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师自拟补肾疏肝方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经验

甘珊珊 袁娇 王萍

摘要：总结王萍教授治疗多囊卵巢综合征经验。导师王萍认为多囊卵巢综合征的发病主要由肾、肝、脾三脏脏腑功能失调，肾虚为本病发病之根本，肝肾同源，精血互生，肾水亏虚，水不涵木则肝失濡养，肝气郁结，气滞胞脉或气滞血瘀阻滞胞脉，排卵不畅，则卵巢呈多囊样改变。

关键词：补肾疏肝方;多囊卵巢综合征;王萍;经验

中图分类号：R711.75 文献标志码：B 文章编号：1007-2349（2021）04-0041-03

多囊卵巢综合征（polycystic ovarian syndrome，PCOS）又称为Stein-Leventhal综合征，是妇科最常见的内分泌代谢疾病，临床表现为月经紊乱、高雄激素血症、卵巢多囊样改变、不孕等，可伴肥胖、胰岛素抵抗、血脂紊乱等代谢异常，且PCOS患者经常出现不良妊娠结局[1]，还可使患糖尿病、代谢综合征、心血管疾病、子宫内膜癌风险增加。研究表明PCOS总体发病率约为5%～>10%，在我国汉族19～>45岁育龄妇女中的发病率为5.61%[2]。PCOS病因目前不明确，无有效治愈方案，以对症治疗为主，且需要长期的健康管理[3]。

王萍教授，硕士生导师，国家临床重点专科-中医妇科学术带头人，从事妇产科临床、教学、科研工作30余载，王师在诊治多囊卵巢综合征疾病中积累了丰富的临床经验，认为该病肾虚为发病之本，肝气郁滞为重要病机环节，兼以脾虚失运，瘀血、痰湿阻滞冲任，虚实夹杂，自拟补肾疏肝方在临床取得很好的疗效，笔者有幸跟师侍诊，获益匪浅，缬取一二，总结如下。

1 病因病机

中医学无多囊卵巢综合征这一病名，但其症状自古即有记载，在《丹溪心法》中“肥盛妇人，禀受甚厚，恣于饮食，经水不调，不能成胎，谓之躯脂满溢，闭塞子宫，宜行湿燥痰……自气成积，自积成痰，痰挟瘀血，遂成窠囊”，即有类似于多囊卵巢综合征的描述。根据多囊卵巢综合征临床主要表现为月经不调、排卵障碍、多毛、痤疮、肥胖、黑棘皮症等，根据其临床表现，应归属于中医“月经后期”、“闭经”、“月经过少”、“崩漏”、“不孕”、“癥瘕”等疾病范畴。王师总结临床诊治经验认为PCOS发病由肾、肝、脾三脏脏腑功能失调，病理产物瘀血、痰湿阻滞冲任，病性虚实夹杂，肾精亏虚、肝气郁滞、脾失健运、冲任瘀血痰湿阻滞为病因病机。

1.1 肾精亏虚 王师认为肾虚为发病之根本。《傅青主女科》云“经本于肾、经水出诸肾”，肾为先天之本，为女性生殖之本，肾一天癸一冲任一胞宫轴是女性经带胎产的生理基础。肾精亏虚，无以化生气血，冲任不能失于充养，血海不能按时满盈，可致月经后期或闭经;肾精不足，肾阴阳失调，阳虚子宫虚冷，胞脉失于温煦不能摄精成孕，或肾阴不足，冲任血少，不能凝精成孕，而致不孕病;与此同时，肾之精气促进卵泡的成熟、排出[4]，肾阴为卵子生长发育的物质基础，肾阳为卵子排出时必要的原动力。

1.2 肝气郁滞 肝气郁滞为重要病机环节。《内经》中云“女子以肝为先天，百病皆生于气”;《傅青主女科》“妇人有经来断续，或前或后无定期，人以为气血之虚也，谁知是肝气之郁结乎！”。肝藏血，司血海调经血量，主疏泄，肝疏泄功能正常，则全身气机畅达情志舒畅;妇人以血为本，以气为用，气运行血液至胞宫。肝郁气滞，气不运血，血行受阻，气滞血瘀，则致月经错后、量少、闭经、癥瘕等。肝肾同居下焦，母子相生，动静相宜，共同维护女性的生长发育生殖。肝郁疏泄失常，而“子病而母必有顾复之情”，则肾主封藏失职，肝肾开阖失司，则冲任功能紊乱，致月经失调。

1.3 脾失健运 脾为后天之本，气血生化之源。疾病发展日久，木郁克土，脾失健运，则气血化生不足，一则冲脉空虚，经血无生成之源，二则加重肝血亏虚，肝气失于濡养;三则脾虚水湿不化，凝聚成痰，痰阻气机，气滞血瘀，痰阻胞膜，排卵不畅，则卵巢呈多囊样改变。

1.4 瘀血、痰湿阻滞 瘀血、痰湿为主要病理产物。肾气亏虚或肝气郁滞，亦或脾失健运，气血瘀滞，冲任胞脉瘀阻，使卵子排出受阻、卵巢故见多囊样改变;脾为生痰之源，脾運化失常，湿聚痰盛或形体肥胖，脂膜壅塞，痰湿为有形之邪，易留滞经络，阻碍气机，气滞则血瘀，阻滞胞宫，冲任失调，导致卵巢体积增大、月经不调、闭经甚至不孕。

2 治疗

2.1 生活方式调节 大量研究[5-9]表明心理疏导、饮食及生活方式的指导对PCOS患者也是非常重要的，也证实健康生活方式包括饮食干预、运动干预、肥胖和体重评估，改善其生殖功能、代谢状态以及远期生命质量。研究[10-11]支持将控制患者体质量放在与药物治疗同等重要的位置，个体化营养指导配合适当有氧运动是控制PCOS的一线治疗方法。

2.2 补肾疏肝方组成 补肾疏肝方治以补肾疏肝、健脾养血，基本用药如下：熟地黄、淫羊藿、菟丝子、女贞子、山茱萸、石斛、当归、川芎、白芍、山药、茯苓、柴胡、香附、郁金、甘草。

2.3 组方特色 方中中药主归肝、肾、脾经。以补肾药为主，辅以疏肝健脾养血;熟地黄功能滋补真阴，益精髓;《本草经疏》谓“干地黄乃补肾家之要药，益阴血之上品”;柴胡条达肝气而疏郁结，因肝肾同源，肾虚不能滋肝木，肝失条达则郁，故治郁先调气，调气则治肝。上两味滋补肾阴，疏肝理气，合为君药;臣以山茱萸补养肝肾，固秘精气;菟丝子、女贞子功补肝肾;淫羊藿补肾阳，配入补阴方中，而有“阳中求阴”之义;与君药相配，使补肾功效更显;配伍行气之药，气行则血行，使邪无所依;香附疏肝解郁，理气宽中，调经止痛，为妇科调经之要药;郁金活血止痛，行气解郁;上六味共为臣药，以助君药之力;当归补血行血，补中有动，行中有补，为血中之气药;川芎活血行气，上行头目，下调经水，中开郁结，旁通络脉。白芍苦能补阴;合当归与柴胡、香附、郁金、川芎相伍，养肝之体，利肝之用，且防诸辛香之品耗伤气血。山药益肾气，健脾胃，化痰涎;石斛益胃生精，滋阴清热;茯苓利尿渗湿、健脾宁心。以上六味共为佐药;甘草为使药，功以健脾和中，调和诸药。全方补先天之肾以生精，又疏肝解郁，共奏补肾疏肝、健脾养血之效。使肾气盛，精血充，肝气条达舒畅。

3 典型病案

张某，女，21岁，初诊：2019年3月份15日，停经3月，否认性生活史。初潮12岁，平素月经紊乱，7/30～90 d，月经量中等，色暗红，少量血块，经期小腹及腰骶酸胀隐痛，得温缓解。2018年外院就诊完善检查诊断为PCOS，口服达英-35 3个月，于2018年11月停用，LMP：2018年12月10日。近期体重无明显变化，形体适中，饮食可，学习压力大，不喜运动，情绪易烦躁，熬夜，凌晨1～2点睡，二便正常，舌暗红，苔薄白，脉沉细。查妇科彩超示：内膜厚度8.5mm，左侧卵巢多囊样改变。诊断多囊卵巢综合征，王师嘱咐患者及家属正确认识该疾病，首要注重生活方式调节，饮食清淡、规律，每天有氧运动1 h，不熬夜，调节情绪。处方：熟地黄10 g，淫羊藿10 g，柴胡10 g，山茱萸10 g，菟丝子10 g，女贞子10 g，郁金10 g，香附10 g，当归15 g，川芎10 g，白芍10 g，桃红10 g，石斛15 g，山药15 g，茯苓10 g，覆盆子10 g，紫石英10 g，路路通20 g，大血藤15 g，川牛膝10 g，甘草6 g。10剂，日1剂，早晚温服，嘱患者若服药期间月经来潮，量不多可继续服药，若月经量多则停药。

二诊：2019年3月29日，患者服药后无不适，诉月经来潮，LMP：2019年3月27日，量中等，色暗红，夹血块，小腹及腰骶部酸胀，二便调，舌淡红，苔薄白，脉沉细。查性激素六项：FSH 3.67 mlu/mL，LH 10.32 mlu/mL，E2 30 Pg/mL，余项正常。处方：熟地黄10 g，淫羊藿10 g，柴胡10 g，山茱萸10 g，菟丝子10 g，女贞子10 g，郁金10 g，香附10 g，当归15 g，川芎10 g，赤芍10 g，红花10 g，墨旱莲10 g，石斛15 g，山药15 g，茯苓10 g，覆盆子10 g，茺蔚子10 g，葛根15 g，桑葚10 g，续断15 g，甘草6 g。14付，日1剂，早晚温服。嘱患者月经干净后开始服用，停药一周后复诊。

三诊：2019年4月26日，患者未诉不适，现作息规律，月经未至，LMP：2019年3月27日，二便可，舌淡红，苔薄白，脉细。处方：熟地黄10 g，淫羊藿10 g，柴胡10 g，山茱萸10 g，菟丝子10 g，女贞子10 g，郁金10 g，香附10 g，当归15 g，川芎10 g，白芍10 g，桃红10 g，石斛15 g，山药15 g，茯苓10 g，红花10 g，路路通20 g，大血藤15 g，川牛膝10 g，甘草6 g。7剂，日1剂，早晚温服。嘱患者若服药期间月经来潮，月经量不多可继续服药，若月经量多则停药;如若服完中药一周月经仍未至，则就诊。

四诊：2019年5月10日，患者月经来潮，LMP：2019年5月5日，月经量中等，色暗红，夹少许血块，经期小腹坠胀，余无特殊，舌淡红，苔薄白，脉细。处方：嘱患者坚持饮食、运动、情绪调节;补肾疏肝方（同二诊）。调整3个月经周期后患者月经规律。

按：患者以月经紊乱为主症，根据其妇科彩超及性激素结果，诊断为多囊卵巢综合征。先天禀赋不足，肾精亏虚，不能滋养及排除卵泡，经血不能按时盈满;又因近期学习压力大、熬夜，情绪受扰，肝失疏泄，气机郁滞，则易烦躁;肝疏泄失职，气滞血瘀，气血运行受阻，冲任失养或瘀阻胞絡、肝藏血功能异常，均可致月经不能按时而致;肝肾不足，阴血亏少，后天运化不足，则血海不充，月经后期。故治以补肾疏肝，健脾养血为主要诊治思路，结合患者舌、脉、症，兼有瘀血，又兼顾以活血化瘀通络。全方补肾疏肝、健脾养血、活血化瘀，使肾精充足，肝疏泄正常，脾生化气血，祛除旧血使新血生，气血阴阳调和，滋养冲任，经血按时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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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20-09-08）