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西方幸福观之追溯
2021-08-09戴莉婷
戴莉婷
摘 要: 古往今来,对“幸福是什么”的研究从未停止过。中西方不同文化氛围下形成了具有不同特点的幸福观。中国传统幸福观以儒、道、佛三家为代表;西方幸福观以理性主义幸福观、感性主义幸福观、基督教幸福观这三个派别的幸福观为典型。本文在探究中西方的幸福观及特点的基础上,总结出中西方幸福观的异同。
关键词: 中西方 幸福观 异同
任何一种思想“都带有自己的历史痕迹”(1)(197)。要想全面认识幸福的内涵,需要把握幸福研究中不同幸福观的历史变化和不同。了解中西方对幸福观的不同思考,才能更透彻地了解幸福产生的理论基础,深刻把握幸福的精华思想。
一、中国传统幸福观
人民幸福安康是中国自古以来孜孜以求的生活状态。据记载中国传统思想对“幸福”话题最早的讨论是在春秋时期,谈论的是“尚福,威用六极”的思想。这一思想对后来我国古代诸子百家对“幸福”的讨论和认识产生了重要的影响。先秦时期,诸子百家都对幸福做了相应的论述,这些论述是中国最早的幸福思想。中国两千多年以来,先秦诸子百家的幸福观被历朝历代的中国百姓作为立身处世的准则和标准,可以说幸福观是“人民幸福”思想的源头。
(一)中国传统幸福观主要学派
中国几千年文明的历史长河中流传下来许多文化瑰宝,其中不乏关于幸福的思想理论,幸福思想在历史几代人的发展而不断沉淀。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幸福思想就被当时的文人墨客提及,在此基础上,后世的思想家不断丰富发展,已至深入化、具体化和理论形态化。从古至今,中国人基于这些深厚的幸福观为自己开辟出一条独特的幸福道路,最终形成中国独特的幸福观。中国传统幸福思想的产生有着悠远且深厚的社会经济、政治及文化发展的背景,各家幸福观从多个角度对幸福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1.儒家幸福观
儒家学派在中国封建历史中是主流的学派,并且儒家思想贯穿封建社会的始终。汉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更是让儒家思想一跃成为中国封建社会的主流思想,儒家学派的幸福思想自然而然在影响中国传统社会的幸福观思想中占得主流地位。儒家学派幸福观最早发现,“福”字是由“乐”字代替的,寓意为百姓个人的感性之乐、百姓同乐之理性之乐。儒家这一幸福思想是为封建统治阶级服务的,用于统治人民的精神以维持社会稳定。集体幸福为先,个人幸福次之,国家之乐居于首位。其中,感性的乐主要指人的欲望,侧重于全家人的安康生活、身体健康、全家和睦这类基本层面朴实的夙愿,旨在满足基本的生存和生活。理性的乐是将人之欲摘去后的仁之大爱,是高级层面的幸福。“仁者不忧”(《论语·子罕》)要“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岳阳楼记》),自当舍生取义、无私奉献。古人云:“君子乐得其道,小人乐得其欲”(《荀子·乐论篇》),道出了理性之樂的最高境界,君子不止拘泥于欲之乐。除此之外,儒学把财富等外化的幸福归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论语·颜渊》),富贵和命数是人不可为之的,但是,人的品性和涵养却是幸福的内化,可以通过自身的造化改变。所以,儒家很注重自身的修养,有道德之人必为幸福之人。孔子谈及颜回个人修养之高雅时说,“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论语·雍也第六》)淡泊名利,方能感知真正的幸福思想。
2.道家幸福观
道家学派秉持着“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道德经·第二十五章》)的思想,传递着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内蕴,是中国人与自然关系思想的源头,在今天仍有十分重要的理论意义和实践意义。道家学派认为,因为人的生存与发展与自然休戚相关,所以人的幸福应该源于自然。正所谓“与天和者,谓之天乐”(《天道》),遵循自然规律,与自然和谐共生,这种生活才是幸福的生活。此外,道家学派基于世界是运动的变化的世界,提出人们要在变化中懂得知足,知足常乐。所以,道家学派的幸福思想是一种辩证意义上的幸福,祸福相依,两者相互转化,既不要过分沉醉在一时的福,又不要在祸端里过度悲伤。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所以,庄子在丧妻之时不是嚎啕大哭、悲痛欲绝,而是鼓盆而歌。在道家人眼中,万物都要朝着乐观的一面看,面对所有事务都要有乐观豁达之态。
3.佛家幸福观
佛家注重修心养性,品性慈悲,乐善好施,方可普度众生。如果一个人能够去除自身的七情六欲,追求平静安宁的心理境界,思想超脱尘世,便可以达到无人之境,实现纯正之乐。佛家思想毕竟是一种宗教思想,所以在实质上是一种莫须有的快乐,要人们脱离现实生活,去天堂寻找幸福。以此让人们接受现实生活中的各种苦难,学会逆来顺受,都是在尘世的考验,是通向幸福之门必须经历的磨难。甘于现状,消磨人的斗志,丧失反抗造反之心,不与统治阶级产生冲突,泯灭所有欲望,至此消磨人的意志而方便统治阶级对人民大众的统治。
总的来说,中国从很早就开始对幸福的深入探究。无论是儒家、道家还是佛家思想,对当时整个中国封建社会都有非比寻常的影响。时至今日,中国传统幸福观仍然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二)中国传统幸福观的特点
1.“非物质,求精神”的幸福思想
不拘泥于物质享乐,而是追求自身的精神快乐,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传递的幸福涵义之一。在《论语》及《道德经》中,“乐”即为“幸福”。先秦诸子认为,物质财富对于个人幸福的实现来说并非主要因素,而是居于次要的因素。由此而言,追求精神快乐与富足才是幸福的主要方向。因此,许多思想家主张对富贵、生死及外在之物持淡泊态度,强调侧重于人心灵的满足,即那些源于人之本性、来自心的幸福。
古有孔子曰:“饭疏食饮水,曲肱而枕之,乐亦在其中矣。不义而富且贵,于我如浮云”)(《论语·述而》);老子曰:“恬淡为上,胜而不美”(《道德经·第三十一章》),认为淡泊名利、顺性无为才是幸福的最高境界;孟子曰:“君子有三乐,而王天下者不与存焉。父母俱在,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孟子·尽心章句上》)此三乐道尽其人生幸福之真谛;庄子曰:“大知闲闲,小知闻闻。大言炎炎,小言詹詹”(《庄子·齐物论》)。以做人喻生活,简单即生活。在先秦思想家们看来,感悟到幸福内在本质,获得精神高贵,就不会在世俗之物上沉浮,从而自律已达修身。
2.“与民同乐”的“共同性”幸福
将自己的幸福与天下苍生的幸福等同,是中华传统优秀文化传递的又一幸福涵义。《礼记·大学》早有记载:“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把个人的修养置于“平天下”的框架之中。比如,儒家幸福思想主张仁爱幸福,“仁爱”即博爱,体现的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孟子·梁惠王下》)的幸福境遇,力求推己及人,设身处地,顾及他人,维护自身利益的同时兼顾他人的合理请求,乐善好施,力所能及地帮助有困难的人,实现天下百姓的共同幸福。
“同乐”在诸多中国传统幸福思想中都有体现。荀子认为:“圣也者,尽伦者也;王也者,尽制者也;两尽者,足以为天下极矣。”(《荀子·解蔽》)“尽伦”意为塑造理想的人格以达到个人幸福,“尽制”意为心系天下为社会谋福利。老子认为,“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道德经》),分享自己的快乐可以让自己变得更加快乐,奉献自己可以让自己更加幸福。墨子认为,“众人之不爱”是社会不稳定的根源,“兼爱”是寻求幸福的根本途径。每个人要把自己的爱无私地散播于全社会,摒弃自私自利,要把个人幸福与他人幸福、社会福祉联系起来。这种“共同性”幸福观对当下社会形成和弘扬正确的幸福观具有重要意义。
3.有所为、有所担当的责任幸福
以坚守志向为快乐,以责任担当为幸福。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仅传递的是一种责任与担当,更是追求幸福的人生准则。孟子提出:“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孟子·滕文公下》)一个人哪怕生活穷困潦倒,也不能利欲熏心、背信弃义,不为无端的献媚而折腰,更不能因为无形的压力而迷失自我。唯有如此,才能享受到真正的快乐和幸福。先秦诸子百家始终将大丈夫的责任内化于心,以此作为自我幸福的标准,即使流年不利、艰难窘迫也不遗忘心之所向,而是矢志不移努力实现自己的志愿和理想。因为始终有所为而有所不为,为大丈夫之可为,不为小人之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正是凭借这种自强不息的责任与担当,才会饱读圣贤书、刻苦研究经世之道,为百姓的谋幸福解万难,为国家和民族的复兴尽绵薄之力,直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4.和谐之幸福
和谐是中国传统文化解读幸福独有的内涵。和谐,可以是“国”,也可以是“家”。“国”和“家”的和谐,是幸福实现的最高级形式。不管是儒家的“礼义廉耻”,还是道家的“天人合一”,都包含着和谐的幸福特点,前者偏重人与人关系的和谐,后者侧重人与自然关系的和谐。故,和谐是幸福的来源之一。
“礼之用,和为贵”。(《论语·学而篇》)讲的是一种“和”的境界。这里讲的“和”不只是“调和”的意味,更是带有一种和气的生活状态。孔子毕生追求的理想社会即一种和睦、和谐的社会,《礼运·大同篇》就描绘了一幅和谐社会的幸福画章:“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矜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女有归。货,恶其弃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窃乱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孟子描述了一种“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孟子·梁惠王上》)反映的是与人友善的处世智慧,待人宜宽,和谐社会。孟子的社会愿景是中华民族的共同追求。墨子提出过“兼相爱”“爱无差”、人人平等。他的“兼相爱”“爱无差”反映基层人民的普遍愿望,人生来平等,这种平等自由是中华民族核心价值观的所在。当人与人之间没有高低贵贱的划分,平等以待,则相互关心爱护,社会和谐才能顺理成章。
二、西方幸福观
西方国家关于幸福的研究早于中国,与他们的哲学发展史有着密切的联系。西方关于幸福的思想可谓百家齐放,有着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景象,表達了西方人追求美好生活的态度。西方幸福观主要包括感性主义幸福观、理性主义幸福观、宗教幸福观和劳动幸福观。
(一)西方幸福论主要学派
1.感性主义幸福观
感性主义幸福观认为人的幸福源于人的感性方面,理性因素在幸福感的产生方面只占有很小的部分。主要强调人要满足感性方面的需求,侧重于对于感官与自我感觉层面的欢愉。感性主义幸福观从幸福的来源、对幸福的定义及如何获取幸福等方面都有所研究。首先,代表人物之一的德谟克利特,认为快乐就是幸福,基于唯物主义原子论中的灵魂说,他指出:“幸福不在于占有畜群,也不在于占有黄金,它的居处在于我们的灵魂之中。”(2)(113)快乐即幸福,但是这种快乐“若不与聪明才智相结合,是某种动物性的东西”(2)(111)。伊壁鸠鲁认为幸福即快乐。“我们认为幸福生活是我们天生的最高的善,我们的一切取舍都从快乐出发;我们的最终目的乃是得到快乐,而以感触为标准来判断一切的善”。他以幸福作为道德考察的角度,快乐则是评判善、道德行为的标准(2)367。费尔巴哈认为“生命本身就是最可贵的幸福”(3)(546)。他指出:“幸福不是别的,只是某一种生物的健康的正常的状态,它的十分强健的或安乐的状态;在这一种状态下,生物能够无阻碍地满足和实际上满足为它本身所具有的、并关系到它的本质和生存的特殊需要和追求。”(3)(536)
2.理性主义幸福观
理性主义幸福观着重阐述人的理性能力和精神快乐,倡导抑制人的欲望,寻求道德完善,从而实现幸福。苏格拉底是理想主义幸福观的开创者,在他的“幸福公式”下,美德即知识,侧重一种德性的幸福观,知识、道德、幸福三者之间是紧密相连的。他的幸福观下,知识是第一位的,道德是衔接幸福的纽带,而终点就是幸福。柏拉图继承并发展了苏格拉底的幸福思想,认为人们应当放弃现实生活中的物欲与感欲,并将关注点放在集最大智慧的至善理念世界,强调唯有德性与智慧才是人生的真正幸福。亚里士多德结合了前人的哲理,认为幸福就是至善,“一切技术、一切规划以及一切实践和抉择,都以某种善为目标”(4)(1),并且幸福是被付诸一定的行为的,是“行为所能达到的一切善的顶点”(4)(4)。他认为幸福是一种合乎德性的现实活动,“幸福并不尽是‘至善,是‘神性的生活,同时是平凡的、与人类的生活相适应的,既是理想的目标,又是现实的生活”(4)(188)。幸福的生活要遵循德性进行。
3.宗教幸福观
欧洲中世纪,古希腊文化传统逐渐落没,取而代之的是欧洲的宗教文化势力。其中,以基督教文化最为突出,在这种文化氛围内,对于幸福问题的关注点落在上帝与来世,制造出一种虚假的、虚幻的幸福寄托感,由此得以为当时的统治阶级服务。宗教幸福观的代表人物奧古斯丁说道:“凡以快乐寄托于身外之物的,容易失去操守,沉湎于有形的、暂时的事物,他们的思想饥不择食地去舔舐那些事物的影子。”(5)(178)他希望人们信仰上帝、依附上帝。因为上帝能够给予人们恩赐与甘露,只有热爱上帝和敬仰上帝的人才是幸福的。阿奎那则进一步继承和发展了奥古斯丁的幸福思想。他觉得幸福不只有满足身体欲望所获得的快乐,“除上帝之外任何东西都不能使人幸福并满足他的一切愿望”(6)(68)。唯有对上帝的信仰,其他任何东西都不能够达到幸福,更别说愿望的实现。娶妻生子等这类身体上的快乐,都不是人生活的终点。强调人生活的最终目的是对上帝的信仰,享受来自天堂的幸福。阿奎那还指出:“因为人在世尘的生活之后还另有命运,这就是他在死后所等待的上帝的最后幸福和快乐。”(6)(83)
4.劳动幸福观
劳动幸福观认为劳动是人的义务,劳动是一种享受。早期的社会主义者对于劳动的探索过程中,就发现了劳动通往幸福的路径。空想社会主义者傅里叶认为劳动能够给人带来愉悦及积极的力量,并且产生幸福感。他认为人的劳动就像一种游戏,正如游戏一样,劳动能够给人们带来精神上的愉悦,从这个程度上解释了劳动与幸福的关系,内含劳动与快乐、享受之间存在内在关系。恩格斯赞同傅里叶的观点,劳动与幸福是存在同一性的。他的劳动思想解释了剥削阶级社会劳动中存在的劳动与享受分离的状态,揭露出剥削阶级社会,统治阶级一味地压榨劳动人民的血汗泪,剥夺劳动人民的劳动成果,使劳动与享受相互分离,劳动人民付出劳动没有获得同等享受的愉悦,剥削阶级或者享受却没有付出劳动。间接反映出剥削阶级社会的阶级性与不平等性,劳动人民通过劳动没有获得应有的劳动所得,也就是获得劳动所带来的精神愉悦与幸福感。所以,幸福与劳动是有着内在的关联的,在社会生产中得到反映。
(二)西方幸福论的特点
相较于中国,西方对于幸福的研究层次化且多元化,并且特点更加鲜明。
1.追求外物
在追求幸福的过程中,西方大多数派别都是以外物达到满足的。对于德行因素与人的幸福之间,不否认德行会影响幸福,但是认为德行的出现往往依附其他条件的出现而出现,比如德行会伴随人的外在条件,德行出现在公平合理的社会政治制度下,德行产生在平等稳定的就业环境中,再比如德行的推行需要人们满足自身的基本物质需要。也就是说,没有外在的条件,德行因素不足以支撑人们幸福的实现。西方人对于幸福的研究路径是沿着对外物的满足、扩展、挑战,创造足够的外在条件而实现达到幸福的可能。所以,我们可以将这种路径与西方人外向、奔放、热情的性格相联系,对幸福的实现往往有着热烈的追求,不停地努力、奋斗乃至竞争,也许这就是西方人独特的价值观念和生活方式的独特表达。
2.自尊自爱
与西方历史分不开,早期的哲学萌芽对神学的批判,以及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出现,使得西方人更加看重自我利益。更加关注自己的幸福,自我感置于中心单元,而把这种利益最大化作为自己追求幸福的目标。西方的幸福观多多少少带有个体性,对于幸福的感知更加多样化。这种自我观念,既要满足自我的物质需要,又要满足自我的精神需要。自我感知成为影响幸福的重要变量,或者称之为自尊自爱。自我尊重与自我肯定,在西方人的社会环境和人际交往表现得更加明显。
3.尊重欲望
在西方傳统的幸福思想当中,欲望从来不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相反,他们尊重自己的欲望。他们认为恰恰是人对于欲望的获取,才使得人不断向前发展,才有人生命的不断延续。欲望是需要的先决因素,没有欲望,何来需求。正是这种觉知,人们才会燃起对生活的希望和动力,才会产生追求幸福的想法。欲望是追求幸福的动力源泉。西方思想家多对人的欲望持尊重的态度,人对欲望的达成能够使人获取快乐,在精神层面使人获得满足。无论是理想主义还是感性主义派别,都肯定了欲望与幸福有着紧密的关系。
三、中西幸福观之异同
中西方社会发展有着不同的历史境遇,幸福观思想有相同点,也有不同点。
(一)相同点
1.幸福都是人生的最终目标
在中西方幸福观思想当中,都表达了幸福是人生的最终追求。在西方幸福观中,无论是至善论、欲望特性,还是理性引导、外物引导,都是对幸福的勇敢追求和极致表达,幸福最终是人所有努力奋斗的归属。中国传统的幸福观与西方幸福观一样,体现了这一点,无论是寄以实现天下人的共同幸福,还是追求个人的担当,以及实现和谐大同的生活,实质上都是以幸福为人生的终点。无论是西方幸福思想还是中国传统幸福思想,都是以幸福为最终目标,并且在最本质意义层面,这种幸福的绝对性更加相似。实现幸福是人生的毕生所追求,是最高的理想,所有人都是花毕生的精力奋斗和实现,并且不分国界、地域、人种,幸福是所有人的共同所求。
2.没有阐述人的本质与幸福的关系
对于人的幸福问题的研究是围绕“人是什么、人的本质”等问题逐渐深入的。在中国传统幸福观中,幸福思想往往是由统治阶级出发探究幸福的追求中包含的因素。对于被统治阶级的幸福需求则处在一种压制、修正意图,以道德教化维持社会的稳定,对于人本质的幸福需求没有侧重挖掘。好比佛教幸福观把人的需求引向虚无的彼岸世界,搁置此岸的幸福。在西方幸福观当中,西方思想家更多地把幸福进行感性和理性的划分,没有从人的本质层面剖析。比如理性主义幸福观把幸福与神性相挂钩,到后面的基督教思想,将人的幸福寄托于上帝的恩赐。没有关注到人的本质,到文艺复兴时期,这种观念受到哲学家们的批判,由此重拾人对于欲望的尊重。乃至发展到近代资产阶级,对于人民基本权利的保障和呼吁,都没有深入探索人的本质及阐述人的本质与幸福的关系。
(二)不同点
1.律己和求外
与西方人外放的个性不同,中国人自古多为保守内向的性格,不会过于热烈追求乃至对他人谈起个人的幸福,多把江山社稷放在嘴边。不同于西方人对于幸福追求的开放与勇敢,碍于社会制度、思想的束缚,中国幸福思想的表现较为含蓄,不似西方那般丰富与多元。中国人反求律己,更加从自我的角度考量,强调要修身养性、抑制自我的欲望、安于现状、知足常乐。反观西方漫长的幸福观发展历史,大多西方人对于实现个人幸福的欲望格外强烈,自我幸福的实现是自我存在于世间的目的和意义,不同于中國人,尊重这种欲望,不会抑制欲望,更多的是享受追求幸福的过程,并付诸努力实现。更加致力于创造幸福感产生的条件,借助外物,其他条件的实现为实现幸福寻求可能。这种寻外的幸福实现路径,与中国幸福观完全不同。
2.利他与利己
中西方幸福观另一个不同点就是利他与利己的不同。中国人很看重集体,常常以集体利益为先,而把个人利益看得很轻,与中国自古的家国情怀有关系。中国传统的幸福观强调约束自己对幸福的渴望,淡物质,重情义,幸福之大义自在于这种家国情怀之中。在中国几千年封建社会中,无欲无求的思想压抑社会人民追求自我幸福的主动性,使得幸福观带有强烈的利他原则,先他人后个人,重集体轻个人。西方幸福观受到开放的地理交往环境的影响,西方人开放自由的性格,让他们对于自我幸福实现表现得极为强烈。他们没有强烈的家国概念,更酷爱自由民主的社会生活。这种明显的利己思想更在乎个人发展,由个体带动整体。不管是中国的幸福观还是西方的幸福观,不管是相同点还是不同之处,在某种程度上对人们今后对于幸福的追寻都带有积极意义。
参考文献:
[1]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五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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