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兴起及图情档学科的角色*

李 阳 孙建军

（1.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 江苏南京 210023）

1 引言

国家安全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并始终处于不断变化的过程之中。当前，大国战略博弈全面加剧、经济全球化与社会信息化纵深发展，加之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对世界格局和秩序的冲击和影响，我国国家安全形势日益复杂化，进入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新时期，制度、资源、人才、技术、知识等更广泛领域的可预见和不可预见的国家安全风险不容低估。

作为“未来的新石油”，大数据正在成为各国塑造国家竞争力和保障国家安全的战略制高点。我国高度重视大数据创新发展，实施了国家大数据战略，并将其提升到“新型生产要素”的层级。数据资源是国家安全的“血液”，2015年7月颁布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安全法》就提到，要“实现网络和信息核心技术、关键基础设施和重要领域信息系统及数据的安全可控。”2021年6月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数据安全法》提到，对“关系国家安全、国民经济命脉、重要民生、重大公共利益等数据属于国家核心数据，实行更加严格的管理制度。”总体来看，随着大数据与国家安全结合的紧密化，我国国家安全治理范式正在发生变革和升级，对数据驱动的国家安全治理及其系统化、协同化、智能化运作等提出了更高要求。这可以从两个方面进行思量：一方面，各类数据管理策略、大数据分析方法、智能化平台等应用能够显著提升我国国家安全态势感知与风险应对能力，进一步优化国家安全管理与决策机制；另一方面，我国国家安全的重心正由生存安全向发展安全转变，而与发展相关的各类数据资源在新环境下又反过来对国家安全产生深远影响，带来了巨大机遇和挑战。在此背景下，国家安全治理离不开数据新动能的支持，越来越需要关注数据这一要素的战略地位，身处新时期，面向国家安全的数据管理成为一个全局性的重大议题。

图情档学科与国家安全领域之间一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早期南京大学、中山大学等一些高校围绕图情档（信息管理）学科成立的国家保密学院，到 后 来 的 国 家 信 息 安 全 管 理、应 急 情 报、科 技 安全情报、云环 境与 学术信息资源安全等方向的 研究，再到如今的疫情防控数据治理带来的新讨论等，图情档人一直不断参与到国家安全的大体系之中。目前来看，积极利用图情档学科在信息和数据等方面的基础优势和特色，融合数据科学前沿，打造以信息和数据为核心的学科体系与能力，在应用场景上向国家安全及其相关方向倾斜，已经成为图情档学科的一种“共同约定”。在此背景下，国家安全数据管理逐渐成为图情档学科的一个新领域、新热点。然而，国家安全这一特殊领域对数据管理有着特殊的研究需求和应用要求，图情档学科应以什么样的姿态来迎接国家安全数据管理这一新的生长点？本文试图对这一问题进行分析和探讨。

2 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缘起

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是一个老话题，因为过去与国家安全相关的资料、信息、数据等在实践上都多以保密等形式加以处理，遥远而神秘的国家安全属性使得过往相关数据管理停留在机构内部层面。国家安全数据管理又是一个新概念，是新时期国家安全战略提出与大数据、智能化等新技术背景交叉融合下催生的新领域，也与国家安全“神秘面纱揭开”以及更加开放协同的社会环境密切相关。

从现实来看，近年来，以信息化、大数据为核心的思维、技术和服务不断应用到政府治理、企业生产、科技创新、民众生活等方方面面，由此引发了一系列的安全问题，这一现象随着总体国家安全观的提出进一步升温。目前国家安全领域的数据需求与相关数据能力之间尚存在鸿沟，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1）从观念意识看，信息化建设普及、互联网的低门槛、大数据战略的投入等使得各类数据爆发式增长，而社会整体的国家安全数据意识存在不足，对数据与国家安全融合新业态的认知匮乏，存在纯技术依赖症、数据“放管”、数据不敢用等现象；（2）从体制机制看，一些安全管理部门的业务应用与数据管理并未真正地实现剥离，国家安全相关数据资源开发利用不足与无序滥用的现象并存。而数据作为连接横向分工制与纵向科层制之间的关系纽带，尚存在“部门壁垒”与“数据壁垒”等各类问题；（3）从人才需求上看，随着信息系统、大数据应用等的开展，我国政府、大型企事业单位等掌握了大量的涉及国家安全的数据，而这些机构通常没有专业的人才管理这些数据，这就导致其数据价值不仅无法被利用，而且还可能成为“安全漏洞”，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方向的人才整体需求缺口较大。

在国家安全沉积数据宽泛闲散、数据保护不力、大数据新动能利用不足、相关人才短缺等背景下，亟需关注数据资源层面的国家安全管理活动，并要求由人力、技术导向的事务型管理扩大到对组织层面的数据整体和数据体系进行战略型管理。尤其在国家安全教育制度布局以及国家安全相关学科建设推进大背景下，作为具有时代意蕴的国家安全数据管理领域，在不断融合国家安全实践、管理科学理论、数据科学理论等的基础上，正在经历从一个领域到（交叉）学科方向的转向和进化，以通过科学研究和专业人才培养来支持国家安全工作。换言之，国家安全数据管理不仅是一个具备实践向度的管理活动，更是国家安全研究场景下具有丰富和复杂意义的新兴学科领域。

3 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内涵阐释与研究内容

3.1 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内涵阐释

国家安全是一个涉及资源、技术、体制、机制、人才等的系统工程，数据作为连接国家安全各个环节和方向的桥梁，无论是从“防御”还是“红利”视角，都在国家安全治理中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本质上是面向国家安全的数据管理的一种表达，即运用数据管理的理论、方法、技术等来支持国家安全研究与工作。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基本对象就是涉国家安全的数据和信息，一般具有（相对）机密性、交织性、复杂性、跨区域、转化性等特点。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对象既可以是“小数据”，如关键信号、保密档案、特殊信息等；也可以是“大数据”，涵盖在物理空间、社会空间、信息空间的整个三元世界之中。

从数据属性角度看，与数据本身、数据治理以及数据延伸等层面关联的国家安全问题，都是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关注对象。如数据本身层面的国家安全是指技术、网络等层面的“硬”管理问题。数据治理层面的国家安全是指体制、机制等层面的“软”管理问题。数据延伸层面的国家安全是指可能因数据加工、分析、数据利用等而产生的“隐”管理问题（如过渡的用户画像等）。

从服务内容角度看，国家安全数据管理可以是面向机构的、面向事件的、面向领域的。面向机构是指机构部门本身对数据管理的安全性把控；面向事件即针对如国家安全事件、恐怖主义事件、重大突发事件等的各类数据管理和分析活动。面向领域即涉足政治的、经济的、文化的等不同方向，或涉足高端技术的、医疗卫生的、人员管理的等不同主题的国家安全数据的专题性质的管理。

总体来看，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是一个广泛且新颖的概念。随着发展与安全的交织融合，以及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等新技术的日益革新，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层次正在从“小数据范式”向“大数据范式”转移，从“机构范式”向“系统范式”转移。

3.2 国家安全数据管理主要研究内容

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是一个新兴的交叉研究领域，结合过往研究基础和新兴战略需求，主要研究方向和研究内容包括以下三个模块：

（1）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理论。相关方向旨在探索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理论框架，为国家安全大数据战略实施、数据资源规划、数据汇交、数据共享、数据分析、数据利用等提供理论参考。主要研究内容包括：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研究进展前沿、国家安全数据的特征与规律、国家安全数据战略需求、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政策与法规、国家安全数据资源配置、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流程、国家安全数据资源管控、国家安全数据保密、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教育、国家安全数据治理等。

（2）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技术。研究当前国家安全数据管理领域的基础技术、热点技术、“卡脖子”技术、应用技术等，旨在为数据和智能驱动的国家安全提供有效手段和途径。主要研究内容包括：大数据、物联网、人工智能等新一代信息技术驱动背景下的国家安全数据资源感知与获取技术、数据资源组织与整合技术、数据存储技术、数据可视化技术、多源数据可信度评估技术、数据安全技术、知识发现技术、数据质量控制技术、数据资源开发利用技术等。

（3）国家安全数据管理应用。研究国家安全的数据应用和信息服务，为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价值实现提供示范应用、策略方案、情报信息服务、智库服务等。主要研究内容包括国家安全数据服务链构建、面向场景的国家安全大数据分析引擎、特定领域和方向的国家安全数据开发应用（如反恐领域、应急领域等）、国家安全数据智能服务模式、国家安全智库建设与服务等。

4 图情档学科与国家安全数据管理：从“安全基因”到“自命题”

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是一个综合性领域，目前，很多教育研究机构已经认识到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发展和潜在人才需求，纷纷关注这一学科方向。图情档学科是国家安全的重要推动力量，是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主要研究阵地之一。从历史渊源上看，图情档有着天然的“安全基因”，“情报”“保密”“档案”等学科术语与国家安全本身的神秘感和隐秘性息息关联。一直以来，图情档学科在国家安全方向也持续耕耘和开拓，对面向国家安全与发展决策的研究涉入不断加深，致力于解释、分析、预测国家安全领域的数据信息问题和现象，并催生了“南京共识”“华山论坛”等相关方向上的经典学术约定或讨论。可以说，从思维嵌入和知识建制来看，图情档已经具备了开拓国家安全数据管理学科方向的基本条件。为了响应国家安全新战略、重大关切以及国家安全学科建设需求，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结合图情档在数据治理、情报分析、信息系统、保密管理等领域的国家安全研究基础，于2019年11月论证并自主设置了“国家安全数据管理”二级学科（学科代码：1205Z3）。这是国内首家以图情档学科为核心依托而搭建的国家安全学科平台，为国家安全的“信息管理”保障研究开启了学科筹建先路。

需要指出，与公安院校、军事院校等不同，安全情报学、军事情报学等相关学科和方向所研究和提供的产品和服务很多不能公开传播和广泛使用，这与以“公益性”信息管理为主轴的图情档学科有较大区别。同时，单纯地将秘密机构和秘密行动冠以“国家安全”之名，绝不是“国家安全”概念的本来含义。这也意味着隐秘情报、间谍情报等国家安全活动仅仅是国家安全庞大系统的一部分。尤其是在发展与安全融合，非传统安全领域日益凸显的当下，开源大数据、发展情报等“异军突起”并与国家安全紧密结合，为图情档学科参与国家安全理论体系构建提供了绝佳契机。因此，从图情档的角色来看，无论是从学理基础、学科内部平衡与差异化发展，还是从国家安全理论范式对接与支持来看，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学科领域逻辑方式具备了战略性、科学性、前沿性、特色性、兼容性等多个特点的统一。

当然，没有一个领域是一个学科独有的，国家安全数据管理作为一个新兴发展而起的交叉学科领域方向，包括公共管理学、政治学等在内的其它学科也都在积极参与其中。为此，如何面向新的国家安全战略要求，进一步发挥图情档学科在资源建设、信息组织、数据分析、信息行为、知识产权、情报服务、决策咨询等方面的特长和优势，着重于解决国家安全数据相关问题，服务于国家安全事业；如何培养具有坚实的国家安全、信息管理和数据科学等理论知识，熟练掌握和运用现代信息技术手段，能胜任处理各种国家安全数据管理问题和场景的复合型人才和特殊人才，成为摆在图情档学科发展面前一个重要而又紧迫的战略“自命题”。

5 图情档视域下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前沿议题

综合图情档学科的基础、特色以及当前国家安全数据管理领域的形势，本文提出图情档视域下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五个前沿议题，它们仅代表当前的需要，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跨学科的推进，更多的前沿议题也将涌现。

5.1 数据资源安全管控：从文献空间到大数据空间

对信息知识空间资源建设的安全管控一直以来并不是图情档学科的关注重点。但从早期的图书安置、档案存档、资料保密到后来的信息资源安全、网络信息资源安全等，图情档学科在相关方向一直都有探索和实践。在国家安全战略导向以及数字化、数据化、数据要素市场化的大趋势下，图情档需要从过去对（纸质）资料文本、文献资源等方面安全管控的关注上升到对数据资源层面安全管控的关注，同时在类别上需要从文献空间的科研数据拓展到大数据空间的科学大数据、社会大数据、政府大数据等多维层面，以契合图情档服务场景拓展、数据要素市场推进等新需求。

数据资源安全管控议题中有一个非常特殊的视角，即关键数据资源的安全管控问题。对于什么是关键数据资源，目前尚没有比较共识的定义，但从学界认知来看，可将其理解为对一个组织竞争力、生存力、发展力等产生重要且长远影响的一类特殊资源。有些关键数据资源可能涉及个人隐私、可能涉及组织核心机密、可能涉及核心技术要素等，因此需要对其实施安全管控。如在数据驱动第四范式的影响下，目前有很多图情档机构在积极参与人文社科数据（开放）平台建设、数字人文数据基础设施打造、专题大数据资源池等，但无论是从数据本身的归属和产权角度，还是数据资源可能涉及的意识形态、文化倾向、历史界定等关键要点来看，目前大多数科学数据平台都缺乏内容安全层面的干预。加之图情档在社交大数据、时空大数据等方面的不断尝试，新兴数据资源的安全问题尚存在诸多不可控性。未来，数据资源呈井喷之势增长，各类潜在安全隐患也将逐渐浮现，图情档有必要利用自身在资源建设及其服务方面的传统和优势来未雨绸缪，以信息和数据的“内容安全”为核心，既要“打扫好自己的屋子”，还要“为其它高楼大厦添加砖瓦”。

5.2 国家安全数据分析与服务：“守门人”角色的升级

过去几年来，在各项政策引导、科研项目资助等背景下，弱信号识别、应急情报、安全情报、技术地平线扫描等安全维的研究方向得到了较好的发展。尤其是新冠肺炎疫情的发生发展，促使重大风险与安全情境下的数据（信息）管理议题被广泛关注。为契合更加复杂环境下的国家安全需求，面向国家安全的数据分析与服务应成为未来图情档学科的重点方向。

从广义的安全事件划分角度看，国家安全实际上包括两个维度，“上维”多指那些威胁国家政权、主权、统一和领土完整，损害人民福祉、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和国家其他重大利益的事件；“下维”则可涵盖公共安全与应急管理领域的各类事件，如自然灾害、公共卫生、事故灾难、社会安全等突发事件。两者常存在一定的转化关系，界限范围和影响具有动态变化性。目前来看，图情档对“下维”的关注比较多见，这从近几年多个与应急情报方向相关的项目获批就能获悉。造成这种“降维研究”的原因一方面源于国家安全本身的保密性以及相关数据源获取的难度较高；另一方面则源于以“文献资料”起家的图情档与军事情报、公安情报、边防情报等存在认知上的差异，导致图情档在学科准入方面会有一定的壁垒和障碍。

从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现状以及现实需求来看，图情档学科需要进行“升维创造”，探讨更多国家安全层面的实际性问题，利用自身在数据分析与服务方面的优势，在国家安全事件时空本体建模、国家安全事件情景构建与推演、国家安全多源数据库整合方法、面向国家安全的可配置数据分析引擎、国家安全证据链与知识管理、国家安全决策支持与智库服务等方向积极着力，打造国家安全“守门人”角色并完成升级，在有效预防和化解国家安全风险上贡献力量。

5.3 国家安全数据伦理与隐私：打造责任与自由并举的新模式

近年来，数据泄露、人脸信息恶意获取、个人信息贩卖、算法歧视、大数据杀熟、过渡用户画像等事件和现象频繁发生，在沉溺于大数据与人工智能等带来的便利和红利时，数据所带来的“权利压制”“皮下监视”等正在逐步加大，并影响到个人生活和国家安全。实际上，我们能够看到的仅仅是显性层面的“冰山一角”，涉及公共安全或国家安全治理活动中大规模数据的采集、流动、分析等各个环节和层面，都面临着不同程度的伦理挑战与隐私问题，这也是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方向需要关注的最为凸显的人文模块。

图情档学科过去一直以“信息伦理”和“隐私保护”作为标尺，致力于解决信息资源开发利用过程中的各种潜在隐患和安全问题。尤其是各类新技术被引入到图情档的场景应用之中后，对技术与人文融合的议题被广为谈及。当前，图情档应将相关研究阵地拓展到国家安全领域，关注相关数据使用的合法性、合理性、正当性等问题，在国家安全数据运用的法律原则、行为准则、道德规范、约束要求、制度保障以及公民数据“自由权”“被遗忘权”等方面积极着力。在这其中，如何在过渡数据化情境下打造责任与自由并举的数据（信息）管理新模式，消解国家安全数据伦理与隐私难题，成为图情档未来重点攻克的方向。正如《人类简史》作者尤瓦尔·赫拉利在《金融时报》发表的文章《冠状病毒之后的世界》提到，对极权主义监视与公民赋权主义的选择，将是后疫情时代的一个重要议题。图情档学科如何在国家安全视域下面向“数据与权力”“数据与选择”搭建一个规范框架并促使它们有机统一，成为一个重要命题。

5.4 国家安全知识科普：在全民安全信息素养教育中乘势而上

科普，与科技创新一起被誉为创新发展的两翼，科普的重要性已经得到全社会的共识。在国家安全领域，科普虽是一个新话题，但重要性毋容置疑。尽管国家自2016年起将每年的4月15日定为“全民国家安全教育日”，但科普力度总体不足，且多以法治教育为主。实际上，国家安全科普涉及到各类系统化的知识，如法律法规知识、安全预防知识、应急自护知识、领域安全知识（尤其是“非传统安全”领域知识）等。因此，如何从系统性的信息知识视角，推动国家安全“放得下神秘感”是一个重要议题，而这方面恰恰是图情档学科一直以来的关注方向。

图情档在信息素养、数据素养、保密知识培训、案例库与知识库、知识交流等方面有着坚实的研究基础。尤其是图书馆学，一直在公民信息素养教育和行动中承担着重要角色，如在新冠疫肺炎情期间，图书馆学将信息素养的阵地转移到了公共安全领域，并催生出一系列的智库建言、线上专题讲座、健康信息咨询活动等研究成果和实践。在国家安全知识科普需求的大背景下，图情档理应在全民安全信息素养教育中主动“抢滩”，打造更多的“大众知识”“大众智慧”，提高国家安全“数据对外”能力。相关议题方向如探索国家安全公域知识流动机理与机制，搭建国家安全科普大数据信息服务体系，打造国家安全开放知识库、案例库、知识众创平台、科普资源等。同时，还要注意到新媒体、“互联网+”环境下知识科普具有新的特点和规律，为此，探索新环境下面向国家安全的知识发布与传播机制，利用图情档在信息检索、知识组织、知识导航、知识加工、知识可视化等方面的优势，从“内容为王”和“形式是金”的双重视角推动全民安全信息素养教育，成为摆在图情档学科面前的战略机遇，同时也是紧迫任务。

5.5 军民数据融合与国家安全：在对话中向新战略“进军”

军民融合是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的重要战略，旨在通过国防建设与经济建设的结合进一步筑牢国家安全防线、强化国家发展之基。军民融合跨界广阔，涉及要素与资源丰富。随着开源大数据以及跨学科跨领域合作的兴起，军、民之间在数据采集、信息沟通等方面的界限逐渐模糊，催生了军民数据融合这一新议题。军民数据融合是指军民融合发展过程中的数据交互、信息交流、知识流动、情报共享等，本质上属于数据管理领域的军民融合。从国家安全的角度看，日益复杂的国家安全态势迫切需要军与民两条战线的数据力量来共同完成国家安全保障工作。在此背景下，紧贴国家安全需求的军民数据融合，既是维护总体国家安全观的基本要求，也日益成为建构大安全格局的新动能。

近年来，图情档学科一直积极参与到军民数据融合与国家安全的相关议题中，在军民情报融合、军地档案合作、军民共建图书馆等方面都有相关研究和实践。如情报学学科从早些时候就开始倡导和推动“information”与“intelligence”的一体两翼式发展模式，并在总体国家安全观提出后进一步推动军民情报工作融合、军民情报学协同发展等。在新环境下，很多传统隐秘的国家安全工作正在不断开展各类开源信息和情报工程项目，并与高校相关安全学科建立了项目和业务上的往来和合作。为此，图情档学科应抓住机遇，积极利用前期的相关基础，面向国防军事、外交政治、公共安全等领域，注重安全与发展并重，推动军转民、民进军方面的数据融合理论与实践创新，以数据融合带动军民融合，在军、民对话中不断提升数据和信息服务能力。相关议题包括但不限于：国防动员大数据建设、军民数据融合动员机制、面向平战需求的军民数据和信息融合标准、涉密与非涉密数据降解密、军民数据融合与国家安全文化、军民情报融合共建共享共用机制、服务国防的军民融合式档案工作、军民数据融合与国家安全人才培养等。

6 结论及展望

随着新时代各项举措的推进，我国日益走近世界舞台的中央，围绕大数据、国家安全等的斗争和合作仍将长期进行并逐渐焦点化。国家安全成为每个学科都需要思量的重要问题，在此背景下，本文对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相关问题尤其是图情档视角下的学理命题拓进及其发展进行了探讨，主要有以下几点结论和思考：

（1）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是一个具有时代活力的新兴领域和学科方向，发展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是国家战略需求，图情档有必要更有义务参与其中，立足学科基础和学科特色，积极挖掘新动能，推动国家安全数据管理向更深层次发展。

（2）国家安全数据管理虽然与情报学关系最为紧密，但应是包括图书馆学、情报学、档案学、信息资源管理等多个学科在内共同参与的学科方向或领域。图情档一级学科“一体化”大体系应坚持融合性、开放性、包容性，避免各自“画地为牢”，共同推进国家安全数据管理范式变革。

（3）图情档学科应积极在数据资源安全管控、国家安全事件数据分析与信息服务、国家安全数据伦理与隐私、国家安全知识科普、军民数据融合与国家安全等方向着力和攻克，在保持图情档特有要素的基础上与军事、安全、公安等“军用”方向的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或相关方向）达成价值共识，并有所差异化发展。

为了更好地迎接国家安全数据管理这一新的生长点，图情档学科可以在以下三个方面有所突破：（1）积极打造图情档视角下的“国家安全共识”，应从上述讨论中的学科基因、“自命题”、凝炼议题等中形成共同约定，提高学科位阶，推动相关学术共同体建设，构建国家安全数据管理的阵地和平台；（2）积极跟进和创新相关人才培养制度，面向国家安全事业发展需求、面向新文科建设、面向数据要素市场培育要求，主动培养维护国家安全与支撑社会发展的专门人才和特殊人才；（3）立足学科特色，根植于中国国情和现实问题，强化新兴方向的话语建构与国际对接，包括积极拓展全新的国家安全服务场景（如可在信息链视角下的国家安全与智库建设、专项安全研究报告等方向加大权重和力度），建立更加开放的学科群流动体系，形成国际国内结合的团队协作模式等。

特别是2020年12月国家关于“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设置的通知引发了多个学科的热烈响应和广泛讨论。在此背景下，一些高校开始陆续设置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并从不同视角拓展相关学科方向。然而，对各个学科而言，如何协调学科已有内部方向与国家安全学一级学科之间的关系尚在摸索之中，对于图情档而言亦是如此。目前来看，通过合作共建、参与申请等方式加入国家安全学大家庭，并与其之间形成良性互动关系，可能是一种可靠的路径。

总之，国家安全场景具有复杂性，图情档学科要想在国家安全决策、咨询、协调等中发挥重要角色，其过程必然漫长而曲折。但我们有理由相信，图情档学科能够在国家安全尤其是国家安全数据管理方向架起“航标灯”，推动国家安全治理体系与治理能力现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