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完美陌生人》中体现的皮兰德娄关于“形式与本质”的创作手法浅析

□赵维 杨若璇

想象这是一顿普通夜晚的晚餐，《完美陌生人》中的主角们将不能毫发无损地结束那顿晚餐。这其实只是无数普通的朋友聚餐中的一次，但主人突发奇想：为什么我们所有人不把我们的手机放在餐桌上，共享我们的来电和信息？在几分钟的犹豫过后，提议被接纳了，说到底这就是个游戏，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个小游戏会在晚餐进行的过程中逐渐演变成一场惨剧。手机中的信息、语言、照片揭示出了每个人不为人知的一面，引起了欢乐，但同时也有惊讶、尴尬、痛苦和遗憾。

导演保罗·格诺维瑟说过：“这是一部与众不同的电影，是一部喜剧，没错，但是一部苦涩的喜剧，还有些许的恶意。苦涩源自于我们会发现那些我们认为很了解熟悉的人也许并不是我们所认为的那样。发现你身边亲近的人，朋友尤其是伴侣与你一直认为的不同是件很困难也难以接受的事。也许有一天你会发现，她们是一个完美的陌生人。”

皮兰德娄孜孜不倦地从最深层对于人的本性进行探索和研究，不管是人对于自己的认知还是与他人的关系其实都取决于人的内心深处。皮兰德娄认为宇宙是在不停变化的，生活也是由不停歇的活动性而主导的。人类处于这种充斥着偶然和不确定的状况中，但是与其他生物不同，人类会试图构建一些固定的模式与偶然和不确定抗衡。在这些固定的模式中人类以为更容易认识自己，但最终却为自己戴上了不同的面具以至于根本无法真正认识自己，又被迫带着面具生活而给自己的存在赋予意义。

对剧情和人物的分析

预示和电影中揭示的秘密。故事是在一顿平凡的晚餐中发生的：六位挚友为了看月食聚集在一起，谈笑风生，开始聊天的氛围和内容展示了他们之间的亲密无间。当聊天的话题转到手机的功能，也就是手机中的秘密是即使最亲密的人也无法分享的时候，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基于主人的提议，他们决定玩一个游戏：公布所有那天晚上收到的电话和信息。游戏开始时的好奇和冒失的提问在一个个电话和信息被公布之后渐渐消失，隐藏在平静生活表面下的激动和渴望使得在场所有人都无一幸免，毫无预兆的反转使一顿平凡的晚餐变成了一场决斗。这是发生在一个有限空间里的绝望的故事，是一次对人性的考验。

在电影的开头，看似普通的对话和无法解释的行为实际上是为之后冲突的爆发而做准备：第一对夫妻带着精心挑选的红酒，当比昂卡说女主人艾娃是很挑剔的，科西莫说他会处理；第二对夫妻，乐乐假装去洗手间实际上是为了看信息，卡罗塔抓住这个机会偷偷地喝了一杯红酒，然后找了个借口把内裤脱了但是不让丈夫知道；第三对夫妻，艾娃对她的女儿很严厉，但是洛克却很包容和退让。佩佩，一个离了婚的男人，独自一人来赴宴，对于他女朋友缺席的回答很含糊，心不在焉地向大家解释他被公司开除的原因，强烈反对孩子对于大人来说具有重要意义这个观点。

随着剧情的发展人们渐渐发现，艾娃和科西莫有婚外情，乐乐有一个秘密情人，卡罗塔爱喝酒并且他和一个已婚男人在手机里调情，洛克发现了妻子的不忠但试图挽救他们的婚姻，佩佩所谓的女友实际上是一个男人——卢奇奥。电影情节是在餐桌上进行和发展的，每一条信息每一个电话都揭示了他们之间隐藏的秘密、不正常的关系和信任危机。

人物所代表的意义。这三对夫妻分别处于婚姻的三个阶段，他们面临的问题不同，婚姻中“痒”的程度也不一样。第一对，科西莫和艾娃是新婚夫妻。从一方面来说，他们深信彼此的忠诚，也相信他们会幸福地生活下去；但另一方面，对家庭的责任感的缺乏和结婚时间太短而不能一起面对困难使得他们的行为不成熟。第二对，乐乐和卡罗塔，正在经历婚姻的“七年之痒”。他们的生活在专注工作，孩子的成长和赡养父母中度过，又遭遇了各自职业生涯的危机，新鲜感消失，婚姻的维持靠的只是负罪感和对孩子的责任。第三对，也就是晚餐的主人——洛克和艾娃，他们的女儿已经快成年了，但是他们在如何教育女儿的问题上存在分歧。洛克认清了婚姻的真相但是试图维持婚姻而不撕破面具，他深知妻子所犯的错误但是却能恰当地处理，他选择同情和包容。佩佩代表第四类，也就是不想或者不能结婚也不会有小孩的人，他们面临着社会的压力和歧视。不同的关系和问题是从他们的对话中体现出来的，父母和孩子的关系、婆婆和媳妇的关系、朋友的妻子、前任、同性恋、如何赡养老人和教育下一代等。

在现实生活中反映的问题。首先，人与人之间脆弱的关系和人生经历的循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是脆弱的”，这是电影中一句重要的台词。接下来我们该做什么？我们能做什么？我们如何面对人际交往中关系的脆弱？

洛克在面对婚姻关系时选择包容，他深知妻子的不忠，他提醒她，暗示她，从未像其他人那样去揭开她的伤疤，仍然试图用爱和关怀去挽救他们的婚姻。他改正自己的错误，而不是去吵架和装作若无其事。这应该算是对上面提出的人际交往关系，特别是婚姻关系的问题最好的回答吧。

然而，电影中的三对夫妻的态度是截然不同的：新婚夫妻不成熟，“七年之痒”的夫妻是漠不关心和充满负罪感的，结婚超过20年的老夫老妻则倾向于同情和包容。可以发现，每一个婚姻阶段的变化是很多小的改变累积造成的，例外很少，而且他们无法理解处于另一个婚姻阶段人的想法，因为从别人的经验中获得的参考是主观的而且几乎会被忽略。

新婚夫妻在看到其他夫妻的错误和走过的漫长婚姻之路是感到痛苦和牺牲，但当他们到那一天的时候肯定会再陷进去一次，这是为了让他们记住所经历的一切。生活就是一个如此有趣的循环，人们一直在重复前人犯过的错，也在经历前人经历的快乐和痛苦，无限循环。

其次，面具和自己的空间。“每个人都有三种生活：私人生活、公共生活和不为人知的生活”。这部电影不仅让人们发现了人性中固有的黑暗面，也揭示了生活中一直存在的虚假面。人们对于同床共枕的伴侣很熟悉，但并不知道他身上有多少不知道的秘密，这些秘密是隐秘的甚至有可能是肮脏的。在现代社会这一切是由手机带来的，手机变成了一个借口和共犯，人们衣着得体地面对他人同时把自己最黑暗的一面隐藏在手机里。

由于人类能力的限制和无尽的欲望，在面对欲望时自身显得无能，要压制这些欲望是更困难的，所以人类不可避免地要用一些特殊的方式来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些方式不能被曝光，因此有自己的空间很重要，保有自己的秘密和构建自己的空间，构建一道即使最亲密的人也无法跨越的堡垒，对于个人安全来说是不可缺少的。

洛克看到了这个游戏掩盖下的荒唐和残忍，他坚决反对进行游戏，要求绝对的忠诚是与拥有个人空间相违背的，是可怕的、无理的。大部分人都不想或不敢住在一间玻璃屋里，真相就像光是不能直视的。就像洛克在电影中说的那样：“手机就像我们的盒子，我们在里面放了所有的东西，也许太多了，玩这个游戏是错误的。”

至于面具，影片中的所有人都带着。这个游戏的讽刺就在于：所有人都想掩盖自己的秘密，但同时又对他人的秘密充满好奇。一旦丈夫或者妻子的秘密被揭露，他们开始着急，大喊大叫和批评；但当他们自己的秘密被揭露，正在责备他人的人立刻由于害怕而缄默。这就是人们普遍的方式，从伦理道德上评价他人，但是很少用同样的标准审视自己。

这个表面上很宽容的社会实际上并不如人们所想象的那么宽容。当表示出宽容的时候，人们的内心真的如此宽容吗？当周围出现与我们不同的人时，哪怕这个人是我们的亲戚或朋友，我们真的能够真正地接受他吗？就像影片中佩佩说的：“我无法告诉你们我是同性恋，我怎么能在法庭上，在法官、律师和家人面前说出来呢？我也希望能说出来。我不想你们知道不是因为我害怕你们的闲话，而是因为哪怕一个奇怪的眼神也会伤害他，我不想他受伤害，我想保护他。”

影片中的月食也有寓意，代表着光明面和黑暗面，就像是面具和真相。在这顿丰盛的晚餐上，所有人都带着面具，然而在月食的阴影下，展示出了他们的真诚和尴尬。

皮兰德娄的创新方式

皮兰德娄特殊的人生经历。1894年，皮兰德娄和安东尼塔结婚，但是幸福的婚姻生活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1897年皮兰德娄父亲的事业失败，他的生活也陷入困境。他的妻子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双腿麻痹，精神上也出了问题，皮兰德娄被迫承担起整个家庭的重任。但是，生活并没有因此放过他，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他的儿子斯特法诺在战争中受伤并入狱，妻子再次无法承受打击，入院治疗。妻子当时处于崩溃边缘，有精神障碍，她控诉皮兰德娄对婚姻不忠，认为皮兰德娄和他们的女儿有不伦关系。在这种家庭情况中，皮兰德娄受到精神上的折磨，悲观失望。

战争的威胁和家庭的破碎打破了皮兰德娄对幸福生活的憧憬，他意识到精神世界的腐坏是很深刻的，他在生存困境中感到孤独。他妻子的疯癫其实是现实生活的一面镜子，由此他意识到世界是充满假象和多层面具的，他感到生存在世的艰难。从皮兰德娄的角度来看，戴面具是现代社会普遍人都有的生活方式，在面具下还有面具，人们借用面具和残酷的社会以及自己本身作斗争，竭尽全力与社会对抗。基于对生存条件的理解和对现代人所处境况的认识，他发现人们在生存斗争中的心理变化：为了适应残酷的现实，为了获得短暂的休息，现代人只能把自己藏在善良和勇敢的面具下。然而，表面的光鲜并不能真正掩盖内心的脆弱和痛苦。表面越光鲜，内心越脆弱，因此更有必要用这个对自己的谎言来面对生活。皮兰德娄把他个人的生活经历融入文学创作中，他赋予面具一个不同的寓意，他在戏剧作品中创作了无数为了生存而戴面具的人物。他展示了他的理念：戴面具、伪装自己对于现代人来说是唯一可以对抗艰难生活的方式。当然，皮兰德娄的面具艺术与他的巨大痛苦和人生经历，所受的折磨和长时间孤独的精神世界是紧密相连的。这种探索是作家内心想法的反映，与现代世界的生活状况和生活方式相关。

皮兰德娄的面具概念。路易吉·皮兰德娄被认为是二十世纪最有创新意识和先锋意识的剧作家，他用哲学的思想和奇特的写作风格展示了现代人复杂的内心深处。皮兰德娄拥有独一无二的艺术研究经历和对戏剧的独特理解，一直保持着对于意大利传统戏剧的尊重。在他的作品中多次运用到意大利传统戏剧的创作方法，其中最重要的是对“面具”的使用。皮兰德娄在他的作品中非常有创造性地使用了不同形式的面具创造了一个奇特的艺术世界，为人类社会勾画了一个现实的画面。他揭穿了现代人内心深处隐藏的秘密，使得面具成为皮兰德娄戏剧艺术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皮兰德娄的戏剧中，面具是重要的元素，他曾经说过“通过面具，戏剧作品的最深层含义得以揭示。”

面具是个性，代表着人物必须遵循的各种现实形式。它指出了人物行为产生的原因，也定义了人物行为的趋势和想达到的目的。

二十世纪的社会充满疑问、失望和抱怨，现代科学技术的快速发展和物质财富的快速累积，不仅不能拯救面临困境的人类反而让人类坠入毁灭的深渊。对于物质的过度追求忽略了人的思想，破坏了人类想要掌控一切的基本原则。人类自身在无尽的混乱中迷失，同时人类的精神世界相对于物质世界来说是孤立的。第二次世界大战的爆发、生存的混乱、死亡的威胁和信仰的缺失进一步动摇了西方社会的文化价值体系。资本主义现代文明的冲击使得已经处于精神危机的人类完全地崩塌，对于人类命运的担忧和对于人性的怀疑都占据了现代人的内心世界。

很多西方学者已经意识到，现代社会的快速发展和工业文明已经把人类的精神空间消耗殆尽，人类已经变成被自己的发明所困的可怜人。描述人类隐藏的内心世界和展现人类精神世界的尬尴和痛苦变成了当时戏剧创作的中心。

戏剧创作的目的不再是人物的个性或叙述一个事件，而是引导人们的内心和灵魂，试图激发热情和内心的变化，同时也试图展示现代社会各种矛盾对人类精神世界的冲击和影响。

面具凭借着它在传统戏剧中的基本功用，自然包括了抽象和神秘的心理因素。得益于对面具的使用，人的身体和精神可以在瞬间融为一体，在由面具代表的特定环境下，戴着面具的人物的身体和精神会与面具相连。另外，人物会变成和自己不同的他人。面具的特殊功用是展示一个不同的个性，是人物命运转变的标志和原因，代表着现代人“真我”与“假我”之间的冲突。这是自我意识的缺失，从精神和社会层面讨论现代人的双重身份。

皮兰德娄作品中的人物都是遭受社会和自身影响而精神上有问题的人，从文明和社会力量方面展示了人类的毁灭和转变以及现代社会人类的双重个性的矛盾。

皮兰德娄与电影的接触

电影犹如戏剧。电影《完美陌生人》中七个朋友隐藏的秘密既是戏剧化的也是真实的，每一个都足以摧毁人们的日常生活。其中包括最庸俗的婚外情，最让人挫败的永远无法解决的婆媳关系，最不理智的一个女人和一个从未见过的男人之间的虚拟关系，以及最意想不到的我们的朋友中有一个是同性恋。当所有人进入游戏时都是紧张的，他们在饭桌上谈笑风生但同时他们也很担心自己隐藏的秘密被暴露。

《完美陌生人》有一种奇特的吸引力，当电影中的人物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时，观众知道他们即将看到生活崩塌的场景，但所有人都很想看而且很期待看到结局将会有多残忍。这种行为和心理其实就是一种窥探别人的隐私，这种偷窥游戏在电影中一直在进行，而观众在荧幕前看到的时候就像电影中的主角一样被卷入了相同的情况中。

与电影的形式相比，《完美陌生人》更像是一部戏剧，一个固定的场景（餐桌）、一次次秘密的揭示和剧情的推动，暖光、轻松的氛围、美味的晚餐，但是每一次电话的响起就像是一把撕碎所有人面具的刀。少数的外部场景都和月食有关：七个朋友聚在一起，都想看看这神秘的天文现象，月亮无预警地成为了这群人生活的象征，也是所有人的。他们正在谈论着奇妙的天文现象但同时也在谈论着他们的生活：生活有两面，一面是光明的，另一面就像面具一样是黑暗的。我们有几种生活？一种、两种或者更多？在生活中到底有多少真实和多少谎言？为什么我们会有这么多层面的生活？只是为了掩盖谎言或者说只有以这种方式我们的生活才不会崩塌吗？

人们都希望能过真实的生活，也想没有秘密地活着，但是很遗憾，成年人的生活是复杂的。如果公布所有的真实，没有人能够承受那种重量，因为光是刺眼的。

皮兰德娄戏剧结构的一个特点是引导观众用理性的方式思考，使得观众犹如置身于戏剧中一样，观众所获得的信息不再是剧中人物所知道的信息。他打破了传统戏剧中观众一开始就知道结局是从一个高处来看戏剧的模式。这种结构设置使得观众进行思考，在剧中人物所提供的信息的基础上主动地去推进，在思考时重新认识自己的生活。

从这一点来说，电影场景的描绘是很靠近观众的生活的，电影中的人物也包含了所有可能的人物关系。这些点都很像皮兰德娄的“剧中剧”：荧幕前的观众就像是处于游戏中的人一样，当朋友们的秘密被揭穿后，观众开始担心自己的秘密也被揭穿：我有和他们一样的秘密吗？我的情人会突然打电话来吗？我的手机里有不能分享的秘密吗？我还和前任有联系吗？这个游戏不仅造成了电影中人物的精神压力，同时也给观众带来了折磨。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电影中的人物主要使用对话来推动剧情，这非常像皮兰德娄的风格。在他的作品中，人物的对话非常多，他会从不同人的口中来分析同一件事。在电影中，每一次秘密被揭穿时妻子用自己的理由维护自己，但是丈夫会用自己的观点追问和控诉。人物的讲述引导观众去发现真相，观众对于人物的行为和讲述的判断会一直重建，最终在这个过程中观众获得自己的想法和感受。

面具以及电影结局。电影中的人物每个人都带着面具为了掩盖自己的欲望和残酷的真相。根据皮兰德娄的理论，生活在冷漠、虚假的社会中的人们都必须带着面具生活，这是一种自我欺骗也是为了在生活中找到一个内心安静的角落，只有在面具下人们才能逃离虚假的生活避免不幸。然而，生活中的残酷现实会不断地撕碎人们的面具，暴露他们的伪装，让他们赤裸地展现在人们面前。皮兰德娄对于现代人有深切的同情，但同时也有讽刺和不屑，从这些可笑、悲哀、痛苦的人身上人们看到一个荒唐的世界。在不幸的背后人们是有潜力的，当平衡被打破、面具被撕碎，所有人性、社会、伦理、文化的冲突会给他们一记重拳，推着他们走向死亡。

电影的结尾利用了月食创造了一个平行空间，在这个空间中，所有无法承受的秘密都被揭穿，而在另一个空间中，这个可怕的游戏由于洛克的反对而从来没有发生过。导演展示了他对于可笑的人们的同情：随着月食的消失，没有了这个危险的游戏，所有人带着他们完整的面具回归自己的生活。人们都知道，生活不是完美的，生活充满谎言，但当我们把残酷的真相赤裸地摊在他们面前，没有面具的话人们会缺乏直视真相的勇气。

结语

电影《完美陌生人》包含了皮兰德娄的理念：电影的结构与皮兰德娄的戏剧相似，用剧中剧的形式和大量对话推动剧情的发展，引发观众的思考。电影中人物的安排用了皮兰德娄的面具概念，每个人物即使面对最亲近的人都带着很多层面具。电影通过揭穿一个个秘密而揭示了人性的虚假，但这些在电影中没被揭示的秘密可以被更深的面具所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