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蔬菜种业发展现状、问题及政策建议

王志丹 石鑫岩 张慧

摘    要： 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蔬菜生产国和消费国，蔬菜种业已经成为继玉米、小麦之后颇受关注的重要种业。通过从种业科技创新、种业企业发展、种子进出口贸易等方面对当前我国蔬菜种业发展现状的深入分析，深刻剖析了蔬菜种业发展过程中存在的种业企业创新能力不足、科企协同创新共享机制不完善、种业知识产权保护不到位等突出问题，最终从选育特色优质蔬菜新品种、提升蔬菜种业企业科技创新能力、建设蔬菜育种创新平台、构建种子质量安全追溯体系等方面有针对性地提出了相应的政策建议，从而为促进我国蔬菜种业健康可持续发展提供决策参考。

关键词： 蔬菜; 种业; 现状; 问题; 政策建议

中图分类号： F326.6 文献标志码： B 文章编号： 1673-2871（2021）09-120-04

Current situation， problems and recommendations for vegetable seed industry in China

WANG Zhidan1， SHI Xinyan2， ZHANG Hui3

（1. Liaoning Academy of Agricultural Sciences， Shenyang 110161， Liaoning， China; 2. Hetao College， Department of Economics and Management， Bayannaoer 015000， Inner Mongolia， China; 3. Seed Station of Henan Province， Zhengzhou 450000， Henan， China）

Abstract： China is the largest vegetable producer and consumer in the world. Vegetable seed industry has become a new market of seed industry after corn and wheat. Based on the in-depth analysis of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vegetable seed industry in China from the aspects of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of seed industry， the development of seed enterprises and seed import & export trade， this paper deeply analyzes the outstanding problems existing in the development process of vegetable seed industry， such as the lack of innovation ability of seed enterprises， the imperfection of collaborative innovation and sharing mechanism between science and enterprise， and the inadequate protection of intellectual property rights of seed industry. The corresponding recommendations are put forward from breeding new varieties of high-quality vegetables， improving the scientific and technological innovation ability of vegetable seed industry enterprises， building vegetable breeding innovation platform， and constructing seed quality and safety traceability system， so as to provide decision-making reference for promoting the healthy and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of vegetable seed industry in China.

Key words： Vegetable; Seed industry; Current situation; Problem; Recommendations

蔬菜是我国居民饮食中不可缺少的食物，在我国居民膳食消费中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我国是世界上最大的蔬菜生产国和消费国。2019年，我国蔬菜种植面积达到2 086.3万hm2，总产量达到72 102.6万t，人均占有量达到515.9 kg，均居世界第一位[1]。蔬菜种子是蔬菜种植过程中最基本的、不可替代的、核心关键的生产资料，蔬菜生产规模的不断扩大将会进一步提高对蔬菜良种的需求强度，蔬菜种业已经成为继玉米、小麦之后颇受关注的重要种业。2019年，我国蔬菜種子市场规模约为155亿元左右，约占我国种子市场规模的12.8%[2]。近年来，推行种业权益制度改革极大地激发了蕴藏在种业科研人员中的巨大创新动能，蔬菜种业科技支撑能力、良种供应保障能力进一步增强。蔬菜育种研究整体接近国际先进水平，其中基因组学研究、十字花科雄性不育利用技术等目前处于国际领先地位。国内品种生产覆盖度达到87%，部分品种开始走向国际市场（2021年国家大宗蔬菜产业技术体系杜永臣研究员的学术报告）。但与此同时也越来越受到来自国外先进蔬菜种业企业的压力和挑战。目前在我国已登记注册外资背景的蔬菜种业企业有70多家，国内市场份额占比为20%～25%，在部分中高端蔬菜作物领域，外资供种所占比例甚至高达 40%～50%[3]。因此，面对蔬菜种业内部资源禀赋和外部发展环境的双重约束，有必要对我国蔬菜种业发展状况及存在问题进行客观、全面的评价与分析，并提出相应的政策建议，进而为促进我国蔬菜种业健康发展、提高蔬菜种业市场竞争力、保障国家菜篮子工程建设提供有力支撑。

1 我国蔬菜种业发展现状

1.1 蔬菜种业科技创新

从蔬菜品种登记情况来看，2017年5月1日正式实施的非主要农作物品种登记制度在激发种业市场活力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4]。全国农业技术推广服务中心的统计数据显示，截至2020年8月5日，全国累计登记品种数量达到20 545个，其中蔬菜登记品种数量为14 180个，约占登记品种总数的69.02%。特别是大白菜、黄瓜、番茄、辣椒等主要代表性蔬菜品种登记数量增长均比较显著，在2018年达到了历史最高记录，分别为1082、659、863、1583个（图1）。从蔬菜新品种权申请与授权情况来看，整体也呈现出较快增长的发展态势，且在申请主体和获授权主体上主要是以企业为主[4]。全国蔬菜新品种权申请数量由2017年的572个增加到2019年的975个，增长了70.45%，其中企业申请数量平均占到申请总数的67.29%。蔬菜新品种授权数量由2017年的72个增加到2019年的142个，增长了97.22%，其中企业获授权数量平均占到授权总数的72.00%（表1）。

1.2 蔬菜种业企业发展

虽然近年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扶持种业企业发展的政策措施，但是从整体来看，我国蔬菜种业企业数量众多、规模较小、競争力不强的行业发展格局依然没有改变。目前，国内蔬菜种业代表性企业主要是袁隆平农业高科技股份有限公司、绿亨科技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其余山东登海种业股份有限公司、安徽江淮园艺种业股份有限公司、广东和利农种业股份有限公司、海南神农基因科技股份有限公司、安徽荃银高科种业股份有限公司等虽然蔬菜种业业务发展迅速，但距离前两个企业还有较大差距。而且，我国蔬菜种业行业市场集中度也呈现出逐年下降的发展态势。蔬菜种业企业销售额前10强集中度由2016年的29.64%逐步下降到2019年20.47%，下降幅度达到了30.94%（图2）。与此同时，日本坂田种苗株式会社、荷兰瑞克斯旺种苗集团公司等国际种业企业凭借着其雄厚的资金实力、强大的科技研发能力、严格的管理体系、成熟的市场运作模式以及本土化经营发展战略，纷纷抢占我国中高端蔬菜种子市场。由于外资供种具有商品品质优良、种植适应性强、感官品质优良、抗逆性强以及耐贮性好等显著特点，导致我国部分蔬菜种类对国外种子依赖度依然较高，比如：耐抽薹白萝卜、红果番茄、樱桃番茄、越冬甘蓝、杂交菠菜、橘红类胡萝卜、长日照洋葱、耐寒青花菜等（表2）。

1.3 蔬菜种子进出口贸易

近年来，虽然我国农作物种子对外依赖度有所减弱，整体农作物种子进出口贸易规模也有所缩减，但蔬菜种子依然是目前我国进出口贸易额最大的农作物种子（表3）。蔬菜种子进口方面：2019年，我国蔬菜种子进口量达到8 246.82 t，进口额达到2.24亿美元，占农作物种子进口总额的51.54%。我国从近50个国家进口蔬菜种子，多以甜椒、番茄、茄子等蔬菜的一些“茬口”品种和绿菜花、胡萝卜、菠菜等特色蔬菜为主，日本、美国、丹麦是最主要的进口来源国，其中从日本进口最多，占比达到了24%;蔬菜种子出口方面：2019年，我国蔬菜种子出口量达到3 619.58 t，出口额达到1.16亿美元，占农作物出口总额的55.23%。我国向80多个国家出口蔬菜种子，多以境外企业委托制种为主，出口种类主要包括黄瓜、胡萝卜、番茄、辣椒、甘蓝、瓜类等特色蔬菜，荷兰、巴基斯坦、韩国是最主要的出口目标国，其中出口到荷兰最多，占比达到了23%[2]。与此同时，我国蔬菜种子进出口贸易逆差也呈现出逐年增加的发展态势。贸易逆差额由2017年的0.81亿美元逐步增加到2019年的1.08亿美元，增加幅度达到了32.97%（图3）。

2 蔬菜种业发展存在的突出问题

2.1 蔬菜种业企业创新能力不足

企业是技术创新的主体，但是目前我国蔬菜种业企业科研基础相对薄弱、科技创新能力不足问题严重。一是高端核心科研人才缺乏。尽管近年来我国相关部门相继出台了一系列的优惠政策和鼓励措施，但是由于受到种业企业规模小、盈利能力弱、待遇水平低以及优惠政策落实不到位等不利因素影响，许多科研骨干不愿意放弃原有的“铁饭碗”到企业中去从事商业化育种，从而导致蔬菜种业企业科技研发所需核心人才引不来、留不住，难以形成稳定高效的科技研发团队[5]。二是科研经费投入不足。目前我国80%以上的蔬菜育种研发投入还是以政府为投入主体，而政府投入的一些重大科研育种项目的承担主体往往都是科研院所、高等院校，种业企业在其中的参与度不高，导致财政支持企业科技研发的投入相对较少且持续性不足。加之，蔬菜种业市场竞争日益激烈，经营利润空间进一步压缩，从而导致蔬菜种业企业自主投入科技研发的资金极其有限。

2.2 科企协同创新共享机制不完善

虽然总体上我国蔬菜育种科研平台已经由过去完全依赖于科研院所、专家主导的育种机制向商业化企业化育种机制、现代科研育种平台及科企合作机制转变，但科企协同创新共享机制不完善依然是当前制约我国现代蔬菜种业实现健康可持续发展的主要因素之一。一是科企合作内生动力机制缺乏。在现行的育种科研成果评价机制下，高等院校、科研院所的科研人员往往以科研项目、科研论文为导向，科研与生产相脱节，选育的蔬菜品种无法满足农业生产实际需求。而蔬菜种业企业规模小、创新能力弱，育种资源和人才严重不足，无法充分发挥种业企业在商业化育种、成果转化与推广应用等方面的主导作用。二是科企合作融合度不高。虽然科企双方签订了合作协议，但也仅限于合作的初级阶段[6]。科研机构服务企业的意愿不强，育种资源、科研成果向企业流动不畅。而蔬菜种业企业对科研投入积极性相对不高，没有能力或也不愿意反哺科研机构。

2.3 蔬菜种业知识产权保护不到位

种子研发是一种高投入、高风险的技术过程，而种子的自我复制性又使得蕴含在种子内的研发技术面临着较高的被窃取风险[7]。虽然近年来国家已经深刻意识到保护农业知识产权的重要性，并采取了一系列的治理措施，但是面对当前蔬菜种业企业普遍经营小而散的发展现实，市场监管与执法难度非常大，蔬菜种业侵犯品种权和制售假劣种子等违法行为仍时有发生。新选育的优良蔬菜品种的亲本材料可能被不法分子偷走并迅速推出“克隆”种子，使得市场上绝大部分品种都“似曾相识”，同质化严重，导致蔬菜种子企业损失惨重。与此同时，市场上还存在假冒其他蔬菜种业企业产品的行为，也扰乱了正常的蔬菜种业市场秩序。因此，由于种业知识产权保护不到位、企业违法成本较低，在一定程度上打击了蔬菜种业企业开展商业化育种的积极性。

3 促进我国蔬菜种业发展的政策建议

3.1 坚持目标多样化，选育特色优质蔬菜新品种

一是坚持消费结构多样化，满足市场消费需求升级对蔬菜新品种的要求，不断提高蔬菜感官品质、营养品质、商品品质和功能品质。二是坚持栽培模式多样化，满足当前土地、劳动力生产成本持续上涨对蔬菜新品种的要求，选育适宜蔬菜轻简化栽培，符合机械化定植、收获、省工省时（节间短、侧枝少、集中成熟）等生产特性的品种。三是坚持生态类型多样化，选育抗病虫害性强、抗逆性强、适应性广、耐热、耐低温、耐干旱、水养分利用率较高的蔬菜新品种。四是坚持农旅发展多样化，选育满足乡村振兴发展、产业功能拓展需求的多样化蔬菜新品种。

3.2 加大扶持力度，提升蔬菜种业企业科技创新能力

一是強化企业技术创新主体地位，构建蔬菜种业自主创新体系。种业创新专项、技术创新研发平台与创新布局要重点向蔬菜种业龙头企业倾斜，建立商业化、集约化、机械化、标准化、规模化的现代化制种基地。二是广泛吸引社会、金融资本投入，鼓励和支持种业企业开展蔬菜商业化育种，引导种业企业加大对蔬菜商业化育种的投入[8]。三是坚持以育繁推一体化现代种业企业为主体，开展基因编辑技术、分子育种技术、细胞工程技术、合成生物学技术等关键核心技术创新与育种应用，研制推广一批优质、高产、营养、安全、资源高效利用、适应标准化生产的蔬菜新品种。

3.3 创新体制机制，建设蔬菜育种创新平台

一是以国家现代蔬菜产业技术体系为依托，加快建设蔬菜国家重点实验室，强化资源原始创新，重点开展优质种质资源鉴定、收集、评价与开发利用。二是以市场需求为导向，整合资源，加快建设企、研、学协同一体化的蔬菜育种高技术平台，推进产学研新种质协同创新和共用[9]。三是强化组学研究优势，重点在产品器官形成与发育、品质形成与调控、植株结构与调控、对环境感受与应答机制、水养分高效利用基因作用与调控机制等方面，加强重要性状的遗传机制和调控机制研究。四是加强顶层设计，加快建设全球布局的蔬菜测试与繁制网络体系。

3.4 加强知识产权保护，构建种子质量安全追溯体系

一是加强蔬菜种业知识产权保护。按照新修订的《种子法》要求，确定相关各方主体责任，明确品种快速检测方法的法律地位，加大对蔬菜种子市场的监管力度。二是构建种子质量安全追溯体系。通过网络技术实现农民和监管部门对种子生产各环节信息的查询，同时实现种业企业管理人员对种子育繁推全过程的查询，保障农民用种安全，帮助监管部门更高效地查处假冒伪劣产品，完善企业内部管理，促进我国蔬菜种业的健康可持续发展。

参考文献

[1] 国家统计局. 中国统计年鉴（2020）[M]. 北京：中国统计出版社，2020.

[2] 农业农村部种业管理司. 2020年中国农作物种业发展报告[M]. 北京：中国农业科学技术出版社，2020.

[3] 黄山松，田伟红，李子昂，等. 外资蔬菜种子企业的现状与发展趋势[J]. 中国蔬菜，2014（1）： 2-6.

[4] 农业农村部种业管理司. 2018年中国种业发展报告[M]. 北京：中国农业科学技术出版社，2018.

[5] 王全辉，李争. 中国种业发展现状问题及其政策建议[J]. 中国农学通报，2012，28（35）： 148-151.

[6] 陈俊红，郭建强. 现代种业科企合作的典型模式、问题和对策[J]. 农业经济，2018（12）： 112-114.

[7] 李宗泽，赵丹，潘荣光，等. 辽宁省现代种业发展对策研究[J]. 园艺与种苗，2020，40（12）： 55-56.

[8] 陈永红，周云龙，吕长文. 中国种业企业竞争力现状与特点[J]. 浙江农业科学，2018，59（7）： 1077-1081.

[9] 孙华. 我国蔬菜种子行业竞争现状、存在问题与对策[J]. 中国瓜菜，2016，29（6）： 38-4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