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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克思《离骚》英译本对原文风格的再现

2021-11-26彭家海沈晶晶

湖北工业大学学报 2021年6期
关键词:离骚霍克楚辞

彭家海, 沈晶晶

(湖北工业大学外国语学院, 湖北 武汉 430068)

《楚辞》是中国最早的浪漫主义诗集,作于公元前三世纪,凝聚了屈原、宋玉等文人骚客的心血。自1974年英国汉学家道格思(Robert Kennaway Douglas)在《学会》(TheAcademy)杂志上发表《评德理文侯爵的〈离骚〉》一文开始[1],《楚辞》开始被引入到英语世界。迄今为止,《楚辞》约有40个英译本[2],国内外主要译者有杨宪益夫妇、孙大雨、许渊冲、霍克思、韦利、宇文所安、伯顿·沃森等等。由于《楚辞》英译工作的难度和挑战性,目前《楚辞》英译本大部分都是选译或者节译,且译者的兴趣点多集中在屈原的诗作上,《离骚》作为屈原的代表作,英译作品的数量自然也是最多的。

1 风格的可译性

文学风格是否可译一直是翻译界争论不休的问题。一些学者认为风格是不可译的,因为不同的语言无法表达同样的风格。而持风格可译观点的学者则认为,语言是风格的载体,语言的可译决定了风格的可译。刘宓庆老先生是持“风格可译”观点的中国学者之一,他认为翻译风格论关注的不仅是源语的风格表现手段,而且还包括如何使译文在与源语的对应中力求在风格表现上做到“恰如其分”。风格可以见诸于“形”,表现为风格的符号体系,在原文的语言形式上表现为风格标记。在此基础上,他将风格标记划分为形式标记和非形式标记两种。掌握了风格标记符号,可以帮助我们从语言形式上认识原作所承载的风格意义,这是风格分析最基础也是最直观的一步[3]。

2 《离骚》的风格

《离骚》是我国古代最长的政治抒情诗,全诗情节舒展、波澜壮阔、跌宕起伏,时而壮志凌云,时而悲郁沉闷,读来让人不免产生“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离骚》作为屈原的代表作,风格独特,思想深刻,气势恢宏,色彩斑斓,开创了我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先河,在中国乃至世界文学的历史长河中描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也对后世的文学产生了经久不衰的深厚影响。

绝妙的语音之美。《离骚》是在吸取了楚地“俗歌俚语”的特点基础之上创作而成的一首骚体诗。有学者认为“骚,楚方言,歌曲”,这主要是因为《离骚》的语言具有十分明显的语音美。这种语音上的美感可以体现在《离骚》节奏的鲜明有力,押韵方式的灵活多变,以及句式表达的反复咏唱、重复变化而又相互呼应和谐等方面。其次,屈原以“乱”结尾也是《离骚》富有语音美的例证。“乱”最早见于《诗经》,是乐曲的终结部分和带有总结性的高潮部分。

丰富多样的楚文化负载词。文化负载词是某个民族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逐渐积累而成的有别于其他民族的独特词(汇)或者习语。就英、汉两种语言文化来说,文化负载词包括两类:一类是汉语文化中所具有而英语文化中没有的词语,或是英语文化中所具有而汉语文化中所缺少的词语,这类词语所包含的文化因素最具特色;另一类是英、汉词汇中均有的词语,但在两种文化中却产生不同甚至是截然相反的联想意义[4]。屈原在《离骚》中运用了大量蕴含楚地文化的负载词,如历史和神话人物词汇、动植物词汇、地理词汇等等。

独具匠心的骚体。骚体又可称楚辞体,是先秦文学中韵文体裁的一种,得名于屈原的《离骚》。在句式上,骚体突破了以《诗经》为代表的四言句式,吸取了楚地民歌的特点,大胆采用一种以六言为主,参差五言、七言、甚至八言,又保留语气词“兮”的长句句式。章法上同样打破了古诗的章法,形成一种有节无章,却又脉理分明的现象。

华实并茂的修辞风格。屈原博学多才,广闻博记。《离骚》全诗运用了比喻、象征、夸张、对偶、借代、比拟、双关等多种修辞手法。刘腮在《文心雕龙·辩骚》中这样评价屈原的《离骚》:“观其骨鲤所树,肌肤所附,虽取熔经意,亦自铸伟辞”,“故能气往标古,辞来切令,惊采绝艳,难与并能矣!”

鲜明的感情色彩。《楚辞》开创了中国浪漫主义诗歌的先河。屈原运用比兴以及象征的手法,书写了气势宏伟、辞藻绚烂、抒情言志的《离骚》,表达了他对理想世界的不懈追求。诗歌的浪漫主义色彩在屈原华美艳丽的辞藻、比兴手法的运用、长短参差而又灵活多变的句式、天马行空的想象以及屈原“上下而求索”的浪漫情怀中表露无遗。

3 霍克思《离骚》英译本对原文风格再现的具体分析

大卫·霍克思(1923-2009),英国汉学家。1945-1947年,霍克思在牛津大学研读中文,1948-1951年在北京大学读研究生,继续学习中文。他一生中最闪耀之处,是在人类史上第一个翻译出中国文化典籍作品《红楼梦》的英文全译本:TheStoryoftheStone。为了全身心投入到《红楼梦》的英译工作中,他甚至辞去了牛津大学中文系主任的职务,前后历经10载,在其女婿汉学家闵德福的协助下完成了世界上第一部《红楼梦》的英文全译本。因此一提到霍克思对中国典籍作品的英译,人们首先会想到《红楼梦》。但是,他对《楚辞》英译作出的贡献同样也不可忽视。迄今为止,霍克思的《楚辞》英译本是西方最完善的译本[5]。企鹅出版社对霍克思《楚辞》英译本作出了“The best books ever written”的高度评价。自霍克思《楚辞》发行之日起,国内外众多学者都对其进行了研究。许渊冲曾评价霍克思所译《楚辞》内容最广泛,最准确[6]。本文选取霍译《楚辞》中的《离骚》一文,从音、形、意三个方面探讨霍克思译本对原文风格的再现。

3.1 音:语音美和注解的完美结合

诗歌是最活泼灵动、最具亲和力的一种文艺形式。中国诗歌的源头《诗经》、《楚辞》最初就是拿来吟唱的,因此极具语音美。中国古典诗歌的语音美主要由节奏、音调、声与情的和谐组成[7]。中文诗歌通过平仄互协来实现音调的轻重缓急,而英文诗歌则通过轻、重读音节来体现节奏的抑扬顿挫。楚辞体的基本节奏音组有“三X三”(如“思公子兮徒离忧”)、“三X二”(如“朕皇考曰伯庸”)和“二X二(如“玉佩兮陆离”)”三种类型,因为中英诗歌的差异和节奏的不可译性,要实现对原文的语音美的再现具有一定的难度。霍克思的解决办法之一是使用音译加注的翻译方法来翻译《离骚》中出现的大量历史、神话传说人物词汇,既体现了一种语音美感,又有益于原文意义的忠实传达。下文用例1和例2来具体分析。

例1:虽不周于今之人兮,愿依彭咸之遗则。

Though it may not accord with present-day manners,

I will follow the pattern that Peng Xian has left[8].(David Hawkes,2011)

例2:说操筑于傅岩兮,武丁用而不疑。

Yue laboured as a builder,pounding earth at Fu-yan,

Yet Wu Ding employed him without a second thought.(David Hawkes,2011)

在例1和例2中,“彭咸”、“说”、“傅岩”还有“武丁”这四个中国文化背景里的人物,霍克思采用音译的方法将其直接翻译成“Peng Xian”“Yue”“Fu-yan”“Wu Ding”,又采用尾注的方法对这些人物词汇进行详细解释说明。如对“彭咸”的注解,霍克思用了整整一页半的篇幅。在注解中,霍克思分别列举了王逸、刘向以及现代学者对“彭咸”的理解,最后得出自己的理解。霍克思认为“彭咸”是第一个精通舞蹈、击鼓、占扑、善识草药的巫师,当他的建议被商王拒绝后自投以表忠心。屈原这里提及“彭咸”是为了表达他和彭咸思想相通之处,以此明志。这种音译加注的翻译方法既可以使西方读者直接了解这些词语的中文发音,在词汇的语音上实现了忠实,又在内容上保持了译文的准确性。

除了使用音译的翻译方法之外,霍克思在《离骚》译文中还频繁地使用头韵来保持译文的音乐美和整体美,如“fading and falling”“pure and perfect”“sick and sad”“reverent and respectful”等。头韵的运用使语言声情交融、首义一体,具有很强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如霍克思将“兮三后之纯粹兮,固众芳之所在”译为“The three kings of old were most pure and perfect:Then indeed fragrant flowers had their proper place”,其中“pure”“perfect”“proper”“place”都是辅音“p”的头韵,“fragrant”和“flower”是“f”的头韵,头韵的使用使译文更具语音美。

3.2 形:由骚体诗到无韵体诗之演变

无论从句式还是章法上来看,屈原的《离骚》都打破了以往诗歌的传统,易于感情的抒发。诗歌每节由四句组成,偶数行多用“之”、或“乎”等虚词协调音节,奇数行用语气词“兮”来结尾,诗歌以四节一句进行押韵换韵,形成独特的音韵美[9]。面对这一句式参差不齐,表面上歧义重重,韵律又多变的远古异域作品,霍克思认为用通顺流畅的表达来实现对原文意义的传达比对形式的追求更为重要。在其《楚辞》的“General Introduction”部分他指出“在翻译中国诗歌时,首先丢失的不是意义上的微妙差别,而是诗歌形式”。王宁也曾指出过“辞、赋、骚是中国古典文学中特有的文类,即使对于中国本土读者来说都是十分陌生的,因此它们在某种程度上具有不可译性”[10]。但是,霍克思并没有完全放弃对原文诗歌形式的还原:“无论是否达到效果,我都尽力运用节奏和谐音手段实现再现原文的音韵效果”[11]。无韵体诗,也称素体诗或者白体诗,英语格律体诗的一种,每行用五个长短格音步――十个音节组成,每首行数不拘,不押韵。在西方,许多作品均由无韵体写成,如密尔顿的《失乐园》、莎士比亚的戏剧、华兹华斯的《序曲》等,因此在翻译诗歌题材类的作品时采用无韵体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考虑到骚体诗形式的独特性,霍克思决定采用无韵体诗来翻译原文,首先实现对原文意义的准确再现和传达,如:

例3:余固知謇謇之为患兮,忍而不能舍也。

指九天以为正兮,夫惟灵修之故也。

How well I know that loyalty brings disaster;

Yet I will endure: I cannot give it up.

I called on the ninefold heaven to be my witness,

And all for the sake of the Fair One and no other.(David Hawkes,2011)

With frank advice you won’t comply,oh!

I endure and cannot have done.

Be my witness, Ninth Heaven high,oh!

I’ve done all for you Scared one.(许渊冲,2008)

此节诗一共由四句组成,每句长度分别为:九言、六言、七言、七言,一共二十九个字。许渊冲译本遵守严格的英诗联句交韵式,排除“oh”外全部为整齐的八音节诗句,并且用“done”和“one”押韵,在韵律上整体形成一种均衡整齐,节奏有力的美感。而霍译则为音节不等的无韵体诗,每句长度不一,并不要求句式的工整,但每一诗行均有五个重音音节,力求对原诗内在节奏的传达。

3.3 意:原文意义的充分演绎

3.3.1词汇:多种翻译方法的交互运用“屈原多识草木鸟兽,而能尽究其所以情状者”。《离骚》中有大量的花草树木以及动植物词汇。这些动植物词汇蕴含了丰富深远的历史和民族内涵,是翻译中无法绕开的一大难题。霍克思在《楚辞》初版前言中提到古代中国的花名如今实难确定其确切所指,即使找到了,对应的词也多为一些晦涩难懂的植物学名称,重视文学的译者大都不会采用。针对这一难题,霍克思提出了几种翻译植物名称的方法:根据字面直译造词、借用拉丁语替换、沿用一些广为接受的译法、增词等。他在翻译时选用能突出各种香草植物特征和药性功能的词语,注重显示原文和译文之间的关联。下面列出霍克思在《离骚》中翻译的部分植物来具体分析。

例4:扈江离与辟芷兮,纫秋兰以为佩。

I dressed in selinea and shady angelica,

And twined autumn orchids to make a garland.(David Hawkes,2011)

根据王逸注解“江离、芷,皆香草名”。但是《文选》《左传》《说文》《本草》,对二者的记载却不一致,因此“江离”、“辟芷”具体所指何种香草尚不明了。因此,霍克思使用拉丁语“selinea”来翻译“江离”,这种表达对于英语国家的读者来说是十分熟悉的,而且更易于接受。对“辟芷”的翻译更是霍克思创造性的体现,“辟芷”指的是生长在幽静处的一种香草,王逸《楚辞章句》曰:“辟,幽也。芷幽而香”,霍克思将“辟芷”译为“shady angelica”,是将“辟”按字面意思直译为“shady”,然后使用拉丁文“angelica”来翻译“芷”。这种翻译既重现了原文的字面意义,又使用了译入语读者所熟悉接受的表达方式,是十分具有创造性的翻译。

霍克思对词汇的灵活处理不仅体现在植物名称的翻译上,还体现在他对专有名词的处理上。对于《离骚》中出现的专有名词,霍克思大体上采用首字母大写的方法来翻译,如“True Example”(“正则”)“Divine Balance”(“灵均”)。但是,值得注意的是霍克思对人名类和地名类专有名词的处理存在细微差别之处。对人名类专有名词,霍克思大体上按照中文拼音并大写首字母的方法来翻译,如将前文提到的“彭咸”“女媭”“鲧”等翻译为“Peng Xian”“Nü Xu”“Gun”。对地名类专有名词的翻译,霍克思采用只将第一个单词首字母大写,中间使用连字符连接第二个单词的翻译方法。如“Lang-feng”(“阆风”)“Yan-zi”(“崦嵫”)“Qiong-shi”(“穷石”)“Kun-lun”(“昆仑”)“Bu-zhou”(“不周”)等。《离骚》中有三个天文历法词,分别是“摄提”“孟陬”“庚寅”。这三个词汇是中国天文文化里的固有概念,所蕴含的意义深刻而又复杂,在西方文化中根本无法找到对应的概念。霍克思采取了不同的方法来翻译这三个词汇,他使用中文拼音并大写首字母的方法翻译“摄提”(“She Ti”);用意译的方法翻译“孟陬”(“the first month of the year”);用拼音翻译“庚寅”(“geng-yin”)并将每个单词都斜体,中间使用连字符连接。

3.3.2修辞:保持修辞手法的等值王逸评价屈原《离骚》:“《离骚》之文,依《诗》取兴,引类譬喻。故善鸟香草,以配忠贞;禽兽臭物,以比谄妄;灵修美人,以媲于君;宓妃佚女,以譬贤臣;虬龙鸾凤,以托君子;飘风云霓,以为小人”[12]。许渊冲也曾说过“《离骚》在艺术表现上的最大特色,就是‘比兴’、象征手法的运用”。当然除了比兴、象征之外,屈原还使用了夸张、比拟等修辞手法。

例5: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For this is that my heart takes most delight in,

And though I died nine times, I should not regret it.(David Hawkes,2011)

五臣云:“九,数之极也”。屈原在这里用夸张的手法,表达自己为了坚持美政理想和高洁品德不怕艰难险阻,纵死也无悔的忠贞之情。语言的表达苍劲有力,诗人的浩然正气直凌云霄。霍克思将“虽九死其犹未悔”翻译为 “And though I died nine times, I should not regret it.”用“though”加强语气,用“nine times”的夸张表达来再现屈原视死如归的精神。

例6: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

And I thought how the trees and flowers were fading and falling,

And feared that my Fairest’s beauty would fade too.(David Hawkes,2011)

关于“美人”,王逸的注解是:“美人,谓怀王也。人君服饰美好,故言美人也”。洪兴祖的补注同样认为“美人”喻君者。霍克思将“美人”翻译成“my Fairest’s beauty”,保持了对原文修辞手段的等值使用。并且为了使西方读者更加理解其中的内涵,霍克思在文末还专门对“美人”进行了详细的注解。他首先指出屈原在这里使用了暗喻的修辞手法,将楚怀王比喻成“美人”,将自己比作“求女”的君子。然后霍克思具体考证了“美人”一词在中国文化里的内涵,并分三点详细叙述。

3.3.3感情色彩:忠实的传达许渊冲评价“《离骚》是我国古代最早、最辉煌的长篇抒情诗,其气势之宏伟、抒情之深刻、构思之奇妙、辞采之绚烂、在古典诗歌的宝库里首屈一指”。《离骚》全篇表达出屈原对祖国的热爱、对美政的追求、对理想的坚持、对奸臣小人的不屑。当意识到自己所求无望时,他悲痛欲绝,长叹一声“已矣哉!”而后自沉汨渊。霍克思对屈原本人、《离骚》原诗、以及作者的思想感情都做了深入了解,因此在翻译时很好地再现了原文的思想感情。

例7:乱曰:已矣哉!

国无人莫我知兮,

又何怀乎故都?

既莫足与为美政兮,

吾将从彭咸之所居。

LUAN

Enough! There are no true men in the state: no one understands me.

Why should I cleave to the city of my birth?

Since none is worthy to work with in making good government,

I shall go and join Peng Xian in the place where he abides.

(David Hawkes,2011)

“已矣,绝望之词”。霍克思用“Enough”来翻译“已矣哉”,并用感叹号加强语气,将屈原绝望之情表达的淋淋尽致。“国无人莫我知兮”指的是屈原自伤“怀德却不见用者,楚国无贤人知其忠信”。霍克思使用两个短句,前半句直言“楚国无贤人”,后半句解释“无人知之”,中间用冒号连接这两个半句,体现了情感的递增。第三句的翻译,同原文一样,使用了反问句,同样也是为了加强语气。最后两句在翻译时将屈原因“君无道,不足与共形美德,施善政者”而感到绝望的感情也一一再现了出来。

本文在有限的篇幅内选取了霍克思《离骚》英译本的部分译文做了实例分析,从音、形、意三个方面探讨霍译本对《离骚》原文的风格再现,可以看出霍译本有其可取之处和可改进之处,即霍译本中音译并附加注解的翻译方法以及头韵的频繁使用来实现对原文语音美的再现;在诗体形式方面霍译本采用无韵体诗,表达自然流畅,但仍有不足之处,如没有翻译原作中具有“骚体诗”特点的“兮”字;不管是多种翻译策略的交互运用、修辞手段、还是感情色彩等方面,霍译本都尽力实现对原文语意的忠实再现。不可否认的是,霍克思《离骚》译本虽然在某些方面(如“兮”字的处理上)存在可改进之处,但仍是国内外《离骚》英译文中值得我们学习和借鉴的范本。

4 结论

本文从《离骚》原诗的风格出发,以大量例证具体分析了霍克思英译《离骚》在语音、词汇、诗体、修辞、以及思想感情等方面对原文的风格再现。霍克思的翻译并没有严格遵守骚体诗的风格,而是偏向于风格更加自然流畅的无韵体诗。他对屈原等骚体诗人以及《楚辞》的形成时期进行了大量考证,具体可见其博士论文OntheProblemofDateandAuthorshipinCh’uTz’u,他还综合了王逸的《楚辞章句》。因此他的译文内容详实而准确,不仅增添了导读,还使用了丰富的注解,批文入情,旁求博考,追本溯源,对动植物、天文历法、地理知识、历史传说、神话故事、巫文化均有很深的见解。他的译作,在文化方面开拓视野,在形式上大胆突破,使译文具有深厚的文化和学术价值,成就了不朽的中国典籍作品的英译佳作。可以说霍克思对《离骚》翻译的成功实践充分证明了文学风格的可译性。笔者同样认为风格是可译的,虽然语言性质、思维方式、社会环境、文化传统之间存在的较大差异使得风格的翻译较有难度,但他们之间的共性同样也是无法忽视的,而这些共性正是风格可译的基础,但是原文的风格具体能再现到什么程度还要取决于译者对原文的理解以及自身的翻译修养。

根据现行《翻译服务译文质量要求》(GB/T19682-2005)一文,对我国翻译服务译文质量的基本要求是:“忠实原文;术语统一;行文通顺”。此处“忠实原文”指的是“完整、准确地表达原文信息,无核心语义差错”。近代翻译家严复在《天演论》译例言中针对翻译原则和标准提出了影响深远的“信”“达”“雅”三原则。“信”是指忠实准确地传达原文的内容,“达”指译文通顺流畅,“雅”指译文有文采,文字典雅。通俗地讲,翻译标准首先关注的就是译文内容的准确性和忠实性。而针对诗歌类的中国典籍作品的英译,译者应当在充分理解原诗以及作者的基础上,注重译作的语音、形式、词汇、修辞、思想感情等方面,确保译文对原诗的风格重现,力求译文的准确忠实和得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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