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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力资本、社会保险、群体结构与二孩生育意愿
——基于2019年中国社会工作动态调查数据的实证分析

2021-08-13梁土坤

人口与发展 2021年3期
关键词:商业保险社会工作者社会保险

梁土坤

(华东政法大学 政治学与公共管理学院,上海 201620)

我国总和生育率持续多年低于更替水平,实现人口适度生育水平面临较大压力,提升我国人口总和生育率并实现适度生育水平,成为我国人口发展关键转折期面临的迫切需要和重要任务。[1]而生育意愿是影响生育水平的关键因素,研究生育意愿对提升生育率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而且,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存在职业分层现象,职业定位(career orientation)和角色选择(role choice)对生育意愿及行为具有显著影响。[2]近年来,随着社会不断发展和社会建设的持续推进,我国社工机构等社会组织及其社会工作者等从业人员大幅度增加,并保持持续增长的发展态势。2019年底,我国社会组织总数增加至86.6万个,从业人员达到1037.1万人。[3]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日渐成为我国一个新型职业的庞大社会群体和社会建设核心力量,其生育意愿不但对人口生育意愿的总体水平具有重要影响,而且,也可能对服务对象等群体生育意愿产生影响。然而,目前国内对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生育意愿的研究凤毛麟角。基于此,本文首次对我国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进行分析,基于计划行为理论建立人力资本、社会保险、群体结构对其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机制的理论框架并进行实证研究,以期为相关部门制定人口发展政策等提供参考。

1 二孩生育意愿研究文献回顾

国内外关于生育意愿及其影响因素的研究众多。生育意愿的影响因素包括地区环境因素(regional context)、[4]家庭政策(family systems)、[5]住宅搬迁(residential relocations)、[6]家庭性别分工(the gendered division of housework)、[7]受教育程度差异(educational differentials)[8]等众多因素。这些相关研究为生育意愿研究提供了重要借鉴。国内学者对生育意愿相关议题也进行了众多研究。近年来,随着我国人口发展的需要和国家二孩生育政策的放开,相关学者对二孩生育意愿相关内容也进行了较多研究,其研究趋势的主要特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1 持续稳定:二孩生育意愿研究的发展趋势

近年来研究文献数量呈现持续稳定的发展趋势。2004年,李龙等基于北京市相关调查数据,对一孩生育行为影响二孩生育意愿的机制进行了实证分析,[9]拉开了二孩生育意愿研究序幕。2014年仅有相关文献3篇;而2016年增加至10篇。2017年大幅度增加至36篇,为2016年的3.6倍;2018年和2019年的文献数量基本与2017年持平(图1)。同时,二孩生育意愿相关研究的CSSCI来源期刊文献数量也基本呈现持续增长的态势,2014年仅仅只有1篇,2016年增加至7篇,2018年达到11篇;而2019年略有回落,为8篇。可见,二孩生育意愿相关研究的关注程度日益增强。在我国人口发展的关键时期,二孩生育意愿等议题仍然是未来重要研究议题。

图1 二孩生育意愿文献发展趋势 资料来源:中国知网(搜索时间:2020-01-28)

1.2 测度和因素:二孩生育意愿研究的内容维度

二孩生育意愿研究的主要内容集中体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二孩生育意愿的情况和比例。普遍认为,二孩生育意愿较低是常态。育龄人群二孩生育意愿仅仅为55%;而单独育龄妇女的二孩生育意愿不足30%。[10]而基于承德市的调查发现,已有一孩人群的二孩生育意愿的人数比例仅为47.7%等。[11]另一方面是,学者更多地试图探索影响二孩生育意愿的因素。这些影响因素包括个体的年龄、性别、受教育程度等,[12]祖父母支持等家庭支持因素,[13]住房等经济因素,[14]地区教育质量等宏观因素[15]等方面。例如,基于湖南省的调查发现,只有32.4%的有一个孩子的职业妇女具有明确的二孩生育意愿;家庭类型、丈夫年龄、一孩年龄、丈夫和公婆的态度、公婆是否提供经济支持、朋友的影响等因素对其二孩生育意愿具有重要影响。[16]这些相关研究为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机制的研究提供了重要借鉴。

1.3 从总体到群体:二孩生育意愿研究的对象转向

就二孩生育意愿的研究对象而言,部分学者将居民及育龄人群作为整体进行研究。例如,基于湖北省黄冈市育龄人群的调查发现,子女数量、个体受教育程度、婚姻状况、职业类型等对其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未婚人群的二孩生育意愿更低等。[17]北京市的研究显示,家庭照料分工对城市居民二孩生育意愿具有重要影响等。[18]实际上,居民群体具有不同特征,内部分化现象明显,其生育意愿的的特征和机制可能完全不同。例如,城市类型、收入水平等因素对“单独”、“双独”、“双非”一孩育龄人群的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存在显著差异。[19]更多学者以具体群体为对象,对其二孩生育意愿展开研究。这些群体包括流动人口、[20]农民工、[21]职业女性[22]等。如关于流动人口的研究表明,其二孩生育意愿较低,生育成本、一孩年龄、居住模式、家庭照料等因素是制约流动人口二孩生育意愿的关键要素。[23]由此可见,二孩生育意愿的研究对象呈现由居民和育龄人群整体向具体特定群体的对象转向。

总体而言,近年来,我国学者对二孩生育意愿研究的文献数量呈现持续稳定的发展态势,二孩意愿测量和影响机制分析构成其主要内容,以各类回归模型等定量研究方法为主,并呈现研究对象由居民整体向具体群体的对象转向。这些相关研究为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二孩生育意愿的研究提供了重要方法论借鉴和研究范式参考。然而,在新时代人口发展的关键转折时期,这些文献仍然是不够的。而且,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作为重要的社会建设力量群体,其生育意愿相关研究鲜为少见。基于此,本文首次尝试对我国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展开分析,探索其主要特征和影响机制,以期为相关部门制定政策提供参考。

2 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机制的理论框架

根据计划行为理论(Theory of Planned Behavior),并结合以往相关研究经验,尝试建立人力资本、社会保险、群体结构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机制的理论路径,提出研究假设,形成基本理论构架。计划行为理论是社会心理学重要理论,不少学者也将其运用到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研究之中。计划行为理论认为,行为态度(Attitude)、主观规范(Subjective Norm)、知觉行为控制(Perceived Behavioral Control)影响人们的行为意向和和实际行为。[24]该理论也可以用来分析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例如,关于意大利的研究表明,生育态度、知觉行为控制、主观规范等因素对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25]实际上,主观规范属于个体的外部感知,可以将其作为外生因素而假定其在某一定条件下而不变。而生育态度和知觉行为控制主要是个体自身因素,对生育意愿的影响更为重要。首先,知觉行为控制主要是指个体感知到的其执行生育行为所具备的资源、能力和机会,如经济条件和照料支持等;知觉行为控制越强,生育意愿越强。[26]受教育程度等人力资本一直都是影响知觉行为控制的关键因素,其对生育意愿具有极其重要的影响。但是,目前关于受教育程度等人力资本因素对生育意愿的影响,其研究结果存在较大差异。关于阿根廷的研究显示,教育具有人力资本效应(a human capital effect),妇女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会显著地降低其生育意愿和生育结果。每1000名妇女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婴儿出生人数将减少30名。[27]而基于孟加拉国的研究却发现,夫妻双方的文化水平对生育意愿的影响均不显著,其主要原因是孟加拉国并不处于教育能够影响生育意愿的发展阶段。[28]而关于中国健康营养调查数据的分析,发现受教育程度对中国妇女生育意愿具有显著的负向影响。[29]可见,在现代社会,受教育程度等人力资本因素作为知觉行为控制的关键,确实对人们生育意愿具有重要影响,但其研究结论并不具有一致性。其影响的方向和效应可能会因区域、群体等因素的差异而存在差异。因而,提出本文第一个研究假设。

假设1:人力资本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

其次,养老保险等社会保障制度作为现代社会的核心民生保障制度,也是个体知觉行为控制的重要方面,其对生育意愿具有重要影响。关于保加利亚的研究显示,社会保障等社会经济相关因素是知觉行为控制重要内容,对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30]普遍认为,养老保险使得父母不再需要依赖子女进行养老,从而降低其生育意愿。一项基于67个国家数据的研究显示,养老保障计划确实使得人们生育率显著降低。[31]关于加拿大的研究也发现,社会保障制度对生育具有重要影响。[32]实际上,社会保障制度对生育意愿具有收入效应和挤出效应,收入效应提高生育意愿,而挤出效应降低生育意愿,目前中国的情况是挤出效应占主导地位,社会保障制度使得人们生育意愿显著降低。[33]而基于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的研究也发现,参加养老保险使得城镇居民生育意愿降低13-17%,养老保险对不同收入群体的影响不同。[34]而且,养老保险对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效应更大。基于中国劳动力调查数据的研究显示,养老保险使得城乡居民二孩生育意愿下降19.9%。[35]因此,社会保险等社会保障制度可能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也具有显著影响,故提出假设2。

假设2:社会保险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

同时,在现代社会,人力资本是个体获得各项权益保障的重要条件和坚实基础,有利于个体社会保险参与率的提高。关于农民工的调查发现,教育、技术和培训等人力资本因素对农民工社会保险参与具有显著的正向影响,高教育程度、高技术水平和接受过相关培训的农民工养老保险参与概率是其他群体的2倍。[36]而朱南军等运用logistic回归模型等方法对北京市进城务工人员2008-2012年连续五年调查数据进行研究,指出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能够显著地提高其社会保险参与率。[37]因而,人力资本提升可能有利于社会工作者社会保险可及性的提升,从而使得人力资本通过影响社会保险可及性而间接影响其二孩生育意愿,依此提出假设3。

假设3:人力资本通过社会保险的中介作用而间接影响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

再次,性别和代际(根据出生年份划分)是构成群体结构的两个重要变量,对个体主观态度具有重要影响。实际上,生育意愿作为个体的主观心理看法,受到个体年龄、性别、代际等构成群体结构等相关因素的重要影响。2005年的一项关于罗马尼亚1851名妇女的研究,从计划行为理论出发,指出年龄对个体生育态度产生重要影响,从而通过影响生育态度而影响其生育意愿;年龄增长会显著降低其未来生育孩子的意愿。[38]同时,关于上海和兰州1347名居民的研究发现,性别对其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不显著。[39]然而,关于流动人口的研究却发现,女性二孩生育意愿显著低于男性。[40]可见,划分群体结构的性别和代际两个因素对居民二孩生育意愿具有重要影响,故群体结构可能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重要影响。据此提出下一个研究假设。

假设4:群体结构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

最后,群体结构可能对人力资本和社会保险等因素的影响效应具有调节作用。即人力资本和社会保险对不同群体的影响效应不尽相同。一项关于英国国家发展儿童研究(NCDS)调查数据的研究显示,教育对不同生命历程阶段的群体生育意愿的影响存在差异。[41]而周晓蒙等通过logistic回归模型等方法对中国居民进行研究,发现受教育程度对生育意愿的影响效应存在性别差异,受教育程度对女性生育意愿的降低效应大于男性。[42]同时,基于2010年、2012年、2013年、2015年中国综合社会调查(CGSS)混合横截面数据的一项研究显示,养老保险对不同收入层次人群生育意愿的影响效应完全不同,养老保险使得居民生育意愿显著降低,对不同收入群体的影响效应由大致小依次为高收入群体、低收入群体、中等收入群体。[43]由此可见,受教育程度等人力资本因素和社会保险等相关因素对生育意愿的影响效应可能会因群体差异而不同。则群体结构可能对人力资本因素和社会保险因素影响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效应具有调节作用。基于此,提出本文最后一个研究假设5:群体结构对人力资本和社会保险的影响效应具有调节作用。以此构成人力资本、社会保险、群体结构影响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理论框架(如图2所示),为实证模型建构提供理论依据。

图2 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机制的理论框架

3 数据摘要和模型概述

3.1 数据来源

本文数据来源于2019年中国社会工作动态调查(CSWLS),该项调查是华东理工大学社会与公共管理学院等发起并开展的首次社会工作行业发展动态调查,该次调查于2019年6月-10月在全国56个城市展开,调查对象为社会工作者和社工机构。该次调查采取两阶段随机抽样方法,先根据社工机构数据库随机抽取社工机构;然后,根据社工机构中的社会工作者名单,随机抽取社会工作者。该次调查的社会工作者,是指直接受雇于专业社会工作机构,并从事专门性社会工作服务的专业技术人员,具体要求为入职时间达到3个月及以上的正式工作人员。[44]该次调查共收回有效问卷5965份(个人问卷)。本文研究目标为青年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1980年及以后出生),根据目标对象对数据进行再处理,将已经生育二孩和1980年以前出生的样本进行剔除,并根据各指标变量,剔除存在缺失值的样本,最后分析样本为3807个。样本的基本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样本情况的描述性统计

3.2 指标说明

本文的被解释变量为二孩生育意愿,以问卷中的题目“您是否打算生育二胎”进行测量。根据研究需要进行重新赋值,否=1,还在犹豫=2,是=3;因而,实际上可以将该指标看作一个意愿由弱到强的多分类指标。核心解释变量为人力资本、社会保险、群体结构。人力资本以受教育程度和社会工作师资格证书等级来测量,为多分类变量。而社会保险,以用人单位是否为社会工作者缴纳职工养老保险(因目前社会保险五险统一缴纳,故仅选取养老保险作为基本社会保险的代表指标)和商业保险两个指标进行测量,均为二分类变量。而根据性别和出生年份两个指标交互生成群体结构指标,为多分类变量,并赋值,80后男性(1980-1989年出生)=1,80后女性(1980-1989年出生)=2,90后男性(1990-1999年出生)=3,90后女性(1990-1999年出生)=4。并将年龄、婚姻、月平均工资、住房,子女情况等相关指标作为控制变量纳入模型(如表2所示)。

表2 变量含义及测度

3.3 模型描述

采用软件SPSS22.0进行数据分析。实证模型包括三个方面。一是,由于二孩生育意愿并非连续性数据变量,且已经处理为三分类变量;同时,核心解释变量和大部分控制变量都是分类变量,因此,根据数据特征和模型的数据适用条件,采用有序多分类logistic回归模型建立人力资本、社会保险、群体结构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机制的实证模型。二孩生育意愿变量的水平为3,拟建立3-1个Cumulative Logits Model。二孩生育意愿的取值为1、2、3,对应的概率为,P1,P2,P3,对各个自变量和控制变量拟合2个模型。

为了观察模型的稳健性,分别逐步将人力资本、社会保险等变量逐步纳入模型,可以得人力资本、社会保险、群体结构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机制的实证模型(如表4所示);以及分群体结构的相关模型(如表6)。

表3 二孩生育意愿的基本情况

表4 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机制模型

表5 社会工作者社会保险可及性影响机制模型

表6 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机制模型(分群体结构)

二是,由于社会保险的两个变量职工养老保险和商业保险都是二分类变量,故运用Binary Logistic Regression分别建立职工养老保险和商业保险可及性影响机制的实证模型。养老保险和商业保险的取值只有0和1,假设其取值为1的概率为P,分别建立养老保险和商业保险可及性的实证模型(如表5所示)。

Logit(P)=β0+β1χ1+β2χ2+···+βiχi

三是,结合生育意愿变量的特征,运用序次Probit回归模型检验上述logistic回归模型的稳健性。Probit模型如下述公式所示,Φ-1(x)为概率密度函数。由此可以得到模型10-14等五个模型(如表7所示)。

就上述各个模型的具体情况来看,平行线检验(Test of Parallel Lines)、拟合优度、拟合效度等各项检验结果显示,各个模型都满足适用条件,具有统计学的研究意义。

4 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主要特征

4.1 意愿较低: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整体特征

从调查数据看,仅仅只有742人表示计划生育二孩,占受调查人数的19.5%,不足五分之一;而明确表示不计划生育二孩的人数占比高达60.1%,“还在犹豫”的人数占比为20.4%。与其他群体相比较,发现具有明确的二孩生育意愿的社会工作者人数占比远低于职业女性,仅为其占比(42.8%)[45]的45.56%;也远低于新生代(1980年及以后出生)流动人口的二孩生育意愿,仅为其占比(29.0%)[46]的67.24%。由此可见,整体而言,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相当低,提高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生育意愿对促进人口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这从某一方面也说明,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一定特殊性,不同职业群体的生育意愿的特征及影响机制不尽相同,职业可能是影响二孩生育意愿的重要因素。

4.2 差异弱化: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结构分层

Pearson卡方检验值为22.020,SIG值为0.000,说明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存在显著的性别差异。男性二孩生育意愿显著高于女性(25.0%﹥18.0%)。然而,不同代际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性别差距存在显著差异。无论是“80后”还是“90后”,男性二孩生育意愿均高于女性。“80后女性”的二孩生育意愿最低,仅有15.4%的受访者具有确定的二孩生育意愿。这是由其年龄相对偏高所致。而从模型1-3可以看到,年龄的增加确实使得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显著降低。而女性作为生育行为的具体实施主体,年龄增加使其身体等各个方面面临较大压力,致使其二孩生育意愿较低。80后男性的二孩生育意愿是女性的2倍有余。而90后男性的二孩生育意愿仅仅比女性高2.3个百分比。可见,男性社会工作者的二孩生育意愿呈现代际大幅度下降的趋势,使得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性别差异幅度大为缩小。可见,群体结构是影响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重要因素。

4.3 三维差异: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个体分化

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存在婚姻、户口、受教育程度的三维差异的个体分化现象。一是,就婚姻状况而言,Pearson卡方检验的值为22.888,SIG值为0.000,说明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存在显著的婚姻差异。从各选项比例来看,已婚群体的二孩生育意愿高于未婚群体,这说明婚姻能够一定程度上提高社会工作者的二孩生育意愿。从模型1-3可以看到,婚姻的系数为负且显著,说明婚姻确实能够有效提高其生育意愿。二是,Pearson卡方检验的值为12.341,SIG值为0.015,说明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也存在户口差异。从各选项比例看,非农业户口人群二孩生育意愿最低,居民户口人群次之,农业户口人群生育意愿最高。三是,从受教育程度来看,其Pearson卡方检验的值为22.747,SIG值为0.001,说明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存在显著的受教育程度差异。从各选项比例来看,确定生育二孩人数比例,随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而不断提高,而不计划生育二孩的人数比例随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而显著降低。这说明受教育程度的提高能够提升社会工作者的二孩生育意愿,一定程度上体现了生育意愿的人力资本效应。

总而言之,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整体水平相对较低,并存在群体结构差距弱化,婚姻状况、户口和受教育程度差异显著的发展态势。所以,提升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生育意愿对于促进人口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5 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机制

从模型1-3和模型6-9可以看到,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因素是较为多元的,年龄、婚姻状况、子女情况、住房等因素对其都产生重要影响。具体而言,随着年龄增长,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会随之显著降低。而相对未婚社会工作者,已婚群体的二孩生育意愿更高。有一个女孩的社会工作者的二孩生育意愿显著高于有一个男孩和没有孩子群体。除此之外,人力资本、社会保险、群体结构等因素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5.1 社会保险的作用差异

从模型2和模型3可知,社会保险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重要影响,但研究结论与以往研究结论并不一致,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相关研究显示,养老保险挤出了居民二孩生育意愿,使得参与养老保险居民的生育意愿显著降低。[47]然而,模型2和模型3中,养老保险的系数尽管为正,但在0.1的显著性水平下并不显著,说明养老保险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并不具有显著的影响。尽管,养老保险是影响个体知觉行为控制的重要因素,养老保险参与会增强个体对生育意愿的知觉行为控制。但是,高达91.5%的社会工作者均参加了职工养老保险,使得社会工作者在养老保险可及性方面的异质性基本消失,从而导致养老保险对社会工作者知觉行为控制的群体内部差异性逐步消失,其一致性较高,致使养老保险对其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较为有限。实际上,从具体比例来看,拥有养老保险的社会工作者具有确定的二孩生育意愿的人数比例为19.6%,与没有养老保险者之间的差距较小(18.6%)。可见,养老保险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确实较为有限。当然,值得注意的是,还有少数社会工作者没有职工养老保险等社会保险,其权益未能充分得到保障,有待改善。

另一方面是,与养老保险影响不同的是,商业保险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Pearson检验的SIG值为0.002,说明商业保险确实会影响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拥有商业保险社会工作者具有确定二孩生育意愿的人数比例为23.1%,比没有商业保险群体高了近五个百分点(18.2%)。而且,从模型2来看,人力资本因素变量未进入模型时,商业保险系数在0.01的显著性水平显著;模型3显示,人力资本因素变量进入模型后,商业保险系数仍然显著。商业保险系数为正,说明社工机构为社会工作者购买商业保险能够显著提高其二孩生育意愿。如模型3,商业保险系数为0.242,其优势比(OR值)为1.2737。这说明拥有商业保险的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发生概率比没有商业保险群体高27.37%。可见,商业保险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商业保险获得能够显著提高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

因而,商业保险的显著作用与养老保险的不显著影响完全不同,凸显不同类型社会保险制度的影响差异性。这主要是由不同类型保险制度的属性特征造成的。职工养老保险制度属于国家规定的基本社会保障制度,其缴纳方式具有强制性。《中华人民共和国社会保险法》等相关法律法规明确规定,用人单位必须给雇员缴纳职工养老保险等各项社会保险,这使得社会工作者参保率较高,从而导致参保情况的异质性基本消失,最终使得其对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不显著。而商业保险则为我国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的重要补充和有力支柱,近年来,随着人们美好生活需要的不断提高,人们对商业保险的现实需求不断增长。[48]而传统商业保险主要靠市场化运作,需要缴纳的费用和待遇均相对较高。由此,商业保险获得能够较大程度地增强社会工作者的知觉行为控制,且其增强程度由于其高待遇特征而大于养老保险。在这样的现实背景下,社工机构为社会工作者缴纳商业保险,不但能够满足其现实需要,而且,能够较大程度地降低社会工作者对未来风险的担忧,从而增加其对未来的信心,为二孩生育提供了重要支撑,因而,能够有效地提高二孩生育意愿。所以,提高社会工作者商业保险参保率,是未来促进其二孩生育意愿提升的重要方面。

5.2 人力资本的作用路径

人力资本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其主要涵义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一是,人力资本能够显著提高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从人数比例看,随着受教育程度提高,具有确定二孩生育意愿的社会工作者人数比例也随之提高(如表3所示);随着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从无到初级、中级,其二孩生育意愿人数比例也呈现不断增长的态势(15.2%<22.3%<26.8%,卡方检验SIG值为0.000)。而且,从模型1和模型3可知,无论社会保险相关指标是否进入模型,受教育程度和社会工作者等级证书两个指标均显著(0.1显著性水平)且为正,说明人力资本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的直接正向影响。随着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和社会工作者证书等级的提升,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也随之显著提高。这与以往一些研究结论截然不同,如女性受教育程度与其二孩生育意愿呈现U型关系等。[49]实际上,受教育程度等人力资本因素是影响个体知觉行为控制的核心要素,人力资本的增加能够显著提高个体知觉行为控制程度。例如,研究表明受教育程度的提高,会提高老年人知觉行为控制水平,而显著提高其乳制品消费水平。[50]同理,人力资本的增加,为社会工作者增强经济基础和社会地位等各个方面铺垫了坚实基础,使得其对生育意愿的知觉行为控制大为增强,从而导致其二孩生育意愿显著提高。则人力资本是影响社会工作者对二孩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的知觉行为控制的核心要素,人力资本的增加使得其二孩生育意愿显著提高。

二是,尽管受教育程度和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等级两个指标均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但其影响效应存在差异。从模型1和模型3可知,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等级指标的系数值远大于受教育程度。例如,模型3中,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等级指标的系数值为0.407(0.01显著性水平),大于受教育程度的0.181(0.1显著性水平)。即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每提高一个等级,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发生概率将提高50.23%(OR值-1);而受教育程度每提高一个级别,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发生概率仅提高19.84%(OR值-1)。可见,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提升效应高于受教育程度,凸显人力资本影响的类型性。其效应差异是由人力资本的类型属性决定的。人力资本可以分为通用型人力资本和技术型人力资本。[51]受教育程度作为通用型人力资本,其使用范围较广,但其专业技术性相对较低一些。而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是社会工作者专业技术能力的重要体现和现实依据,是技术型人力资本的直接反映。实际上,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不仅是现实中社会工作从业的门槛条件,而且,也直接与相关工作岗位和工资待遇等相联系。因而,技术型人力资本(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的增加,对增强社会工作者知觉行为控制的可能性及程度大于受教育程度等通用型人力资本,所以,使得社会工作者资格等级证书对其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效应大于受教育程度。

三是,人力资本不仅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的直接影响,而且,还会通过社会保险可及性的中介作用而间接影响其二孩生育意愿。从模型4和模型5可以看到,受教育程度和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对职工养老保险和商业保险可及性均具有显著影响。因职工养老保险对社会工作二孩生育意愿没有显著的直接影响,故人力资本主要是通过商业保险的桥梁作用而间接影响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从模型5可以看到,社会工作者证书的系数为0.447(OR值为1.564)大于受教育程度的0.279(OR值为1.322)。这说明受教育程度和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对社会工作者商业保险可及性均具有显著正向影响,但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的影响效应大于受教育程度,同样体现了技术型人力资本的重要现实意义。由此可见,人力资本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既具有显著的直接影响,同时,又通过商业保险可及性的中介作用而间接影响其二孩生育意愿。人力资本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直接影响和间接作用的双重效应,凸显人力资本作用的显著性。同时,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等技术型人力资本的直接效应和间接效应均大于受教育程度等通用型人力资本,凸显人力资本作用的类型性。所以,相对而言,提高社会工作者技术型人力资本是提高其二孩生育意愿更加有效的手段。

5.3 群体结构的影响路径

群体结构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重要影响,主要包括以下两个方面。一方面是,从模型1、模型2和模型3可知,尽管群体结构对应各个系数在三个模型中略有不同,然而,各个对应系数的正负号和绝对值大小顺序并未发生变化。这一方面反映了模型的稳健性,另一方面也说明了群体结构影响的稳定性。群体结构在各个模型中的所有系数均显著(0.1显著性水平),说明群体结构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例如,从模型3来看,群体结构系数中,“80后男性”的系数值为正(0.579),且最大;其次,“90后男性”的系数也为正且显著(0.1显著性水平),最后,“80后女性”的系数为负(-0.363)且显著。由此看来,相对于“90后女性”而言,“80后男性”的二孩生育意愿最高,其次为“90后男性”;而“80后女性”的二孩生育意愿最小,小于“90后女性”。可见,总的来说,男性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均高于女性,这一定程度上反映了二孩生育意愿的性别差异。同时,随着代际结构的转变,相对于“80后男性”而言,“90后男性”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呈现逐步下降的趋势,但其意愿仍然高于“90后女性”。而由于年龄的增加会导致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显著降低,“80后女性”的年龄较大,并受到身体条件等因素影响,致使其生育意愿较低。这从一定程度而言,也体现了生育角色的性别差异。总之,群体结构会影响个体特征及其主观态度,从而影响其生育意愿。[52]群体结构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的直接影响,如何提高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的二孩生育意愿,是需要考量的重要问题。

另一方面,群体结构对人力资本和社会保险影响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效应具有调节作用,即人力资本和社会保险对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不同,包括三个方面。首先,人力资本对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不完全相同。从受教育程度的情况来看,模型6-9显示,受教育程度在模型8和模型9中的系数不显著,而模型6和模型7的系数显著(0.1显著性水平),说明受教育程度对“90后”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不显著,仅对“80后”社会工作者具有显著影响,体现了受教育程度影响的群体结构差异性,凸显通用型人力资本影响的有限性。从系数值来看,其影响效应由大致小依次为“80后男性”、“80后女性”、“90后男性”、“90后女性”(0.319>0.218>0.133>0.028)。然而,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的影响与此完全不同。模型6-9中,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等级指标的各个系数均显著(0.1显著性水平),说明即使区分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仍然对所有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影响,凸显技术型人力资本影响的显著性。从各个系数值来看,依大至小分别为“90后女性”、“80后女性”、“90后男性”、“80后男性”(0.593>0.414>0.356>0.284)。则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对女性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效应大于男性。而区分性别来看,其对“90后”的影响大于“80后”,说明人力资本对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的重要性不尽相同。所以,群体结构对人力资本的影响效应具有明显的调节作用,人力资本对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完全不同。受教育程度和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对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也截然不同,再次说明了不同类型人力资本影响的差异,凸显人力资本影响的类型性。

其次,养老保险在模型6-9等四个模型中,其系数都不显著(0.1显著性水平),说明养老保险对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均不显著。则即使区分群体结构,养老保险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不显著影响并不会发生变化,说明养老保险的影响具有一致性。群体结构对养老保险的影响效应不具有调节作用。

再次,商业保险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也因群体结构的不同而有所差异。模型6-9中,商业保险各个系数均显著(0.05显著性水平),说明商业保险对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都显著,凸显其影响的一致性。但其影响效应不同,依系数值大小依次为“80后女性”、“90后女性”、“90后男性”、“80后男性”(0.375>0.312>0.260>0.203)。由此可知,商业保险对女性社会工作者的影响效应大于男性,但对“80后女性”的影响最大。因此,商业保险对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效应不同,群体结构对商业保险的影响效应也存在调节作用。

综合以上,群体结构既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直接显著影响,又对人力资本和商业保险的影响效应具有调节作用,凸显群体结构影响的重要性。人力资本和商业保险的影响因群体结构不同而有所不同,凸显其影响的结构性。受教育程度和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对不同群体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也截然不同,再次凸显人力资本影响的类型性差异。养老保险的不显著影响不会因群体结构的变化而发生改变,而商业保险对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的影响都显著,凸显社会保险影响的一致性。但商业保险对不同群体结构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效应大小不尽相同。所以,未来应该根据不同群体结构的社会工作者具体影响路径,采取相应对策以提高其二孩生育意愿。

5.4 影响路径的稳健性检验

从Probit模型的结果来看,模型10-14的系数显著性及对应绝对值顺序等与上述logistic回归模型的结果基本一致。养老保险的各系数均不显著(0.1显著性水平),商业保险具有显著影响(0.05显著性水平),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的影响效应大于受教育程度(0.420>0.209)。分群体结构来看,人力资本和社会保险的影响结构也与logistic回归模型结果基本一致(如表7所示)。则人力资本、社会保障、群体结构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具有稳定性,其结论不会因模型变化而发生改变。可见,研究结果具有稳健性,其可信度较高。

表7 影响机制的Probit模型

6 结论与对策

6.1 “三化”特性: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一个解释

综上所述,社会工作者作为社会组织从业人员重要组成部分,其二孩生育意愿具有鲜明的群体特征,包括两个方面。一方面是,总体而言,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相对较低,低于流动人口等群体,并存在群体结构差异弱化,婚姻状况、户口性质、受教育程度差异等个体分化特征。因此,在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日益增多的时代背景下,提高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二孩生育意愿对于促进人口稳定增长和人口均衡可持续发展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

另一方面,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机制与其他群体存在显著差异。人力资本既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的直接正向影响,也通过商业保险的中介作用而间接提高社会工作者的二孩生育意愿,具有直接和间接的双重正向效应,凸显人力资本影响的显著性。然而,通用型人力资本(受教育程度)的影响效应小于技术型人力资本(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凸显人力资本影响的类型性。而养老保险的影响不显著,与商业保险的显著作用截然不同,一定程度上也说明社会保险的影响具有制度差异性。同时,群体结构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直接影响和调节作用的双重影响。人力资本和社会保险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因群体结构差异而不同,凸显其影响的结构性。依此可将具体影响路径图进行归纳(如图3所示)。因此,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主要特征和影响机制都与其他群体不尽相同。

图3 二孩生育意愿影响机制路径图

这一定程度上说明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二孩生育意愿具有特殊性,这也一定程度上体现生育意愿的职业分层性。可以从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主要特征来对其二孩生育意愿的特征及机制提供一些解释。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具有人员构成女性化、权益保障高度化、工作压力轻松化的“三化”特性。调查数据显示,社会工作者女性比例高达78.5%,劳动合同签订比例高达88.6%,94.5%的人认为工作辛苦程度较低。这与其社会组织从业人员的其他相关研究结果相一致。关于北京市的调查显示,社会组织从业人员大部分为女性(61.47%),劳动合同签订率较高(90.34%),拥有“三险”人数比例高达93.24%。[53]

人员构成女性化、权益保障高度化、工作压力轻松化使得社会工作者群体对其二孩生育意愿的看法和态度发生变化。从业人员构成女性化,使得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二孩生育意愿的总体水平相对较低。就业权益保障高度化使得一般就业权益呈现群体同一性,从而使得职工养老保险等因素对其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不再显著。加上工作压力轻松化,使得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在对待二孩生育意愿的态度上,其关注点发生明显变化。根据计划行为理论,能够增强社会工作者知觉行为控制的因素,对其生育意愿的影响更加重要。这使得人力资本对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正向显著影响,技术型人力资本(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的作用效应大于通用型人力资本(受教育程度);商业保险产生正向显著影响。所以,必须根据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的群体特征,以及影响机制的具体作用路径,制定相关对策以有效提高其生育意愿,促进人口均衡可持续发展。

6.2 三重对焦:提高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对策建议

首先,不同类型人力资本对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效应不同,必须有侧重点地采取相应措施提高其二孩生育意愿。技术型人力资本(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影响效应相对较大,应该成为核心方面。可以考虑通过政府购买专业社会组织服务等方式,委托相关具有专业社会工作教育的高等院校或者社会组织,为社会工作者提供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考试培训和辅导,提高其通过率和获得概率,从而提高其技术型人力资本,以有效促进其二孩生育意愿的提高。同时,相关地方政府部门,尤其是经济发达城市,如上海,广州,深圳等大城市,可以考虑采取与相关高校合作等方式,组织开展一些非全日制学历教育等合作办学模式,为有需要社会工作者提供再教育机会和平台,以提升其教育和文化水平。

其次,商业保险对社会工作者等社会组织从业人员二孩生育意愿具有显著作用,需要建立相关支持机制,提升其商业保险可及性。现实中,商业保险参保费用往往较高,社会工作服务机构受自身经济条件等限制,一些社会工作机构往往无法为社会工作购买商业保险。在这样的情况下,地方政府相关部门,可以考虑出台一些政策支持措施,如给予必要的财政支持,建立政府、机构、个体三方面联动的商业保险给付机制,既分担社会工作服务机构和社会工作者的经济负担,也提高其购买商业保险的积极性,并为其二孩生育提供坚实的多重保障,从而有效地提高其二孩生育意愿。此外,尽管职工社会保险可及性已经较高,但部分社会工作者合法权益仍然未能得到保障,人力资本和社会保障等相关部门应该加强监督管理,以进一步提高社会工作者社会保险可及性,为其二孩生育提供必要保障等。

再次,群体结构也是影响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重要因素,必须根据群体特征制定具有相对性的措施。女性生育意愿相对较低,且社会工作者中女性从业人员占多数,女性是生育行为的主体和直接执行者,故应该以提高女性社会工作者生育意愿为重点,尤其是“80后女性”。而且,社会工作者资格证书等技术型人力资本和商业保险对女性社会工作者的影响效应较大,应该以这两个方面为着力点,大力提高其二孩生育意愿。同时,“90后女性”是未来生育群体的主体,应该重点关注。

此外,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的影响因素是多方面的,还涉及年龄、婚姻状况、户口性质、住房等因素。因此,提高社会工作者二孩生育意愿是一项复杂的系统性工程,应该在充分考虑其他相关因素的基础上制定一揽子计划措施,以全面地、有效地、适时地提高其生育意愿,以促进我国人口可持续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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