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共产党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实践逻辑与启示
2021-11-29李志萌左腾达
■李志萌 左腾达
中国共产党一经诞生,就把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谋复兴确立为自己的初心使命。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建设生态文明,关系人民福祉,关乎民族和世界未来。纵观中国共产党生态文明建设历程,从带领人民求解放,改善生存环境到“求美好”,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态环境的需要,与世界共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共建万物和谐的美丽家园”,反映了党不断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历史演进。中国共产党生态文明建设理论是对马克思自然辩证法“人与自然关系”理论与中国“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生态思想的结合、传承与创新,其实践探索展现出特有的实践逻辑,即人民性是其实践基点与目标,公平性是其实践基础,时代性是其实践特征,共生性是其实践路径。
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大会重要讲话中指出,我们“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国共产党自成立以来,各个时期都把为人民谋幸福、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作为宗旨与目标,在如何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经济发展与生态建设统一上进行了持续探索与创新。党的十八大以来,中国共产党将生态文明纳入“五位一体”的发展战略布局,系统回答了为什么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什么样的生态文明和如何建设生态文明等一系列基础性理论与实践问题,形成了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进入生态文明发展的新时代。生态是民生、是百姓福祉,中国共产党生态文明建设的理论和实践创新,体现了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实践逻辑。在新的征程上,我们要统筹推进“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坚持在发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协同推进人民富裕、国家强盛、中国美丽”[1]。将与世界人民一同构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共建万物和谐的美丽世界”。[2]
一、中国共产党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理论传承
将生态环境与民生福祉紧密联系在一起,是中国共产党对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和中国古代生态思想的结合、传承、创新与发展。生态环境问题与人的发展问题、民生问题息息相关。建设生态文明根本目的是为了提升人的文明程度和民生福祉,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
(一)马克思恩格斯的自然观、民生观
首先,自然界是人类社会生存和发展的前提。马克思、恩格斯认为,“自然界,就它本身不是人的身体而言,是人的无机的身体。人靠自然界生活”[3](P55),人类生存和发展的所有资料都取之于自然,不仅是物质生活,人类的精神生活也与自然界不可分离。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人类自己。人类也应注意到“地球的表面、气候、植物界、动物界以及人类本身都不断地变化,而且这一切都是由于人的活动”[4](P922)。能动地改造自然界是人类本质,人只有在改造自然的过程中更好地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人与自然才能和谐共生。马克思、恩格斯所处的时代是西方社会工业文明蓬勃发展的时代,马克思、恩格斯犀利地指出,资本主义不顾一切追求剩余价值最大化的生产方式是生态环境问题的主要根源,指出“文明和产业的整个发展,对森林的破坏从来就起很大的作用,对比之下,对森林的养护和生产,简直不起作用”[5](P272),反映了当时工业革命下土地破坏、森林滥伐、空气污染及工人居住环境、工作环境的恶化等,指出生态环境问题与人的发展、民生问题密切相关。其次,人类在不断追求全面发展需要。马克思指出人和社会“连接起来的唯一纽带是自然的必然性,是需要和私人利益”[6](P42)。恩格斯在《自然辩证法》中把人的需要划分为生存型需要、生活型需要和发展型需要三个层级,随着社会的发展,人的需求层次也在上升,“已经得到满足的第一个需要本身、满足需要的活动和已经获得的为满足需要而用的工具又引起新的需要”[7]。人的发展需求将从满足基本物质需求上升到精神需求、发展需求,这种发展需求就包括对优美生态环境的要求。“在新的社会制度中,社会生产力的发展将如此迅速,生产将以所有人的富裕为目的”[8](P222),最终通向人与自然和谐的共同富裕。马克思、恩格斯的自然观和民生观为中国共产党生态文明建设及不断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实践提供了理论基础。
(二)中国古代的生态智慧和生态民生思想
中国有着源远流长的传统文化,有着大量的生态智慧和民本经典思想。儒家倡导的“天人合一”思想要求人与自然和谐共存。孔子自然哲学观包括“知天”“畏天”“仁爱万物”“天道好生”“智者乐水,仁者乐山”,反映了人和自然之间相生和谐的关系。《孟子·尽心上》提出“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即对自然万物的热爱与对人民的仁爱是一体的。荀子在《天论》里说,“万物各得其和以生,各得其养以成”,即万物有自身的运行规律,人是不能控制或者改变的。汉代董仲舒说,“天地人,万物之本也。天生之,地养之,人成之,三者相为手足,合以成体,不可一无也”,明确指出天地人合一,人与自然万物需和谐共存,缺一不可。宋代张载、程朱学派等正式提出了天人合一的命题,中国古代传统思想里讨论人的发展必须放在“天与地”的大系统内而不能割裂。李冰父子在都江堰筑堤引水创建了奇功,其建堰的指导思想,就是“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思想和理念在治水防患中的体现,实现了治水与灌溉的统一,使曾经水患纵横的成都平原,成为天下闻名、福泽百姓的天府之国。中国传统思想里多次强调社会的稳定有序、国家的经济发展、人民的生活富足,要遵循天地万物的发展规律。如《淮南子·主述训》篇说:“故先王之法,畋不掩群,不取麝天,不涸泽而渔,不焚林而猎。”强调打鱼、捕猎、种田、饲养等各种活动都要有一定限度,需用“先王之法”来限制。同时也提到:“春伐枯槁,夏取果颃,秋畜疏食,冬伐薪蒸,以为民资。”要遵循大自然的规律、遵循时节有序种植。《管子·立政》里说:“草木植成,国之富也。”中国古代丰富、绚烂的生态智慧与生态民本思想,有尊重自然规律的朴实,也有对民生的追求,是中国共产党生态文明思想深厚的智慧源泉。
二、中国共产党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历史道路
中国共产党带领各族人民探索生态文明建设之路的百年历程,构建了以人民为中心的生态环境治理体系,体现了中国共产党追求“人与自然和谐”“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奋进之路。
(一)求生存:革命根据地建设中的初步探索
在艰苦的革命战争期间,为改善人民生存环境,为革命胜利提供物资保障,中国共产党在根据地展开了生态建设初步摸索。早在1923年,彭湃领导成立的海丰总农会里就设有农业部,他在植树护林方面指出,“由农民种山松”,“我们当时计划三年内就可把全县的童山变成绿色的树林,关于水患也可减少”(《海丰农民运动》)。1926年湖南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通过的《农业生产问题决议案》提出要“疏河浚湖”“广造森林”。1927年江西省第一次农民代表大会制定《保护森林决议案》,其中规定:“各地既存森林,农民协会极力保护之,不论谁概不得自由盗伐伤害之。”[9](P32-33)1930年毛泽东通过对兴国一乡(凌源里)、二乡(永丰圩)、三乡(三坑)、四乡(猴迳)的实地调研,提出种树能够有效减少水旱灾。1930年闽西革命根据地提出要注重改良农民生产方式,注意对生态的保护,邓子恢起草的《闽西山林保护法令》是中国共产党历史上最早涉及生态建设的法令之一[10](P52-53)。1931年方志敏领导的赣东北革命根据地横峰葛源建造了共产党历史上最早的人民公园[11],在战火纷飞的年代,让百姓享受到人民自己公园的宁静和美好。1931年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在瑞金成立,专门设立了山林水利局,各区县、乡村政府也随后成立了水利委员会,主要负责水利建设的开发,山林的合理培育、开发等。中央苏区的水利工作取得显著成效。1934年,毛泽东在《我们的经济政策》中指出:“森林的培养,畜产的增殖,也是农业的重要部分……水利问题等,我们必须用力领导农民求得解决……水利是农业的命脉,我们也应予以极大的注意。”[12](P14)土地革命时期的《井冈山土地法》《兴国土地法》以及《中华苏维埃共和国土地法》等也都对森林、林木的保护性开发利用做出了规定,为林木资源的保护性开发提供了制度保障[13]。
延安时期,陕甘宁边区处在西北干旱地区,水资源比较匮乏。1940年初,面对森林生态保护不力,人民生产生活受到严重影响的处境,边区政府和中共中央财政经济部组织专门人士组成考察团,对陕甘宁边区的森林生态进行考察。根据调查报告,边区政府通过制定法规,设置林务局、林务员等措施加强日常对森林的保护工作。在环境恶劣、农业落后的靖边县,当地组织全县人民引水拉沙,打坝淤地,兴修水地5000亩,为陕甘宁边区水利建设开了一个好头,受到广泛好评。随后子长、延市、安塞等地纷纷开始修建水利工程。通过将土地改良成水漫地,修筑埝地,流水灌溉等方法进行水土改造,旱地变成水地,亩产大大增加。
中共领导人在生态文明建设中发挥了模范带头作用,尤其是对植树造林、水利建设等问题的持续关注。毛泽东在1942年发表的《经济问题与财政问题》、1944年发表的《号召延安市人民开展“十一”运动》《在延安大学开学典礼上的讲话》里都强调制定规划,动员群众植树造林[14](P12-16),开展水土改造。这些思想也成为新中国成立后生态保护和利用的思想来源和基础。
(二)求温饱: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中的曲折实践
新中国成立初期百废待兴,为了满足人民民生改善需求,共产党带领各族人民群众治理水患、兴修水利,植树造林,战疫情,整环境,有效改善了人民的生存环境,改善了人民生活。
治理水患,保障民生和恢复经济。1950年淮河水灾,沿岸人民深受其害。党和国家领导人十分重视根治淮河,中央人民政务院发布了《关于治理淮河的决定》,到1957年,国家前后投入10亿多资金,修建水库9座,不仅有效治理了淮河水患,也让沿岸人民的生活生产得到巨大改善。党和政府领导人民对长江、黄河、海河、珠江、辽河、松花江等主要水系都开展了全面整治。根据统计,水利基建投资从1950年的0.92亿元[15](P555)上涨到1957年的10.59亿元[16](P83),有效保障了各类水利工程的顺利进行,带动了农田水利建设,夯实了农业生产基础,全国有效灌溉面积从1949年的23983万亩发展到1957年的37507万亩,粮食产量也由1949年的11318.40万吨增加到1957年的19504.50万吨。①
开展“绿化祖国、植树造林”运动。1956年毛泽东在《论十大关系》中指出:“天上的空气,地上的森林,地下的宝藏,都是建设社会主义所需要的重要因素。”[17](P34)新中国成立初期经济迅速恢复,对木材的需求快速上涨,从经济发展上提出了植树造林的必要。同时多年战争对环境破坏大,例如主要水域水土流失严重。在此背景下,全国各省都制订了造林计划,广泛动员群众参加植树造林,全国造林面积从1955年以前每年2000万亩上涨到1956年的8000万亩以上,1958年更接近10000万亩,为新中国成立初期全国造林面积历年最大值,森林覆盖率也从解放初期的2%上升到10.7%。[18](P610)
防止瘟疫,保障人民健康安全。血吸虫病曾遍布我国长江流域及其以南的十几个省、市、县,受威胁人口达1亿以上,人民饱受其苦。新中国成立后,党中央十分关心血吸虫病的防治工作,毛泽东发出了“一定要消灭血吸虫”的伟大号召,并开展了灭钉螺的运动。1951年党中央决定成立中共中央血防九人小组,专门领导血防工作。1953年各省、市、县都建立血吸虫病防治机构。江西余江县以水利改良降低钉螺感染率,制定血吸虫病治疗方案[19]。1958年6月,毛泽东得知江西省余江县消灭了血吸虫病后,写下七言律诗《送瘟神》:“春风杨柳万千条,六亿神州尽舜尧。……借问瘟君欲何往,纸船明烛照天烧。”疫区换新颜,消灭血吸虫病,挽救了千千万万人的生命。这是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战胜疫情的真实写照。
改善人民生活,有效提高卫生健康供给水平。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全国开展“爱国卫生运动”等新形式的环境治理行动。以江西为例,在1949年10月召开的首届卫生行政会议就做出《关于改善人民环境卫生工作的决定》,1950年布置了清洁卫生运动的具体实施办法,1952年颁发了《江西省各市县改善环境卫生工作初步方案》[20],对城市垃圾处理制度、农村粪窖的处理都做了初步要求。在卫生治理过程中充分调动了人民群众的能动性,其中九江市就有1300多名群众自愿担任义务消毒员,临川县、万年县、上饶市等多地都有自发成立的卫生小组进行卫生清洁工作[21](P43-46)。从1954年开始农林厅拨出千万元资金用于农村修建公厕、水井等公共设施,并实行分段、分塘用水措施,在用水、水源管理上形成了基本的管理制度,村民的生活得到改善。
在探索时期,中国共产党在生态建设上也经历了一些曲折甚至停滞后退,尽管在发动人民群众兴修水利和植树造林生态建设上取得成效,但是缺乏对生态治理更高的认识和制度建设,出现了大炼钢铁、毁林造田“大跃进”的严重错误。随着国际国内出现越来越多的生态环境问题,生态环境治理也成为全人类亟须面对的难题,中国共产党带领人民开始了反思和对生态建设新的探索。
(三)求发展:世界环境大会召开至改革开放现代化建设中的积极推进
进入20世纪70年代,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权利得到恢复,在国内环境要求及国外环境保护影响推动下,中国积极参与国际环境治理,1972年中国参加了联合国在斯德哥尔摩召开的人类环境会议,宣告了参与国际合作面对环境问题的决心。此后,中国生态文明建设逐步走向正规化、制度化。
1973年在北京召开了第一次全国环境保护会议,会议通过了《关于保护和改善环境的若干规定》,这是我国政府首次对环境保护做出较全面系统规定的行政法规,确立了“保护环境,造福人民”等环境保护的32字方针。1973年邓小平刚复出之时就对环境污染情况十分关注,当年10月邓小平陪同来访的加拿大总理特鲁多参观桂林山水,看到沿路的工业污染,他指出:“桂林是世界著名的风景文化名城,如果不把环境保护好,不把漓江治理好,即使工农业生产发展得再快,市政建设搞得再好,那也是功不抵过啊!”[22]1978年10月在同中国旅行游览事业管理总局、中国民用航空总局负责人谈到旅游管理的时候,邓小平再次说道:“桂林漓江的水污染得很厉害,要下决心把它治理好。造成水污染的工厂要关掉。‘桂林山水甲天下’,水不干净怎么行。”[23](P397)1973年国务院发文《尽快恢复并很好保持桂林山水甲天下的风貌》,1978年桂林市被列为全国重点治理环境污染的20个城市之一,在系统治理下桂林等城市环境质量得到了极大的改善。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发展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粗放式的发展模式也让经济发展与生态和谐之间的矛盾越来越突出。中国共产党总结经验教训,认识到生态环境保护不仅关系到人民福祉,而且关系到国家经济发展的可持续性。自20世纪90年代到21世纪第一个十年,生态文明建设正式写入了国家发展战略。
1994年发布了《中国21世纪议程——中国21世纪人口、环境与发展白皮书》,明确提出中国走可持续发展之路,通过保护自然环境和改善生态环境更好地支持经济和科技发展。1996年江泽民在全国第四次环境保护会议上指出:“经济发展决不能走浪费资源和先污染后治理的路子。”[24](P532)1999年江泽民指出:“改善生态环境,是西部地区开发建设必须首先研究解决的一个重大课题。”[25](P343)这期间西部大开发政策的实施也体现了生态环境保护与经济政策顶层设计的有机结合。
党的十六大以来,以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为目标,党中央提出整个社会要走上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2004年胡锦涛在中央人口资源环境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提出:“可持续发展坚持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保证一代接一代地永续发展。”[26]科学发展观的核心就是以人为本,以人为本不是传统的人类中心主义,而是强调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要“坚持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27](P3-9)。党的十七大报告首次提出建设“生态文明”,并将此作为实现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目标的新要求。
(四)求美好:党的十八大以来的创新发展
进入新时代,随着我国社会主要矛盾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生态环境治理已成为民生领域最优先解决的问题之一。党的十八大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总体布局。2018年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通过《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修正案》,将生态文明正式写入国家根本法。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加快生态文明体制改革,建设美丽中国,大会通过的《中国共产党章程(修正案)》强调,“增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意识”。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提出了要“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美丽中国建设目标基本实现,成为2035年基本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的远景目标之一,实现了党的主张、国家意志、人民意愿的高度统一。
建立了完善的生态文明制度体系。以习近平为核心的党中央带领全国人民构筑生态文明的“四梁八柱”,推进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全面绿色转型。从《大气污染防治行动计划》《水污染防治行动计划》《土壤污染防治行动计划》等行动规划,到实行河(湖)长制、领导干部自然资源资产离任审计、生态环境损害赔偿等微观制度设计,再到“史上最严”的新环保法,坚持用最严格制度最严密法治保护生态环境。“十三五”时期,在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指引下,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取得举世瞩目的成就,向全世界展现了生态文明建设的中国道路。
坚持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核心内容,生态优势可以转化为产业优势、发展优势。习近平指出:“我们要以自然之道,养万物之生,从保护自然中寻找发展机遇,实现生态环境保护和经济高质量发展双赢。”[2]提出生态保护的系统性、整体性,统筹长江、黄河母亲河的保护与治理,开展试点探索生态产品的价值实现机制,探索富有地域特色的高质量发展新路子。[28](P8)要做好“治山理水”和“显山露水”两篇文章,积极探索生态资源转化为绿色产业的可行路径,不断增进生态民生福祉。
坚持共谋全球生态文明建设。从划定生态保护红线、建立国家公园体系,到成立“一带一路”绿色发展国际联盟、先后与100多个国家开展环保交流与合作,中国始终是全球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参与者、贡献者。中国倡导后疫情时代的“绿色复苏”,并已向世界承诺,力争于2030年前实现碳达峰,2060年前实现碳中和,展示了中国坚定绿色低碳发展道路的决心,也展现了中国重信守诺负责任的大国形象。2021年世界经济论坛“达沃斯议程”对话会等各类国际舞台多次分享生态文明建设的中国路径等,并通过发布《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中国生态文明战略与行动》《共建地球生命共同体:中国在行动》等生态文明报告,为各国生态文明建设、应对环境与发展挑战提供中国经验,为世界生态环境保护事业贡献中国智慧和中国力量。
三、中国共产党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经验启示
中国共产党在百年革命、建设、改革、复兴的伟大实践中,形成了系统的生态文明理论、政策和制度,带领全国各族人民并引领世界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生态环境民生福祉是在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质量同步改善中实现的,凸显出鲜明的实践逻辑,给中国乃至世界提供了宝贵的经验和启示。
(一)人民性: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实践基点
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的鲜明品格,也是中国共产党进行一切实践活动的原则和依据。中国共产党在追求“生态民生福祉”的历史进程中,始终坚持把人民性作为最根本的价值追求和出发点。
首先,生态建设是为了人民。“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生态文明建设就是要最大限度地维护人民的利益。”[29](P86)无论是在艰苦的战争年代,还是进入新时代,中国共产党人始终把关怀生态民生,改善人民的生存环境、人居环境、卫生健康水平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习近平指出,“良好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要求“基本消除重污染天气,还老百姓蓝天白云、繁星闪烁”。[30](P4-19)近年来生态治理成效显著,环境质量持续改善,极大提升了人民的幸福感和获得感。正如习近平所指出的:“老百姓过去‘盼温饱’,现在‘盼环保’,过去‘求生存’,现在‘求生态’。”[31]改善环境增加人民生态福祉,生态环境越来越成为衡量人民群众幸福度的首要指标和建设目标。
其次,建设生态文明依靠人民群众。人民群众是历史活动的参与者和创造者,马克思和恩格斯曾指出:“历史活动是群众的事业,随着历史活动的深入,必将是群众队伍的扩大。”[32]百年以来共产党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征程中充分发动人民群众的积极性和能动性,习近平也强调生态文明建设人人责无旁贷,他指出:“生态文明是人民群众共同参与共同建设共同享有的事业,要把建设美丽中国转化为全体人民自觉行动。”[30](P4)中央印发了《关于推进环境保护公众参与的指导意见》,为全民参与生态文明建设提供制度支持,让人民成为生态文明建设的真正主体。
(二)公平性: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实践基础
生态公平是生态文明的重要理论支点和实现方式。生态公平涉及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关系的协调解决,包括代内与代际公平。
良好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习近平从经济学的角度阐明了生态环境的最重要的属性,生态环境是公共产品就意味着生态环境全民享有,任何人不能独自占有使用。生态环境变好,全社会都将受益,生态环境变坏,全社会都将为此承担可能的后果。将生态环境定义为最公平,说明生态环境不同于一般的公共产品。生态公共产品的功能是多样性的,包括生产、安全和消费功能。生产功能,其能为人类提供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决定了人民的生活富足与生态环境是紧密关联的;安全功能,能为人类生存提供栖息地,维护生态系统的平衡和生物多样性,所以人类的繁衍生息也是要依赖美好的生态环境;消费功能,生态公共产品为人提供旅游观光、游泳、垂钓、休憩、自然体验等休闲效用,使人的身体与精神的各项机能得到合理调节与改善。[33](P88-95)生态环境关系人民福祉,不仅要考虑代内公平,而且要对子孙后代负责,实现“代际公平”,使得经济发展不以牺牲环境、后代人的利益为代价。
建立公平正义的补偿和共享机制。作为最公平的公共产品,其重要性也要优于其他公共产品。政府应当主动承担提供公共产品的责任,这是由政府的公共性和市场失灵的必然性所决定的。[34](P58-63)环境作为公共产品有强烈的外部性,在政府进行干预的同时,运用市场经济手段来解决环境问题越来越成为主流选择。为了体现生态产品的公平性,政府建设了多元化、市场化的生态保护补偿机制,遵循“污染者付费,受益者付费,保护者补偿”的原则,通过资源开发补偿、污染物减排补偿、水资源使用补偿、碳减排抵消机制等,维护了生态保护者的利益,调动参与保护生态环境的积极性。生态保护补偿机制推动了区域之间、流域生态保护上的交流合作,如安徽和浙江两省签署《关于新安江流域上下游横向生态补偿的协议》,江西与广东、重庆市与湖南等地区都签订了流域横向生态保护补偿协议,体现了生态产品的公平性和共享性,通过多元化生态补偿机制、共建共享利益机制,实现生态功能保护区和生态受益区的绿色、公平、均衡发展。
(三)时代性: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实践特征
中国共产党生态文明思想的形成、发展,响应时代的呼唤,顺应历史发展,具有鲜明的时代性。近年来气候对人类的影响越来越大,已经成为全球性威胁,在气候危机、生态系统崩溃面前没有一个国家可以独善其身。建设生态文明,不仅关系人民福祉,更关系民族和世界的未来。
紧扣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的新变化。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时期为人民改善生存环境,随着新中国的成立与建设,人民群众从物质需要求“富”,到生态环境需要求“美”,共产党及时做出反馈,提出建设美丽中国的宏伟目标。共产党以制度建设将自己对人民群众的承诺化为具体的行动,将建设良好生态环境的经验提炼固定,推动我国生态文明建设坚持到底、久久为功。共产党使用马克思的辩证系统观思想对生态文明思想进行与时俱进的创新与集成,凝结出绿色发展的新理念,并将之纳入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总体布局,把“人民至上”作为新时代生态文明建设的价值追求。根据客观规律和中国国情,共产党把生态文明建设纳入制度化、法治化轨道,提升中国国家治理能力的现代化,积极推进全球人类命运共同体建设。中国也从全球生态治理的参与者,逐渐发展成为重要的贡献者和引领者。
共同推进全球生态环境治理。“生态环境领域作为重要的全球公共治理领域之一,迫切需要各国积极参与。”[35](P133)面对脆弱的生态环境,习近平指出要以和谐共生之道来应对气候危机。中国共产党秉持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理念积极参与全球环境治理,提出要抓住后疫情时期的恢复计划,通过“绿色复苏”,以更绿色、更清洁的方式重振经济、重塑发展方式。同各方共商全球生物多样性治理新战略,推动和引导建立公平合理、合作共赢的全球气候治理体系。在推动全球环境治理体系建设的过程中,中国积极拿出可行方案,展现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决心和担当,彰显了中国践行多边主义,推动全球参与生态文明建设,构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的中国智慧。
(四)共生性: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实践路径
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深化了对人类文明发展规律的认识,以系统观、全局观的哲学高度明确生态文明建设工程的整体性和协同性,推进“人与自然”双重福利共生,一方面自然系统得到修复,自然生态系统稳定性和可持续力得到增强,另一方面生态产品文化价值得到实现,增进民生福祉,促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实现保护与发展的统一。习近平强调,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根据生产力的发展理论,生态保护和经济发展之间是相互联系的有机体。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人类生产需要的天然原材料资源,土地、水、森林、大气等。而改善生态环境,土地更加肥沃,河流更加清澈,空气更加清新,自然资源的价值更能体现,利用效率更高。作为生产力第一要素的人能更好地生产和生活,这是保证生产力发展的基本动力,所以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通过生态环保保护、发展了生产力,生产关系发生革新,生产要素结构在量变基础上发生质变,经济发展的基础也就夯实了。
推进“两山”双向转化。习近平“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这一论断,在层层递进的逻辑演绎中,最终将落脚点放在如何通过“两山”转化为生态民生福祉。“两山转化”“生态是资源和财富”[36]尤其为我国生态富集的欠发达地区的发展指出了新的可行之路,“绿水青山”成为这些地区的后发优势和内生动力,对生态的理解也超越了自然资源定义的范畴,给生态产品赋予了更多的经济属性,与市场、资源配置、公共经济等结合在一起,让“两山”转化有了坚实的理论基础。各地在推动“两山”转化中总结出大量实践经验,如建立生态试验区,实现生态产品商品属性、生态产业的三产融合,嫁接比较生态优势与其他优势等,大量贫困地区脱贫通过生态产品高质量供给和价值转化而实现。通过发展“美而富”的美丽经济,推进实现经济社会全面的绿色转型,实现生态民生与经济民生的可持续性统一。
实现人与自然和谐。生态保护问题的根源在于对人与自然关系的认识,核心在于人与自然的共生关系,要尊重人与自然的共生规律,牢固树立社会主义生态文明观,鼓励绿色生产和消费。生态环境问题也是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的问题,保护生态最终的责任是落实到每一个个体,从企业到个人,都要以生态保护、绿色发展为目标,改变传统的生产方式和生活方式。通过以文化人和以文育人全面提高人的文明素养,以“美而文”的美丽文化造福于民,形成全社会共同参与、自觉自发保护生态环境的良好风尚。大力增强全社会生态环境意识,倡导健康饮食文化和良好生活习惯,推动形成健康文明生产生活方式。最终形成绿水青山与金山银山相映生辉,人与自然和谐共生。
四、小 结
中国共产党生态文明建设历程,是不断为人民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实践演进,“创造了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国共产党将马克思恩格斯自然观民生观与中国古代“天人合一”生态民生思想相结合,从带领人民求解放,改善生存环境到“求美好”,把握时代和人民对美好生活的需求,将生态环境改善与民生福祉增进协同推进。从革命根据地建设到新中国成立,从可持续发展观到“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生态是资源和财富”的发展理念,中国共产党增进“生态环境民生福祉”的进程中,始终遵循了“人民性,公平性,时代性,共生性”的实践逻辑。在新的征程上,要“坚持在发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坚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协同推进人民富裕、国家强盛、中国美丽”。扎实推进山水林田湖草系统治理,做好污染防治攻坚,建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与世界共建“人与自然生命共同体”“和谐的美丽家园”,共享自然之美、生命之美、发展之美、生活之美。
注释:
①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官网https://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C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