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毛豆香

李志杰

毛豆是新鲜连荚的黄豆，也就是黄豆的嫩毛豆。我们这一方，在清明前后种早黄豆，六七月份就可以吃毛豆了。夏日正是早毛豆上市的时候，在路边的菜摊上，随处可见一堆堆嫩绿的毛豆，其中有豆荚，也有剥好的毛豆米。还有一些大婶，将毛豆连叶带秆拔来，直接放在脚边，一边剥着，一边吆喝：“卖毛豆哦，新鲜的毛豆！”细细看来毛豆的叶秆还沾着露水，氤氲湿漉漉的田野气息呢！

毛豆的豆荚上有细细的毛，似稚气未脱的孩童，小巧玲珑，模样可爱。我们这一方有人家唤小孩叫“毛豆”，充满怜爱之意。奶奶剥毛豆，“毛豆”围着奶奶转，日子便在指间缠绕、延绵着。一茬茬的毛豆，看着唤作“毛豆”的小孩一年年长大，在人间生出柔柔的情愫。

作为蔬菜的嫩毛豆，既富含植物性蛋白质，又有非常高的鉀、镁元素含量，维生素B族和膳食纤维特别丰富。中华饮食，讲究色香味俱全。毛豆的色，或碧翠或嫩绿或浅绿泛白，盛在白瓷盘中，郁郁葱葱，是家乡的原风景。毛豆的鲜，清新、独特、自然，与其他食材搭配，香气激发，滋味悠长。

吃毛豆要选嫩毛豆，大而扁，圆润饱满，浅绿泛白者最佳。毛豆边沿黏着的白色薄膜，入菜肴，特别鲜，尤其妙。有这样一个故事，一对夫妻，男的洗毛豆，洗掉薄膜，不以为然。女的见了怒，争得不可开交。可唯有这毛豆，宠辱不惊，静看世界。

毛豆炒肉丝，再配一些青红椒丝，荤素搭配，色彩亮丽，融入肉味的毛豆，鲜香异常，无可比拟。毛豆烧小斩肉，山青花欲燃，又似碧水泛舟，诗情画意呈现。毛豆烧小公鸡，黏黏兹兹，鲜香无比，堪称一绝。

再说与素搭配，最经典的莫过于雪菜毛豆，似两位诗人相遇，又似两位哲人交谈，更像是两位农人从季节的深处走来，握手言欢。毛豆的鲜香融入雪菜的咸香，平凡中蕴含不平凡，就像这平凡的世界。丝瓜炒毛豆，松软和脆嫩，在舌间交替转换，不变的是鲜和香，是葱茏的季节。

炎炎夏日，来瓶冰啤，再来盘盐水毛豆，清新爽口，滋味鲜香，胜过任何大鱼大肉。煮盐水毛豆，剪掉豆荚两头，便于入味烧煮。毛豆洗净后放冷水中煮大约10分钟，可加花椒八角和盐，也可只加盐，原味毛豆更清香可口。将盐水毛豆搛入嘴边，舌头抵住，牙齿轻轻一咬一撸，清香脆嫩的几颗毛豆米儿顺势滚入嘴中，不亦快哉！毛豆不论炒、烧、煮，要掌握烹饪时间，断生即可，这样才能保持碧翠，才能清香脆嫩。

除了早豆，我们这一方在小满和芒种前后还种两季黄豆，俗称中豆和晚豆。毛豆是可口的蔬菜，成熟后晒干就是黄豆，可榨油，可做黄豆酱，可磨豆腐。毛豆是平凡的农作物，就像千千万万的农人，在这片黄土地上辛勤耕耘，奉献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