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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条地下交通线

2021-08-24

今古传奇·双月号 2021年4期
关键词:闽西中央苏区苏区

中央特科的第四科,即“特四科”,担负着中央与各地委员、各苏区间的通讯联络工作,“特四科”调派成员到水陆交通线上,担任轮船水手、火车司机、茶房、乘务员或小商贩、客栈店主等等,建立起上海党中央到各省区、各苏区根据地的秘密水陆交通线,进行各种外线、内线的通讯联络,还负责护送中共重要人员及武器、经费与文件的往来。其中,从上海出发,经过港、粤、闽、赣四地,长达3000多公里的“红色交通线”,为传递党中央与中央苏区的机密文件,运送中央苏区急需的物资和经费,以及掩护党中央由上海到中央苏区的重大迁移等工作作出了巨大而特殊的贡献,被誉为“中华苏维埃的血脉”。

红色交通线的建立背景

红色交通线的建立与苏区革命斗争的如火如荼息息相关。1929年底,随着苏区革命斗争的蓬勃开展,苏区党和红军与中央、红军与红军、红军与地方党组织、此省与彼省等相互之间的联系问题日趋突出。尤其是朱毛红军、闽西红军的迅速发展,更是受到党中央的高度关注。

中共中央和闽西苏区之间因通信交通制约和国民党严密的封锁,无法互相了解真相,使中共中央对中央苏区革命形势的发展产生误判,发出不符合中央苏区革命实际的指示。1929年2月7日,“中央给润之、玉阶两同志并转湘赣边特委信”即中央“二月来信”,经过了3个多月的艰难险阻,才得以到达红4军前委书记毛泽东手中,该信指令红4军分散成小分队,散入湘赣边界各乡村中,进行土地革命,决定朱毛同志有离开部队来中央的需要。

如按此信执行,红军分成小部队,不但不能成为拳头打击敌人,且有被敌人逐个消灭的危险,前委研究后,推荐毛泽东写信给中央反映。如何把信送到上海临时中央又是一个问题,于是尽快建立一条从上海到中央苏区的红色交通线已迫在眉睫。

1930年,由于信息闭塞,闽西特委和上海党中央沟通联系不畅,发生了“闽西肃社党”重大事件。当时中共闽西特委和闽粤赣边省委为了贯彻党中央肃清社会民主党“要快、要狠、要以最严厉的手段”的指示,“机械”地、过左地把肃清社会民主党的工作扩大化了、绝对化了,出现问题又无法及时与党中央沟通联系,很多领导干部一头雾水,摸不清中央意图,“到底中央要我们苏区做什么”,很多地方上的领导人都有这样的怨言和疑问。结果,红军元气大伤,士气低落,给闽西苏区建设和红军部队的扩大发展带来了不可估量的损失。

6月,共产国际致电中共中央,首次提出“请在苏区成立有权威的中央局,采取一切措施尽可能加强红军……最大限度地集中和保证党对红军的领导”。建议成立苏区中央局,这是共产国际在组织层面勾画中国苏维埃区域发展蓝图的一个重大举措。尔后,共产国际执委会多次要求尽快“在苏区成立有权威的中央局,采取一切措施最大限度地加强红军”。

1930年9月下旬,中共六届三中全会强调“在中央苏区立即设立中央局,目的在指导整个苏维埃区域之党的组织,同时,并在苏区成立军事委员会以统一各苏区的军事指挥。”

要实现全国苏区红军的发展和统一指挥、各苏区的配合和联系,解决交通问题已成为当务之急。1930年10月24日,中共中央在《关于苏维埃区域目前工作计划》中专门制订了“交通网之建立计划”。

通往苏区的大动脉

苏区建立后,蒋介石在对苏区实行疯狂的军事“围剿”的同时,对中央根据地实行严密的经济封锁。凡邻近我根据地的敌占城镇,对食盐、煤油等物资实行“公卖”制,并断绝赤白区域的交通。这就使中央苏区的物资条件非常艰苦。食盐、西药、布匹、棉花、火油这些日常生活必需品在苏区十分紧缺,苏区自己生产的粮食、木头、土纸、钨砂销不出去,给苏区军民的生活和红军的反“围剿”造成了极大困难。

食盐和药材的短缺给苏区军民的生活和健康带来极大的危害。因为缺盐,苏区军民只好用香干、萝卜水、醋坛水、辣椒干代替食盐煮菜。长期缺盐导致许多群众身体浮肿,患上各种疾病,甚至丧失生命。一些红军指战员因为盐分摄入不足,体质明显下降,严重影响部队战斗力。

长期的战争使苏区伤员急剧增加,但国民党的严密封锁又使苏区医药供给越来越困难,药材奇缺,西药更是没有,医药器材也十分紧缺。因为缺少基本的药品和医疗器械,红军伤病员得不到应有的治疗,严重削弱了部队的战斗力。

为了支援中央苏区打破国民党军的军事“围剿”和经济封锁,建立中央红色交通线刻不容缓。

1930年6月,毛泽东派卢肇西前往上海,和上海等地党组织取得联系,为苏区筹措紧缺物资。同年在党的领导下,成立了工农武装交通站,并在粤东和闽西沿途各县设立交通中站、小站。以后又成立中央办事处和分支机构,负责为苏区采办和运送物资。交通站和中央采办处对粉碎敌人的经济封锁发挥了重大作用。他们在敌占区通过一些商店老板采购物资,比如在永定,他们就争取了“源记号”“万云布庄”“裕兴祥京果店”等商店为苏區采购。

中央苏区的建设和巩固有着巨大的人才需求。建立中央红色交通线,输送工作人员到中央苏区和主力红军中去,有其必要性和紧迫性。土地革命战争时期,苏区最缺的就是人才。地方党委缺少有文化、有思想、有觉悟的领导,红军部队缺乏连营职以上的有文化、有军事才能和战术素养的指挥员。特别是红4军入闽后,红军部队发展很快,一大批农民武装暴动队员和地方游击队员整编为红军,而这些初加入红军的人员大多觉悟比较低、文化不高,更没有军事素养,甚至不会站队列,不会拿枪,闹出许多笑话。

苏区范围的进一步扩大,工作量的激增,使苏区党的建设、政权建设、武装建设任务特别繁重,因此培养和建设这支红军队伍成了当时的紧迫任务。这点从周恩来1931年写给中央政治局的信中可以证明:“加强党的正确领导,是闽西党的根本任务,中央切勿因人少而不派一人来主持此纵横四五百里拥有人口七八十万之闽西苏区。我意最好从中央各部中抽一人来此主持……”从另一份苏区中央局的报告也可体现:“此间自党代会后,在路线上确有一个转变,但干部非常缺乏,在各种工作都感困难,请中央加派大批干部来此,技术人员也缺乏得很,请尽量将学生及知识分子同志派来”。可见中央苏区对人才特别是领导干部的急切、急盼、急需。

1931年,周恩来指示在闽西特委原建于龙岩的交通站基础上成立了“闽西交通大站”,对外称“工农武装交通站”,站址设于永定虎岗,后迁往上杭溪口高寨坑村,1932年1月又迁回永定边界的金砂乡古木督村,并在桃坑、合溪、永定县城、严坑等地设置了交通中站、小站。7月,在周恩来的直接主持下,中央军委交通总站成立。11月军委交通站改为直属中央政治局,又为交通局,由周恩来、向忠发(后叛变)、李立三、余泽鸿和吴德峰组成委员会,吴德峰为交通局长,陈刚为副局长,将中央外交科归并交通局,局以下分设大站、中站、小站,主要任务是打通苏区的交通线,布置严密的全国交通网。

交通局成立后,在党中央的正确指示下,以很大的决心,从各省调来强有力的干部,集中了三个月的时间,打通了通往苏区的交通线。于是,长江、北方、南方三条交通站线正式建立。其中,南方线又称华南线或“中央韩、汀江线”,即史学界常說的中央红色交通线。

第一站:汕头

周恩来获知顾顺章变节后,迅速组织位于上海党的中央机关转移到城郊海棠村,党中央组织活动受到严重影响。同年6月,总书记向忠发被捕,党在上海的领导机关再次受到严重危害。此时,党中央在王明把持下执行冒险“左”倾政策,年富力强的周恩来时任中央政治局常务委员、中央军委书记,于是决定到全国最大的革命根据地领导军事斗争和土地革命。

此时,到达苏区的主要道路,仅红色交通线尚可运作。

周恩来启程时,设在香港的华南交通总站给陈彭年发去通知。

早在1929年下半年,党中央就决定在香港成立华南交通总站,直属中央交通局领导。抽调南方局秘书长饶卫华为总站负责人,华南交通总站成立后,首先在香港铜锣湾建立了一个秘密机关和招待所,以接待从上海临时党中央送来的干部。党中央和南方局先后调来一批专职交通员,都是政治觉悟较高,熟悉地方情况,勇敢机智又能刻苦工作的同志。

1930年1月,中央特科派李强、黄尚英来香港建立无线电台,就在九龙上海街建立起一座南方局的秘密无线电台,专门和党中央的上海地下电台保持直接通讯联系。此后所有由中央交通局派经香港到苏区的同志在上海起程前,都先由上海的地下电台将人员、性别、政治情况、到香港后住何旅馆、约定的接头联系口号等先电告交通站。此次周恩来不经过香港,直抵汕头。因此,华南总局把他的行程通知给了汕头交通站站长陈彭年。

周恩来乔装成广东工人的样子,在一位交通员的护送下,上了一艘某洋行的轮船,由绰号叫“小广东”的交通员负责接应护送。“小广东”即为交通员肖桂昌,广东中山县人,曾任香港市委组织部长。同行的交通员还有黄华,广东大埔县人,人机灵路况又熟。在他们的护送下,经过两天两夜的颠簸,周恩来平安抵达汕头。

那时的汕头水运交通很发达,北上可抵上海、青岛等地,南下可经香港到东南亚一带,是个繁华的大商埠。1930年,党中央正是利用汕头华洋杂处、易于乔装往来的有利条件,在此开设了绝密交通站。最早的联络点是开设在城内的“富春酒店”。

六届三中全会以后,中央调内交科主任顾玉良、中央特科的陈彭年和罗贵昆等三人,化装成上海商人,携带经费,去汕头建立秘密交通站。他们到汕头后,住在南京旅社,经过半个月的紧张筹备,开设了一家“电料公司”,专营批发,不搞零售。陈彭年是山东人,个子高大,穿上长袍马褂像个资本家,由他充当经理,顾玉良是会计,罗贵昆年轻,是广东梅县地区人,能讲当地话,在汕头也有社会关系,担任公司职员,负责对外联络和交际工作。“公司”还按当地惯例,雇用了一位不到20岁的青年,汕头人叫他“小公使”,干些烧水做饭等杂活。交通站成立后,立即派顾玉良与东江特委取得了联系,双方规定了在汕头的联络地点、暗号和专职交通员。党中央给中央苏区的物资,先运至这个交通站,再转交东江特委。后来,这个交通站还负责护送中央委员以上的领导干部。

接到通知后,陈彭年凭经验判断,要站长亲自出马的,一般都是党的主要干部,所以他早早就来到海关等候。轮船靠岸时,在人群蜂拥的出口,陈彭年与肖桂昌接上了头。因为曾在中央特科工作过,当肖桂昌指着远处站着的“客人”时,陈彭年一眼就认出“客人”正是周恩来。他把“客人”领到华富电器行,详细向周恩来汇报汕头交通站的情况。

安顿停当后,周恩来随陈彭年走下楼来,不露声色地观察四周。当他信步走到右边拐角时,发现墙上的玻璃镜框里有一张照片,是1925年汕头各界欢迎黄埔学生军大会的合影,里面就有周恩来。这张照片无异于一张带肖像的“通缉令”,尽管六年过去了,但他的相貌和气宇轩昂的特质,还是不难辨认。大家都感到在这里住宿不够安全,陈彭年立即利用特殊社会关系,将周恩来转移到棉安街的一家小旅店。

这个旅店是潮汕国民党驻军最高长官、独立第2师师长张瑞贵的私产。那时候,张瑞贵正加紧对大南山革命根据地的“清剿”,残酷镇压潮汕各地的革命志士。他对汕头的控制也很严,车站码头严加盘查,市区不时清查户口,马路经常连夜宵禁。但唯独这间宾馆,不但警察、地痞、流氓不敢来骚扰,就连公安局的密侦“查夜”也不来,是个相当安全的地方。陈彭年就利用这把“保护伞”把周恩来安排在敌人眼皮底下住宿。

这一夜,有惊无险。

周恩来电告中央:“一路顺风平安,到达‘娘家”

第二天清晨,周恩来化装成一个画像先生,由交通员肖桂昌、黄华护送,坐火车到潮安。在火车上,周恩来三人又碰到险情。三人买了三张二等火车票,二等车厢只有他们三个人,周恩来敏感性很强,于是转入三等车厢。在检票时,周恩来碰到了东征时期的老熟人,这位检票员曾是铁路工人积极分子,周恩来机警地小声告知肖桂昌,转过脸望着窗外。肖桂昌站起来护住了周恩来。这时,黄华主动把车票拿给检票员。或许是检票员把注意力放在了车票上,用手指着二等车厢,示意他们坐过去,没有认出这位“老领导”。到了潮安,吃完午饭,周恩来选择了更为安全的水路坐船到大埔茶阳港口,北上中央苏区人员一般走水路。还有一条陆路通道,从潮州饶平到大埔枫朗和村、百侯、茶阳、青溪,沿线国民党驻兵设卡盘查众多,1931年初叶剑英由香港北上到中央苏区走的便是这条陆路。

由汕头乘火车到潮安,一般不作停留,当即转乘轮船沿韩江北上去大埔。大埔交通站就设在韩江岸边的一座小木楼里,一排窗户对着河面,可以看到河上的情况,从船上也可以看见窗上挂着的鱼肉等暗号。交通站由一对夫妇带一个小孩和一位老太太住守。干部来后,一般也不在此停留,就改乘交通局自己安排的小船,再逆江而上,行30里左右,直到青溪。

当天午饭后,他们上了下午两点开往大埔的小汽船,在船尾的小厢房关门休息。此时,大埔交通站站长卢伟良已经在作准备了。接到通知后,他估计是周恩来要来,马上派出交通员到大埔打前站,并要求闽西后方派武装准备接送。可到了时间,竟然没接到人。

原来韩江冬季水浅,小汽船又是逆流顶风而上,周恩来他们迟到了。打前站的同志担心情况有变,就把化了装的便衣队拉到离城五里的地方埋伏瞭望,准备必要时武装接应,同时派人到城郊沙坝江边等候。幸好在大埔的狮子口接应上了。于是周恩来等人转乘交通站的木船逆汀江而上,中途在青溪上岸。

青溪仍属大埔县,是一个约有200户人家的乡镇,当地有反动民团。青溪交通站是一个起中转作用的大站,有时也叫大埔站。先后担任站长的有蔡雨青、盧伟良、曾昌明、雷德兴等人。蔡雨青是大埔高坡人,原是我党埔北区委负责人,他爱人谢美莲,是埔北长教村人。夫妇俩长期在埔北地区工作,对当地情况非常熟悉。

在青溪交通站附近,还设有几处交通小站。在青溪乡江边的沙岗头码头,有一家叫“永丰号”的小店,卖些烧酒、糕点等食品,店内设有床铺,可以休息。小店有个后门,直通后山,遇有意外,随时可以从后门逃生。店主余良晋和他的老伴黄莲,不是党员,但愿意为党服务。在小店隔壁住着一个单身汉党员叫余灿昌,负责送信联络。还有三名负责带路和挑行李的党员,后都被敌人杀害。在青溪镇东头还开有一家小豆腐坊,由一名叫余伯的夫妻和他的女儿经营,也是一个交通点。青溪附近的吕布村也有一交通小站,由陈嫂负责,在沙坪中心小学还有一个交通站,校长、教导主任和一位青年教师都是党员,后也被敌人杀害。

从青溪出发,改走旱路,一路之上开始有武装交通员护送。为了避开敌人,只能在夜间走山间崎岖小路,十分难走。

晚饭后,卢伟良率手枪队八九人,和肖桂昌、大埔埔北交通站负责人蔡雨青等星夜护送周恩来绕过民团力量较强的虎头沙(又名“石下坝”),前往十里外的多宝坑交通小站(交通员邹日祥家)。

休息半小时后,一行人趁夜翻山越岭,经洋门、党坪一带,抵达铁坑小站。他们白天睡在老百姓家的谷仓内,天黑后由交通站派出的可靠向导和驳壳枪队,护送他们过了伯公坳。山的另一边,就是福建。当地有一个村庄,被国民党保安队和民团烧得只剩断垣破壁。交通员邹清仁就是这个村子的。他的亲属都被民团杀光了,村庄里大家都叫他“清仁古”。他最熟悉这一带情况,常冒着生命危险为来往同志引路,周恩来也是由他带领顺利进入福建永定的桃坑交通站。

桃坑是个只有20多户人家的乡村,都是贫苦农民。这里是苏区和敌人交界的地区,敌人不断来骚扰,红军也经常来这里活动。桃坑交通站的负责人是老赖,还有一个梅芳嫂负责看家做饭。交通站就设在村边,前面有三间房,后面靠山还有一间楼房,有一个后门,可以用木板与山岩搭成一个便桥,若遇情况,可以从这里冲入后山密林之中。一次,熊志华带人运送电台零件,因叛徒告密,在桃坑附近与敌人激战,交通员丘寿科在战斗中牺牲。后红军部队赶来营救,才顺利脱险。

由桃坑再走10多里的山路,就到了永定县城。这是进入闽西根据地的第一个县城,已建立了工农民主政府,组织了自己的游击队,干部可以在此休息。以后不用再走夜路,经过金砂、合溪等地,约两天的路程,就到了闽西特委(后改为省委)所在地的虎岗。这是一个近千户的大镇,仍属永定县。这里地形险要,群众基础好。干部在这里休息后,再护送去中央苏区。

之后,周恩来等人经溪南上金、中金和下金到达永定,再由永定县委书记肖向荣陪同,一路向西,日夜兼程,于12月22日到达汀州。进入苏区到了瑞金的第二天,周恩来电告中央:“一路顺风平安,到达‘娘家。”此时,周恩来马上着手处理中央苏区正在面临的另一场重大危机,即中央苏区肃反扩大化。

红色交通线的历史贡献

尽管交通线沿途有千难万险,但在地下交通员的努力下,它出色地完成了重大的历史使命:

从1930年底到1933年1月,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迁往中央苏区之前,这条交通线沟通了上海党中央与江西中央苏区,使党中央能及时了解和掌握中央苏区的情况,又使中央苏区能及时得到党中央的指示。

护送大批领导干部进入中央苏区,规模比较大的有三批次:第一次是1930年冬到1931年春,中央从白区调一批干部到苏区加强领导,有项英、任弼时、邓发等,还有从苏联学习归来的,如叶剑英等以及几十名旅欧回国的学生,共100多人;第二次是从1931年5月至年底,因原在中央特科工作的顾顺章叛变,部分同志转移到中央苏区,如周恩来、李克农、钱壮飞、吴德峰等;第三次是1933年1月,中共临时中央政治局由上海迁入中央革命根据地中心瑞金。

从1930年到1933年1月,由上海经潮汕红色交通线进入苏区的领导干部计有200多人,其中重要的领导人有刘少奇、周恩来、叶剑英、项英、陈云、博古、任弼时、聂荣臻、刘伯承、左权、李富春、林伯渠、董必武、谢觉哉、徐特立、张闻天、王稼祥、李维汉、邓颖超、蔡畅、杨尚昆、陆定一、王首道、瞿秋白、伍修权及共产国际代表、中央红军顾问李德等。

对苏区,交通线输送民用、军用等重要物资。在敌人的“围剿”封锁下,当时中央苏区的物质条件非常困难。苏区每年需要的价值900万元的盐和600万元的布以及大量药品、电池、电缆、硝酸等物资必须从国民党统治区进口,由中央交通线沿途的香港、汕头、饶平、大埔以及苏区边境各县的党组织开设一些店铺,如文具店、百货店、药物店,布匹店和电器五金店等,以合法经营方式输送入苏区。

对位于上海的党中央,交通线是苏区支援中央的汇款通道。交通员把苏区的钱款送往上海香港等地,作为党组织的活动经费,或从白区购买苏区所需货物。

1930年秋,卢伟良从闽西特委回香港时,曾带十多公斤金子和几百块大洋交给在香港的广东省委。1931年吴德峰到苏区提款,一次就带走20万元。同年夏天,曾昌明和肖桂昌到苏区提款,把在漳州聂荣臻交给他们价值5000元的金条,带给香港的党组织。

交通员到苏区提取黄金的交通,途中要碰到这样那样的检查,他们想出许多办法,比如买些鱼把黄金塞到鱼肚子里带走,或把金条藏在随身带的纸伞杆中、甜瓜瓤中,有的交通员将黄金熔成的金条用布袋缠在身上,因天热路远,皮肤磨擦受伤后化脓成疮。1930年,广东省委交通员卢伟良有一次从闽西返回香港,随身带了十多斤重的金子。为了不暴露黄金,他把那么多的金子垫在箱子底层,顺利地带到了香港。后来又一次从闽西带500块光洋到香港上交给省委。为了不暴露光洋,他在自己两个手臂上各缚250个光洋,外面穿上衣服,由于天气炎热,两个手臂上的皮肉磨破了,他忍受痛苦,终于完成了任务。

这些奋斗在交通线上的勇士们历尽艰险,机智勇敢地完成了一次次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有的为此献出了宝贵生命,他们是中国革命胜利的“无名英雄”。他们的历史功绩值得我们常思常念。汀江、韩江两岸的群众今天仍传唱着这样的歌谣:

青山巍巍水弯弯,山山水水紧相连;

党是青山民是水,青山恋水水恋山。

山重水绕路儿长,红色交通一线穿;

先辈创业多险阻,后生饮水要思源。

(来源/《周恩来“回家”》,文/卢一鸣,《秘书工作》2018年第4期;《中央红色交通线研究》,逄立左/主编,中共党史出版社2015年12月第1版等)

责任编辑/李志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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