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倾城之恋》中白流苏与范柳原的情感

朱琳

《倾城之恋》是张爱玲脍炙人口的短篇小说之一，故事讲述的是白流苏和范柳原的爱情故事。流苏和柳原的情感是在特殊的环境下铸成的，时代成就了流苏，流苏也成就了柳原，传奇里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

一、《倾城之恋》内容简介

白流苏是来自上海的白家小姐，生长在中国一个传统的大家庭，白家是老派人家，不经商，世代为官，流苏的父亲是一个有名的赌徒，为了赌而倾家荡产，带领他们往破落户的路上走，白流苏的两个哥哥也没有什么生存技能，只能坐吃山空，白家也因此越来越破败。

范柳原是生活在国外二十几年的公子哥，其母亲是庶出，所以范柳原的童年生活并不愉快，父母之间的不和谐夫妻关系，导致范柳原也很抗拒婚姻，是一个典型的花花公子。就是白流苏和范柳原这两个看似不会有任何交集的人，却在张爱玲的笔下成为有缘人、有情人。

白流苏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她的第一次婚姻是与唐一元结为夫妻。当时的唐家经商，是个暴发户，虽有钱但是在社会上的地位并不高，所以唐家物色到了白家，想借用白家的社会名望来提高自己的社会地位。在电视剧《倾城之恋》中，白流苏与唐一元在结婚时因穿西装还是旗袍产生了冲突，这在他们看来，并不是简单的衣服着装问题，而是两个家族的势力问题，这也是白流苏和唐一元矛盾的开端。

白流苏和范柳原相识是在自己离婚后，离婚后的白流苏住在娘家，受尽了娘家人的白眼，自己的钱还被哥哥骗光。有一次，徐太太为流苏的妹妹宝络组织了一场相亲，也就是在这次相亲中，流苏认识了范柳原。后来，为了摆脱娘家的生活，为了博取范柳原的爱情，为了让自己有一个经济依靠，也为给自己争取一个合法的婚姻地位，白流苏远赴香港。两个情场高手在浅水湾饭店进行切磋，原本白流苏看似服输了，但在范柳原即将离开香港时，那里发生了战争，范柳原折回以保护白流苏，在生死攸关之时，两人才得以真心相见，许下天长地久的诺言。

二、白流苏的家庭

在《倾城之恋》原作的开篇，并没有过多地提及白流苏和唐一元的婚姻生活，而是以白流苏三哥的一句话“老四你猜怎么着？六妹离掉的那一位，说是得了肺炎，死了”，作为引子引出了白流苏的悲剧婚姻。白流苏出生在一个旧式大家庭，没读过几年书，她深受封建制度的压迫，一开始就有“未嫁从父，既嫁从夫”的观念，自己的婚姻接受了家里的包办，在结婚后，就算唐一元对她家暴，她也忍气吞声，在得知唐一元有外遇后，雇人去砸场子，被唐家发现，唐一元便以此为借口纳妾，白流苏得知这一消息后被气到流产，至此，白流苏对唐一元心如死灰，便回娘家生活。可是在娘家也总不如愿，总是平白无故地受尽家里三哥三嫂、四哥四嫂的冷嘲热讽，就连自己的母亲也无法为自己做主，这种家庭生活让白流苏十分压抑。有一次家庭冲突后，白流苏跑到楼上，楼下传来四哥弹的胡琴声，“流苏不由得偏着头，微微飞了个眼风，做了个手势。她对镜子这一表演，那胡琴听上去便不是胡琴，而是生肖琴瑟奏着幽沉的庙堂舞曲”“外面的胡琴继续拉下去，可胡琴诉說的是一些辽远的忠孝节义的故事，不与她相关了”。至此，小说通过写流苏的心理和动作变化来引出接下来她和范柳原发生的故事。

接下来，流苏的生活就在徐太太为宝络准备的一场相亲上发生了改变，这场相亲让流苏认识了范柳原，从徐太太向白家人的介绍来看，范柳原是一个被捧坏了的人，他把女人看成他脚底下的泥，年轻时由于受他父母婚姻的影响，受了一点刺激，渐渐就走上了放浪之路，吃喝嫖赌，样样都来，却单单不相信婚姻，无意于家庭幸福。应该也是徐太太的观点影响了流苏，让流苏一开始便觉得范柳原是一个花花公子，只是想寻欢作乐，不想结婚。流苏和范柳原在宝络的相亲晚会上一起跳了几次舞，此时两人的缘分刚刚开始。回到家后的流苏又受尽了家人的冷嘲热讽，四嫂更是骂她：“又不是千年万代没见过男子汉，怎么一闻见生人气，就痰迷心窍，发了疯了？”这时的流苏已经厌倦了这个家以及家里的人，她便不把四嫂的话放在心上，独自上楼回了房，“她知道宝络虽恨她，同时也对她刮目相看，肃然起敬。一个女人，再好些，得不到异性的爱，也就得不着同性的尊重”。

三、白流苏的爱情

白流苏的第一次婚姻是失败的，在她第一次遇见范柳原并和他跳了几次舞后，流苏还是不确定范柳原的感情。“范柳原真心喜欢她么？那倒也不见得。他对她说的那些话，她一句也不相信。她看得出来他是对女人说惯了谎的，她不能不当心。”又隔了几天，徐太太又来到了白公馆，与此同时她也为流苏带来了新的生活希望。徐太太希望流苏能与她们一起去香港，并且不必担心钱的问题。这对于流苏来说可是天大的好事，或许还可以谋一条生路。这对白流苏来说百利而无一害，可是白流苏此时还不知道徐太太为何如此帮助她，“世上的好人虽多，可没有多少傻子愿意在银钱上做好人”。这时，她有点怀疑是范柳原的诡计。但是流苏愿意赌，她愿意用她的前途来下注。

到了香港，果不其然，在浅水湾饭店流苏遇见了范柳原，流苏虽然早就料到了这一幕，可是她的一颗心不免跳得厉害。此时，流苏含笑问范柳原：“范先生，你没有上新加坡去？”柳原轻轻地答道：“我在这等着你呢。”从这里可以看出，范柳原还是爱着流苏的，只不过两人因生活背景不同而存在着一些沟通、认知上的差异，使得两人一开始都不敢确定对方对自己有无感情。初到香港，徐先生的朋友为给他们接风便请他们去香港饭店吃饭跳舞，流苏错以为徐先生的这次饭局是为了替她介绍新朋友，心中充满了疑惑。可那天晚上，香港饭店为他们接风的一群人大多是成群结队出现，并没有与流苏合适的男人，就在流苏跳舞的时候，范柳原突然出现，把流苏从另一个男子的手里接了过来，流苏和柳原在跳舞时，柳原说：“有些傻话，不但要背着别人说，还要背着自己。让自己听了也怪难为情的。譬如说，我爱你，我一辈子都爱你。”这本是向流苏表白的话，却在这种场合、这种情境中说出，多少让人有点不相信，更何况是离过一次婚且特别渴望有稳定婚姻的流苏。此时的流苏听完只是轻轻地啐了一声道：“偏有这些废话！”这次，柳原的告白不了了之。他们跳完舞接着出去走了走，“从浅水湾饭店过去一截子路，空中飞跨着一座桥梁，桥那边是山，桥这边是一堵灰砖砌成的墙壁，拦住了这边的山”。柳原看着流苏说道：“这堵墙，不知为什么使我想起地老天荒那一类话……有一天，我们是文明整个的毁掉了，什么都完了—烧完了，炸完了，塌完了，也许还剩下这堵墙。流苏，如果我们那时候在这墙根底下遇见……流苏，也许你会对我有一点真心，也许我会对你有一点真心。”流苏是旧家族成长起来的女子，对待感情还没有如此直白，她想要的是现世安稳，稳定的婚姻、稳定的生活，但是此时在流苏看来，柳原还不够坦诚，满嘴花言巧语，流苏认为柳原只是嘴上说一说，只是想得到她的身子，可此时的流苏并不想不清不白地做别人的情妇。

有一次在海滩上，他们并排坐在沙子上，沙子上有小虫，这时，柳原提议道，我来替你打，你来替我打吧。流苏果然留心，照准柳原的手臂帮他打虫子，柳原也替她留心着，流苏突然被得罪了，站起身来就往旅馆方向走，这一次，柳原没有跟上来。不知是柳原故意想让流苏吃醋还是怎么，流苏回到宾馆后，柳原身边多了一个女人，“就是把萨黑荑妮烧成了灰，流苏也认识她”，从文中这句话来看，流苏真是吃醋了，她留意柳原身边的女人，特别是那位印度公主。那几天柳原整日和萨黑荑妮厮混，流苏便假借自己伤风不再出去。

此时，徐太太已经在跑马地租下了房子，流苏想跟着徐太太过去，可是又觉得已经打扰别人一个多月了，再长住下去，实在不好意思。再加上她和柳原这段时间的暧昧关系使她打定主意，回到上海去，虽然她打心底里不想再回到那个令她苦闷的娘家。回到家后，家人们都对她嗤之以鼻，认为她玷污了白家的名声，在这样的水深火热中，流苏熬了几个月，又等到了柳原从香港来的电报，她哭了，这一哭，她突然失去了自制力，她发现她自己已经忍无可忍了。这一趟，她早失去上一次愉快的冒险感觉，这次流苏的屈服不仅仅是因为柳原的魅力，其中还夹杂着家庭的压力。

流苏来到香港的第二天，柳原告诉她，他一个礼拜之后就要去英国了，流苏要求他带她一起去，却被柳原拒绝。柳原提议替流苏在香港租一幢房子住下，等个一年半载，他就回来了。他们一同在巴丙顿看了房子，屋子粉刷完，雇了一个女佣。流苏看着这又大又空的房间，觉得有些空虚，她决定明天换上几个较亮的灯泡。

流苏孤身留在巴丙顿道，此时，流苏的屋子是空的，她的心也是空的。十二月九日，流苏家门铃响了，流苏自己去开门，见到是柳原，她紧紧抓住他的手，她没有比此刻更需要柳原的了。后来的柳原再不跟她闹着玩了，他把他的俏皮话省下来说给旁的女人听。

流苏和柳原的情感是在特殊的环境下铸成的，时代成就了流苏，流苏也成就了柳原，传奇里倾国倾城的人大抵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