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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战时期美苏疫苗合作及其当代启示

2021-11-03孔维琴

西部学刊 2021年20期
关键词:冷战

孔维琴

摘要:20世纪下半叶,美国和苏联在文化、科学以及其他人道主义活动中的交流与合作,一定程度上缓和了冷战的紧张局势。其中,对人类最有意义并且影响力最大的是合作开发、测试和生产疫苗,尤其是在脊髓灰质炎和天花疫苗合作方面取得重大的成就。它所带来的启示可以激励当前竞争激烈且矛盾重重的的国际社会应对共同挑战:各国政府应采取紧急措施以抑制当前新冠肺炎的传播;应团结各国科学家挖掘潜力,戮力同心,加快研究、开发并生产更加有效的新冠病毒疫苗;在解决新冠疾病以外的其他疾病时,各国政府应该摒弃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对立,通力合作。

关键词:冷战;美苏疫苗合作;新冠疫苗

中图分类号:D83/87;R186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2095-6916(2021)20-0034-03

20世纪下半叶,美国和苏联在文化、科学以及其他人道主义活动中的交流与合作,一定程度上有助于缓和冷战的紧张局势。其中,对人类最有影响力和意义的是合作开发、测试和生产疫苗,两国共同防治长期困扰人类的疾病。在冷战最严峻时期,美苏两国暂时摒弃了政治和意识形态的对立,两国的科学家以及政府都致力于消除人类共同的敌人“疾病”。最终,冷战时期的“疫苗外交”打败了天花,几乎消灭了脊髓灰质炎,这一历史合作能够为当前各国合力对抗新冠病毒提供一定的借鉴和启示。

一、美苏疫苗合作的背景

冷战时期,尤其在20世纪50年代到70年代之间,美国与苏联之间的政治对立和军事竞争尤为激烈。例如,1960年代,美苏之间爆发了最严重的正面对抗——1962年古巴导弹危机,将美苏推向了核战争的边缘。可正是在这种形势之下,美国和苏联之间的“疫苗外交”进入了黄金时代。

脊髓灰质症是当时威胁全球的疾病之一。20世纪30年代以来,科学家们就查明了其病因,即一种通过接触粪便物质传播的病毒, 感染后最明显的症状就是逐渐出现肌肉萎缩症,肺的功能衰弱。该疾病疫苗研发出来之前,严重的患者只能无助地躺在“铁肺”①里艰难生存。进入50年代,美国以乔纳斯·索尔克和阿尔伯特·萨宾为代表的病毒学家对脊髓灰质炎病毒疫苗的研究进入高潮阶段。1955年,在对美国近200万学生进行测试后,索尔克的灭活疫苗成为第一个获得美国政府批准的疫苗。萨宾认为,由减弱但仍具有活性的脊髓灰质炎病毒组成的疫苗将比灭活疫苗更有效,因为它可以产生终身免疫力。然而,他需要数百万名受试者来记录他的疫苗的安全性和有效性,但当时由于索尔克疫苗已经在美国被广泛使用,并没有足够的未接种疫苗的人进行测试,因此萨宾的疫苗起初在美国并没有取得成功。

与此同时,在苏联,脊髓灰质炎的发病率正在急剧上升。斯大林统治期间,脊髓灰质炎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赫鲁晓夫执政时期,对脊髓灰质症数量的增加感到震惊,向研究人员寻求帮助。当时苏联两位最杰出的病毒学家是阿纳托利·斯莫罗廷采夫和米哈伊尔·楚马科夫。1956年1月,斯莫罗廷采夫、楚马科夫等人前往美国与萨尔克和萨宾等几位美国科学家进行交流。尽管两国政府都悄悄地批准了这次访问,但冷战的阴影依旧笼罩着这次访问。例如,苏联人被要求乘火车而不是更便利的飞机;美国人坚信至少有一个陪同访客的“医生”是克格勃②的特工。最终,双方交换了宝贵的科学信息,以谨慎的态度称赞这次访问是成功的,更重要的是随着事件的发生,楚马科夫和萨宾达成了共识,建立了联系。在冷战的严冬里,两位非凡的科学家——一位美国人,一位苏联人,形成了一个强大的联盟。这种合作导致了20世纪最伟大的医学成就之一,并拯救了全世界无数的生命[1]。

二、美苏脊髓灰质炎疫苗合作

1956年6月,萨宾在美国国务院授权下,并经过联邦调查局的严格审查后,前往苏联,在接下来的几周内会见了楚马科夫、斯莫罗廷采夫和其他重要研究人员。萨宾与苏联研究人员在一起工作并倡导他的活病毒疫苗时面临着许多新的挑战。例如,由于不精通对方的语言,虽然有翻译,但科学家们的合作仍然不如用相同的语言交流工作那样便利。萨宾克服重重困难开展他的工作,并在接下来的几年里,与苏联的科学家们建立了广泛密切的联系,尤其是一种重要的个人关系。事实证明,没有人比他与楚马科夫的友谊更有益。

苏联病毒学家曾用索尔克的灭活病毒疫苗进行实验,但楚马科夫想寻求一种更简单、更省钱的方法来扩大对苏联民众的脊髓灰质炎的治疗。1959年,楚马科夫决定组织首次大规模临床试验,使用萨宾的弱化活毒株制成的口服脊髓灰质炎病毒疫苗(OPV)。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充满了各种困难。首先,是来自苏联卫生部的阻碍。卫生部许多人都反对,并且告知他:“我们有索尔克疫苗,它确实有效,所以你没有理由测试活病毒。”[1]楚马科夫决定绕过卫生部,直接向苏联共产党中央政治局高层负责公共卫生的阿纳斯塔斯·米高扬请求批准进行活体疫苗测试。在楚马科夫向米高扬保证疫苗的安全性后,米高扬同意了他的要求。

1959年,楚馬科夫在全苏的1000万名儿童身上试验了口服疫苗。苏联不仅在医院和诊所,还在学校、托儿所和其他非医疗场所设立了疫苗接种点。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几乎所有20岁以下的人,包括苏联及其卫星国③的近1亿人,都接种了这种疫苗,这使苏联成为第一个开始大规模使用萨宾活性疫苗的国家。结果证明了这种方式是成功的,几年后苏联根除了脊髓灰质炎的威胁,苏联取得的成功推动了美国大规模的疫苗临床试验。

萨宾和丘马科夫证明,用弱病毒株生产的脊髓灰质炎疫苗既安全又有效。世卫组织的代表也确认了疫苗预防脊髓灰质炎的能力。1962年美国公共卫生部门向萨宾的疫苗颁发了许可证;1964年,批准了萨宾研究的包含所有三种病毒血清型的单一三价OPV[2]。萨宾的口服疫苗比索尔克在开发的疫苗更容易接种,并且效果持续时间更长。接下来的30年中,萨宾疫苗已成为美国针对脊髓灰质炎的主要接种疫苗。它打破了病毒的传播链,并有可能根除脊髓灰质炎[3]。

虽然,萨宾不止一次地抱怨,一些西方科学家拒绝接受来自铁幕另一边的有关其光辉成就的报道。他们的反应是,“嗯,你不能相信那些人所做的任何事情,他们不尊重人类的生命”。在华盛顿的一次对话中,当时苏联卫生部副部长不得不向一位著名的美国病毒学家保证,苏联就像美国人一样爱惜他们的孩子[4]。在没有政府间协议的情况下,萨宾与楚马科夫合作的成就最终战胜了意识形态上的差异。他们的口服活病毒疫苗已成为全世界抵抗脊髓灰质炎的首选武器。此后,该疫苗开始在阿富汗和巴基斯坦以外的所有国家或地区得到使用。苏联向日本等脊髓灰质炎流行地区赠送了数百万剂口服疫苗,并获得了人道主义赞誉[5]。今天,口服脊髓灰质炎疫苗正努力在全球根除这种疾病。使用活病毒疫苗防治全球脊髓灰质炎运动使全球脊髓灰质症病例数量从1988年的35万例减少到2011年的650例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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