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卒中偏瘫患者反刍性沉思与疾病感知的相关性研究
2021-07-09唐启群李田田高玲蕊李赛赛
和 颜 成 杰 唐启群 李田田 高玲蕊 李赛赛
华北理工大学护理与康复学院 河北唐山 063210;①华北理工大学附属医院
近年来脑卒中病死率呈下降趋势,但并发症多,导致致残率居高不下[1],脑卒中偏瘫是其并发症之一。脑卒中偏瘫患者肢体运动功能障碍,生活自理能力也随之下降,患者担心给家庭造成负担而产生悲观、颓废等消极情绪[2],继而引发心理疾病。反刍性沉思(Rumination)是一种重复性思维[3],是个体经历创伤性事件及负性改变后导致个体成长的认知加工过程,主要包括侵入性沉思和目的性沉思两方面,相关研究证明侵入性沉思与个体焦虑、抑郁以及创伤后应激障碍的产生有关,目的性沉思与个体产生更高的希望水平和选择积极的应对方式密切相关[4-7]。疾病感知(Illness perception)是患者对于疾病的认知评价和情绪表达[8],可以对患者的应对方式产生影响,进而影响患者的心理健康。本研究拟分析脑卒中偏瘫患者疾病感知与反刍性沉思之间的关系,探讨通过改善疾病感知水平来促进患者认知方式由消极转向积极的干预途径,以减少负性情绪的发生,达到提高患者预后的目的。
1 对象与方法
1.1研究对象 采用便利抽样的方法,于2019年10月~2020年4月选取邯郸市第一医院神经内、外科脑卒中偏瘫患者443例作为调查对象,其中男233例,女192例,年龄25~87岁,平均(62.04±11.76)岁。纳入标准:①符合第四届全国脑血管病会议通过的脑卒中诊断标准,并经CT或MRI证实,由临床医生确诊为脑卒中;②本次发病后伴有肢体功能障碍;③年龄≥18岁;④意识清醒,生命体征稳定,能够配合调查。排除标准:①既往患有精神疾病或存在严重认知功能障碍并伴有心、肾、肝等重要脏器严重疾病;②半年内遭遇其他重创,如丧亲等;③听力严重减退或有其他原因导致的无法交流的患者。
1.2研究方法
1.2.1研究工具
1.2.1.1一般情况调查表 研究者自行设计的调查表,包括性别、年龄、婚姻状况、文化程度、医疗付费方式、家庭人均月收入、是否头痛、有无语言障碍等。
1.2.1.2简体中文版事件相关反刍性沉思问卷(Chinese Event Related Rumination Inventory ,C-ERRI) 问卷由美国学者Cann等[9]编制,简体中文版由董超群等[10]汉化修订。由20个条目组成,分为侵入性沉思和目的性沉思两个维度,每个维度各包括10个条目。采用 Likert 4 级评分,0 分为“从不”,1 分为“偶尔”,2 分为“有时”,3 分为“经常”,问卷总分为 60 分,各维度总分为 30 分,分数越高,个体的反刍性沉思水平就越高。
1.2.1.3简易疾病感知问卷(The Brief Illness Perception Questionnaire,BIPQ) 该问卷由Broadben等[11]编制而成,包括认知型疾病表征、情绪型疾病表征、患者对疾病的了解程度等维度,共有8个条目,为自评问卷。认知型疾病表征包括疾病影响、病程、症状识别、个体控制、治疗控制,情绪型疾病表征包括疾病担忧和情绪。各个条目采用0~10级评分,总分80分[12]。得分越高,患者的负性感知就越强烈。
1.2.2调查方法 于患者入院1周后,采用一般资料调查表、C-ERRI问卷、BIPQ问卷进行调查;问卷填写完毕后由调查者当场收回,检查问卷的完整性和有效性,若发现有空缺或遗漏,及时补全。本研究共发放问卷443份,回收有效问卷425份,回收率95.96%。
2 结果
2.1425例脑卒中偏瘫患者一般资料 见表1。
表1 425例脑卒中偏瘫患者的一般资料(n= 425)
2.2脑卒中偏瘫患者反刍性沉思评分 本次调查的425例脑卒中偏瘫患者反刍性沉思总分为(30.44±6.43)分,条目均分为(1.52±0.32)分;侵入性沉思维度总分为(15.72±3.56)分,均分为(1.57±0.36)分;目的性沉思维度得分(14.72±3.91)分,均分为(1.47±0.39)分。见表2。
表2 425例脑卒中偏瘫患者反刍性沉思及各维度得分
2.3脑卒中偏瘫患者疾病感知评分 本次调查的425例脑卒中偏瘫患者疾病感知总分为(48.64±9.94)分,条目均分为(6.08±1.24)分;认知型疾病表征得分(29.70±7.45)分,情绪型疾病表征得分为(14.32±3.59)分,疾病了解程度得分为(4.62±2.69)分。见表3。
表3 425例脑卒中偏瘫患者疾病感知及各维度得分
2.4脑卒中偏瘫患者疾病感知和反刍性沉思相关性分析 Pearson相关分析结果显示,侵入性沉思得分与认知型疾病表征、情绪型疾病表征得分呈正相关(r=0.368、0.354,P<0.01),与疾病了解程度得分呈负相关(r=-0.125,P<0.05);目的性沉思维度得分与认知型疾病表征、情绪型疾病表征、疾病了解程度得分均呈正相关(r=0.207、0.252、0.320,P<0.01);侵入性沉思得分与目的性沉思得分呈正相关(r=0.481,P<0.01)。见表4。
表4 脑卒中偏瘫患者疾病感知和反刍性沉思各维度的相关性分析(r,n=425)
3 讨论
反刍性沉思分为侵入性沉思和目的性沉思两种类型,侵入性沉思是一种阻碍心理调适的非适应性思维;目的性沉思是一种促进积极心理调适的适应性思维[12]。本研究结果提示脑卒中偏瘫患者反刍性沉思水平偏高,且侵入性沉思水平高于目的性沉思,均高于戴春花等[13]对脑卒中患者的研究结果,可能与研究对象不同有关。本研究的研究对象全部为脑卒中偏瘫患者,由于偏瘫患者存在肢体功能障碍,活动受限、感觉异常或缺失,并伴有其他并发症,使患者更容易产生负性情绪,导致消极、被动的思考。
疾病感知是指患者在疾病状态或者健康状况受到威胁的情况下,通过其认知评价和情绪表述,唤起自身的应对反应,然后对疾病的认知评价重新修正和调节,最终影响患者的康复[7]。本研究脑卒中偏瘫患者的认知型疾病表征维度得分和患者对疾病的了解程度维度得分处于中等水平,表明患者一定程度上存在负性疾病感知,且对疾病知识相对了解,与尹美玉等[14]的研究结果一致。情绪型疾病表征得分处于中等偏上水平,表明患者对疾病的关心和担忧程度较重。由于脑卒中复发率高、治疗费用相对较高,且患者对疾病存在恐惧心理,导致其容易悲观而采取消极的应对方式。因此医护人员需要及时给予脑卒中偏瘫患者心理疏导。
基于创伤后成长(PTG)整合模型理论[15],侵入性沉思的出现要先于目的性沉思,从而引导并促进目的性沉思的发生。本研究结果与该模型相符,即侵入性沉思与目的性沉思得分呈正相关。
本研究结果显示,认知型疾病表征、情绪型疾病表征与侵入性沉思的相关性系数较高(r=0.368、0.354,P<0.01),表明疾病感知中对疾病的认知、情绪反应对侵入性沉思具有一定影响:存在负性情绪且疾病负性感知较高的患者,其侵入性沉思水平高。疾病负性感知较高的患者更易采取消极的态度和认知加工方式来应对创伤事件,不愿意向别人倾诉内心的痛苦感受,不愿面对现实,进而愤怒焦虑或者自暴自弃。李艳艳等[16]研究显示,认知型疾病表征、情绪型疾病表征水平较低的患者能够更正不正确的认知、采取恰当的应对方式从而拥有更高的希望水平,使个体能够成功应对疾病所带来的压力,表现出积极乐观的生活态度,最终获得较好的心理结局。认知型疾病表征、情绪型疾病表征与目的性沉思也呈正相关(r=0.207、0.252,P<0.01),可能是因为侵入性沉思可以促进反刍性沉思[6],从而使认知型疾病表征、情绪型疾病表征对于侵入性沉思的影响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目的性沉思的产生。在脑卒中事件中,患者由于肢体功能受损首先产生消极的认知,但在治疗过程中随着家人的安慰与支持,也为了今后的康复锻炼以及正常生活,心态上开始发生转变,产生积极的态度和适应性思维。但由于本次研究对象受教育程度普遍较低,初中及以下学历者占58.82%,其认知能力较弱,对疾病缺乏认识和理解,其对疾病的认知来自于自身的症状体征,因此目的性沉思水平也较低。认知型疾病表征、情绪型疾病表征与目的性沉思呈正相关,但相关性不强。
本研究显示疾病了解程度与目的性沉思的相关性系数较高(r=0.320,P<0.01),患者对疾病知识越了解,其目的性沉思水平越高,表明患者对疾病的正确认识能够显著提升患者对疾病的积极感知,对疾病事件进行适应性的思考并采取积极的行为方式。对疾病知识的正确认知能加强患者对于疾病的自我感知和判断,可以促进自身改变不良的认知方式,提高疾病自我管理与控制的水平,增强依从性,有利于康复[17]。因此,医务人员应当注重患者的健康教育,宣传疾病相关知识,以促进其心理健康发展,减少负性情绪。疾病了解程度与侵入性沉思的相关性系数较低(r=-0.125,P<0.05),可能是由于本研究中有>50%的患者是首发脑卒中,缺乏脑卒中偏瘫疾病的相关知识,且肢体功能均一定程度上受损,对疾病难免产生未知的恐惧,不想面对自己的病情现状,更易采取回避、屈服的应对方式。而这种方式是在面对应激时的自我保护与心理调试,此时回避应对方式具有积极的意义。因此,疾病了解程度与目的性沉思的相关性比侵入性沉思高,且呈负相关。
脑卒中偏瘫患者的疾病感知与反刍性沉思密切相关,因此,在临床工作中需要医护人员了解患者的疾病感知水平,对负性感知过多者加强健康认知教育;同时,要观察其动态发展过程,从积极心理学的角度对患者采取干预措施,促进其对疾病事件的正确、客观、积极的认知;及时对患者进行有针对性的心理辅导,做好正确的健康宣教工作,引导患者接受并积极转变对脑卒中偏瘫压力性事件的观点和态度,提高积极认知水平,增强战胜疾病的信心,从而促进其身心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