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情
2021-11-17李方
作者简介:李方,鲁迅文学院第24届中青年作家高级研讨班(报告文学班)学员、第32期少数民族文学创作高级研修班(编辑班)学员、宁夏文学院签约作家。先后在 《北京文学》 《中国作家》 《飞天》 《山花》 《安徽文学》 《山西文学》 《青年作家》 等全国上百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五百余万字,多篇作品被 《小说选刊》 《散文选刊》 《小小说选刊》 《读者》 《微型小说选刊》 等转载或入选文学年选。
作为办刊人,关注、了解、掌握行业动态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尤其身处数字化时代的当下,纸质媒体的影响力日渐式微,文学期刊的生存环境更是岌岌可危。大刊、名刊都每况愈下,地级市的文学刊物更是可有可无,随时都有休刊、停刊的可能。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我才开始关注《椰城》的。首先,《椰城》和《六盘山》级别相当,都负有培养本土作者、繁荣当地文学创作的职责,但同时又有面向全国,吸纳优秀作品,以提高刊物质量,供本土作者学习、借鉴的良好愿望。其次,《六盘山》是宁夏南部山区的文学期刊,宁夏地处内陆,固原又是山区,经济欠发达,在外界唯一有点影响的,可能也就是文学了吧。而《椰城》在海口,海南是中国最年轻的省份,处在改革开放的前沿。《六盘山》如果和北方省区的地级市期刊相比较,情况都差不多,没有多少可比性,意义不大。但如果和《椰城》两相对照,则会出现有意思的结果。
几年来,我感觉《椰城》起码在三个方面是值得《六盘
山》学习和借鉴的。
《椰城》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地级市的文学刊物,发现、培养、推出本土作者,是义不容辞的责任。但这必须有一个先决条件,即本土有大量的有潜质的写作者,没有了这一条,则培养本土作者就成了“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六盘山》在这方面可以说是不遗余力,创刊三十多年来,培养出了三届鲁迅文学奖获得者(第二届石舒清、第四届郭文斌、第七届马金莲)。《椰城》因为每位作者未标注地域,所以对培养本土作者这一条,我很难说出个所以然来。但是它的开放性和包容性,却是一目了然的。每期推出的重点作者、重点作品,均来自天南地北,不拘于海南一省。要做到这一点,非得要有大襟怀、大境界不可。
《椰城》的青春和先锋性。当编辑的大都有这样的体会,即用成熟的作者、熟悉的作者的稿件会比较放心、比较顺手、比较省事。但编辑或采用新人、陌生人的稿件,则比较费时、费事,有时候还会刊发抄袭稿从而招致麻烦。但这几年间,《椰城》推出了许多名不见经传的文学新人,有些还是在读的大学生,在刊物的重要位置,封二封三刊登照片和简介,倾力推介。不惜版面,重磅推出,其诗其文,青春靓丽,朝气扑面,没有故作高深,没有艰涩晦暗,没有老气横秋。这样的办刊风格,是需要勇气和胆识的。
《椰城》的主动出击和影响力。在当下,一本地级市的文学刊物,要想办出影响力,要想培养和提高自己的作者群,按部就班地收稿、编稿、发稿、出刊,恐怕是很难做到扩大自己的影响力的。《椰城》之所以有了一定的知名度和影响力,与它主动出击、联系作者和同行、举办“椰城杂志中国行”系列活动有很大关系。无论是企业搭台,《椰城》唱戏也好,还是借助当地文联、编辑部的力量也罢,都是《椰城》联系和团结自己的作者,扩大对外影响力的重要举措。
当然,作为普通作者,和一本刊物的关系,归根结底是和某一个编辑的关系。除了对《椰城》刊物的生存发展持续关注之外,我和《椰城》的故事更多的是和编辑杨黎的交集。已经记不起是哪年了,《椰城》发起了一个有關“知青”主题的征文。因为在我少年的记忆里,恰好有一个女知青的故事。这位知青来自北京,有知识,有文化,所以她成为了我小学阶段的老师。因为父亲是大队党支部书记,有权力让她当老师或不当老师,也有权力让她回北京或不回北京。后来这位女知青回了北京,而且没过多久就因绝症而去世了,她的父母曾给父亲写来几封信,感谢父亲对他们女儿无私的照顾和帮助,使她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年代感受到了人间真情的温暖。写这篇文章,我几乎没有构思,就按照实际情况写出来,通过邮箱发送了。后来,这篇《梦里依稀老师泪》的文章在《椰城》刊发了出来,我也和杨黎加上了微信,成了朋友。2018年,《椰城》举办“大特区,新征程”征文活动,我想起上世纪80年代,刚参加工作,差点 “孔雀东南飞”,去了热火朝天的海南,却因故未能成行,从那时起,到现在,也没有去过海南。但是对于海南,对于它的发展,却从未收回关注的目光,且有许多人、事都和海南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因此写了《此身未曾到海南》,在《椰城》2018年第5期上刊出。2019年第4期刊发了我的小小说《黄昏放牛》(外二篇),很快就被《小小说选刊》同年第16期选载。
我想说的是,在大多数作者看来,我和杨黎都是文学期刊的编辑,是同行;但又都是作者,在各自的刊物上发表对方的作品,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吗?事实并非如此。外人不知道的是,同为编辑,各为其“主”,这个“主”,就是我们像呵护自己的孩子一样呕心沥血所办的刊物。一方面,谁做编辑,都想让自家的刊物越办越好,质量越来越高,读者越来越认可。白纸黑字,作品一经发表,即成为公共文化产品、精神食粮,所有的读者都是鉴赏家、评论家和评判者,只要是有事业心、责任心的编辑,岂可马虎大意,公权私用,把刊物当作私利交易的场所?另一方面,作为写作者,对自己的作品负责,对刊发作品的刊物负责,不过硬的作品绝不会给朋友,让朋友为难,让自己蒙羞。
要说故事,也没有什么故事。但对一份刊物是有感情的,对有责任、有担当的编辑同样是有感情的。我和杨黎曾设想,《椰城》和《六盘山》可以搞一次联谊,或者座谈会,就两地的自然环境、经济发展、作者培养、办刊经验等进行交流和磋商。但因为我自2019年驻村扶贫以后,和原单位完全脱钩,不再承担办刊工作,这个事情就搁浅了。好在现在通讯发达,又有微信,可以随时交流和探讨。
一个北方,一个南方;一方临海,一方靠山。山水相依,山海情长。总有一天,山海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