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乌转变外贸增长方式的审视与对策

王晓凤

（金华广播电视大学（浙江商贸学校） 浙江金华 321000）

一、外贸增长方式的内涵和动态转换

外贸增长方式并没有一个统一的定义，综合各方面的观点，经济学家将其定义为对外贸易增长的实现方式或路径依赖、要素源泉构成、要素使用效率、运作机制，如要素组合方式、技术创新、贸易结构、政府及企业行为等，按照分类，可分为靠投入实现产出增长的“粗放型”和靠效率实现产出增长的“集约型”。

粗放型增长方式向集约型增长方式的动态转换。从外贸发展角度来看，粗放型增长方式和集约型增长方式不存在抽象意义上 “好”与“坏”的价值判断，在一定的发展阶段，与之相适应的增长方式是建立在一定的比较优势基础之上，能够促进外贸的高速、高质发展，就是合理的选择。外贸在其发展的过程中，尤其是在发展的低级阶段，粗放型增长方式不可避免，但当外贸发展达到一定阶段之后，粗放型增长方式丧失了原有的比较优势，受到资源总量和各种因素的制约并带来许多问题，这就出现了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的迫切要求。二者的转换是一个动态过程，不存在明显分界。集约型外贸增长方式是粗放型外贸增长方式的进一步演进，即等量的要素投入获得尽可能多的经济收益（曾培炎，1995），它是一种技术创新型的增长方式，具体表现为要素贡献份额的提高和要素使用的高效率、合理的产业结构、商业模式以及企业效益的提高和条件的改善，是以投入要素的效率高低作为衡量增长方式是否集约的重要标志（洪银兴、沈坤荣、何旭强，2000）。 如图1所示。

图1 外贸增长方式的评价指标

二、义乌外贸增长方式综合分析

（一）基于增长动力角度的分析

1.理论模型的构建。国内外各个学派的经济增长理论主要是研究经济或外贸增长的动力和源泉，也就是促进其增长的核心要素，如劳动（L）、资本（K）和技术创新等“软要素”。在增长模型中，通常用劳动投入增长率（GL）、资本投入增长率（GK）、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GA）对产出增长的贡献比率来判断增长方式的粗放化或集约化程度。GA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技术进步率，是除劳动和资本投入之外的其它所有实现增长的要素贡献总和的增长率，包括了技术进步及创新、贸易结构和产业结构优化、外贸政策、政府引导、体制创新、随机因素等。全要素生产率在增长中的贡献率不高，就是粗放型增长方式；如果经济或外贸增长的提高主要依靠全要素的产出效率来维持，全要素生产率在增长中的贡献率大，便是集约型增长方式。本文用α和β分别表示资本和劳动产出弹性，GY表示出口增长率，根据C-D生产函数模型和索洛余值法，GA= GY-αGK-βGL。用EK、EL、EA分别表示资本投入增加、劳动投入增加和全要素生产率投入增加对出口的贡献率，技术进步贡献率EA=GA/GY，资本贡献率EK=αGK /GY ，劳动贡献率EL=βGL /GY。

2.促进义乌外贸增长的要素构成分析。本文借鉴周振华按EA大小来衡量外贸增长方式的集约化程度水平。当EA大于0.5时，为集约型为主，接近1时则是高度集约型；当EA大于0小于0.25时，为粗放型为主；大于0.25小于0.5时，则呈现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的态势。如图2所示，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对义乌出口增长的贡献度具有一定的波动性，但是抛开各种外界的经济、政治和社会因素的影响，总体上资本和劳动投入对义乌出口的贡献率相对较大，而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对义乌出口的贡献率相对较小（在0.5以下），这说明义乌的外贸增长很大程度上还是靠资金和劳动投入来实现，表现出明显的劳动和资本推动的粗放型增长的特点。不过，从总体走势来看，EA呈现一定的增长态势，即义乌外贸增长方式由粗放型向集约型转变的趋势。

图2 义乌历年全要素生产率增长对出口增长的贡献份额 单位：%

（二）基于增长形态角度的分析

增长形态指实现外贸增长的表现形式，包括贸易结构、贸易竞争力和贸易方式、贸易条件等。

1.贸易结构

第一，商品结构待优化。随着义乌对外贸易的发展，义乌贸易结构有所优化。目前，义乌已形成以纺织服装、机电产品、高技术产品三大行业为主体的出口创汇产业群。附加值相对较高的机电产品和高新技术产品出口有所增长，所占出口份额逐步加大。义乌的出口商品结构不断优化，但缺少自主品牌和核心竞争力。出口产品的附加值和科技含量不高，主要出口的是纺织品、服装、鞋帽、玩具等日用品及加工装配为主的劳动密集型和资源密集型产品，产品市场需求缺乏弹性，市场扩张难度大，只能依赖量的增加和价格的竞争提升出口规模。机电产品和高附加值产品比重有所上升，但与发达国家和地区相比存在差距。出口的机电产品多为技术含量和附加值较低的产品。虽然高新技术产业成为义乌的新增长点，但是出口比重仍然较小。

第二，区域结构较集中。随着义乌外贸的发展，义乌新兴出口市场也得到了开拓，义乌对外贸易区域结构向多样化、分散化发展，区域分布越来越广泛。但是总体来讲，美国和中东仍是义乌主要的出口市场，不利于突发性风险的规避。

第三，外贸主体较单一。义乌市通过实施外贸主体多元化战略，国际市场不断由民营企业向外商投资企业和国有企业转变，但义乌私营企业为主体的出口贸易占出口总额60%-80%左右，经营主体比例仍不协调，经营主体分散性不强。

2.贸易竞争力和贸易依存度

对义乌的显性比较优势（RCA）和净出口指数进行分析，义乌高新技术产品的竞争力并不高，机电产品竞争力虽有所上升，但整体竞争力仍然不强。义乌出口产品的比较优势仍是初级产品和纺织、服装等低技术含量的劳动密集型产品，而资本密集型产品的比较优势虽有所上升，但仍存在显性比较劣势。同时，义乌的贸易依存度过高。2007-2011年较平稳，在0.28到0.36间波动；2012年大幅上升为0.75，超过了全国的平均水平；从2013年开始超过1.5，2020年为2.0左右。如此高的外贸依存度在推动义乌经济发展的同时，也存在着许多风险。对国际市场过度的路径依赖，义乌的对外贸易在参与国际分工及竞争中就会处于被动地位，受到世界经济的牵制。

3.贸易方式

第一，服务贸易发展滞后。义乌市服务贸易得到一定发展，但是由于义乌的服务贸易起步较晚，发展仍较落后。服务贸易占外贸总额比重6%左右，服务数字化、贸易新机遇，将是今后一个时期义乌服务贸易发展的重要机遇期；第二，进口贸易起步较晚。义乌的进口贸易发展明显滞后于出口，但发展迅速。2020年全国设立10个进口贸易促进创新示范区，义乌市位列其中。义乌进口贸易结构逐渐多元化，极力打造全球进口商品“桥头堡”，但由于起步较晚，义乌进口总额不高，规模不大，过度顺差则会引起贸易结构失衡与贸易摩擦。

4.贸易条件

义乌是市场大市，却是资源小市，各种要素资源短缺，使得义乌制造业的发展面临着较强的资源约束，高消耗、高污染的发展模式不可持续。国际市场主要原材料价格持续高位震荡，国际竞争越来越激烈，义乌对外贸易容易遭受非关税壁垒，贸易摩擦逐渐增多。

（三）基于出口效益角度的分析

1.发展速度与出口效益不同步，核心竞争力不高。义乌外贸迅猛发展，但也存在许多问题。既有体制性的，也有结构性的；既有企业自身固有的，也有外贸环境变化所引起的。义乌外贸出口发展速度与出口效益不同步；商品贸易与服务贸易结构不合理；一般贸易与加工贸易发展不协调；生产持续上升，资源约束却日益突出；企业缺乏核心竞争力，缺少“拳头”产品和自有品牌。外部环境变化、贸易摩擦逐年增多、出口产品处于产业链低端等，导致义乌外贸竞争力不强，整体效益不高，不合理的贸易结构使义乌面临“比较优势陷阱”。

2.加工贸易附加值需提升。随着全球一体化进程的深入，义乌加工贸易比重有所增加，但发展迟缓。在价值链三大主要环节中，仍处于国际分工和价值链的末端，只在简单的加工、组装环节占有一定的优势，属于价值链的底层环节，且以进料加工贸易为主，容易导致恶性的价格竞争，企业存活空间有限，国有企业和外资企业发展不足，民营企业发展存在限制。

总之，义乌外贸“大”而不“强”。义乌对外贸易正逐步向集约型发展，但总体仍呈现粗放型增长态势，处于一种“次优”状态。以量取胜的粗放型外贸增长方式，从总量、结构、效益等多方面已制约了义乌对外贸易的可持续发展，许多的潜在收益并不一定能实现，对此必须不断地培育动态比较优势，转变外贸增长方式。

三、转变义乌外贸增长方式的对策

第一，优化贸易结构。转变外贸增长方式，调整整个产业结构，确立新的主导产业，并推动科技进步和技术创新。优化出口商品结构，构建“资源节约型”和“效益导向型”出口结构，创造动态、长期的比较优势和竞争优势，改善贸易条件，提高出口效益。从微观层面来说，要提升外贸企业的核心竞争力，加大出口产品的科技含量和附加值；从政府层面来说，需要政府的引导和扶持，改善贸易体制，并制定合理的外贸政策和产业政策。大力发展进口贸易，突破资源小市的“瓶颈”限制，做好外贸增长与资源、环境的协调，减少贸易摩擦，提升服务贸易竞争力，优化加工贸易结构，促进市场转型和内外贸一体化，继续推行市场采购。

第二，实施科技兴贸和自主品牌战略。技术进步和企业自主创新是义乌对外贸易增长方式转变的核心要素，变“义乌制造”为“义乌创造”，促进产业结构“软化”，培育一批具有核心竞争力的战略性产业、高新技术产业和创新产业群，增加产品附加值。改革义乌商业模式，加大政府对业态创新的支持力度，促进产业升级和电商平台创新，大力发展电子商务和跨境贸易。

第三，优化营商环境，开拓多元化市场。义乌要发挥市场、物流、产业合作网络优势，优化营商环境，开拓多元化市场，推行市场专业化；实现商业和产业的聚集，推动产业链融合，打造全球商业中心，把义乌市场升级成为“高端信息的结点”，实现商业模式、经营业态、市场功能、发展方式和商贸产业链的全面创新；推动企业拓展外贸线上渠道和市场数字化转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