的共同协作才能完成演奏。民间音乐不断地冲击着竹笛艺术的演奏形式、演奏风格与器材制式,在多个角度影响着竹笛文化的未来发展。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竹笛艺术是梆子、二人台、昆曲等民间音乐形式的“绿叶”,其应用以伴奏为主。进入20 世纪后半叶,竹笛逐渐开始在音乐创作活动中崭露头角,《牧民新歌》《米香船歌》等优秀的音乐作品层出不穷,带着鲜明的音乐特色进入到大众的视野当中。民间音乐在词、曲、调等角度影响着竹笛艺术的综合发展,将单调的乐器演奏活动转化成了复杂的音乐体系。
三、结语
所谓“穷则生变”“万变不离其宗”,民间音乐以其独特的音乐形式冲击着竹笛艺术,使其在漫长的发展史中产生形式上、结构上、音乐特色上的变化。要将竹笛艺术发扬光大,必须将竹笛与民间音乐艺术结合起来,取之于民,不断变通,大胆探索,为竹笛艺术的传承、创新及继承提供新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