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子游戏对渔文化传播的作用

李利冬 陈圣灿

（全国水产技术推广总站、中国水产学会，北京 100125）

渔业,是人类最早的生活和生产活动,也是中华民族最早的产业之一。中国是渔业大国,具有悠久的渔业历史,在漫长岁月的渔业发展基础上形成的渔文化，是人们从事所有渔业生产实践所取得的物质与精神的总成果，进而形成影响和推动历史进步的精神动力。据考古学研究，我国渔文化的起源可以追溯至距今一万五千年至五万年前的旧石器时期。[1]丰富的鱼类吸引着先民进行生产开拓，进而对生产工具的发明、人类智力的开启、艺术创作产生推动力。渔文化是人类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内容包括鱼类捕捞、养殖、渔获物加工等渔业生产方式，也包括渔民独特的生活、习俗、宗教信仰等，是渔民在长期的渔业生产活动中创造出来的具有流转性和传承性的物质文化、非物质文化及制度文化的成果总和。[2]

作为中国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渔文化与整个中国文化密不可分，并相得益彰，共同发展。它具有浓郁的地域特色，漫长曲折的历史特色，多姿多彩的民族特色和兼收并蓄的时代特色。自古以来，文人雅士借助渔文化丰富的内涵和底蕴，在诗词歌赋中描述渔业生产，呈现出不同的文学意境；到了新时代，随着生产生活方式的改变，大量的优秀渔文化成为宝贵的文化遗产，有许多甚至处于濒危状态，保护和传承刻不容缓，需要大力普及和宣传推广。由于公众接受信息的渠道越来越多样化，而传统的宣传手段和方法毕竟有限，因此在更高的层次、在更新的产业技术手段中实现中国渔文化的科学传播，就成为一种必然选择。利用当代的电子游戏传播渔文化是一个十分值得研究的课题。

一、中国渔文化传播与电子游戏产业

（一）电子游戏产业的发展历史

电子游戏(Electronic Games)又称视频游戏(Video Games)或者电玩游戏(简称电玩)，是指所有依托于电子设备平台而运行的交互游戏。根据媒介的不同多分为五种:主机游戏(或称家用机游戏、电视游戏)、掌机游戏、电脑游戏、街机游戏和移动游戏(主要是手机游戏)。

据统计，最早有记录的电子游戏诞生于1952年，为井字棋游戏（Tic-Tac-Toe），运行于真空管计算机上。从1970年代开始电子游戏作为一种商业娱乐媒体被引入，成为上世纪70年代末日本、美国和欧洲各国重要娱乐工业的基础。在经历1983年美国游戏业萧条事件并继而重生后的两年，电子游戏工业经历了超过两个年代的增长，成为了达100亿美元的工业，并与电影业竞争成为世界上最获利的娱乐产业。[3]电子游戏的出现，改变了人类进行游戏的行为方式和对游戏一词的定义，属于一种随科技发展而诞生的文化活动。电子游戏的诞生丰富了人类的精神世界和物质世界，让人类的生活方式更加多元。

1983年,智冠科技有限公司在中国台湾成立，成为全球第一家签订授权中文版产品代理销售合约的公司。1988年,台湾第一家专业中文电脑游戏研发公司——大宇资讯有限公司成立，标志着中国游戏产业的正式起步。中国的电子游戏产业从20世纪80年代起步，相比日本、美国等发达国家起步较晚。但经过30多年的发展，中国游戏产业发展势头良好，高质量发展方向清晰，文化理念融合度高。根据中国音像与数字出版协会游戏出版工作委员会发布的《2019年中国游戏产业报告》显示，2019年，中国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2308.8亿元，同比于2018年增长164.4亿元，同比增长7.7%。随着游戏市场的快速扩张，游戏市场竞争逐渐激烈，中国游戏用户规模进入稳定发展阶段。2019年较2018年增加了0.1亿人，同比增长2.5%。2019年，移动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1581.1亿元，占比68.5%；客户端游戏市场实际收入615.1亿元，占比26.6%；网页游戏市场实际销售收入98.7亿元，占比4.3%；移动游戏收入占据游戏市场近7成份额。[4]

游戏产业致力于打造富有趣味的娱乐方式，已然成为一种文化与科技融合的现代化文化主流传播平台。

（二）电子游戏和与渔文化的关联

2019年4月10日，国家新闻出版署组织各地出版主管部门召开全国游戏管理工作专题会议，提出“提升游戏产品的文化价值，升华游戏的教育功能，培养健康文化载体”的要求。随着人类经济社会发展，电子游戏在传播文化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作为逐渐走入人们视野的新媒介，为文化传播注入了源源不断的活力，也为传统文化的传播与传承提供了一个新渠道。[5]

根据极光（Aurora Mobile，NASDAQ:JG）发布的《2019年手机游戏行业研究报告》显示，中国平均每月有8.25亿用户使用手机游戏APP，手机游戏APP覆盖73.6%的网民，手机游戏渗透率极高，人均每月玩游戏879分钟。重度用户是“00后”和“90后”学生群体，占35.6%。这些数量多、比重大的青年人群在未来是具有较高文化水平的社会成员，他们对传统文化的熟悉程度影响甚至决定了传统文化能否延续发展。[6]

中国作为一个渔业大国，渔文化的历史十分悠久。渔文化要想在新时代得到长足发展和传承，有必要立足于新的文化传播平台。电子游戏作为一种新兴的大众文化，拥有跨时空性、互动性和开放性的优点。借助电子游戏平台传播优秀的渔文化内容，可以作为今后渔文化传播和传承的一个重要途径。

二、电子游戏中渔文化元素的体现

（一）近20年涉及“渔文化”的游戏作品

笔者通过互联网资料以及自身经历，将近20多年来“渔文化”元素应用到电子游戏的部分情况进行了统计，对游戏开发商、国别、发行年份、平台进行了梳理，并对“渔文化”元素在游戏中的体现形式进行归纳，具体见表1。通过整理发现，无论是诸如任天堂这类的“百年老店”，还是网易这类的游戏“新贵”，均有将“渔文化”元素融入于电子游戏中的案例。

表1 近20多年来涉及“渔文化”元素的电子游戏作品

续表1

（二）电子游戏中“渔文化”元素的体现

电子游戏中，关于渔业“物质文化”的体现有服饰文化、饮食文化、商业文化、养鱼文化、钓鱼文化、建筑文化等。

1.服饰文化。人们将鱼元素展现在服饰上，例如，游戏《荣耀战魂》中“飞鱼服”上有四爪飞鱼纹，作为明代赐服之一，是一种荣宠和身份的象征。“孙达”作为锦衣卫，身着“飞鱼服”，彰显出其作为首领的身份地位。“锦鲤”作为风靡当今世界的一种高档观赏鱼，代指一切和好运相关的事物，曾被《咬文嚼字》公布为2018十大流行语。游戏《第五人格》中，锦鲤作为时装，属于游戏中红蝶人物的专属服饰，令玩家惊艳。[7]

2.饮食文化。体现食鱼元素的游戏是目前最多的，游戏《胡闹厨房2》在将鱼、虾处理后，或蒸或煮或生吃，并可做成刺身、寿司、意面等食物。近年来被喻为一代神作的《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包含的18种鱼、蟹、螺类，可以与其他数百种食材一起烹饪，做出想要的料理，体现了鱼类食材的丰富性。

3.商业文化。《帝国时代2》是一款即时战略类电子游戏，游戏中“食物资源”的获取可通过耕种、捕捞、畜牧、采摘、狩猎等5种方式。在不同水域可以发现拥有枪鱼、河鲀、剑鱼、食人鱼、金枪鱼、河鲈、河滨鱼等7种不同资源量的渔场。河滨鱼渔民可以在岸边下网捕捞，离岸较远的水域则依靠渔船捕捞，而修建码头（造船厂）是制造渔船的前提。同时，在游戏中会根据选择的国家和所处的时代，码头、渔船外观均有相对应的变化。

4.养鱼文化。《全民钓鱼》是中国首款3D钓鱼手机游戏并且首创水族箱系统。玩家可将钓上来的鱼放入水族箱，并和鱼儿做出相应的互动。《养鱼游戏Blackbass Breeding》是一款养成游戏，可通过购买各种小虾和小鱼来喂养你的爱鱼，看他们慢慢长大，也可以将鱼虾放进交配鱼缸进行繁殖。

5.钓鱼文化。《俄罗斯钓鱼4》是一个带有RPG元素的钓鱼模拟游戏，可以真切感受到制作鱼饵、挑选鱼竿、钓点的钓鱼体验。《集合啦！动物森友会》中，将可钓鱼种丰富到80种，更细化了每种鱼类的生活水域、气候、大小、价格，在一定程度上发挥了传播渔文化知识的作用。[8]

6.建筑文化。游戏《仙剑奇侠传》起点设定的盛渔村，以浙江余杭为原型，是一个东面临海，风景秀丽的渔村，有渔港、渔船、渔民。当地民风淳朴，世代以打鱼为生。《塞尔达传说——旷野之息》的东南沿海也有个小渔村，有渔船、鱼桨、鱼篓等元素，呈现出传统渔业风貌。《仙剑奇侠传4》《古剑奇谭1》等电子游戏中的即墨村、青龙镇也是有诸多渔文化元素的渔村。

7.习俗文化。游戏《年年有余》充满中国风的图案元素：盛开的荷花，金色的鲤鱼，彩色的折扇，金银元宝和铜钱。鲤鱼在日本被认为是力量和勇气的象征。为庆祝五月五日男孩节，家有男孩的，家家挂鲤鱼旗。《阴阳师》中，诸多元素都与鲤鱼旗有关。

8.信仰文化。我国渔业领域的传统民间信仰有很多，影响广泛的有妈祖、龙王和河伯。妈祖是以中国东南沿海为中心的海神信仰，又称天上圣母、天后、天后娘娘、天妃、天妃娘娘、湄洲娘妈等。随着时间的推移，信仰妈祖的民众越来越多，分布的地域越来越广，甚至传播至海外。《诸神之战》中的妈祖造型类似于中国传统皇帝的形象，一身红色的配色凸显出了妈祖的母性光辉。[9]河伯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黄河水神，据《九歌·河伯》描写，河伯是位风流潇洒的花花公子：“鱼鳞屋兮龙堂，紫贝阙兮朱宫，灵何为兮水红”。传说河伯是鱼尾人身，还有传说冯夷把河图送给大禹观看，并和他一起治水，从此成为了中华的水神。《轩辕剑5》《游戏王》《寻仙》中均有河伯的支线任务。

（三）电子游戏中出现渔文化元素的原因

据统计，“渔文化”元素出现在不同国家不同文化地域，在不同平台开发的不同电子游戏中，笔者认为有如下几方面原因：

1.渔业的重要地位。随着世界人口的不断增长和耕地面积的日趋减少，发展渔业对满足人类日益增长的食物需要具有重要意义。2019年，全年粮食产量66 384万吨，水产品产量6 450万吨，[10]水产品不仅是粮食的后备资源，同时还能提供优质的蛋白质，是人类可持续发展的重要生存资源。

2.渔文化的重要性。渔文化是世界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人类进步起到了重要的促进作用。渔文化的发展史与世界文明史一脉相承，承载着全人类的文化精神。人类许多文化遗产与渔业、渔村、渔民紧紧相连，呈现出“渔”的特点。这是渔文化的重要依托，也是渔文化连接历史与现实的重要特点。

3.渔业贸易的作用。历史上存在着以渔业贸易为主的商品事件，例如1496年英王亨利七世派遣约翰·卡波特朝北大西洋方向航行去探索这一地区的地理环境和有价值的资源，由此发现了比西班牙人的银矿更有价值的资源：鱼。鱼是当时欧洲人餐桌上的主要食物，它几乎决定了15—16世纪欧洲人刀叉下的美味。约翰·卡波特往北大西洋航行之后的新发现——北海里成群的鱼——对于英国商业贸易的刺激推动作用是不言而喻的。[11]

4.电子游戏可以多元化呈现渔文化。目前来看，电子游戏是基于现实设计创建而成，在虚拟环境中可以立体、直观、多元地展现渔文化的各个方面。特别是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以及人类生活节奏的不断加快，包括渔文化在内的许多传统文化渐渐淡出人们的视野，而电子游戏可以真实地还原出祭海、渔猎等场景，使渔文化可以借助电子游戏载体传承和传播。

三、渔文化应用于电子游戏面临的问题和对策

（一）渔文化应用于电子游戏面临的问题

传播人群较窄、传播层次较浅是当前渔文化应用于电子游戏面临的主要问题。电子游戏的参与对象主要以青少年等“低龄化”群体为主，大部分中青年、老年人或者认为游戏无法获得太多有用的信息，或者无暇参与体验电子游戏。另外，在吃鱼、钓鱼、养鱼、赏鱼等方面，电子游戏体现较多，但在信仰以及渔文化衍生的建筑、服饰等深层次元素方面则体现较少，这会导致渔文化传播浮于表层，不能有效地将其丰富的内涵展现给大众。

传播理念有误、传播进程受阻，也是当前渔文化应用于电子游戏面临的主要问题。多年以来，青少年沉迷于电子游戏，出现“网瘾”“游戏瘾”“手机瘾”等现象，困扰着许多家长，成为争议性很大的教育和社会话题；同时在个别游戏中，存在着一些误区，如对炸鱼、电鱼行为不但不制止，反而鼓励这种做法，且对幼鱼的保护理念宣传不到位，间接误导了大众对渔文化的理解，影响了电子游戏的传播空间和传播深度。

总体而言，电子游戏的内容策划人文性不足，题材相对单一，对文化缺乏深入细致的研究，严重影响了渔文化的有效传播。

（二）渔文化在电子游戏中有效传播的建议

1.营造多元化的渔文化环境。通过电子游戏平台传播渔文化，既要注重传播渔文化中“吃鱼”“养鱼”“服饰”等物质文化，又要大力弘扬非物质文化，特别是渔文化习俗、信仰等方面，可以将我国古代渔业诗词、渔文化节日庆典、渔猎习俗等融入其中，使玩家在电子游戏中产生精神共鸣，润物无声般地将渔文化传播开来。

2.提升电子游戏制作水平，正确认知电子游戏。当前电子游戏呈现效果已远远不止传统的2D、3D水平，需加强科技投入力度，在电子游戏的构思、建模、制图、配音等环节都精雕细琢，加上人机互动、人人互动，给予玩家以充分的视觉、听觉、触觉甚至味觉体验，特别对于渔文化这种大众既熟悉又陌生的领域，更需要各电子游戏开发商聘请专业人士作为顾问指导，以尽可能避免“误导”或“诱导”的情况出现。

正确认识和使用电子游戏,合理有效地结合电子游戏的学习功能，开发出优秀的教育类游戏软件,为青少年提供新的学习途径,也为电子游戏赢得更大的社会认同,促进游戏产业良性发展。

3.积极开发渔文化周边产业，加大渔文化宣传力度。充分发挥电子游戏中富有渔文化元素的人物、道具、音乐等要素的衍生价值，开发并出售游戏的周边产品，甚至可以在渔村、渔具、服装、食品等商品上体现电子游戏中知名度较高的渔文化元素，并将其与休闲渔业文化产业深度融合，最大限度发挥衍生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