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族经典的“立体”再造 续写不朽传奇
2021-09-10嘉怡
嘉怡
〔摘 要〕诞生于1945年的新歌剧《白毛女》是我国歌剧史上第一部里程碑式的经典民族歌剧作品,讲述了杨白劳和喜儿父女两代人的悲惨遭遇。《白毛女》在艺术上是非常成功的,编剧有意地保留了喜儿变为“白毛仙姑”的传奇性情节,使剧情的发展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
〔关键词〕白毛女;民族歌剧;传承
75年前,民族原创歌剧的开山之作《白毛女》在延安诞生,成就了民族歌剧的传奇。75年间,歌剧《白毛女》经过5次复排,每一版都有自己的特色,不变的是经典传奇。《白毛女》是我国第一部歌剧,是1945年延安鲁迅艺术学院的艺术家们根据晋察冀边区“白毛仙姑”的民间传说,运用民歌、戏曲等音乐素材把民间秧歌剧作为基础,结合当时斗争需要经过艺术加工集体创作的,作为特殊历史时期的艺术作品至今仍活跃在舞台上。
从以王昆等为代表的第一代“白毛女”,以郭兰英等为代表的第二代“白毛女”,再到以雷佳版的“白毛女”,“薪火相传”的含义在一次次复排中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作为一部具有重要爱国主义、革命主义教育意义的红色经典,时代变迁,但精神永恒。《白毛女》通过艺术形式的再现,弘扬中国精神、凝聚中国力量,践行着文艺为人民服务宗旨,仍然是一部“有筋骨、有道德、有温度的文艺作品”。
现在的我们,已不会再直观感受到白毛女流浪时经历的那些痛苦和艰难,正因如此,我们才要更加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生活。
经典在大浪淘沙的历史长河中历久弥新,精彩的故事打动人心,革命的精神代代相传。致敬经典,传承经典。
经典永流传 又续辉煌
诞生于1945年的新歌剧《白毛女》是我国歌剧史上第一部里程碑式的经典民族歌剧作品,讲述了杨白劳和喜儿父女两代人的悲惨遭遇,形象地说明了“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的主题,指出了农民翻身得解放的必由之路。其故事产生于民间传说,形成于革命圣地。
本文提到的新版《白毛女》为2015年版雷佳主演“白毛女”版本。新版《白毛女》更加强调回归歌剧艺术本体,突出音乐性、歌唱性和旋律性。比如对“赵大叔讲红军”“穆仁智强抢喜儿”等几场戏进行再创作,把以前的对白和台词改成了唱段,增强了歌剧的感染力;“喜儿和大春在山洞相逢”一场,恢复了两人的二重唱,加强了两人的爱情线索。全剧通过喜儿的悲惨遭遇,真实地反映出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中国农村贫苦农民与地主阶级的矛盾。
新版《白毛女》在艺术上是非常成功的。编剧有意地保留了喜儿变为“白毛仙姑”的传奇性情节,使剧情的发展充满了浪漫主义色彩。
其音乐借鉴了西洋歌剧注重表现人物性格的处理方法,塑造出一个个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主题音乐以河北民歌《小白菜》《青阳传》为基础,根据剧情的发展进行了衍变。同时,歌剧《白毛女》采用了中国北方民间音乐曲调,吸收了戏曲音乐及其表现手法,并借鉴西洋歌剧的创作经验,是在新秧歌运动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中国第一部大型新歌剧。后来改编成故事影片、芭蕾舞剧、京剧及众多地方戏剧等,不仅在国内家喻户晓、经久不衰,而且还多次走出国门,成为向世界展示中华文化的经典代表作。
在复排之前,新版《白毛女》剧组曾赴河北农村体验生活,众人分散住在老乡家,与乡亲们同吃同住同劳动。打柴、放羊、包饺子、贴饼子、点卤水豆腐……切菜伤了手、饼子滑到了锅底,再加上洗澡不便、上露天茅厕等,这让演员们对农村生活有了切身感受。
中国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毛时安用“质朴的诗”来形容新版《白毛女》,“它保持了原作的情感、心理、个性,又随着时代发展带给观众新的阐述和理解,让观众感受到了大地、泥土、庄稼、空气本身的冲击和感染”。
唱词极具魅力 句句传神
歌剧是综合音乐、诗歌、舞蹈等艺术而以歌唱为主的舞台表演艺术。歌剧除了具有一般戏剧的特点(即有人物、情节,有集中和强烈的戏剧冲突)之外,歌剧还具有自己的特点,即歌剧主要以演员的歌唱来表现劇情、塑造人物。
新版《白毛女》沿用以前的唱词,让整部剧更加贴近“白毛女”的形象,每段唱词一段推进一段,极具戏剧张力。本文特地挑选了经典唱段进行解析。
从唱段中我们知道了戏剧发生的特定情境:冬季、年三十、躲债;认识了爹爹、大婶等人物。《北风吹》歌曲源自民歌《捡麦根》,音乐低沉缓慢,仿佛杨白劳沉重的脚步和压抑的心情,刻画了一个饱受欺凌还心存侥幸的农民形象。
歌曲开始的下行二度加四度跳进的进行仿佛喜儿急切的心情,“年来到”一句的旋律首先向上四度跳进而后连续两个级进下行到主音,仿佛喜儿对未来的期盼和到最后与期待相反的暗示。整个歌曲前三句歌词虽都是下行为主的旋律进行,但结尾旋律都是上行;整个歌曲拍子的变化带给人先舒缓后欢快轻扬的感觉,给沉闷的剧情带来一丝明朗之色,刻画了喜儿的天真淳朴和面对困境依然充满幻想和希望的形象。
作曲家反复运用二度音程,并增加了旋律的跳动性,塑造出喜儿开朗的性格以及愉悦的心情。
《扎红头绳》唱段
《扎红头绳》中同样的唱词和旋律被不同的演唱者以不同的音色、速度表达出来后展现了不同的人物年龄和性格特征。杨白劳的慈爱和喜儿天真可爱的性格在这个唱段中充分地表现了出来。
《打过了三更》唱段
第二场第二幕中,喜儿被黄世仁强抢进家门, 遭受折磨,在回忆起爹爹和乡亲们时,唱起了《打过了三更》。此唱段的旋律与主题音乐《小白菜》几乎一模一样。作曲家巧妙地将主题变相地又强调一次,更有层次地刻画出喜儿在黄家孤苦凄凉的生活。
《恨是高山仇是海》唱段
杨白劳被逼自杀,喜儿被迫害出逃。第四场的第一幕中,喜儿满腔愤恨,唱出了《恨是高山仇是海》,被人误认为是鬼更是激发了内心的呐喊出现华彩演段 《我是人》。唱段借鉴了河北梆子的音乐素材,紧拉慢唱和哭腔的运用塑造了喜儿满腔悲愤和誓与黄世仁斗争到底的鲜明的形象,与西方的咏叹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两位演唱者的声乐技巧都非常好,很感染人,雷佳的声音控制力极强,在表演上很有戏剧性,形体动作优美流畅;王亚娜的现场感很好、很真实,对人物的悲苦表达得很好。
作曲家运用主题音乐,成功地塑造了喜儿这个人物形象,并根据剧情发展的需要,赋予其强烈的音乐戏剧性,使得人物性格得到了多层次地展示。
歌剧《白毛女》是中国歌剧史上重要的里程碑,它是中国民族歌剧进入新阶段的重要标志,在很大程度上为中国民族歌剧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传承经典 固本求新
2021年是歌剧《白毛女》在延安首演75周年。歌剧是外来的艺术形式,诞生于意大利,至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了,而随着五四新文化运动传入中国还不足百年。在本土化的过程中,老一辈歌剧艺术工作者成功地把西洋歌剧的艺术经验和艺术手段与秧歌剧、戏曲、曲艺、民歌的民族传统和民族风格结合起来,开辟了中国特色的歌剧发展道路,也曾经创造了中国歌剧的辉煌,继之,涌现出如《白毛女》《刘胡兰》《小二黑结婚》《红霞》《洪湖赤卫队》《刘三姐》《红珊瑚》《江姐》等一大批优秀民族歌剧的经典之作,唱段家喻户晓、影响遍及全国。而其中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作品就当数1945年由延安鲁迅艺术文学院集体创作,贺敬之、丁毅执笔编剧,马可、张鲁、瞿维、刘炽、焕之、向隅、陈紫等作曲的《白毛女》。
文化靠积累,经典需传承。但是,面对诞生在75年前的民族歌剧经典之作《白毛女》,后来的艺术家们如何处理好固本和求新的关系这又是一个不小的难题。让人可喜的是,新版《白毛女》主创人员和演职人员在这两个方面都作出了不懈努力并取得了突出成效。一方面,他们保留了原剧本的人物设置和故事框架,只作了适当删节,音乐上更是尽量保留它的原有特色,首先在文本和音乐上守住了原作的精髓;其次,他们还专门组织了演员和剧组人员去“白毛女”故事的发生地——河北省石家庄市平山县北冶乡河坊村实地深入生活,与乡亲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并实地考察了白毛女洞、奶奶庙、黄家大院和白毛女陈列馆,让大家去体验并寻找那个时代的生活依据;再次,他们还请来了郭兰英等一批当年参演过歌剧《白毛女》的表演艺术家,郭兰英不辞辛劳手把手地教,让演员们扎牢根基,得到真传。复排歌剧《白毛女》中,雷佳和高鹏的演唱和表演可圈可点,这一切都离不开名家和高人的指点。所以,新版《白毛女》无论是剧情处理、演员表演,还是音乐编配、舞美设计,都保持了鲜明的民族特色,坚持了民族歌剧的属性,固守住了这个根本。另一方面,为使新版《白毛女》既“原汁原味”又具有時代气息,主创人员首先把“赵大叔讲红军”、“穆仁智抢喜儿”等几场戏以前的台词改成了唱词,按原剧的音乐风格把它们谱写成唱段,并为“喜儿大春山洞相逢”一场戏续写了新唱段《我是人》,恢复了喜儿、大春的二重唱,以回归歌剧艺术本体,突出它的音乐性、歌唱性,增强它的艺术感染力;其次,主创人员还用中西合璧的乐队编制,在和声、复调、织体等方面进一步加工提高,并强化了民族器乐和民族打击乐的作用,将全剧的音乐重新作了编配,从而大大丰富了乐队的表现力;再次,借助高科技手段,用3D技术把它拍摄成舞台艺术片,也更增添了今天的时代感,增强了视觉冲击力和观剧新体验。
歌剧《白毛女》的复排和演出成功,再一次充分证明了民族歌剧的强大生命力,也进一步提振了艺术家的精神,增强了艺术家的信心。
未来,我们要更加重视优秀的民族文化,倍加珍惜几代中国歌剧人努力探索而创立的民族歌剧风格和传统,不断深入到博大精深的中华传统文化之中汲取养分,解决好继承、融合、创新三者之间的关系,尊重差异、包容多样、拓宽视野,支持各种题材、样式、风格相互竞争、相互促进、多元发展,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创作导向,努力创作出更多无愧于时代、无愧于人民的优秀歌剧作品,去赢得观众、赢得市场、赢得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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