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教育”思想引领下的区域课程改革实践

李宗玉　贺伟

摘要：为实现“共生共长、全域优质”的发展目标，南京市鼓楼区以“活教育”思想为指导，以“发现儿童的力量”为主题，促进了“活教育”思想转化为新时代的课程游戏化实践，形成了区级教研、共同体教研、园本教研三级教研相呼应的实践思路。实践主体的创新、手段运用的创新、儿童发展评价方式的创新、管理方式的创新等，推动了“活教育”思想从传统走向未来。

关键词：全区域视角;课程游戏化;活教育

中图分类号：G6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9094（2021）10A-0026-06

【项目简介】

南京市鼓楼区幼教的课程改革和发展一直秉承陈鹤琴先生的“活教育”思想。自2015年江苏省幼儿园课程游戏化项目实施开始，鼓楼区率先进行区域整体推进，并实施了一系列举措。为了实现“共生共长、全域优质”的发展目标，2017年出台了《鼓楼区幼教发展共同体幼儿园课程游戏化项目行动方案（2017—2020）》等文件，2019年又以“追寻活教育思想时代之光，推进区域课程质量的整体提升”为题申报江苏省基础教育内涵建设项目，成功立项为江苏省首批“区域推进课程游戏化项目区”。区域构建了“坚守共同理念、聚焦核心主题、分层分项教研、孵化辐射经验、全域共生共长”的理念，逐步彰显了鼓楼幼教课程改革和发展的新风貌。

中国幼教之父陈鹤琴先生1923年创办了私立“鼓楼幼稚园”，开始探索适合国情的、大众化的、科学化的幼儿教育道路，创立了影响深远的“活教育”理论，为中国百年幼教事业引路。南京市鼓楼区学前教育一直在“活教育”思想的润泽、熏陶和引领中稳步前行。

鼓楼区共有90多所幼儿园（包括教办园、集体园、单位办园、民办园等），种类多，体量大，质量发展差异明显，优质资源分布不均衡。各类幼儿园对课程游戏化项目推進的意义理解程度不同，特别是在新时代实践中对“活教育”思想的创造性转化和创造性发展还不充分。基于这样的发展现状，鼓楼区于2019年以“追寻活教育思想时代之光，推进区域课程质量的整体提升”为主题，申报并立项为江苏省第一批区域推进课程游戏化项目，制定课程游戏化项目推进工作的“鼓楼方案”，展开持续进阶的实践研究，使“活教育”思想在新时代呈现出丰富多彩的实践样态，使其蕴含的理念和主张得以传承，并不断创新。

一、坚守理念，让“活教育”思想转化为新时代的课程游戏化实践

“活教育”思想包含着丰富的理论、先进的理念和重要的主张，其思想精髓应被传承和发扬，并创造性地转化为课程游戏化的区域实践。

（一）寻脉相承

“活教育”理论有三大目标、十七条教学原则、四个学习步骤、五指活动计划、训育的十三条基本原则等。陈鹤琴先生明确提出“好动心、好游戏、好模仿、好奇心、喜欢成功、好群心、喜欢受称赞、喜欢野外生活等”是儿童心理的基本特征[1]31;“做中教，做中学，做中求进步”;“凡是儿童自己能够做的，应当让他自己做”，“鼓励儿童去发现自己的世界”[2]等“活教育”十七条教学原则，这些都生动地阐述了“活教育”思想之儿童观、游戏观、课程观。当下区域推进课程游戏化项目，是深化贯彻落实《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以下简称《纲要》）、《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以下简称《指南》）、《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以下简称《若干意见》）的要求和精神，本质上是“活教育”思想在新时代的传承和拓展。比如《纲要》《指南》《若干意见》反复强调“以游戏为基本活动”“珍视游戏和生活的独特价值”“一日生活皆课程”“鼓励支持幼儿通过亲近自然、直接感知、亲身体验、实际操作等方式学习探索，促进幼儿快乐健康成长”“科学观察、正确解读、有效支持儿童的行为”“关注幼儿生活周围丰富的自然资源和人文资源”[3-5]等方面内容，就内含了对“活教育”思想的创造性阐述和创造性发展。所以，鼓楼幼教人在坚守“活教育”思想，并将其作为课程实践的重要理论指导的同时，又努力丰富“活教育”的内涵，让“活教育”思想再现新时代意义。

（二）温故知新

鼓楼区共有2000多名教师，每一个个体都是“活教育”思想的时代践行者。在2015年省课程游戏化项目推进之初，鼓楼区抽样调查了具有不同工作年限的教师，并结合访谈了解一些教师的认识和做法。我们发现，有的教师对“活教育”思想一知半解，有的限于一般认识，有的已经深度理解并践行。为了引领更广大的教师温故知新，理解“活教育”思想丰富的内涵以及与新时代连接的价值与意义，并能够内化于心、外化于行。我们遵循“一般通识—一般理解—深度理解—知行合一”的思路展开研训。

鼓楼区倡导每一个教师自主观看大型系列纪录片《中国幼教之父——陈鹤琴》、阅读《中国幼教之父——陈鹤琴》《陈鹤琴教育箴言》等文献资料。陈鹤琴先生的教育思想在教育改造、儿童解放、教师培育等方面的伟大贡献，带给园长和教师们指引和启示。幼儿园定期或不定期开展“活教育思想指引我的那句话”经验交流系列活动，教师们以案例剖析和故事讲述的形式表达“活教育”思想内化于心、外化于行的过程，表达对儿童、对教育、对课程的最朴素的理解。

鼓楼区邀请专家解读“陈鹤琴思想、张雪门思想与课程游戏化实践的关系”，解读陈鹤琴思想、张雪门思想倡导的儿童观、生活观、经验观和课程观，帮助教师们思考如何进一步关注儿童学习方式与特点，思考如何重建儿童与自然、与社会的联系等。

鼓楼区定期举办“活教育”思想讲堂，由鼓楼幼儿园崔利玲园长承担第一讲，其他园长轮值，每一讲讨论一个观点在幼儿园课程中的实践情况。轮值讲堂体现了平等的研讨文化氛围，每一位园长都有机会分享园本实践的关键性问题与变化，并能够彼此借鉴。

（三）聚焦主题

基于项目推进前期诸多对“活教育”思想的学习与思考、沉浸与践行的形式和内容，我们逐渐领悟到全区需要以共同的信念或主张将不同类型的幼儿园凝聚成发展共同体，展现共同的气质，以及和而不同、各美其美的样貌。从“活教育”思想到《纲要》《指南》《若干意见》的儿童观、游戏观和课程观，不断呼吁对儿童的重视：重新审视儿童作为教育主体的意义;重新审视我们的教育理念，是否能够焕发儿童独特的生命力;重新审视我们的教育实践，是否能够激发儿童内在的力量。基于此，鼓楼区从理念到实践，聚焦研究儿童，“发现儿童的力量”，并将之作为近阶段追求高质量发展“鼓楼方案”的一个核心主题。

二、深耕细作，将“活教育”思想融入日常教研实践

鼓楼区的课程研究与实践重心及视角回到儿童这一原点上，区级教研、共同体教研、园本教研三级教研开展联动研究，促进“活教育”思想在新时代的课程实践中落地生根。

（一）区级教研引领

全区专、兼职教研团队力量强，专业引领优势突出。其中有专职教研员7名，包括高级教师5名，一级教师2名;兼职教研员73名，其中国家督学、江苏人民教育家培养工程的导师1名，江苏人民教育家培养工程培养对象2名，江苏省特级教师7名，南京市名园长3名，江苏省课程游戏化项目领衔人2名，南京市学科带头人、南京市优秀青年教师58名。

1.重新架构区级教研格局

在调查诊断教研问题之后，区级教研针对教师专业发展中存在的困难，遵循《省教育厅关于加强学前教育教研工作的意见》中倡导的“儿童利益优先原则、生活化游戏化原则、教师专业发展原则、系统规划设计原则”的教研工作基本原则，打破长期分科教学研究的束缚，从课程实施发展需要出发，规划教研内容与形式，架构教研重点，切实解决教师的困惑，小步递进式提升教师专业自觉性。

2.规划深度教研内容

区域基于“活教育”思想的丰富内涵，从“发现儿童的力量”主题出发，规划了五个维度的教研内容，优化教师专业知识与专业能力（见表1）。

五个维度的教研内容引领教师们知行合一、以知促行、以行求知。一是重组教研团队。每一个维度组建一个教研团队深耕细作，由1名专职教研员引领1个由10名核心骨干和40名教师构成的教研团队，既由点到面保证了教研广度，又由浅入深保证了教研深度。二是优化教研方式。每个教研团队分解具体的教研内容，拟定进阶性话题线索，圍绕“问题诊断—情境观察—观点碰撞—反思提炼—实践运用”这五步骤循环展开持续进阶性的研究，切实解决教师们的困惑，小步递进式提升教师们的专业自觉性。

3.持续卷入园本教研

每个教研员定点、定期跟踪指导，持续卷入2～3所幼儿园的园本教研，共同设计值得探讨的话题。教研员适应教研新生态，自觉转变角色，充分尊重以学习、反思和实践为特征的教师发展内在要求，分享经验、重构经验。在这样平等的教研行动中，教研员支持、激发、引领、陪伴教师们破解一个个问题。

（二）共同体教研助力

我们发现各类幼儿园对“发现儿童的力量”这一主题意义理解程度不同，需要进一步优化和丰富“幼教发展共同体”活动，充分发挥优质资源的引领作用，减少园际差异。

区域将不同办学性质、不同园所发展规模、不同发展状态、不同专业层次的幼儿园组建为9个发展共同体，每个共同体有2所领衔园、8～9所不同性质的参加园;充分发挥9位高校指导专家、11位专兼职教研员、18位领衔人的专业团队优势，每个共同体有1位南京师范大学的专家高位引领、2位专兼职教研员或领衔人定向跟踪指导;90所幼儿园的2000多位幼儿教师全员卷入，携手并进。通过这样的团队协作式研究和引领，创造学前教育质量发展的新增长点。

九大共同体致力于“活教育”思想的传承与创新，借鉴“活教育”思想17条教学原则的主张和专家观点，呼应“发现儿童的力量”主题，基于组内需要解决的共性问题，从不同角度设计子项目研讨专题（见表2）。

九大共同体围绕子项目专题将“发现儿童的力量”的相关问题细化分解，用1～2学期选择一个话题，开展持续性、深度性的话题研讨，以名园引领薄弱园在实践中解决问题，每次研讨也以“问题诊断—情境观察—观点碰撞—反思提炼—实践运用”这五步骤教研方式循环进行，真正实现研究视角、实践视角的转变。

1.建立“轮值主持与平等互助”机制

共同体研究团队成员来自不同的幼儿园，工作资历、专业认知结构和专业能力等方面都有着一定差异，这样的差异性既是共同体研讨时必须面对的矛盾，又是积极的动力资源，因为有矛盾才有冲突，有冲突才有思想的碰撞。共同体研讨建立了平等互助的良性协作关系，了解彼此的真实需求与现实困难，尊重彼此的思考与实践，谋求教育理念和目标的一致，促进彼此融合互补。此外，共同体内每一所参与园都基于园所基础，选择适宜的探索视角，展开对“活教育”思想实践的创造性转化，带有园本的研究节奏和研究方式，呈现园本的思路和面貌。通过这种方式，九大共同体自觉打破领衔园一园作主的格局，建立了轮值主持和平等互助的机制，体现了平等共生的研讨文化氛围，每一个参与园、每一位参与者都有机会分享实践中的关键性问题，并能够彼此借鉴、共生智慧。

2.确立“专业书籍进阶阅读”机制

各共同体根据阶段性研讨话题，选择“活教育”思想文选和其他学前教育专业书籍，以南师大的专家深度导读为主，布置进阶阅读与实践任务，搭建融阅读反思、观察实践、分享交流、专业指导为一体的学习空间，广大教师在阅读指导下实践，在实践中理解专业，努力实现自主可持续发展。

3.开展“园际影子式跟岗学习”机制

九个共同体领衔园充分发挥引领作用，开展“影子式跟岗学习”，让同组内薄弱园的业务园长、教师到领衔园骨干教师班级，跟岗学习课程实施的方法和策略，理解体验“一日活动皆课程”的意义和实践，关注“一日活动如何体现自由自主”“儿童行为观察与分析”“室内外空间管理与游戏指导”等内容。

4.推进“园际伙伴式互助学习”机制

幼儿园课程管理从高控逐渐走向自主，在赋权园长和教师建设儿童适宜性课程的同时，也对幼儿园业务管理者的专业能力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推进“园际伙伴式互助学习”，让相似背景的管理者有相互借鉴的机会。

5.促进“共同体研究经验分享”机制

九个共同体研究团队围绕主题“发现儿童的力量”，从不同的角度切入研究，追求理念和目标的一致，各团队之间经常开展交流，促进彼此融合互补。比如，区级层面会定期组织“走进共同体”现场交流活动，通过“共同体线上交流平台”，每个共同体每月在平台分享一篇教研案例。九大共同体共积累了近百篇教研案例，很多案例的重要观点和实践经验，能够在全区推广运用。

（三）园本教研深度卷入

与区级教研、共同体教研相呼应，园本教研积极倡导理念认同、全员卷入、实验精神、孵化经验、持续进阶的教研思路。各幼儿园基于园本实际，在诊断问题基础上，列出问题清单，开展针对性教研。现在区域内呈现丰富多彩的园本教研样态，研究基础较好的幼儿园能够自觉思考，提炼经验和主张。例如，江苏省级机关实验幼儿园对课程资源进行持续进阶性教研，他们研讨的问题重心是“发现儿童”。幼儿园从一般性问题走向课程实践中具体问题的园本教研，真正从儿童出发，将生态园里的资源转化为儿童主动探究、充实经验、富有生命力的课程资源，将“发现儿童的力量”关注的具体表现性行为融入生态园的活教育过程中。由此，幼儿园生成了20个系列课程故事集——《初见·生态园的活教育》。

三、传承创新，推动“活教育”思想实践从传统走向未来

（一）借助信息技术手段渗透活教育思想

为促进家长和社会成为“活教育”思想的实践主体，区域研制了鼓楼e学校平台，面向家长和社会开设“鹤琴育儿在线·宝爸宝妈学堂”。直播的内容有密切亲子关系类、关注儿童学习习惯和学习品质培养类、指导合理饮食类、指导社会交往类等丰富的内容。截至目前已开播16期，重在引领正确导向，传授家长育儿经验并答疑解惑，引起了社会的广泛关注和家长的高度评价，粉丝数已达8.39万人，累计观看次数为149.96万人次，家长互动留言1.53万条，点赞数305.9余万次。疫情时期，我们又推出线上游戏资源400例。“鹤琴育儿在线·宝爸宝妈学堂”促进家长和社会主动成为传播“活教育”思想的时代主体，自然地将“活教育”思想向家庭和社会渗透，营造促进儿童全面发展的良好环境。

（二）整合全区力量建设课程资源库

全区以“发现儿童的力量”为主题，各园积累了各具特色的实践做法和经验。为激活实践成果分享的机制，区域依托先进的信息技术，充分利用数字化智慧平台，加强园内、园际、区域内资源库建设，促进资源共享。一是幼儿园利用数字化智慧平台建立园本化课程主题活动电子资源库，收集主题实施过程中产生的图文资料、幼儿作品、教师观察记录与案例，生成相对应的二维码，便于儿童、教师、家长随时查阅。二是幼儿园根据儿童的学习特点和幼儿园课程建设的发展需要，开发数字化的、科学有效的、管理有序的课程资源库，探索智慧时代幼儿园课程资源建设的新路径。三是汇集全区各园课程建设的优质资源，建立区域课程资源库，让全区幼儿园共享，激活区域内先进幼兒教育成果与资源的共享机制，助推区域教育模式的变革和创新。

（三）创新儿童发展评价方式

“发现儿童的力量”落脚点是发现每一位儿童的变化和发展。为记录和发现每一位儿童成长的变化和发展，实现对每一位儿童个性化的过程性评价，一些幼儿园尝试利用信息技术高速、便捷的数据处理优势，进行幼儿发展评价改革实验，研制“儿童发展监测平台”，建立科学合理的幼儿发展评价机制。如南京市实验幼儿园结合幼儿发展评价开展的基础和发展趋势，通过与技术公司合作，选择利用穿戴式设备（动量手环），与iBeacon、智能传感器等现代化科技设备相结合，共同研发出包括幼儿发展信息采集方式、数据分类标准、数据统计、作品录入方式等方面的幼儿发展评价工具包。

（四）创新管理方式

鼓楼区教育局投入专项经费、组织专业团队，着力推进智慧化校园建设。现全区90多所幼儿园全部加入鼓楼e学校平台，为幼儿园园本研训的过程管理和研训方式的变革开启了一条新通道。教师们不再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只要借助相关的App，就可以进行线上的实时记录，开展线上线下、不限时空的交流与分享。例如教师借用智慧平台，可以及时将活动中关注到的幼儿行为进行语音输入，并配上现场视频或图片，与全体参与教研的教师分享，既保持了记录的“原生态”，又打破了时空的限制。区域充分利用信息化技术的优势，促进园本研训从点状的、零散的状态，逐渐走向基于问题研讨的持续和深入的状态。

参考文献：

[1]崔丽玲.沿着“活教育”的轨迹前行[M].南京：江苏凤凰少年儿童出版社，2015：31.

[2]崔丽玲.单元课程的实践建构——“活教育”思想的传承与发展[M].南京：江苏凤凰教育出版社，2015：21.

[3]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3～6岁儿童学习与发展指南[EB/OL].（2012-10-09）[2021-08-06].http：//www.moe.gov.cn/srcsite/A06/s3327/201210/t20121009_143254.html.

[4]新华社.中共中央办公厅 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学前教育深化改革规范发展的若干意见》（2018-11-15）[2021-08-06].http：//www.gov.cn/zhengce/2018-11/15/content_5340776.htm.

[5]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幼儿园教育指导纲要（试行）[EB/OL].（2001-07-02）[2021-08-06].http：//www.moe.gov.cn/srcsite/A06/s3327/200107/t20010702_81984.html.

责任编辑：赵赟

作者简介：李宗玉，南京市鼓楼区教师发展中心（江苏南京，210013）教研员，高级教师;贺伟，南京市鼓楼区教育局（江苏南京，210009）科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