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化图书馆全球话语权——《国际图联2020年度报告》解读及启示

于平果

（1.临汾市图书馆 山西临汾 041000）

2015年8月，联合国通过《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提出17项可持续发展目标，信息获取被列为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子目标。2017年，国际图联（IFLA）发起“全球愿景”倡议，以大区会议和网络投票的方式在全球征集建议，探讨如何通过“建设一个强大和统一的图书馆联盟”加强图书馆的创造力、多样性和创新性，在实现可持续发展目标中发挥重要作用并实现图书馆自身的可持续发展。2018年8月，第84届国际图联大会在吉隆坡召开期间，IFLA发布了汇聚全球七大洲190个国家三万多名图书馆和信息领域工作者建议的《全球愿景报告》，提出了图书馆可持续发展的两大发现、六大核心问题、十大挑战和十大机遇以及未来的发展愿景。在此基础上，IFLA专业组和管理委员会与总部团队一道制定了《IFLA战略框架2019-2024》，并于2019年8月第85届国际图联大会上发布，确定了实现其使命和愿景的四个重点战略方向：即强化图书馆全球话语权、激发并提升专业实践、连接并壮大业界、优化我们的组织。该战略框架不仅是“全球愿景”倡议的成果，也是IFLA从愿景到战略再到行动的里程碑，为国际图联未来的发展制定了路线图。

2020年是IFLA执行其2019-2024战略框架的第一年。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给全球图书馆事业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疫情防控和全球经济下滑使图书馆面临线下服务开展受阻和资金短缺的双重危机；同样，疫情对IFLA的运营也造成了极大影响，世界图书馆与信息大会（WLIC）有史以来首次被迫取消，许多线下工作也被迫停滞。面对疫情和由此造成的巨大挑战，IFLA展示了其较强的适应能力及保持和提高与图书馆相关性的能力，按照既定的战略方向继续发挥其对全球图书馆的引领和指导作用，而在线工作方式的大量使用也带来了更多的创新机会。

作为全球图书馆和信息行业的代言人，IFLA在全球140多个国家拥有包括图书馆、图书馆协会和相关机构等近1500名成员，并与联合国以及其他国际组织建立并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代表着图书馆行业的利益，致力于改善世界各地图书馆的服务。每年，IFLA总部都会根据各部门年度报告编制IFLA年度报告，向IFLA成员和其他有关方面提供IFLA的活动、成就和财务业绩的完整情况。2021年8月11日，IFLA发布了其2020年度报告（以下简称《报告》），概述了这不同寻常的一年中IFLA艰难、奋进而又不失创新所取得的成就。本文对《报告》中IFLA执行其2019-2024战略框架的行动部分进行分析，以期为我国图书馆事业发展提供参考。

1 《报告》核心内容分析

IFLA的年度报告内容一般包括IFLA的目标和核心价值，IFLA主席撰写的前言，IFLA组织和相关机构、管理委员会委员任职情况，秘书长对上年度情况的介绍，战略规划、战略方向、年度行动、各专业组、出版、表彰和奖励、会员、财务情况，WLIC召开情况以及总部和各语言区的任职情况等。2020年WLIC因疫情取消，因此《报告》中没有会议情况部分；此外，2020年是执行《IFLA战略框架2019-2024》的第一年，战略规划和方向是按照该战略框架中既定的内容执行，因而《报告》中没有单列战略规划和战略方向部分。整个报告的核心部分为“2020年行动”，这一部分展示了执行《IFLA战略框架2019-2024》提出的四个重点战略方向所做的工作。

1.1 强化图书馆的全球话语权

强化图书馆的全球话语权排在《IFLA战略框架2019-2024》提出的四个重点战略方向之首，也是IFLA六年战略发展的总方向。支持联合国相关行动和倡议是IFLA争取图书馆界话语权的主要途径。2020年，IFLA围绕图书馆在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SDG）中的作用，开展了相关工作：

（1）继续支持各国图书馆参与政府向联合国提交SDG自愿国家审查（VNRs）报告。为监测SDG的执行情况，联合国号召各成员国定期审查并提交2030议程和可持续发展目标实施进展的综合报告，并将审查结果在一年一度的可持续发展高级别政治论坛上进行自愿分享。各国政府在编制报告时必然需要与各利益相关方进行协商，这就为图书馆参与SDG提供了机会。2020年，IFLA推出“图书馆参与VNRs每月指南”系列，为图书馆参与国家编制VNRs报告提供帮助。2020年2月24-27日，IFLA派代表团参加了在津巴布韦召开的非洲可持续发展区域论坛，并援助非洲主办了一次会外活动，以提高人们对获取信息和利用信息在改革发展中的作用以及图书馆对SDG贡献的认识。2020年2月8-13日，IFLA参加了第10届世界城市论坛，论坛主题为“文化和创新在创造城市发展机会的作用”，IFLA在4个分论坛上发言，强调了图书馆作为基本文化服务对城市发展的重要性。

2013年，全球文化网络联合发起一项运动，要求联合国将文化纳入《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随着SDG的实施，这一运动演变为Culture2030 Goal，IFLA成为该运动的核心成员之一。2020年7月，IFAL与Culture 2030 Goal在联合国一次高级别政治论坛期间的一次活动上与联合国大会主席、世界卫生组织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代表一起发言，提出了投资图书馆并将其纳入长期政策制定的理由。而在此之前，IFLA与Culture 2030 Goal及另外7个国际文化机构发起了《确保文化发挥其应对新冠疫情潜力》的声明。目前，该声明已有200多个国际组织签署，并获得了第74届联合国大会主席的认可。

（2）促进版权改革。IFLA致力于在全球、区域和国家层面进行版权改革，使图书馆享有履行其使命的明确和可执行的法律权利，并促进在知识生产和共享中的开放实践。IFLA认为图书馆履行其使命的能力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馆藏利用所涉及的法律，图书馆亟需对版权加以限制或例外的法律，以便在数字化和全球化的世界中为用户提供服务。新冠肺炎疫情的出现加剧了这种需求，图书馆通过网络提供服务时遇到了版权问题，无法在网上完成服务。2020年，IFLA继续与世界知识产权组织（WIPO）合作，参加WIPO会议，特别是与其版权和相关权利常设委员会（SCCR）合作，力促不同层面的版权改革。此外，IFLA还定期审查各国《马拉喀什条约》实施情况，并分别于2020年3月和12月发布了《〈马拉喀什条约〉执行情况报告》。

（3）促进信息的公平获取。2020年，IFLA与平价互联网联盟（A4AI）、国际互联网协（Internet Society）等国际组织共同签署了一份文件，呼吁各国政府采取行动，支持对更广泛的互联网接入投资，帮助用户充分利用图书馆。与此同时，IFLA在其网站上推出一份促进疫情期间及以后的数字包容和信息获取承诺，在全球征集个人和组织签名。2020年，IFLA帮助澳大利亚、比利时、格鲁吉亚和缅甸编写了联合国人权理事会提交的普遍定期审查报告的利益攸关方投入部分，讨论了图书馆对促进和保护人权的贡献，如信息获取、文化和教育的权利等。贝鲁特爆炸发生后，IFLA与国际组织和当地图书馆协会合作，参与图书馆损失评估和恢复工作。IFLA还成功参与了欧盟的“普及媒体素养筹备行动”，并在此框架下开展了媒体素养项目，为欧洲公众提供媒体素养学习机会。此外，IFLA在2020年成为气候遗产网（Climate Heritage Network）创始成员，倡导图书馆对文化遗产保护、应对气候变化的作用，该组织已受邀参加2021年第26届联合国气候变化会议（COP26）。

1.2 激发并提升专业实践

IFLA通过世界图书馆地图（LMW）这一平台，收集全球图书馆案例和数据，为图书馆创新提供灵感。2020年，LMW已收集了来自133个国家的图书馆数据，较上年增长了6个。作为具有代表性的世界图书馆数据平台，LMW提供每周图书馆统计数据以及信息开发和访问国家报告，使图书馆和信息工作者、决策者能够深入了解和比较本国和全球图书馆领域状况。2020年，LMW收集的实现SDG的故事也有所增加，另有21篇文章分享了世界各地图书馆实现所有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的做法。为了帮助更多的协会和图书馆参与LMW，IFLA举办了图书馆故事虚拟研讨会，以鼓励更多的图书馆讲述协助本地区实现SDG的故事。

2020年，IFLA各专业组和委员会一直在推动《公共图书馆宣言》和《学校图书馆宣言》的修订工作。1994年，IFLA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UNESCO）共同发布《公共图书馆宣言》，为世界各国公共图书馆确立了基本使命。根据《公共图书馆宣言》的原则，1999年，IFLA与UNESCO发布了《学校图书馆宣言》，明确了学校图书馆的使命和目标。随着科技的进步和社会的发展，图书馆履行其使命和实现目标的方式也发生了很大变化。2020年3月，IFLA发起了一项全球公共图书馆宣言调查，征集世界各地图书馆的意见和反馈，以便对两份宣言进行修订，使其更符合当今图书馆的发展状况。2020年，为了这项工作，IFLA推出了名称空间，公开IFAL标准的开放数据链接，通过这些链接可以查询IFLA标准的词汇表。

数字遗产的长期保存一直是IFAL关注的领域。2015年，IFLA为包括图书馆在内的文献遗产收藏机构推出了风险登记册，通过识别、注册形成文献遗产目录库，并提供降低文献遗产风险的工具、资源和指南，帮助收藏机构认识和采取措施减少文献遗产丢失和损坏风险。2020年，这一工具重新推出，新增的关键资源目录库可以帮助图书馆管理馆藏风险。2013年，为加强数字遗产保存的可持续性，IFLA与UNESCO、国际档案理事会（ICA）以及其他文化机构联合启动“加强全球信息社会可持续平台”计划（PERSIST Project），以应对数字遗产长期保存工作中所面临的挑战。2016年，PERSIST平台制定了《数字遗产长期保存遴选工作指导方针》（Guidelines for the Selection of Digital Heritage for Long-Term Preservation），指出无论在经济上、技术上，还是法律层面，想要保存所有的数字遗产都是不可能的，遴选是数字时代遗产机构进行长期保存的核心抉择，提出了数字遗产的收集策略和为单个机构制定遴选标准的指导方针。2020年，PERSIST计划纳入UNESCO世界记忆工程保护小组委员会，作为编写组成员之一，IFLA与PERSIST计划继续合作，着手制定新一版的《数字遗产长期保存遴选指南》，以应对五年以来数字资源长期保存面临的新挑战。

1.3 连接和赋能领域

2020年，对于IFLA来说最困难的时刻无疑就是因新冠肺炎疫情而取消世界图书馆和信息大会（WLIC）这一提供交流和共享机会、建立全球图书馆网络的重要会议。在IFLA总部的支持下，各专业组抓住这一契机，利用网络技术，开发新的工具和指南，组织虚拟活动、在线商务会议和网络研讨会，为更多的人提供了参与IFLA的机会。仅2020年最后一季度，就举办了75场网络研讨会。在线活动的开展和工具的使用，提供了一个很好的方式来维持整个领域的联系，展示了IFLA作为学习型组织的力量，为全球图书馆领域的所有成员提供了一个交流知识和经验的平台。

为协助设计2021年虚拟WLIC，2020年10月，IFLA通过问卷调查的形式了解不同群体对虚拟大会的期望，约1146名参加过WLIC的与会者以及354名IFLA各专业组的人员参加了调查。许多受访者认为虚拟WLIC能增加所有区域人员参与的机会，尤其是可以让更多无法出国的图书馆员、学生加入进来。调查结果为IFLA未来会议的规划提供了丰富见解。

与此同时，IFLA在国家层面支持会员的工作也在继续。2020年，IFLA推出“IFLAFromHome”专题，通过社交媒体和邮件列表分享工具、想法和资源，展示国家级协会、IFLA分会、特别兴趣小组和合作伙伴实现《IFLA战略框架2019-2024》和应对疫情采取的行动，以帮助全球图书馆迎接和克服疫情带来的挑战。

为在全球范围内强化图书馆战略意识，落实《IFLA战略框架2019-2024》，IFLA组织了一系列区域研讨会，帮助当地图书馆利用该战略来确定优先事项和具有高度影响力的行动，包括与IFLA的协调与联系。如苏里南图书馆协会由于参加过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区域研讨会，经过对自身情况的分析，决定将其发展重点放在本国的图书馆职业教育上。2020年，IFLA加强了区域战略研讨会的后续工作，与参与者保持定期联系，以帮助他们充分利用IFLA战略并强化其与全球图书馆领域的联系。这其中的关键工作是与IFAL区域办事处和语言中心的合作，这些部门在帮助当地图书馆建立对IFLA的认识和参与IFAL活动以及向其地区成员提供支持方面继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IFLA在非洲、亚洲和大洋洲以及拉丁美洲和加勒比设有区域办事处，其职责包括向本地区的图书馆协会提供支持，并与IFLA总部联系，协助执行IFLA战略等。IFLA有四个语言中心，包括设在中国国家图书馆的中文语言中心，这些中心的职责是促进其语言社区与IFLA及其相关机构的交流。

1.4 优化组织结构

IFLA治理审查是《IFLA战略框架2019-2024》交付的重要部分，也是IFLA发展路线图重要的一步。2019年9月，IFLA成立工作组，着手审查管理委员会、各专业组和战略委员会，向这些部门的成员了解当前组织结构存在的问题以及如何建立与IFLA价值观保持一致的最佳组织结构，以促进IFLA使命、愿景、价值观和战略方向的实现。

2019年10月，IFLA开展了面向专业组、非专业组和会员的治理结构调查。调查结果显示，对新的治理结构的建议主要有五个方面：一是希望组织更具透明性、高效和协作性；二是能够加强区域的代表性；三是加强财政和组织建设的可持续性；四是为年轻领导者提供更多的参与机会；五是为支持IFLA工作的志愿者提供更好的支持。根据调查结果并综合全球愿景和战略研讨会的建议和意见，IFLA管理委员会于2020年6月19日发布了《关于新治理结构的草案》（以下简称《草案》），《草案》逐条回应了受访者的建议，并提出了能实现这些目标的新的组织结构。

为改进《草案》，2020年6月19日至7月16日，IFLA面向会员和非会员开展了第二轮调查，目的是了解《草案》的反馈和响应情况。调查发放问卷2655份，共收到764份回复，其中90%以上的回复者为正式会员。IFLA委托卢玛咨询公司对调查数据进行了分析。结果显示，约86%的受访者强烈赞同IFLA应提供更多样化的参与机会，尤其是让更多的年轻馆员参与进来。随后，经过一系列的虚拟研讨会，IFLA与全球会员和志愿者进行了深入研讨和磋商，并于2020年10月31日将完善后的《草案》与会员分享，进行咨询性投票。2021年2月，这一《草案》在IFLA特别大会上获得通过，95%的会员赞成对IFLA章程进行必要的修改，以建立新的治理结构。

在治理审查过程中，通过IFLA From Home发布消息，加强了对治理审查的理解和参与度，既充分利用了IFLA网站，又强化了在其他数字平台的存在感。新的治理结构突出的特点是解决了管理效率低的问题，并为年轻馆员和发展中国家图书馆提供了更多的参与机会。

2 《报告》启示

2.1 承担社会责任强化图书馆话语权

近十几年来，IFLA致力于通过积极参与国际事务并表明立场、号召图书馆在社会发展中承担更多社会责任，从而提升图书馆自身的话语权。2015年，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圆满达成，为延续千年目标的宝贵成果，联合国发起了面向全球的“我的世界”的调查，号召世界各国人民从“应对气候变化”等十六项议题中选出六项最关心的议题，调查结果最终成为《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的重要数据参考。IFLA抓住这一契机，通过一系列紧锣密鼓的行动响应联合国号召，积极争取图书馆界话语权，发起与“我的世界”模式相近的“全球愿景倡议”，发布《全球愿景报告》以及据此制定了以提升图书馆话语权为核心的下一个六年发展战略规划《IFLA战略框架2019-2024》；在此期间，IFLA多次参加联合国有关可持续发展的高级别政治论坛，表明图书馆立场。2020年是联合国可持续发展目标发起的第五年，从《报告》中可以看出，IFLA克服疫情带来的困难，依然在不遗余力地从多方面入手帮助世界各国图书馆在实现SDG中发挥作用，彰显图书馆价值。作为一个图书馆行业的国际组织，IFLA本着承担更多社会责任的精神，在参与国际事务的行动中表现出了积极主动、快速全面和持续性的特征，为图书馆界在国际舞台上争得了发声机会，赢得了世界关注，无论是从国家层面还是地区层面，都值得我国图书馆界学习和借鉴。

2015年，郑州市图书馆因闭馆时下大雨而让读者出馆引发公众不满；六年后的2021年，郑州遭遇罕见暴雨，郑州市图书馆又因彻夜开馆为被困群众提供热水和休息场所而成为“网红”庇护所，引发舆论关注。作为公共服务机构，图书馆话语权的构建和提升，光靠自我表述、自我推介以及理论上的形象塑造难以引发公众共鸣，形不成与社会公众的交流互动，因而无法在公共话语空间获得应有的位置，图书馆需要在履行社会责任中以实际行动向读者和社会公众展示自身价值。近几年来，以IFLA为主的国际图书馆界对社会责任的承担呈现出从被动到主动、由参与到引领，从侧重关注利益相关方的社会问题到关注将自身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有机联系起来的趋势。对我国图书馆来说，近几年在文化扶贫、乡村振兴、普法宣传等实践中也承担了一定的社会责任，但多为我国宏观政策支持或要求下的服务行为，图书馆在社会责任承担的主动性较为欠缺；此外，很少有图书馆将自身发展与地区、国家发展相联系，以战略的眼光规划其社会责任承担。这使得图书馆虽能赢得一时的政策支持，却难以向领域外拓展和宣传其服务形象，从而被社会主流话语边缘化。借鉴IFLA的做法，尽快将图书馆置于地区或国家的整体发展规划中，使其承担社会责任，对公众和社会关心、关切的热点问题快速反应并运用已有资源、知识和技能进行干预和协助解决，这些都是提升图书馆话语权的有效途径。

2.2 提升和拓展专业能力以应对变化与挑战

《报告》强调的图书馆专业能力建设的三个方面也正是当下我国图书馆界需要正视和加强的地方。

（1）协助实现SDG能力。LMW收集的世界各地图书馆的SDG故事中，几乎每一个SDG都有图书馆的身影，即便是在疫情肆虐的2020年，图书馆仍然能贡献自己的力量。如美国一些州的公共图书馆为无家可归者提供笔记本电脑和网络热点；加拿大公共图书馆主办食品银行并支持食品运送；肯尼亚和加纳的公共图书馆为公众提供当地语言和民族语言的疫情信息；在印度科塔，图书馆为改善人们心理健康状况而推出读书疗法；葡萄牙、乌拉圭、不丹等国家在疫情期间为学校开发在线平台和工具，法国、西班牙等国图书馆为家庭学习者提供软件包和学习材料；爱尔兰和旧金山的图书馆协助追踪密切接触者；尼泊尔图书馆则通过推进疫苗接种推广防疫措施；我国图书馆进入社区为病人和医护人员提供借阅服务等。正如吴建中所言，通过信息服务为公众提供“社会安全空间”正在成为图书馆的新使命，图书馆的专业服务能力已远远超越信息服务，而是建立在信息服务基础之上的满足公众需求的社会服务能力，这种能力让图书馆更具包容性，更具应对变化和挑战的潜力，这些都需要图书馆以承担社会责任为理念进行长期的建设和准备。

（2）强化图书馆使命和目标的时代适应性。图书馆使命指明了图书馆未来的发展方向和价值取向，为图书馆确立奋斗目标、行为准则和社会责任提供了依据。使命一旦确立，图书馆的所有工作都要围绕使命展开。《公共图书馆宣言》自1994年问世以来，深刻影响了世界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其确定的公共图书馆理念成为全球图书馆界的普遍共识。尽管如此，互联网的普及导致人们获取信息的方式发生了根本性变化，作为信息提供者的图书馆，其核心理念、发展方向、行业准则也应发生相应变化，才能保证人们获取信息的公平与自由，这也是IFLA着手修订两份宣言的目的所在。作为单体的图书馆，不仅要在战略规划中进行使命陈述，使命定位也要与时俱进。然而，一项对我国公共图书馆战略规划文本的调查显示，图书馆使命陈述缺失比例高达91.43%。没有使命，就如同没有行动方向和目标，当务之急，应重视公共图书馆的使命建设，并根据自身和服务地区发展状况确立符合时代发展的图书馆使命和目标。

（3）致力于数字遗产的长期保存。数字资源长期保存是信息环境下社会记忆的主要保存途径，其要求是实现长期存储和可获取。作为社会记忆建设的主要力量，我国公共图书馆开展社会记忆实践工作已有十数年。一项对我国32家省级公共图书馆记忆项目建设情况的调查显示，各馆建设的记忆项目虽然能够呈现主流社会记忆，但依然存在着参与意识不强、共享合作不足、标准不规范、资源来源单一、社会传播不广泛等问题。我国公共图书馆应放眼未来，借鉴IFLA有关数字遗产长期保存的相关标准、指南和技术策略，采用国际通行的建设模式和标准，真正实现数字资源的长期存储和长期可获取。

2.3 利用IFLA平台加强国际交流与合作

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各领域通过国际交流与合作加速创新要素流动，促进本领域高质量发展已成为必然趋势，图书馆领域也不例外。《IFLA战略框架2019-2024》提出的IFLA愿景为建设一个强大、联合的图书馆界，助力信息互通的文明参与型社会；使命为激励、参与、赋能并连接全球图书馆界。从《报告》中可以看出，围绕其愿景和使命，2020年IFLA在“连接和赋能领域”“优化组织结构”两个战略方向所开展的工作，核心目的就是激励全球图书馆尤其是发展中国家图书馆融入国际交流与合作，并为他们提供平台和支持。只有加强全球图书馆间的交流与合作，才能为不发达地区的图书馆“赋能”，促进全球图书馆事业的发展，建成强大、联合的图书馆界。一方面，在疫情防控形式下,IFLA通过虚拟网络工具、社交媒体、网络研讨会的方式为每位馆员提供参与全球对话的机会；另一方面加速自身的组织结构优化，以便为发展中国家图书馆和年轻馆员提供更多参与IFLA事务的机会。无论是讨论虚拟WLIC的召开还是进行组织审查，IFLA均采用了在全球范围内发放调查问卷的形式，为了体现包容和激励参与，IFLA可谓是用心良苦。

近几年来，我国少数图书馆通过“走出去，请进来”的方式，开展图书馆间的国际交流与合作，不仅在图书馆人才培养、业务发展、服务创新方面取得了长足进展，还有力地促进了当地文化软实力的提升。如上海图书馆通过在境外设立“上海之窗”，实现了与全球六大洲75个国家和地区的图书馆进行图书交流、馆员交换、会议和文化展览等多种模式的交流与合作；广州图书馆创立“环球之旅多元文化系列活动”对外交流与合作项目，通过举办展览、广图真人书、悦读分享会、专题讲座等活动向读者打开了看世界的窗口；杭州图书馆通过设立“映像西湖”图书典藏专区，与十余家国外图书馆建立了合作关系，开展国际会议、展览、馆员交换等，在这些国家和地区的图书馆刮起一股“杭州热”旋风。然而，大多数公共图书馆囿于理念、人员、经费、政策等多方面原因，国际交流与合作开展较少或从未开展，未能体现图书馆在中外文化交流中的重要作用。当务之急，我国图书馆应充分利用IFLA提供的平台（上述三家公共图书馆均为IFLA会员），积极参与其开展的会议和活动，促进与国际图书馆界间的相互了解，学习新的理念和做法，提升中国图书馆的国际地位和影响力。

3 结语

社会身份被边缘化是全球公共图书馆面临的发展困境之一。要提升自身社会地位，公共图书馆不仅要承担更多社会责任，还需具备国际视野；不仅要关注图书馆行业的可持续发展，还要关注地区、国家和世界的可持续发展。IFLA的《报告》让我们看到了一个面对疫情生生不息、坚韧顽强、不断创新的图书馆界，也展现了一个积极表达自身诉求，努力提升和拓展专业能力，运用多种手段强化全球话语权的图书馆界。这也正是全球化背景下现代公共图书馆发展的必由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