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乡养老的老年人幸福感调查研究

黄林飞，杨 滨

(1. 苏州城市学院，江苏 苏州215104；2. 苏州大学，江苏 苏州 215000)

一、 引言

主观幸福感(subjective well－being，SWB)最初是由外国学者Ed Diener 提出，主要指评价者根据自定的标准对其生活质量所作的总体评价，由生活满意度、积极情绪体验和消极情绪体验构成，是衡量社会中个体生活质量的重要综合性心理学指标。

近年来，随着我国社会发展的加快，人口老龄化形势愈加严峻。 不论是城市地区还是农村地区，老年人口都普遍增多，尤其是农村地区，空巢老人数量非常多。 2021 年3 月8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副主任胡祖才表示“十四五时期我国将进入中度老龄化阶段”，引发众多网友的讨论与关注。 规划纲要表示，就大众关心的养老问题，我国会将应对人口老龄化、高龄化、空巢化，加强普惠性养老服务产业的发展，养老已经成为全社会广泛关注的问题。

江苏省老龄办发布的《江苏省老龄事业发展报告(2020年)》显示，江苏省人口老龄化程度居于全国第三。 而本项目研究目的是调查城乡养老的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现状，分析影响老年人幸福感的因素，也便于为提高老年人主观幸福感以及提升生活品质提出建议与对策。

二、 研究对象与方法

(一)研究对象

本研究选取江苏省苏州市、无锡市、宝应县及泗洪县四个地区的老年人作为调查对象，纳入标准:了解本调查并同意调查的老人。 排除标准:①有身心疾病不能协助调查者；②伴有智力障碍，不能理解调查问卷者。

(二)研究方法

1. 调查工具

(1)一般情况问卷:由组员自行编制的问卷，主要包括性别、年龄、文化程度、既往职业、身体状况、参加活动频率等。

(2)《纽芬兰纪念大学幸福度量表》(MUNSH):该量表由Kozma 和 Stones 编制，由 24 个条目和 4 个维度组成。 4 个维度包括正性情感(PA)、负性情感(NA)、正性体验(PE)、负性体验(NE)。 目前为止，MUNSH 是应用较多的测量老年人幸福感的工具，此量表的信度和效度都较高。

(3)访谈法。 因乡镇部分老人文化水平较低，无法独立自主填写纸质问卷，所以通过一对一读、交谈、解释问卷题目的方法完成调查。

2. 问卷收集

2019 年9 月之前收集江苏省宝应县、泗洪县72 份问卷。之后疫情暴发，经指导老师多方联系，在2020 年11 月收集苏州、无锡地区的100 份问卷。 本次调查共计发放问卷172 份，回收有效问卷158 份，有效回收率91.86%。

3. 统计方法

利用SPSS 21.0 统计软件进行数据分析工作，统计方法为一般统计描述、方差分析、

t

检验。

三、 结果

(一)老年人主观幸福感水平

根据评分标准，158 名老年人被分为高(71.5%)、中(24.7%)、低(3.8%)三个水平。

(二)调查对象主观幸福感与全国常模的比较分析

本研究调查的老年人主观幸福感(SWB)与全国常模相比，差异具有统计学意义(

p

＜0.01)，高于全国常模，其中的4个维度与全国常模相比，差异均具有统计学意义(

p

＜0.01)，PA、PE 均值高于全国常模，NA、NE 均值均低于全国常模，见表1。

表1 城乡老年人 SWB 参考值比较(＝158，¯±)

注:＜0.01。

项目 x±s 常模 t 值 p 值PA 7.87±2.333 4.49±2.99 18.199 0.000**NA 1.67±2.406 2.66±2.71 －5.167 0.000**PE 10.9±3.868 7.24±3.98 11.891 0.000**NE 3.0±3.287 4.31±3.38 －5.010 0.000**总分 38.09±9.988 28.7±10.72 11.824 0.000**

(三)不同特征人群主观幸福感得分均数比较

将两份问卷联立，分析影响主观幸福感得分的因素。 结果显示: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在不同性别、年龄、实际身体状况、通常参加活动频率方面无显著性差异；而在不同婚姻状况、文化程度、退休前从事的最长职业、户籍所在地、对目前医疗状况的评价、个人经济主要来源、近一月与子女交往频率这七个因素上得分差异显著，具有统计学意义，见表2。

表2 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影响因素单因素分析

注:＜0.01。

影响因素 F 值 p 值婚姻状况 7.572 0.001**文化程度 5.569 0.001**退休前从事的最长职业 4.427 0.000**户籍所在地 87.702 0.000**对目前医疗状况的评价 17.181 0.000**个人经济主要来源 7.474 0.000**近一月与子女的交往频率 16.050 0.000**性别 1.482 0.225年龄 1.954 0.104实际身体状况 2.191 0.141参加活动频率 1.572 0.185

四、 讨论

(一)老年人主观幸福感水平

Deiner 认为主观幸福感(SWB)是对生活满意和个体情绪状态的综合性评价。 本研究显示被调查城乡老年人SWB水平与常模相比较高，且在发放问卷以及与老年人交谈中，可以看出大部分老年人对自己的生活和身体状态满意，不论其个人经济来源、与子女交往频率，抑或是参加活动频率如何，因而他们的主观幸福感会随着这些条件给他们带来的影响而升高。

(二)城乡养老的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影响因素

此次调查中，影响城乡养老的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因素有七个。 如，婚姻状况、文化程度、退休前从事最长职业、户籍所在地、对目前医疗状况的评价、个人经济主要来源、近一月与子女交往频率。 这也侧面体现出主观幸福感受到很多因素的影响，并不是个别因素单独决定的。

1. 婚姻状况

婚姻状况是大多数步入婚姻者幸福感的重要影响因素，而对老年人而言，他们大多经历婚姻，婚姻状况对他们幸福感的影响也是文章作者比较关注的。 付金凤研究指出，婚姻状况不影响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 而本次调查分析发现，婚姻状况与主观幸福感总分两者之间存在明显的相关关系，事后多重比较发现配偶健在与丧偶的老年人之间存在显著性差异。 配偶健在和丧偶的老年人占总体的92.41%，丧偶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得分远远低于配偶健在的老年人。 顾大男的研究结果显示:较高的婚姻满意度有利于高龄老人减缓疾病进展和降低死亡风险。 这个结论不仅在本次数据分析中得到解释，在小组成员拜访接触到老人们时，多数丧偶孤单一人的老人往往身患疾病，行走不便，而心情愉悦、身体健康的老人多是与老伴一起出行。 对老年人而言，配偶是其晚年生活的重要支持，能有效减轻自身心理压力，而已丧偶的老年人由此会产生孤独感，若难以适应环境，则其幸福感可能会降低。

2. 文化程度

本研究发现，文化程度也是影响主观幸福感的重要因素。 事后检验表明初中或中专以上文化程度的老年人他们的幸福感得分显著高于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的老年人。 由此可见，文化程度的上升会使得主观幸福感得分的提高。 但是，文化程度的高低对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并不是绝对的。 相较而言，文化程度高的老年人会在晚年更多地选择追求精神生活，例如老年大学、书法绘画等更多丰富自我的事情，而文化程度较低的老年人往往会更多选择或被迫去照顾下一代，进而因为家里或孙辈的琐事而使自身幸福感降低。

3. 退休前从事的最长职业

调查对象中有85.44%的老年人退休前有固定职业，而剩下的一些则是无业、失业或做家务这类。 有固定职业的老年人一般都是到年纪退休，他们已经在岗位上付出了很多，光荣退休对很多老年人来说是下一阶段的启程，并且部分老年人有退休工资，退休之后的生活基本不用愁。 而很多无业、失业或从事其他工作的老年人，他们则更多地需要考虑经济来源、身体状况、看病花钱之类的话题，因此退休前从事的最长职业也对主观幸福感有重要影响。

4. 户籍所在地

数据表明，城市地区老年人幸福感得分均值远高于乡村地区老年人。 目前空巢老人是乡村地区广泛存在的现象及问题，整个村子基本上都是老年人，青年人大都选择去大城市就业，这就导致农村地区大多时候都是没有生机的，加之农村地区基础设施不完善、交通不便利，老年人多数不会使用智能手机，空巢老人多是独自生活，存在安全隐患问题、生病就医不及时，这些都会降低农村老年人的主观幸福感。 城市交通便捷，设施完善，城市中老年人较农村地区老年人而言，有更多的选择，也有更大的自由，自然幸福感也更高。

5. 对目前医疗状况的评价

人至晚年，身体机能大不如前，老年人的身体易产生各种疾病，身体抵抗力、免疫力也会降低，生病更是常有的事，而去医院看病接受的服务则是老年人对医疗状况评价的标准之一。 医院能否及时有效地解决老年人看病问题，医院对于老年人看病提供的服务等都是影响老年人幸福感的主要因素。 老人看病难、看病烦，会使自身主观幸福感得分降低。

6.个人经济主要来源

主观幸福感是否受经济状况的影响一直都是有争议的话题。 人们普遍认为，经济状况好了，生活富裕了，幸福感应该提高，但具体影响如何没有定论。 有人认为主观幸福感与收入无关，不会因为收入的增加而提高，但有学者研究发现，经济状况是老年人主观幸福感的最大影响因素，李兆良等的研究结果显示，有工资收入者生活满意度高于无工资收入者，老年人的生活满意度随着经济收入的增加而提高。

数据分析表明，老人的经济主要来源对主观幸福感有明显影响。 有退休工资的老年人幸福感得分均值高于个体经营或有其他收入的老年人。 在小组调查过程中，也调查到有些农村地区五保户老年人每月的补贴只有几十元，买药都不够，而有退休工资的老年人每月的收入可达五六千至一万，这样的差距致使经济来源影响主观幸福感不足为奇。

7. 近一月与子女交往频率

老年人的经历使他们形成了养儿防老的观念，子女对他们而言不仅仅是自己血脉的传承，也是自己晚年生活的依靠。 人到晚年，自然希望儿女能好好赡养自己颐养天年，因而会对子女有更多的情感归属与依靠。 子女如果在生理、心理上给予老人关爱，使他们安度晚年，老年人主观幸福感自然会随之上升。 反之，老年人得不到关心，遭受冷落、饱受孤独，甚至无人照料，都会导致他们对生活不满意，对自己的生活作出负性评价。

五、 结论

第一，不同性别、年龄、实际身体状况、通常参加活动频率的老年人主观幸福感没有显著性差异(

p

＞0.05)；不同婚姻状况、文化程度、退休前从事最长职业、户籍所在地、对目前医疗状况评价、个人经济主要来源、近一月与子女交往频率的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得分差异显著，具有统计学意义(

p

＜0.05)。

第二，数据分析发现，苏州市、无锡市与宝应县、泗洪县老年人幸福感在七个因素上无城乡差异，老年人幸福感水平较高。 因为这四个地区都位于经济发达的江苏省，地区间经济发展水平相当，老年人幸福感指数较高。 研究没有进行城乡对比，如若对比，可以更有针对性地提出增强城市地区、农村地区老年人幸福感的建议。

六、 对策与建议

总体而言，江苏省四个地区的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处于高水平，应继续保持。 研究得出老年人主观幸福感受众多因素的影响。

为进一步提升老年人的幸福感水平，政府应客观掌握老年人的实际需要。 不仅从市场经济出发，更应从产业化目标来考虑老年人的养老服务，要加大对养老服务业的政策扶助与资金支持，支持企业、社会着眼养老事业的发展，大力倡导公民向养老服务业就业。 不仅如此，还要加强各养老社区的基础设施建设，在社区创建书画室、棋牌馆、舞蹈房等，让老年人走出来，动起来。 政府还可以提高农村地区或者五保户人员的资金补贴，在老年人看病方面减少看病步骤，或建立专门对接老年人的医院，解决老年人看病烦琐不方便等问题。 政府也应鼓励企业加强养老业的技术创新，设计研发出更多利于老年人身体健康或便于使用的工具。

同时，子女也应该经常探望老人，给予老年人心理的呵护。 在家时，放下手机，多与他们交流，倾听他们的想法与内心需求。 在外工作时，经常给他们打电话、视频，让他们心灵得到慰藉。 鼓励他们参加健身活动，丰富生活，旨在让他们拥有健康体魄的同时，也能广交好友，减少内心的孤独感，提升老年人的正性情感和正性体验，提升其心理健康水平和生活品质，让老年人拥有健康身体、拥有幸福晚年生活，让他们有更多时间更多精力感受时代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