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哈耶克商业周期理论的研究及影响

史安平 常社会

摘 要：哈耶克关于资本、货币和商业周期的理论研究被普遍看作是他在经济学领域最重要的贡献，他也因此获得了1974年诺贝尔经济学奖。他以米塞斯关于货币和银行业务的理论为基础，进一步解释了商业周期的问题，在他看来，商业周期的起因是中央银行为了信贷扩张而刻意降低利率，进而导致资本的错误配置。在当今世界，商业周期理论不仅对金融行业预防和控制金融风险有着重要的指导作用，还对企业发展、宏观经济运行有着启发意义。

关键词：哈耶克;商业周期理论;宏观经济政策建议

一、理论产生背景

自资本主义发展以来，普遍性的萧条和繁荣伴随着人类生产力水平的提高不断发生。经济学家们提出了经济周期理论来研究此类经济现象。米塞斯建立了奥地利学派的货币商业周期理论，其具有高度的理论价值和强大的影响。此后，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哈耶克对该理论进行了完善。

哈耶克商业周期理论初步形成于20世纪30年代，他的理论很大程度上是对同为奥地利学派的经济学家米塞斯的货币商业周期理论的加工完善，所以后世也有许多人将他的理论称为米塞斯——哈耶克商业周期理论。哈耶克与米塞斯的渊源还要追溯到1921年12月，当时哈耶克正在申请米塞斯担任首席执行官的战争理赔办公室的职位，米塞斯将他分配从事货币和银行理论的研究，在哈耶克获得第二个博士学位（经济学）后，他也很幸运地获得了来自美国著名洛克菲勒基金会的奥地利学生奖学金，并赴纽约进行继续深造，在1923年3月到1924年5月哈耶克赴美学习期间，米塞斯对哈耶克给予了很大的鼓励和支持，他也有机会接触到美国国家经济研究局的米切尔教授，并帮助他从事商业周期数据收集的工作，这段经历对哈耶克的启发很大，他也学习了很多研究商业周期的方法，他曾说过：“正是在研究美国货币政策的过程中，我发展了自己的货币波动理论。”回到维也纳后，他在米塞斯创建的奥地利经济周期研究所工作，并成为米塞斯在维也纳商会办公室举行的经济理论研讨会的最活跃参与者之一。可以说，这些早期的学习工作经验成为了哈耶克商业周期理论产生的基础，他也没有辜负一路上前人的支持，于1929年出版了《货币理论与商业周期》，并在1931年受罗宾斯教授的邀请，在伦敦经济学院开展了一系列关于商业周期理论的讲座，他的商业周期理论也迅速与同时期著名的凯恩斯商业周期理论成为了竞争

对手。

二、理论形成过程

哈耶克的商业周期理论基于他的资本和货币理论，并且是根据瓦尔拉斯的总体均衡发展而来的，可以说他的理论形成离不开以下几个阶段：初期，在20世纪30年代，他提出了“哈耶克三角”，初步体现了他对资本相关问题的认识（资本是中间产品，是对原始生产要素——土地和劳动的储存）;中期，也就是《物价与生产》出版后，他对资本理论的研究开始转向更为复杂的阶段，并提出了“中性货币”的概念;后期，他又引入均衡分析的方法，在1945年的一篇《知识在社会中的运用》一文中提出“商业周期现象是由于缺乏计划协调而打破市场均衡后形成的一个非均衡现象”，由此也更好地解释了商业周期出现的原因。

三、理论体系及主要观点

Garrison R.W.（1986）总结了哈耶克商业周期理论的7个要素：

（1）“价格是信号”;

（2）“利率便利跨期协调”;

（3）“货币能够掩藏为储蓄”;

（4）“资本是以跨期的互补性为特征”;

（5）“李嘉图效应”;

（6）“密尔的第四条基本命题”（即对商品的需求不是对劳动的需求）;

（7）“两种类型的知识”（即特定时空环境的知识和科学知识，前者是指与各种各样的企业家洞见联系在一起的正常市场信息，后者是指对市场体系如何运作或经济的结构的理解）。

其主要观点为：政府额外发行的货币会使银行系统的信贷增加，进而导致市场利率下降，直到降至自然利率（即均衡利率）以下。在这种虚假的繁荣信息的指导下，企业对资源进行重新分配并扩大投资，从而延长了生产过程并增加了生产迂回的程度。因此，社会资源已将其重点从消费转向投资。假设消费者的时间偏好未变，企业进一步迂回生产的利润将形成错误的预期。但是，这种企业投资是与消费者的消费行为脱离的，无法长期持续。随着生产过程的扩大，企业相对于消费者消耗了大量资源，虽然消费品价格上涨，但消费者需要保持现有的消费水平，这就要求企业缩短生产过程，换句话说就是降低生产过程中的迂回程度，并采用更直接的生产过程。最初由政府的货币扩张导致的“强制性储蓄”时期内获利的投资变得无利可图，这时经济危机就出现了。此时，将出现两种情况：银行信贷下的新工厂和设备的投资正处于上升阶段，将由于缺乏资金而缩水或停止投资;由于其他公司缺乏资金，所生产的机器等原材料将不能很好地销售，并且价格严重下跌。哈耶克认为，经济危机导致价格下跌，进而导致通货紧缩，这将自动改变储蓄率的下降趋势。一旦资本供应恢复并增加，经济就可以自然恢复，因此该过程不需要国家干预。用一句话概括哈耶克商业周期理论的政策就是：无须运用经济政策，仅依靠市场的自我调整即可。

四、理论对后世影响及我国启示

从1857年第一次世界性的经济危机，甚至早到1637年郁金香事件的发生开始，经济学界对经济危机的探讨就没有停止过，经济学家通过对一系列经济危机的研究，发现了关于经济周期的理论，希望能够借助这一理论合理解释经济危机发生的原因，并对经济危机进行预测，或者缓解经济危机的冲击效应，哈耶克的商业周期理论就是这许多理论中的一种，虽然在1974年，哈耶克因其商业周期理论获得了诺贝尔经济学奖，但其实在此之前，他与凯恩斯就经济周期的问题进行了长达几十年的争论，也许他的商业周期理论并没有像凯恩斯的理论那样受到各国政府的重用，甚至他在回忆录中也说到了：现在凯恩斯去世了，我可能是在世最著名的经济学家。但十天后，这句话大概已经不复存在了。就在那一刻，凯恩斯成了伟大的人物，我作為一个经济学家逐渐被人遗忘了。那么，哈耶克的商业周期理论真的一无是处吗？答案肯定是否定的，本文将从该理论对后世的总体（全球性）影响以及中国的启示两方面进行

阐述。

第一，对后世的影响。从最近一次的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来看，全球大部分国家在过去的十二年都以各种形式采取了宽松货币政策，这使得各国央行负债大大增加。以目前统计到的数据来看，从2008年到2018年这10年间，美国央行资产负债表扩大了5倍，欧洲央行资产负债表扩大40%，英国央行资产负债表扩大了4倍，日本央行资产负债表扩大了2.5倍。在过去的十年里，全球没有迹象表明经济经历了“萧条-复苏-繁荣-衰退”时期，而“萧条-复苏-衰退”模式出现了。与此同时，资产价格飙升，美国股市创造了10年来最长的牲畜市场。从2009年3月9日最低的6469点开始，美国股市上升到最低水平，到2018年9月21日，美国股市收盘26.763点，标准普尔500指数上涨了三倍多。不仅在股市上，而且在其他非常重要的房地产市场上，房地产市场迅速增长。原因之一是，宽松的货币政策通过快速提高了货币数量从而使资产价格大幅增加。因此，金融和家庭部门杠杆率将迅速增加，对金融系统的安全和社会稳定产生严重影响。值得注意的是，具有预期影响的“快速”金融投资将加剧资产价格的大幅波动。尤其是在信息高度发达的现代社会，决策者必须有效、果断和全面执行政策，考虑到所有影响因素的重要性，防止资产价格大幅波动。这些经济现实状况是否给各国央行一个反思：一味地推行凯恩斯主义是否真的能彻底解决经济危机问题，同时，哈耶克的商业周期理论主张的减少政府干预是否也值得采纳？在2020年全球受到突如其来的新冠肺炎疫情影响带来的经济衰退时，各国政府又将如何运用经济政策，是减少干预？还是一如既往地增加货币、发行国债、刺激内需？在这里本文无法给出一个确定性的结论，但至少政府应将哈耶克的商业周期理论纳入运用宏观政策的考虑范围，并反思量化宽松所带来的后果，并引以为戒，避免或减少其带来的负面效应，这便是哈耶克给当今世界带来的启示。

第二，对中国的启示。改革开放以来，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经济一直保持较快的增长速度。特别是在2001年加入WTO后，中国迅速成为世界制造业中心和最大出口国。中国目前的外汇储备高达3.2万亿美元，其中美元储备居世界首位，但自2008年金融危机后美国实施量化宽松以来，中国的外汇资产已逐渐萎缩，中国经济正处于发展的十字路口。对中国来说，行业结构不合理、企业发展过度依赖投资、制造业水平有待发展、贫富差距较大等问题层出不穷，那中国是否能从哈耶克的理论中找到出路呢？

1.继续推进“供给侧改革”，转变经济发展方式。根据国际经验，中国的人均年收入水平在 2018 年达到了 9，000 美元（以 1990 年的国际价格为基础），而工业部门的名义产出继续下降到GDP中，这被认为是“哈耶克过程”的逆向过程。因此，中国根据其较为特殊的经济结构应该选择继续推进“供给侧改革”，从投资转向消费来刺激经济增长。根据哈耶克的商业周期理论，如果投资违反了人们的时间偏好，将不可避免地产生过多的投资，进而导致市场无法清理，并产生经济萧条。因此，中国需要根据人们不同的时间偏好进行投资，同时还要防范投机行为的发生，因为大量的投机行为可能引发经济泡沫的产生。

2.政府应该调节要素的初始分配。如调整国有企业的高工资，并增加转移支付，来增加资源配置的效率，并使资源配置更加公平，进而调节社会中存在的中档商品需求不足的情况，根据哈耶克的理论，超过市场分配的高工资只会导致失业增加。近年来有关中国是否会进入“中等收入陷阱”的讨论越来越多，为了应对目前的问题，防止贫穷、富有阶级的固化，中国应当更好地分配教育和医疗资源，来保持社会中富人与穷人相互流通的渠道。

3.坚持稳定的货币政策，积极引导资金流向实体经济。在过去的8年里，中国实施了货币宽松政策，其中大部分资本注入了与实体经济相对的虚拟经济中。而在实体经济中资源配置存在问题，正如经济学原理所揭示的那样，资本流入了资本化程度更高的生产行业，诸如钢铁和煤炭等行业出现了产能过剩的问题。稳健的货币政策应该是中国在中期和长期坚持的政策方向，只有在稳健的货币政策下，投资目的才能与消费者的时间消费偏好、短期储蓄、消费和投资相匹配。它会根据消费者的时间偏好自动进行调整，利率也会随之变化，从而使资源配置更加合理。与消费者的时间偏好同步，即实现优化，然后从消费角度提高制造商的盈利能力。同时，还要为民营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提供更大的政策支持，以降低融资成本，同时使国有企业做大做强。只有实体经济的利润率增加，它才能增加对资本的吸引力。

4.避免人民币加速贬值，保持其汇率稳定。人民币于2016年10月正式加入RSD，对美联储加息的预期使得美元贬值的速度加快，但国际清算银行的一篮子货币仍保持稳定。如今人民币贬值弊大于利：第一，人民币贬值将加剧主要货币的竞争性贬值，这将削弱其在刺激经济中的作用。第二，人民币贬值可能重新引发一轮资本外流。中国央行曾耗费逾1万亿美元外汇储备来遏制资本外流。2015年人民币意外贬值之后，由于担心人民币汇率进一步走低，中国企业和个人开始将资金转至境外，这放大了人民币汇率的跌势，并且引发了投资者对中国经济状况的担忧。央行必须干预人民币在海外市场的汇率以减少大量外汇储备。中国当前汇率政策的重点应该是稳定人民币兑美元汇率趋势，确保人民币贬值预期不再卷土重来。中国应该慎重设定人民币中间价，避免调弱得太快，以控制贬值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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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史安平（1999.11- ），男，汉族，湖北省襄阳市人，湖北大学楚才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经济思想史、劳动经济学;常社会（2001.12- ），男，汉族，河南省周口市人，湖北大学楚才学院，本科在读，研究方向：经济决策、亲社会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