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三甲医院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的相关性分析

陈 曲 柴秋香 孟 开

1.首都医科大学附属北京安贞医院工会，北京 100029；2.北京大学第三医院危重医学科，北京 100191；3.首都医科大学公共卫生学院，北京 100069

职业倦怠是一种情感衰竭、人格解体及个人成就感低落的现象[1]。当前，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呈较高水平，特别是工作经验较少的青年更容易产生职业倦怠，进而影响身心健康以及医疗质量[2-5]。本研究旨在探讨北京市三甲医院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和社会支持的关系，有针对性地提出缓解倦怠的干预措施。

1 对象与方法

1.1 调查对象

问卷调查采用多阶段分层抽样方法，2016 年8 月至10 月，抽取北京市5 所三甲医院，分别为北京安贞医院、北京积水潭医院、北京友谊医院、北京回龙观医院、北京中医医院。根据北京市三甲医院医护人数及比例，按照样本量计算公式，允许误差为0.04，不应答率为10%，计算样本量所需674 名，其中医生270 名，护士404 名。再按照各医院青年医护比例，抽取35岁以下的在职青年医护人员674 名作为调查对象。纳入标准：①在职职工；②医生或护士；③年龄＜35岁；④自愿参与。排除标准：精神疾病和意识障碍史。共发放问卷674 份，回收有效问卷663 份，有效回收率为98.4%。

1.2 调查方法

1.2.1 调查工具 自行设计调查问卷，内容包括3 个部分、58 道题目，包括一般信息调查表、职业倦怠量表和社会支持评定量表。①一般信息调查表。采用自设问卷，共26 道题目，调查性别、年龄等一般信息情况。②职业倦怠（maslach burnout inventory，MBI）量表。香港理工大学彭美慈教授将MBI 量表引进我国，张瑶等学者根据内地中文的习惯用法对该量表进行了修订。本文采用针对护士的修订版[6]，将量表中的“护理过程”改为“治疗和护理过程”“护理工作”换为“医务工作”。量表共22 道题目，采用李克特7 级评分法，包含情感衰竭、去人性化和个人成就感，共3 个维度。个人成就感维度与情感衰竭和去人性化相反，得分越高，倦怠程度越弱，计算总分时采用反向计分。该量表Cronbach’s α=0.763，KMO=0.885，P ＜0.001，提示该量表适用。③社会支持评定量表。由湖南医科大学肖水源[7]编制，该量表共10 个条目，评价指标分为总分、客观支持、主观支持、支持利用度4 个维度。评分越高提示得到的社会支持越多。该量表Cronbach’s α=0.732，KMO=0.723，P ＜0.001，提示该量表适用。

1.2.2 调查方法 采用多阶段分层抽样方法抽取北京市5 所三甲医院674 名35岁以下的在职青年医护人员作为调查对象。由各医院的团委负责人取得调查对象知情同意后统一发放并收回问卷，以无记名方式填写，在空闲时亲自完成。

1.3 统计学方法

应用Epidata 3.1 软件进行数据录入，用SPSS 19.0 软件对所得数据进行统计分析。计量资料以中位数和四分位数间距[M（P25，P75）]表示，采用秩和检验。计数资料以例数或百分比表示，采用χ2检验。采用Spearman 相关分析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的相关性，采用多元线性回归分析各维度的影响因素。以P ＜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2 结果

2.1 不同人口学特征在职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得分比较

不同性别、科室在职青年医护人员倦怠得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不同年龄、职称、婚姻状况、科室、聘用方式在职青年医护人员社会支持得分比较，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 ＜0.05）。见表1。

表1 不同人口学特征在职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得分比较[分，M（P25，P75）]

2.2 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的相关性分析

情感衰竭、去人性化与社会支持各维度呈负相关（r ＜0，P ＜0.01），个人成就感与社会支持各维度呈正相关（r ＞0，P ＜0.01）。见表2。

表2 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与社会支持的相关性分析

2.3 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以职业倦怠的3 个维度为因变量，将：性别（赋值：男=0，女=1）、年龄（赋值：18～25岁=1，＞25～30岁=2，＞30～34岁=3）、职称（赋值：初级=1，中级=2，高级=3）、婚姻状况（赋值：已婚=0，未婚=1，离异=2）、科室（赋值：外科=0，内科=1，急诊危重症=2，精神心理科=3，妇科=4，手术室=5，门诊=6，儿科=7，医技=8），以及社会支持的3 个维度为自变量，带入多元回归模型，采用强行进入法分析。结果显示，性别、科室、客观支持和对支持的利用度是影响情感衰竭的相关因素；客观支持和对支持的利用度能够影响去人性化；客观支持、对支持的利用度、主观支持和婚姻状况是个人成就感的独立影响因素（P ＜0.05）。见表3。

表3 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的多元线性回归分析

3 讨论

3.1 北京市三甲医院青年医护人员呈现较高水平的职业倦怠

北京市三甲医院在职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检出率达65.1%[2]，远高于其他地区的医护人员职业倦怠发生率，威胁了医疗队伍的稳定[8-11]。Aronsson 等[12]研究发现职业倦怠的根源在于结构性工作环境因素。在采取措施时，应考虑性别、科室、婚姻状况差异。本研究显示，女性比男性更容易产生情感衰竭，门诊、手术室、内科较其他科室的情感衰竭水平更低；未婚者更易获得个人成就感。新冠疫情的大流行，加剧了全球医务人员的职业倦怠，需迫切关注其产生的长期影响，缓解倦怠问题仍是全球重要的公共卫生问题[3-5,13-14]。

3.2 社会支持与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显著相关

本研究显示，青年医护人员拥有的社会支持越多，职业倦怠问题越少，与既往研究结果一致[10,15-18]。Bruyneel 等[19]研究发现工作主管给予的社会支持较低时，护士容易出现离职意愿。建议从增强社会支持方面作为缓解青年医护人员的职业倦怠的切入点，提高医院各级主管提供支持的意识和能力，增强资源的可获得性，来维持和促进个体良好的身心健康状况[20-21]。

3.3 客观支持是青年医护人员职业倦怠最重要的保护因素

客观支持指可见的、实际的支持[7]。本研究显示，客观支持是职业倦怠最重要的保护因素，在采取措施时，应考虑年龄、职称、婚姻状况和聘用方式的差异，这与相关学者[22-23]研究不一致。Verweij 等[22]提出在女性中，来自家庭或伴侣的社会支持对职业倦怠有保护作用；而对于男性，来自同事的社会支持和参与工作决策很重要。Hyman 等[23]发现护士在职业倦怠、社会支持和个人应对方面比医生更好。大部分医生认为患者的理解才是对他们工作最好的支持[24]。因此，和谐稳定的家庭和社会关系，来自他人的关心和帮助，以及患者的信任，有助于增强客观支持，减少职业倦怠的发生。

3.4 增强对支持的利用能力与意识，有助于缓解职业倦怠

本研究显示，对支持的利用度对职业倦怠的3 个维度均有显著影响。个体对社会支持的利用存在差异，一些个体虽获得支持，但不会利用，或拒绝他人的帮助[7]。有效沟通是对支持的利用的根本前提，沟通培训可以增强沟通技巧，通畅沟通路径，增加医患彼此的理解信任，促进同事间的互信协作。团体支持、更有实用性和针对性的高级辅导、“打破坏消息”的培训计划、压力管理技能教学等，可提升医护人员对支持的利用能力和意识，是预防和扭转职业倦怠的有力措施[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