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患者面孔情绪识别差异☆
2021-10-25杜霞范宏振王云辉张洁朱小林赵艳丽谭淑平
杜霞 范宏振 王云辉 张洁 朱小林 赵艳丽 谭淑平
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是患病率高[1],也是最易致残[2]的精神障碍,且这两类疾病的临床症状常存在重叠,导致一些患者可能被误诊。除临床症状外,研究提示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患者均存在社会认知功能损害,并具有一定的疾病特异性[4]。面孔情绪是可量化研究的基础情绪感知,同时面孔情绪识别也是社会认知的核心[5]。目前研究提示面孔情绪识别损害见于精神分裂症、双相障碍及强迫症等多种疾病[6-7],但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在基础面孔情绪识别上存在何种差异,相关研究并不充分。因此,本研究将探索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患者面孔情绪识别的差异,以期为进一步认识这两种精神障碍患者在基础情绪感知方面的特征提供理论参考。
1 对象与方法
1.1 研究对象患者组为2017年10月至2019年7月于北京回龙观医院就诊的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患者。入组标准:①符合《精神障碍诊断与统计手册第四版》(Diagnostic and Statistical Manual of Mental Disorders Fourth Edition,DSM-Ⅳ) 双相障碍或精神分裂症的诊断标准[8];②年龄18~60岁;③初中及以上受教育程度;④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排除标准:①患有精神发育迟滞;②有严重的躯体疾病或药物不良反应;③存在物质依赖或滥用;④兴奋冲动或衰退不能合作;⑤哺乳期或孕期女性。双相障碍组和精神分裂症组各纳入60例患者。
通过社区和自媒体广告招募健康对照。入组标准:①由精神科医师经定式访谈判断精神状态无异常;②无精神障碍家族史;③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与患者匹配,年龄18~60岁,初中及以上受教育程度;④视力(或矫正视力)正常。排除标准:①患有精神发育迟滞;②有严重的躯体疾病或药物不良反应;③存在物质依赖或滥用;④哺乳期或孕期女性。纳入对照60名。
本研究已获得北京回龙观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批。受试者知情理解研究方案并签署知情同意书。
1.2 研究方法
1.2.1 临床症状评估 双相障碍组和精神分裂症组采用阳性与阴性症状量表 (positive and negative symptom scale,PANSS)[9]评估临床症状。PANSS 包括阳性症状、阴性症状及一般精神病理症状3个分量表。双相障碍组评估杨氏躁狂量表(Young manic rating scale,YMRS)和24项汉密尔顿抑郁量表(24-item 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24)[10]。HAMD-24含阻滞因子、认知障碍因子、睡眠因子等。量表评估由经过一致性(ICC>0.8)培训的精神科医师完成。
1.2.2 面孔情绪识别评估 所有被试在正式入组1周内完成面孔情绪识别评估。从课题组前期开发的中国人面孔表情强度分级图片库[11]中选取7种情绪类别(愤怒、平静、厌恶、恐惧、高兴、悲伤、惊奇),每种情绪6张图片,共42张静态黑白图片,男女面孔图片各21张。测试前受试者在电脑上进行模拟测试,直至其完全理解实验任务并学会使用操作。测试时采用计算机自动评价的模式,电脑屏幕上面孔图片随机呈现,当屏幕上出现一张面孔图片时,受试者先判断该情绪的类别(正确得1分,错误不得分),然后判断该情绪的强度(用条状标尺描述,取值1~99,数值越大表示情绪越强,平静类别图片无强度计分)。每张图片只出现1次,呈现时间不限,受试者完成当前图片评价后自动进入下一张图片。全部测试完成约25 min。此测试的分半信度(r)为 0.72,总重测信度(r)为 0.81[12]。
1.3 统计学方法使用SPSS 19.0对数据进行分析。采用检验和单因素方差分析比较3组人口学资料。2组患者病程不符合正态分布,组间比较采用Mann-Whitney U检验,PANSS评分比较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面孔情绪类别、强度识别的得分组间比较,正态分布的数据用协方差分析,年龄和受教育年限作为协变量,两两比较用LSD法,非正态分布的数据用Kruskal-Wallis H检验,两两比较采用Nemenyi法,效应值用Cohen d计算。控制年龄和受教育年限,采用偏相关分析面孔情绪得分与病程、药物、临床量表评分的相关性。检验水准α=0.05,双侧检验。
2 结果
2.1 社会人口学和临床特征3组性别 (=0.05,P=0.97)、年龄(F=1.81,P=0.17)、受教育年限(F=0.81,P=0.45)的差异无统计学意义。
2组患者病程差异无统计学意义(Z=0.01,P=0.99)。2组患者使用抗精神病药氯丙嗪等效剂量差异有统计学意义(t=2.86,P=0.01)。精神分裂症组 PANSS 阳性症状分(t=3.52,P<0.01)、阴性症状分(t=5.95,P<0.01)和总分(t=3.72,P<0.01)高于双相障碍组,一般精神病理症状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t=0.08,P=0.94)。见表 1。
表1 社会人口学资料和临床特征
2.2 面孔情绪类别得分3组在愤怒 (Z=8.86,P=0.01)、恐惧(Z=11.30, P<0.01)、惊奇(Z=7.64,P=0.02)类别得分和总分(F=6.83,P<0.01)差异有统计学意义,经两两比较,双相障碍组在识别愤怒情绪类别得分低于对照组(P<0.05),精神分裂症组在识别愤怒和惊奇情绪类别的得分低于对照组(P<0.05),精神分裂症组在识别恐惧情绪类别和总分低于双相障碍组和对照组(P<0.05)。3组在其他情绪类别得分比较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2。
2.3 面孔情绪强度得分3组厌恶情绪强度得分差异有统计学意义(F=5.33,P=0.01),双相障碍组和精神分裂症组得分低于对照组(P<0.05)。3组在愤怒、恐惧、高兴、悲伤、惊奇情绪强度的得分差异无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 2。
表2 识别面孔情绪类别与强度得分
2.4 患者组面孔情绪识别与临床特征关系以年龄、受教育年限为协变量进行偏相关分析,两组患者面孔情绪识别得分与病程、药物无统计学相关性(P>0.05)。双相障碍组面孔情绪识别得分与YMRS总分、HAMD-24 总分无统计学相关性(P>0.05)。精神分裂症组面孔情绪识别得分与PANSS各分量表分和总分无统计学相关性(P>0.05)。
3 讨论
本研究提示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患者面孔情绪识别能力均受损,其中精神分裂症患者对恐惧情绪识别能力受损比双相障碍患者更严重。这提示这两类疾病的患者在基础情绪感知方面存在差异,为今后进一步探索这两类疾病的特异性提供了参考。
本研究提示双相障碍患者对愤怒情绪的识别得分低于对照;精神分裂症患者对愤怒、恐惧、惊奇情绪识别得分低于对照,而对厌恶、高兴、悲伤情绪识别得分与对照间无统计学差异,这与既往的研究结果一致[5,13-14],这可能与精神分裂症患者较双相障碍患者存在更为广泛的情绪认知功能损害相关[15-16]。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患者在平静面孔情绪识别得分与对照间也无统计学差异,与既往的研究结论不一致[17]。这可能因为以往很多研究未将平静面孔情绪纳入基础面孔情绪进行研究,也可能与平静面孔情绪是最难识别的情绪之一有关[17]。本研究也提示精神分裂症患者对恐惧情绪的识别得分低于双相障碍患者,这与既往的研究结果一致[17]。这可能与精神分裂症情绪感知相关区域(如额叶)的结构异常有关[18]。
关于面孔情绪强度的识别,本研究提示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患者在厌恶情绪的强度识别得分低于对照。既往对面孔情绪强度识别的研究较少,或仅将情绪强度分为高、低两选项[19]。因此相关基础理论支撑尚不充分,需要在今后的研究中进一步验证。
本研究提示面孔情绪识别与药物和病程无关,这与既往研究结果相一致[20-21]。面孔情绪识别与阳性症状、阴性症状也无相关性,这与以往的研究结论不同[16],这可能与研究对象处于不同的疾病状态,以及不同的临床亚型有关。
综上所述,本研究评估双相障碍和精神分裂症患者识别7种基础面孔情绪类别及情绪强度,同时分析与病程、药物和临床症状相关性,以期为进一步认识这两类疾病在基础情绪感知方面的差异,探索这两类疾病的特异性提供理论依据。本研究的局限性:两组患者均在接受药物治疗,而药物是否对面孔情绪识别有影响尚不可知;本研究为横断面研究,仅能描述两组患者在面孔情绪识别方面的差异,不能了解这种差异是否会随病程、疾病严重程度的变化而改变;双相障碍组未能划分具体临床相,患者可能存在异质性。故此,以后研究需纳入未服药患者,进行随访,并将双相障碍组区分具体临床相,以进一步明确双相障碍与精神分裂症患者在面孔情绪识别方面的核心特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