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惑敦煌?读者书店
2021-10-15曹语庭
曹语庭
上海市黄浦区九江路230号103室
2020 年的一部热播电视剧《三十而已》中有一场戏,讲王曼妮失业后,和猎头约了见面, 她们两人面对面坐在沙发卡座,王曼妮枕着鹅黄色靠垫,一侧是高而透亮的铁锈红木质窗框,半拉着墨绿色丝绒窗帘,桌上立着一盏彩色玻璃罩台灯。这一场景即取自上海市九江路上的“读者书店”。
河南中路是一条“界河”,将西侧门庭若市的南京路闹市和东侧一带相对幽静的街巷分隔开来,越往东走,就越能看到上海的真面目。蒙尘的窗户透着昏黄的灯光,也许是哪个学子正在为将来奋斗。一路上那么多的老式大楼和小阁楼, 或许住着无数个“王琦瑶”,每天早上约上要好的小姐妹一起去学校。
从南京路穿过河南中路,沿着昔日“老介福”绸缎局所在的哈同大楼向南走几步拐入九江路,便是九江路230 号的原大生公司大楼,由裕和洋行设计,于1920 年竣工,是较早出现在英租界、由民族资本投资建造的大楼。五层钢筋混凝土结构,平屋顶,简洁的折衷主义风格建筑, 外墙为素色水泥粉刷,立面造型简洁,曾是近代著名实业家张謇在清末创办的大生纺织公司的办公大楼。现在,这幢百年历史建筑的西侧部分重新改造,经营起“读者书店”。
进门玄关处的一面巨幅照壁
进门玄关处是一面巨幅照壁,上面镶嵌着一列列竖排文字,细看既非象形文字,也不是汉字,更不是西夏文,而是设计师将《读者》杂志的卷首语故意抽象化设计而成的“天书”。这一刻,包括我在内的每个人都会想起自己念书时和《读者》杂志的往事。从1981 年创刊至今,《读者》累计发行超过21 亿册,700 余期杂志,记录了中国社会生活和国民精神风貌的变迁,见证并陪伴了一代代读者的成长。来这个书店怀怀旧, 回忆一下当年那本提升写作水平、知晓外面世界的刊物,再合适不过了。
老式大楼的挑高都很高,靠马路一侧的窗又高又宽,光线充足,视野开阔,这块阅读区正是《三十而已》的取景地。黄昏时分,前后两桌分别坐着两位年轻读者,一位在奋笔疾书,另一位在笃悠悠地看书。书店中央区域是以《读者》品牌与敦煌文旅为主题的文创产品,销售香水、香薰、文具、纸品、首饰、扇子等商品,制作精良。围绕着文创展台,两侧胡桃木色书架上摆放着欧美文学、日本文学、中国文学和世界历史书籍。书店北侧是一间阶梯形教室,后面有四层观众台,定期举办读书会和脱口秀演出。一侧墙壁上描绘着敦煌壁画《九色鹿》,河流山川、各色人物均栩栩如生。一楼西侧旋转楼梯后有一片隐秘空间,一条狭长的拱形走廊点缀着幽黄的氛围灯,被装饰成敦煌莫高窟的场景,墙壁凿出一个个小拱形洞窟,陈设着佛像、飞天雕塑、西夏及敦煌题材的研究类丛书。入口处一扇古典彩绘壁画的轻纱屏风半遮半掩,一个转身便将读者带到千里之外的甘肃——《读者》创刊之地。
《读者》杂志玻璃走廊
阶梯形教室墙壁上的敦煌壁画《九鹿图》
书店中央区域
一条拱形长廊如丝绸之路上的“藏经阁”
沿着螺旋楼梯走上二楼,是一张深咖色长桌,桌上放着几盏复古的银行台灯,绿宝石色玻璃灯罩把人瞬间拉回年代剧里的旧上海。几步走到阅读区尽头,可以从挑空的窗口俯瞰阶梯形教室前方的屏幕,设计很有巧思。右手拐弯,有一条玻璃走廊,玻璃下方是一本本《读者》杂志, 穿过这条彩色的桥,从年代感十足的阅读空间移步至现代风格的小咖啡厅,曲径通幽。再顺着东南侧楼梯,在满书架花花绿绿的《花园》《知中》和《知日》杂志的包裹下,回到一楼玄关处,完成一次穿越之旅。
记得2018 年炎夏,新闻晨报“ 周到”与“读者书店”携手举办过两次读书分享会。那时书店开业不久,海派女作家讲老洋房往事、京剧老旦和评弹演员开嗓唱戏、琵琶和小提琴的乐声嘈嘈切切,轻重交织,书店里总还是有人喜欢纤薄纸张的质感与铅字的相互碰撞,這才是上海的文化和进步。
离开书店前,看到杂志架上久违的《读者》杂志,一翻,已经是彩页了。目录罗列的文章风格与多年前的相仿,于是不假思索地拿了一本。账台的工作人员笑着说,现在《读者》依旧每月出版发行两次,卖得还不错。从甘肃创刊起家,到上海落地生根,《读者》品牌走向了多样化,以书店方式打造了海派生活的另一种形态。走出书店,马路对面是圣三一堂,左手望去是高耸的东方明珠电视塔,在夕阳余晖下闪着玫红色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