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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融分权、技术创新与绿色发展
——基于企业家精神中介作用

2021-12-01王嘉欣

福建商学院学报 2021年4期
关键词:分权变量企业家

王嘉欣,叶 琪

(福建师范大学 经济学院,福建 福州,350108)

绿色发展是我国新发展理念和新发展格局的底线支撑,是对我国传统生产方式和增长路径的根本变革。走绿色发展道路必须突破传统物质资源的约束,跳出内部循环、边际报酬递减的内生积累框架,依靠技术革新,构筑节能减排、循环利用、高产高效的绿色低碳经济体系,拓展绿色发展空间,形成绿色发展方式。我国环境污染问题的形成主要与长期粗放型生产方式有关,而粗放型生产方式又与经济分权有着密切关联,受制于行政分权的经济分权使各地的生态环境治理各自为政,违反了生态环境系统性规律,由于环境的无界性和污染的扩散性,分散化治理降低了环境治理效率,不能从根本上实现生态环境的整体性改善。经济分权既包括财政分权,也包括金融分权,长期以来,有关财政分权问题的研究比较常见,而金融分权则易被人们忽视,缺乏相应的理论支撑。企业是践行绿色发展的主体,也是受益者,企业推动绿色制造、绿色创新、绿色转型的程度又取决于企业家自身的意识水平和社会责任担当,企业家精神尤为重要。因此,企业家精神和金融分权、技术创新存在一定的关联性,即金融分权和技术创新可能会通过企业家精神对绿色发展产生影响。

国内外关于技术创新、企业家精神与绿色发展的研究由来已久。Omri[1]等研究发现,技术创新对于减少二氧化碳排放量有积极影响;王芳[2]等认为技术创新与环境污染负相关,加大创新力度可以降低环境污染水平,进一步地,技术创新所伴随的空间溢出效应可以推动周边地区环境质量的改善;秦韵[3]认为企业家精神可以直接或通过企业社会责任间接促进企业可持续发展;Poudel[4]等研究发现,企业家精神可以提升企业技术创新水平,进而提高企业创新绩效。而针对经济分权对环境污染影响的研究比较缺乏,且主要集中在财政分权领域,专门探讨金融分权对绿色发展影响的文献更是匮乏。姚辉[5]23等通过构建金融分权和环境的内生增长模型,并利用我国30个省份的面板数据进行实证检验,发现二者呈现正U型关系;刘国斌[6]等发现金融发展能够抑制城市环境污染,降低碳排放,且该效应通过较高的金融分权得到强化。通过梳理发现,过往文献主要采取二氧化碳排放量、废水废气及固体废弃物排放量等作为衡量环境因素的指标,仍有一定的片面性,不能有效评估我国绿色发展现状。此外,金融分权与绿色发展的相关研究不足,少有文献将金融分权、技术创新与绿色发展纳入同一研究体系。为此,本文从绿色增长、环境承载、环境治理、生态宜居四个维度构建绿色发展指标体系,并将企业家精神作为中介变量,试图找到金融分权、技术创新及企业家精神驱动绿色发展的可靠路径。

一、概念界定与研究假设

(一)核心概念阐释

绿色发展是我国“五大发展理念”之一,事关高质量发展全局。黄志斌[7]等指出绿色发展是根据资源承载力与生态环境容量,通过“绿色化” “生态化”的实践,增值绿色资产,提高绿色福利,从而实现经济、社会、生态协调发展的过程。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在汲取“天人合一” “圣王之制” “知足节俭”等传统文化精髓的基础上,结合我国现实绿色发展的需要,形成了以“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为总体目标、以“两山论”为核心要义、以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为实现路径、以制度、法治、科技为可靠保障的绿色发展理论,成为我国当代生态文明建设的“指南针”。

Qian和Weingast[8]最早提出“金融的分权化”,并将金融分权的侧重点放在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对于金融资源配置权和控制权的隐性或显性划分;胡勇锋[9]33将金融分权定义为:为优化金融资源配置,调动金融参与各方的积极性,不同主体之间就金融资源配置权、控制权和金融管理权、发展权进行划定与分配的一系列显性和隐性的制度安排;洪正、胡勇锋[10]将金融分权分为两个层次:中央向地方的分权(金融分权Ⅰ)和地方政府向民间的分权(金融分权Ⅱ),这种竞争在现实中主要是通过经济主体控制不同类型的企业来实现的,中央政府、地方政府、民间三者分别对应央企、地方国企和民企,它们各自通过控制金融机构和金融市场对这三类企业提供金融支持。通常来讲,适度的金融分权有利于发展壮大地方金融产业,建立结构合理、功能完善、安全高效的现代金融体系,但过度分权会引发无序竞争、盲目扩张、重复建设资源浪费、地区金融风险外溢等一系列问题,严重威胁金融体系的安全。

企业家精神由约瑟夫·熊彼特提出,他认为创新和冒险是企业家精神至关重要的两个要素,前者是灵魂,后者是天性。从广义上来讲,企业家精神是指企业家在经营活动中体现的所有精神观念的总和,主要包含独立性、创新性、冒险性、稀缺性、竞争性等多方面特性,是一种能够推动经济发展、社会变革的无形生产要素。此外,习近平总书记[11]为新时代企业家精神赋予了新的内涵,他强调,企业家要弘扬爱国、创新、诚信、守法的企业家精神,积极承担社会责任,不断拓展国际视野。

(二)研究假设

1.金融分权对绿色发展的影响

借鉴姚辉[5]30等的实证研究结果,金融分权对绿色发展的影响在不同阶段会出现不同情况。在经济发展初期,环境污染程度较轻而经济发展水平落后,经济建设居于中心地位,中央适度放权给地方政府,极大地调动了地方政府发展金融的积极性。但地方政府为了刺激经济增长,不惜以牺牲资源、环境为代价,通过干预地方金融机构支持高污染、高排放、高产出产业的发展,因此金融分权Ⅰ会加重环境污染,不利于绿色发展。由于经济发展水平低下,贫困人口较多,人们普遍缺乏环保意识,甚至宁愿牺牲环境以求得经济发展,企业家在投资的过程中也不会过多考虑环保问题,而是将大量资本投入到能产生高回报率、对GDP有直接拉动作用的大型工业企业,因此金融分权Ⅱ也会加重环境污染。然而,当经济发展达到一定水平后,环境污染日益严重,人们对美好生活的需要特别是良好居住环境的需要大大增加。此时,随着中央金融权力的下放,地方政府会顺应民心、迎合民意,直接调动金融资源加大对环境治理的投入,倡导绿色生产生活方式,这时金融分权Ⅰ对绿色发展起正向作用。由于环保政策的实施和社会需求的转变会通过市场机制传递给企业,企业家会适时调整产品和生产方式,研发或引入先进技术,履行绿色产业发展的生态责任,因而金融分权Ⅱ也对促进绿色发展有明显正向作用。综合来看,金融分权对绿色发展的影响整体上呈现出先负相关、然后正相关、最后负相关的趋势。

2008年金融危机之前,我国GDP增速已经超过了两位数,与此同时金融业经过几年的整顿后,防范化解金融风险的工作取得阶段性成就,中央开始审慎放权,但这份漂亮“成绩单”的背后是巨大的资源消耗和环境破环,可谓“高代价的高增长”。虽然政府开始意识到水污染、大气污染、地质灾害等问题,并在“十一五”规划中提出节能减排的定量指标,但短期内没有明显的改观。直到2012年,党的十八大做出“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战略决策,绿色发展才成为大势所趋。就2003—2020年中国的情况来看,基本与理论分析的前两个阶段相吻合,即金融分权与绿色发展呈U型关系。因此,提出假设:

H1a:金融分权与绿色发展呈U型关系;

H1b:金融分权与企业家精神呈U型关系;

H1c:金融分权会通过企业家精神对绿色发展产生影响,具有U型关系;

H1d:企业家精神与绿色发展正相关。

2.技术创新对绿色发展的影响

传统技术创新是工业经济时代的产物,以片面地追求经济效益为目标,忽视自然环境和生态资源的保护,因而不可避免地造成了生态缺陷。而绿色技术作为与传统技术相对立的技术体系,突破了物质生产与生态失衡的困境,正成为新一轮产业与科技革命的重要新兴领域。绿色技术创新对绿色发展的直接影响体现在:一方面新技术的开发如脱硫脱硝技术、物化处理技术等可以从源头和末端有效减少工业废水、废气、废物的排放,构建以绿色技术为导向的绿色产业体系;另一方面生物技术、资源循环技术、低碳环保技术等技术创新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降低物耗、水耗、能耗,推进资源高效循环利用。间接影响体现在:(1)绿色技术创新通过激发企业家的创新精神和冒险精神而间接推动绿色发展。当前我国已初步建立绿色技术创新体系的雏形,但各个主体要素缺乏衔接互动,绿色技术创新成果转化率仍有待提升。企业家要精准识别绿色产业投资的机会或标的,通过自主创业或雇佣技术人员等方式推动科技成果转化,不断开拓绿色发展新空间。(2)绿色技术创新通过培育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感而间接推动绿色发展。人与自然和谐相处,是绿色技术创新的核心价值追求,这将引导生产者重视生态发展规律,摒弃追求短期利润最大化的目标取向,回应人们对美好生活的诉求。(3)绿色技术创新通过增强企业家的竞争力而间接推动绿色发展。随着科学技术的发展和环保要求的不断提高,企业家为了寻求更多的市场机会、扩大市场份额,就必须变革生产方式,拓展绿色业务,通过增加符合生态环境标准的优质产品供给来获得市场竞争优势。综合以上分析,技术创新是促进绿色发展的核心驱动力,也是孕育企业家精神的沃土,技术创新可以通过企业家精神而间接对绿色发展产生影响。一个地区的技术创新越活跃,企业家精神往往也越丰富,绿色发展水平也越高。因此,提出假设:

H2a:技术创新与绿色发展正相关;

H2b:技术创新与企业家精神正相关;

H2c:技术创新会通过企业家精神促进绿色发展,具有正向关系。

3.金融分权对技术创新的影响

金融分权对技术创新的影响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1)金融分权使地方政府对地方金融事务管理负直接责任。适度的放权让利有利于地方政府增加科技支出,合理制定技术研发扶持政策,激发企业的创新活力。(2)金融分权能够发挥地方政府的信息优势,通过改善基础设施、制度创新、干预贷款投向等方式提高技术创新效率。因此,提出假设:

H3:金融分权与技术创新正相关。

二、研究设计

(一)研究方法

结构方程模型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SEM)是目前学术界用于处理复杂的多变量间交互关系的主流分析方法之一,广泛应用于验证性因子分析、高阶因子分析、因素分析、路径分析等多个领域。结构方程模型与传统的线性回归分析相比主要具备三点优势:(1)现实中的很多经济概念,如本文中涉及的绿色发展、金融分权、企业家精神等,难以直接准确测量,只能利用一些外显指标间接测量,这些变量称为“潜变量”。传统OLS分析不能有效处理这些潜变量,而SEM则能够同时处理这些潜变量及其对应指标。 (2)绿色发展、金融分权、企业家精神等变量内涵丰富,尚无统一明确的界定,再加之概念抽象不易测量,导致测量误差相对较大。传统OLS分析的假设条件中允许因变量存在误差,但自变量必须是准确无误的,而SEM分析则放宽了以上条件,允许回归方程的自变量存在误差。 (3)SEM构建出的测量模型更加富有弹性,比如某一指标可以同时从属于多个潜变量。鉴于此,本文采用SEM方法进行实证研究。

(二)变量设定

1.金融分权。将金融分权分为两个层次,即中央向地方的分权(金融分权Ⅰ)和地方政府向民间的分权(金融分权Ⅱ),并采用各省年末金融机构各项贷款余额占全国总贷款的比重来衡量金融分权Ⅰ,采用规模以上非国有控股工业企业利息支出占规模以上工业企业利息支出的比重来衡量金融分权Ⅱ[5]27。

2.企业家精神。选取私营企业投资者人数占年末人口数的比重(简称“创业密度”)和私营企业从业人员数占年末人口数的比重(简称“用工规模”)作为各地区企业家精神的衡量指标[12]160。

3.技术创新。采用R&D经费支出占GDP的比重(简称“R&D强度”)和专利申请受理量占年末人口数的比重(简称“专利密度”)作为衡量各省技术创新的两个指标[12]160。

4.绿色发展。从绿色增长、环境承载、环境治理、生态宜居四个维度衡量绿色发展,每个维度下设3个评价因子(如表1)。由于评价因子数量较多,首先对表1中前6个评价因子的数据进行正向化处理,然后通过SPSS软件对所有评价因子进行主成分分析和因子分析,从12个评价因子中提取出4个主成分,最终利用4个主成分的得分作为各省绿色发展水平的衡量指标。

表1 绿色发展评价指标体系Tab.1 Green development evaluation index system

(三)数据来源与处理

选取我国31个省份(不包括港澳台)作为研究对象,数据时间跨度为2003—2020年,理由是:(1)根据金融约束的强度不同,我国的金融分权大致可划分为三个阶段,即1978—1993年开始分权、1994—2002年重新集权、2003年以后适度分权。从2003年起,中国银监会正式成立,这标志着过去央行“大一统”式的金融监管体制已经转变为“一行三会”分业监管体制。中央在兼顾鼓励金融业发展和防范金融风险的情况下,开始审慎下放金融权力[9]26-31。(2)2003年国务院颁布了《企业国有资产监督管理暂行条例》,意味着我国国有企业改革和发展进入了一个新阶段。国有企业改革为广大企业家创造了新机遇,也赋予了企业家新使命,因而在一定程度上激励了企业家们弘扬创新精神。各指标下共有数据558个。所有数据均来自《中国统计年鉴》 《中国环境统计年鉴》 《中国工业统计年鉴》《中国科技统计年鉴》《中国金融年鉴》及国家统计局数据库,缺失的数据用趋势法和均值法计算得出。各变量的定义和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2。

表2 变量的定义和描述性统计Tab.2 Definitions and descriptive statistics of variables

根据SPSS软件可从绿色发展所有指标中提取出4个主成分,将对应省份和年份的主成分得分值加总后得到绿色发展的综合得分值(如表3)。由于数据时间跨度较长,仅列出2010年、2015年、2020年的绿色发展得分。

表3 绿色发展的综合得分值Tab.3 Comprehensive scores of green development

续表3

三、模型分析与假设检验

(一)理论模型构建

采用SmartPLS 3.0软件建立理论模型,如图1所示,潜变量用椭圆表示,测量指标用矩形表示,箭头表示变量之间存在因果关系。由于假设中金融分权与企业家精神、绿色发展呈U型关系,而金融分权与技术创新呈正相关关系,因此图1所示的理论模型实际由两个模型叠加而成。后文的理论模型评估和检验结果分析均以路径γ1~γ5为主,路径γ6只是用来检验二者之间是否存在关联,不作为本文分析重点。

图1 理论模型构建Fig.1 Theoretical model construction

(二)理论模型评估

1.对潜变量进行内部一致性检验和模型信度评价。内部一致性检验主要依据α系数和组合信度,一般来说,在探索性研究中α系数大于0.6即可,组合信度大于0.7即可。从表4可以看出,潜变量的α系数和组合信度除了绿色发展,均满足要求。

2.模型效度评价。因子载荷反映测量变量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解释潜变量,通常,当因子载荷大于0.5时,认为测量变量的选取是较为合理的。表4显示,除了绿色发展中Y4指标,其他均大于0.5,基本满足结构效度要求。另外,平均抽取变异量(AVE)是评价PLS-SEM模型收敛效度和区分效度的重要指标,所有指标的AVE均大于0.5,表明测量变量能够合理解释潜变量。

表4 模型信度与效度评价Tab.4 Evaluation of model reliability and validity

3.模型预测能力评价。R2的值越大,说明测量变量对潜变量的解释能力越强。企业家精神的R2值为0.677,绿色发展的R2值为0.694,均在0.5以上,表明测量变量对潜变量的解释能力较好,因此模型的解释能力符合要求。

(三)路径系数与检验结果

运用SmartPLS 3.0软件得到理论模型的路径系数和检验结果(如表5)。可以看出,金融分权对绿色发展的影响非常显著,且路径系数为正(γ1=0.360,P值<0.01),符合H1a假设;金融分权对企业家精神的影响也非常显著,且路径系数为正(γ2=0.173,P值<0.01),符合H1b假设。这可能是在金融权力高度集中时,中央下放的权力极为有限,地方政府难以调动金融资源进行生态保护,只能选择优先发展经济。同时,金融集权降低了金融资源配置的效率,很多企业享受不到“阳光雨露”,导致创新和投资积极性不高。当金融分权达到“拐点”后,金融分权开始对绿色发展和企业家精神起促进作用。一方面,地方政府能够利用充裕的金融资源加大对环境治理的投入,扶持中小企业走绿色发展之路,有效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另一方面,适度的金融分权提高了金融资源的配置效率,降低了企业创新投资活动的直接成本,且企业家也更容易通过分析创新投资回报率、回收期、风险高低等实现组合最优化。

表5 理论模型的路径系数与检验结果Tab.5 Path coefficients and test results of the theoretical model

技术创新对绿色发展的影响非常显著,且路径系数为正(γ3=0.290,P值<0.01),符合H2a假设,体现出技术创新对绿色产业转型升级的直接驱动作用;技术创新对企业家精神的影响非常显著,且路径系数为正(γ4=0.734,P值<0.01),符合H2b假设,这是因为越来越多的企业家从技术创新中尝到甜头,因此也就更加重视产业与技术的结合,进而推动科研成果从实验室转化为生产实践;企业家精神对绿色发展的影响非常显著,且路径系数为正(γ5=0.338,P值<0.01),符合H1d假设,表明企业家可以通过创业投资、研发投入、科技成果转化等方式促进绿色发展;金融分权对技术创新的影响非常显著,且路径系数为正(γ6=0.496,P值<0.01),符合H3假设,表明金融分权与技术创新之间确实存在一定的关联,适度下放金融权力可以壮大创新主体,激发创新活力。

(四)各变量对绿色发展的影响效应

上述检验结果只展示了两两变量之间的路径系数,但金融分权和技术创新对绿色发展既有直接影响,又有间接影响,因此进一步将不同变量对绿色发展的影响划分为直接效应、间接效应和总效应(如表6)。根据分析结果可知:(1)三个变量中技术创新对绿色发展的影响是最强的(值为0.583),且通过“技术创新→企业家精神→绿色发展”路径(γ4→γ5)产生的间接效应略大于通过“技术创新→绿色发展”路径(γ3)产生的直接效应。其原因可能是科技与经济“两张皮”,缺乏中间桥梁,亟需企业家深入挖掘科技成果的商业价值,将“锁在柜子里”的技术带向市场。(2)金融分权对绿色发展的总效应(值为0.418)仅次于技术创新,且主要通过“金融分权→绿色发展”路径(γ1)与绿色发展呈U型关系,同时也可以通过“金融分权→企业家精神→绿色发展”路径(γ2→γ5)对绿色发展起到一定作用。这说明目前中国式金融分权能够很好地调动地方政府保护生态的积极性,但对于丰富企业家精神、引导推动企业转型升级的作用不明显。(3)企业家精神对绿色发展产生的总效应最小(值为0.338),只有“企业家精神→绿色发展”一条路径(γ5)。

表6 各变量对绿色发展的影响效应Tab.6 The impact of various variables on green development

四、结论与建议

利用2003—2020年全国31个省份的面板数据,以企业家精神为中介变量,并与金融分权、技术创新、绿色发展互动,提出了我国促进绿色发展的逻辑机理和理论假设,并构建结构方程模型进行验证分析,发现:金融分权对绿色发展的影响呈U型关系,技术创新和企业家精神均会对绿色发展产生正向影响,金融分权、技术创新会经由企业家精神的中介作用促进绿色发展;金融分权对绿色发展的直接效应大于经由企业家精神的中介作用所产生的间接效应,而技术创新正好相反,其经由企业家精神的中介作用所产生的影响大于其对绿色发展产生的直接影响。

(一)适度深化金融分权促进绿色发展

我国正处于绿色发展随金融分权的深化而增长的阶段,适度深化金融分权有利于改善环境质量,促进绿色发展。中央可以考虑适度扩大地方政府权力范围,调动地方政府环境污染治理的积极性。同时地方政府要对环境问题给予高度重视,充分发挥金融资源的功能导向作用,提高金融资源配置效率,推动各地区可持续发展。但要特别注意,中央有必要从制度层面规定地方政府权力范围,防止地方政府间恶性竞争引发金融风险,间接造成环境破坏。

(二)构建产学研深度融合的绿色技术创新体系

推动绿色发展,根本在于绿色技术。要加大绿色工艺、绿色技术的研发力度,重视培养和引进绿色技术高端人才,提升科技研发的效率和质量。同时,“基础研究—应用研究—发展—生产应用”四个环节环环相扣,缺一不可,如果仅仅依靠科技工作者和高校、科研机构的力量去推广生产技术,协调整个转化链,是无法将技术创新转化为推动绿色发展的现实动力,这就需要企业家扎实探索、先行先试,整合社会优势资源,打通从科学到技术、从技术到经济的“最后一公里”。

(三)激发和保护优秀企业家精神

企业家精神在推动绿色发展、低碳经济的过程中担任着不可或缺的“中枢”角色,因此必须高度重视培育、激发和保护企业家精神,增强微观主体活力。国有企业要充分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弘扬创新发展、专注品质、拼搏奋进、追求卓越的优秀企业家精神,培养及选拔任用优秀企业家,激发国有经济绿色发展的动力。此外,民营企业家也是驱动绿色发展、打好污染防治攻坚战的中坚力量。相关部门和当地政府要全力引导民企走“生态优先、绿色发展”的高质量发展新路,支持民营企业转型升级、创新发展,让企业家精神竞相迸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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